正文 106.不會再讓你孤單 文 / 金黛寒
「來人,放箭!!!」
誰也沒想到,當鳳棲梧抱起宋玉退到安全之處時,一轉身卻翻了臉,他眉眼裡儘是輕蔑得意,修長的手指乾脆地在半空劃開一個殘酷的弧度,森冷地命令一聲。
「鳳棲梧,你……」
宇魅想到了鳳棲梧會反悔,卻沒料到竟會如此的狠!他身後已經是萬丈深淵,竟然還要放箭,如此的趕盡殺絕,他真是自歎不如。
「這就是你與朕作對的下場,東方侯,沒想到吧,你以為朕真的會放你一馬放西望一馬嗎?」鳳棲梧霸氣凜然的劍眉往上挑了挑,唇邊一抹陰險,「不管是玉兒還是西望,朕都會一一拿來!而你,將永遠看不到玉兒,你的臣民也會因為你的行為付出慘重的代價!」
「你卑鄙!」
「再卑鄙也卑鄙不過你!這輩子你都別想再和玉兒在一起!從今往後,玉兒都只會是朕的!膽敢與朕作對,只有死!」
千萬支冷箭「嗖嗖」地往崖邊之人射去,伴隨著冷風呼嘯而過,宇魅再如何抵擋,最終還是躲不過暗箭的襲擊,一連身中三箭,且是這三箭,全在胸口的關鍵之位。
不管是身中冷箭,還是支持不住墜崖之前,他的眼裡,除了對鳳棲梧的憤怒,更多的卻還是宋玉。
「照顧好……玉兒……」
不管怎麼樣,都要幫他照顧好玉兒……
他的死,能換回玉兒往後的幸福,那便也是值得的。
他口吐黑血,一手執劍,一手捂著中箭的地方,黑血淋漓,染透了那一襲白衣。終於在揮動長劍抵擋住最後一批冷箭時,雙腳一軟,整個人無力地往深淵墜去。
就算是死,他的心裡,一直都還掛著玉兒。
這卻更激發了鳳棲梧的滿腔怒火。
「不用你說,朕都會好好地愛玉兒!」宇魅終於墜下去了,終於看不到了!
鳳棲梧心裡的怒火總算得到一點點壓制,他抱起宋玉,正要轉身回宮。然而,意外卻發生了!
「……放開我!快放開我……!」
被高燒燒昏了頭的宋玉,突然在這時睜開了眼,使盡渾身力氣,也要從鳳棲梧懷裡掙扎出來。
「玉兒,你生病了,不要亂動……玉兒,你去哪裡,那裡是懸崖,玉兒你快回來……」
不管鳳棲梧如何用勁,想要將宋玉拉回懷裡。這個時候的宋玉,卻不知從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愣是將鳳棲梧甩開,瘋了一樣往懸崖跑去。
「東方,等等玉兒,玉兒馬上就來陪你,玉兒不會再讓你孤單的,等等玉兒……」
誰也沒想到,所有人都驚詫地瞪大瞳孔,看著宋玉毫不猶豫地往下縱身一躍,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懸崖上空,最後傳來的是宋玉最後的祈求。
「其他人是無辜的,宋玉只求皇上開恩,放過她們。」
這人就跟變法術一樣,說沒了就沒了。
最折磨的還是鳳棲梧。
「玉兒!!!」
懸崖口,在宋玉縱身躍下的那一瞬間,鳳棲梧的手還是抓到了她的袖口的。可是僅僅只是將袖口從宋玉的衣服上撕了下來,最終他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宋玉隨著宇魅墜入了這片萬丈深淵。
怎麼會這樣,玉兒,你怎麼可以這樣……
朕哪裡不好了,哪裡比他東方侯差了……
玉兒,朕的好玉兒……
鳳棲梧趴在崖口,拚命向下.面伸長了手臂,絕望得就要窒息。他怎麼也不敢相信,怎麼也不敢想像,他好不容易從宇魅手裡奪回的玉兒,竟然會跟著宇魅一起從這裡跳下去!
