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5.本尊要你自刎當場 文 / 金黛寒
「哼!老子都還沒去把你請過來,你倒是自己先