每當他回想起當時宋玉那樣毫不猶豫地往下跳的決絕畫面時,心臟就像被人一刀一刀地剜著割著,痛得他鮮血淋漓,卻無處可講。
一切都不再與從前一樣了,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變了。
他的兒子變了,東宮的人變了,如今就連他自己,也開始變了。
「皇上,快回來,外面危險!」
鳳棲梧在崖口痛得就要死了,活了大半輩子,他從未為了誰而掉過眼淚,如今卻在宋玉縱身躍下的那一刻,積蓄了三十五年的液體卻如雨般*下來,直往深淵墜去。最後還是幾個禁衛軍過來,合力將他從崖口拉了回去。
**
三日後。
淮山腳下。
一個背著竹簍的清秀女子擦了把汗水,在草叢裡蹲蹲起起,每摘到一株草藥,都能高興得笑上半天。
她走走停停,從山外一直往裡,一路採摘,到了裡面,當她仰頭,往上看到那高不見頂的懸崖峭壁時,不由地在心頭一陣驚歎:
「好高的山啊!」
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高的山。
這山也不見對面,只是跟個懸崖一樣屹立在那,上面是什麼情況,這附近的村民沒一個知道。知道的都已經離開了村子,再也沒有回來過。
淮山山清水秀,山上珍貴藥材繁多,這一帶住著的人每天都有人進山來採藥。有的人自己將採集來的草藥曬成干存儲起來,等到冬日
冷季時再拿到集市上去賣,也有很多人是採摘到的當天便拿去賣了。
言而總之,這帶的人祖祖輩輩好些代,都是靠著賣草藥為生。
「聽人說,那上面是楚宮,什麼時候千珊也能出了淮山,去見一見楚宮長什麼樣子的呢?」
獨千珊自言自語地感歎著,又歎了口氣,只能怪命運的不公,讓她這輩子在這麼個偏僻的沒有外人進來的村子裡出生。
可她總也想著,什麼時候若是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好。
尤其是楚宮,那是她最嚮往的地方。
「算了,還是先採藥吧。天怕是就要黑了,得趕快弄點藥材回去才行。」
在一個地方蹲久了,就要到另一個地方瞧瞧。獨千珊自言自語地說著,起身錘了錘酸痛不已的肩膀,伸了伸懶腰,抬腳向河對岸走去。
河流很淺,水很清澈,就是個孩子也不用擔心滑一跤會不會溺水。獨千珊下了河,然而當她捲起褲腳正要下河時,卻突然瞧見河流中心處一個白衣男子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在那白衣男子的身上,則躺著一個同樣昏迷不醒的玫衣女子。
他們死了嗎?
獨千珊先是被嚇一跳,反應過來時,連褲腳都懶得提了,連忙向河中心跑去。她會些醫術,當用手探到倆人的鼻下,感覺到還有呼吸後,面上一陣欣喜,連忙拖起壓在男子身上的女子就往岸上走。
將女子拖到岸上後,又將身上的竹簍放下,趕緊地回到水裡,去把那名白衣男子往岸上拖。
好重啊!
獨千珊畢竟是個女子,方才拖那玫衣女子就已經夠辛苦,如今要把一個身形如此高大頎長的男人拖上岸,差點沒把她累死。
將這倆人弄到岸上後,她仔細打量起這兩個人來。
都是從未見過的仙子般美得出塵的樣子,衣服也是錦緞絲綢所製,即使是昏迷著,他們的高貴聖潔亦是如此的明顯。
異瞳公主是毒舌
這兩個人,是什麼人?他們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又為什麼女子看著毫無損傷,男人卻身中三箭?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難道是從上面掉下來的麼?
莫非,他們是皇宮裡的人?
皇宮……
那是她最嚮往的地方!
這個男人容顏是如此的絕美高貴,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霸氣,就連睡著也緊皺著眉頭,他的臉頰,他的唇邊,氣質是那樣的與眾不同……
難道說,他是大楚的皇帝?
獨千珊不禁為這個很可能是的消息驚得摀住了嘴,又看了看在自己面前睡得霸氣凜然的這個男人,登時小臉一片紅暈。
不管了,先救人再說!
她連忙再次起身,欲要過去將那玫衣女子抬起,可是很快,她的手停滯在半空。
如果這個男人是楚皇,那這個女人就是……
左看右看,他們都是一對……
瞳孔顫動的同時,她,突然猶豫了。
**
「還請皇上節哀順變,皇后已經死了,回不來了……」
哪裡都是這句話,就連老太后來到書房看他時,亦是如此。
「這都是命,皇兒,天下女子千千萬,後宮佳麗無數,皇后還可以再立。」
鳳棲梧哪裡聽得進去,整日裡把自己關在御書房裡,不吃不喝,一連三天,天天如此。終於在第四天,二皇子鳳逸塵自那日到今天,首次敲門進來。
「父皇,你去找玉姐姐吧。」
鳳逸塵異常平靜地站在他面前,用從未有過的表情,對他說道,「既然不甘心,就去找他們吧。」
當時鳳棲梧就愣了:「逸塵?」
這個孩子從小到大都沒跟他親近過,也是因為他一向以嚴父的要求去對待他。如今卻如同個大人般,站在他的面前,身份也像是反了過來。
「兒臣知道父皇心裡記掛著玉姐姐,父皇,你放心去吧,這裡有兒臣,兒臣已經長大了,可以為父皇分擔了。」
「逸塵……」
……
東宮,*之間,空蕩蕩的。
鳳棲梧孤零零地站在東宮院裡,看著四周清冷的一片,突然想起從前,魅妃在的時候,宋玉在的時候。
一種曠世般的寂寞襲遍他的全身,他回過身,突然疾步朝著天牢走去。
「東宮的那些個丫頭呢?」
「回皇上,午時將要送往刑場處斬。」
「不用斬了,立即放了她們!」
「可是皇上,這不是您下的……」
「朕讓你放你就放!」
「是……」
……
東宮,六個年齡均在二十左右的女子各自從自己住的房間裡,將行禮收拾好,人人一個包袱,走到院內集合。
「都帶好東西了嗎?」
鳳棲梧已
已經不再龍袍加身,他隻身著一襲深褐色的直襟長袍,皇冠早已摘下。如今的他,除了有著一副俊逸非凡的外表,就是一介平民。
他為了宋玉,放棄了皇宮裡的生活。
為了宋玉,也廢除了一人犯錯所有人受罰的制度。
如今,他就要去尋找她。
「都帶好了。」綠妖為首的六位女子恭敬地答道,對眼前這個男人卻不知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
那天夜裡他回來,直接就把她們關進了死牢,本今日午時就要處以死刑,情況卻瞬間發生轉變。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使局面扭轉至此?
東宮六位女子,誰也不知,只是看宋玉和宇魅沒有再回來,鳳棲梧又整日裡失魂落魄的,自然也能猜到絕對沒有什麼好事。如今一身便衣,又要帶上她們六人,什麼東西似乎在變,卻又一臉出奇的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變似的。
鳳棲梧帶著綠妖、紫蘭、雙喜、紅月、莫如和羽心這六個女孩,又帶著一大隊的侍兵出了宮,出了楚京城,向遠方行去。
有人說,楚宮西門外的那片山林下的那個萬丈深淵,雖然就在楚宮附近,但若是真的要去到崖下,怕是路途遙遠,沒個幾天幾夜是到不了的。
鳳棲梧也是相信的,宋玉既然是神女降世,一定還活著。
他一直告訴自己,堅定著信念。
他的皇后,一定還活著。
**
宇魅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七日後的早晨。
他睜開眼,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胸口已經被包紮得很好,且也不再那麼痛。試著起身活動,竟發現已經快要痊癒。
「你醒啦?」
當他正奇怪自己身處何處時,從門外進來個模樣清秀的女子。那女子身著素色紗裙,一身樸實,手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進了來,尤為體貼地衝著那碗藥吹了吹氣,勺了一勺湯藥送到他嘴邊。
「我剛把藥煎好,你這就醒了,來,先把藥喝了。阿……」
「你是誰?是你救的我?」面對這個女子的溫柔,宇魅緊蹙眉頭,他不僅沒喝嘴邊的湯藥,反而一把抓住女子纖細的手腕,「告訴我,這裡是哪裡?真的是你救了我?」
「這裡是我家,你別激動。」從來沒見過外界男子的獨千珊臉色一紅,連忙點頭承認,「是我救了你,但是你能不能先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宇魅這才一把將這個女人放開,見自己的衣服就在桌上放著,繞開這個女子就去拿衣服穿起。
他真是沒想到,自己從懸崖掉下來,居然還能活下來。
真是福大命大!今日他不死,往日定會回去,掀了他鳳棲梧的大楚,再掀了天下!
「這位……」該叫他什麼呢?獨千珊連忙走了過來,將湯藥奉上,「大哥哥,你先把藥喝了好不好?這樣你的身子就能好得更快。」
「不需要!」
宇魅看都不看她一眼,穿好衣服就要出去。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陣疾馳的馬蹄聲,透過窗子往外看去,竟是一列禁衛軍隊,正朝山內的方向前行。有人看到這裡這個房子,突然停了下來,向這邊走去。
「不好!」
他後退幾步,四處看了看,想找個藏身的地方,可是這個屋子除了一張*一張桌子,哪有別的可以藏身的地方。
「大哥哥,你快躺床上去!」獨千珊見狀,連忙拉著他往床前走,順手從桌上放著的盆子裡的草藥糊糊抓起一把,不管宇魅是否同意,朝著他臉上就是一陣亂糊。史前拾遺
外面,幾個官兵已經踹開了院裡的小門。
「有人嗎!快開門!」
「來了來了!」
在他們踹開.房門之前,獨千珊連忙開門出去迎接。
「你有沒有看到過一個氣度不凡的男人帶著個女人?」門一開,一人扯開嗓子就問。
獨千珊搖了搖頭,故作沒事人般,「沒有啊!」
「那你有進去過山裡嗎?」
「沒有啊!」她說著,就要關上房門,「民女這些日子一直待在家裡,半步都沒離開,更別說進山裡去。官爺們若是沒什麼事,民女就先進屋休息了。」
「你想的美!把門給我打開!」官兵卻不答應了,看出她臉上的不安,一手就把門猛地推開,「這裡邊一定有什麼貓膩!!」
「沒有,什麼都沒有,官爺,求您不要進去,不要……」
任憑獨千珊怎麼拉扯都無濟於事,三五個官兵闖了進去,看到背對著他們的那襲白衣身段,頓時一怒,「這又是誰?你還說沒有,好大的膽子!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抓起來!」
「官爺饒命,官爺饒命!」獨千珊連忙跪地解釋,「這位是我的哥哥,他並不是你們要找的人,真的不是!」
「你哥哥?那為什麼背過身去不敢見人?」
「我哥哥他……他得了不得了的瘟疫,他的臉已經毀了,怕驚嚇到官爺所以不敢回頭,官爺們若是不信,大可讓人前去瞧個仔細。」
「真的是這樣?」
nbsp;「千真萬確!」
為首之人指了指最旁邊的一個身份似乎更低的小兵,抬了抬下巴,「你去看看。」
「……這……」小兵猶豫了下,那可是瘟疫啊!他家上有老下有小,若是被傳染上的話……
「還不快去!不然我殺了你!」
小兵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繞過桌子,向宇魅走去。剛走到與宇魅平行的角度,當看到宇魅那一臉草藥糊糊的臉時,心理作用一來,登時嚇得連往回跑。
一邊跑一邊叫喚:「鬼啊!」
「大驚小怪的,看到什麼沒有?」為首的那官員先是被嚇住,很快穩住,對小兵一番斥責。
「看,看到了……」小兵怕得都要哭了,「他的臉是真的毀了啊,老大,我們去別的地方找找吧?」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了,我們走!」
這群人這才作罷,匆匆離開小屋,向不遠處的禁衛軍隊走去。
「進山找人!」那幾人一歸隊,為首的那官員立即朝著隊伍揮了揮手,向淮山更裡面進發。
「不對啊!」
那官員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望望,發現方纔那得了瘟疫毀了容的男子卻居然走出了屋,像是在擦洗著什麼。
「怎麼了,老大?」
「沒事,快走吧,這幾日交不了差皇上怪罪下來我們都別想活命……」
…………
「方纔謝謝你了!」
那些官兵走後,宇魅只冷冷地丟下這句話,便出了屋子。獨千珊連忙拿著一條毛巾沾了些水過來,就要為他擦洗臉上的草藥糊糊。
「大哥哥,我叫獨千珊,你叫我千珊就好了。」她費力地踮起腳尖,卻總也夠不著。
宇魅斜視了她一眼,一把將毛巾奪來,「哦」了一聲就沒了下。
見他也不說多餘的話,獨千珊又主動地眨著大眼問道:「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呀?我照顧了你這麼久,總該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吧?」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但是這些,恕在下無可奉告!」
宇魅哪裡管得了這麼多,他將臉擦洗乾淨,轉身就要走。可是很快又折了回來,「我問你,你是在哪裡救的我?」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
「就在後面那個淮山的更裡面,上面有個很高很高的山,像是懸崖。」見他忽然主動問自己問題,獨千珊一臉高興的,指了指方才官兵消失的方向。
「果然是那裡!」聞言,宇魅暗紅色的眸子瞇了瞇,繼續問道,「我再問你,當時我的身邊,可還有一位身著粉色綢裙的女子?」
他記得宋玉在他墜崖之後不久也跟著一起跳了下來,在經過一段*後,他還抱住了她,且是緊緊地護在了自己的懷裡。
就算後來兩個人的身體分開了,掉下來時也不會離得太遠,這獨千珊既然看到了他,定也能看到他的玉兒!
可是獨千珊卻對他說,「沒有啊!千珊當時只看到大哥哥你一個人躺在河裡,沒有你說的什麼女子。」
那雙大眼滴溜溜地轉著,是那樣的無辜和真誠。
「罷了!」宇魅心裡一陣失落,想到宋玉還沒有蹤跡,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心揪得生疼。
他沒有多想,對這獨千珊揮了揮手,「這些日子多謝獨姑娘照顧,在下告退!」
「大哥哥,你要去哪裡?」見他要走,獨千珊一急,連忙拉住他的手。
「找人!」
他一把將手從獨千珊手裡抽出,然後頭也不回地出了院子,朝著那些官兵走去的方向過去。
「大哥哥!你等等千珊!」
後邊,獨千珊一跺腳,咬了咬下唇,連跑了上前緊緊地跟著。
……
「大哥哥,你去這邊找,我去那邊找。」
獨千珊一路跟著宇魅,小心繞開出來的官兵,終於走到淮山的最裡面時,卻忽然不再跟著,而是對他提議一番。
「好!你自己小心點!」
宇魅尋宋玉心切,巴不得這獨千珊不要跟著自己,若是被宋玉瞧見,他是有嘴都說不清。
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方才看那些官兵匆匆離開,並沒有找到人,他更斷定一點,他的玉兒,一定還在崖下!
只是他找遍半邊地兒,都還沒找到她。
看著面前的河流,他突然想著,莫不是被河水沖到了下游?
可是也不對啊,這河面平靜得很,就是在這躺個數月,都不可能被衝下去。那又會在哪裡?
這邊,宇魅心急如焚,那一邊,林子裡,獨千珊躡手躡腳地來到某個地段,從草叢裡將昏迷了近十天的人拖了出來,四下望了望,突然瞧見不遠處有個人形長短的坑,她本不想如此,可她只要一想到正在不遠處尋找這個女子的人,一種叫做不甘的怨氣便上了來,沒有猶豫多久,連忙拖著宋玉便往坑裡面放去。
放好人,再用堆在旁邊的泥土大片大片地撒在宋玉身上,直到一點點將人掩蓋住,泥土太新了,擔心之餘,又忙去拔了大捧大捧的草和樹葉過來,撒在泥土
上方。
而這個時候,宇魅已經從那邊找到這邊,正巧是在獨千珊完成最後一個動作之時。
「你在這裡幹什麼?沒去找人?」一眼就瞧見獨千珊在這邊鬼鬼祟祟的動作,又注意到她腳邊似乎翻新了的泥土,還有本不該在那的樹葉和草,他皺了皺眉,不由的在心裡留了個心眼。逆天能量師:絕寵廢材妻
「啊,大哥哥,沒事,我也在幫你找人呢!」獨千珊擺擺手,試圖拉起他向別的地方走,「大哥哥,我在這邊找了,根本沒人!我們去那邊找找看怎麼樣?」
以為那些官兵為什麼找不到人麼?因為她那天拖了一段距離,便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用草叢遮掩住了。
還以為一直放這說不定會有野獸過來吃了,可是她是真的沒想到,這女人不僅沒被野獸吃掉,這麼多天過去,竟然還有氣在。
「好,那我們就去那邊吧,你走在前面給我帶路。」宇魅不著痕跡地抽離獨千珊的身邊,刻意與這獨千珊拉開一段距離。
「嗯,好!」
看他表情正常,似乎沒懷疑什麼,獨千珊信以為真,以為真的是要去到另一邊尋找,連高高興興地自己走在前面。
卻不知,她前腳一走,後邊,宇魅迅速地折回了身,往那堆草樹葉堆走去,三兩下就把鋪蓋在上方的那堆東西弄開,果然露出更多翻新的泥土。
自顧走著的獨千珊感覺到不對勁,回過身來看到宇魅已經將草堆弄開,頓時心裡一慌,連忙跑了過來一陣驚呼:「住手!你不能這樣!」
「你倒是給我說說看,為什麼不能!」
搬開那些草堆,露出翻新的泥土時,宇魅一眼就看到外露在空氣裡的那片粉色不料,登時氣上心來。
「因為,因為……」獨千珊眼珠咕嚕轉溜,馬上想到一個理由,「對了,因為這裡面剛剛埋了一個死人,你這樣做是對死去的人大不敬!大哥哥,你快停下來,別翻泥土啊!」
「呵!」
宇魅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將獨千珊推倒在地。
然後迅速地赤手空掌挖開那些泥土,宋玉的衣服漸漸展露在面前,他心裡是更加確定,心痛的同時對這獨千珊是愈發的痛恨。
「大哥哥,這個,就是你要找的人麼?」既然事情敗露,那就要裝得與自己無關!
從頭到尾,獨千珊都像個沒事人似的,站在一邊驚訝地睜大眼,「天啊,我還以為是哪個得了瘟疫的被埋在這,剛剛我還想看看是誰,真沒想到竟然是大哥哥你要找的人,還好大哥哥你發現了,不然的話……」
「真的與你無關???」
宇魅一邊刨著泥土,一邊咬牙切齒地用他犀利的赤瞳狠狠在獨千珊身上剮了一眼。
「大哥哥,你怎麼能這樣想?」獨千珊一臉無辜,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轉,「如果真的是千珊,又怎麼可能跟大哥哥你一起過來尋找?前幾日千珊為了救你,腳都崴了,要不是為了你,千珊怎麼會不顧腳痛過來幫哥哥找人,唔……」
「腳崴了?」宇魅冷冷笑道,「真是裝得夠像的啊!我警告你,玉兒若是有個萬一,我定不會輕饒於你!」
獨千珊連連點頭附和:「玉兒姐姐一定不會有事的,大哥哥,你快救玉姐姐啊!」
「真的不是你?」這態度,又不禁使他有些疑惑起來。
這若是真的不是獨千珊所為,那他不就冤枉她了?想想自己之前是受了多重的傷,醒來卻已經痊癒,若非這獨千珊,他怕是早就死了。
「真的不是,千珊沒有理由害玉兒姐姐啊大哥哥。」獨千珊又急忙搖頭。
「不是你最好!」
顧不得多說了,手底下,宋玉的身體已經完全呈現在了眼前。她緊閉著眼,面色蒼白,一摸她的額頭,竟還高燒不退。
「快回去準備熱水!」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拚命朝著回去的路上飛奔。後邊,獨千珊的面色甚是難看,她握緊拳頭,不甘心地皺起小臉。
這個男人,是她出去外面世界的關鍵!
而那個女人,卻是阻礙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絆腳石!
她怎麼能……
……
「大哥哥,藥熬好了,您快讓玉兒姐姐服下吧!」
屋子裡,弱弱的獨千珊端著剛熬好的湯藥過來,遞到床前宇魅的手上,然後站到一旁認真地看著。
「謝謝你了,你去休息吧!這些天麻煩你了!」
宇魅接過碗,小心地將熱氣吹走,然後半扶住宋玉,讓她枕在自己懷裡,勺一勺,喝到自己嘴裡,再通過嘴對嘴的方式給她餵藥。
兩天了,他將她從那坑裡挖出她後,已經過了兩天。
是誰那麼狠心,他的小玉兒明明還活著,卻被生生埋在土裡,他不知道。雖然懷疑過獨千珊,但卻是不了了之。
這幾天獨千珊是好是壞他都看在眼裡,他為玉兒的病著急,她也沒少忙活。沒有藥材了,就去集市上拿著自己的積蓄去買,買不到的就去幾百米外的其他人家裡去賒。
還十分貼心地為他們熬好粥和藥,寧願自己不吃也要給玉兒,這樣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子,
又怎麼會去害他的玉兒?
「那,大哥哥,我就先出去了。我再去後山上採點藥,還得準備玉兒姐姐明天要喝的。」
獨千珊說著,便退出了房門。
一出屋子,她的唇角便牽起一抹得意的冷笑:「為了能離開這個地方,玉兒姐姐,你可千萬別怪千珊,千珊唯有犧牲你,才能逃脫這裡,跟大哥哥在一起。可是有你在的話,千珊永遠都不可能近到大哥哥的身邊。」
在這個地方,她真是受夠了!
這幾日,每次當她看到大哥哥,那種她本該就生在繁華盛世的念頭就愈發的強烈,是的,她長得不差,也會醫術,怎麼能一直待在這個鬼地方?
……
「咳咳……咳……咳咳咳……」
幾口湯藥下去,一連好些天都未清醒過來的宋玉突然連嗆幾聲,見狀,宇魅連忙放下碗,一邊拍拍她的背,讓她好受些,一邊用手碰了碰她的額頭,心疼地喚道:「玉兒,你怎麼樣了,都這麼多天了,你倒是快醒來看我一眼啊,玉兒……」
宋玉只是閉著眼眸,一直咳著。面色比之前更為蒼白,甚至連燒也更厲害了。此時的她簡直可以用全身滾燙來形容。
明明喝了兩天的藥,也從未間斷過敷冷毛巾,可是她不僅不見好,且還加重了病情。他急得都要死了,甚至想著若是生病的是他就好了,只要她好好的,他怎樣都行。
「怎麼辦,玉兒,你不要離開我,我不許你離開我,快醒來啊,玉兒……」
他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不管她的身子滾燙到何種程度,他就是不想跟她分開。絕美的俊顏緊緊貼著她的,心想如果可以這樣傳到他身上那該多好。
嘩——
一抹紅光這時突然迅速閃過視線,他的心猛地一陣亂顫,低下頭來,竟看到發出那抹紅光的東西,居然是玉兒脖子上掛著的那枚血色玉珮!
這是什麼?
他伸手,欲要拿起。
卻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是誰?」
剛伸去的手馬上縮了回來,他將懷裡的人重新放好,開了門,見是離這兩百米外的隔壁阿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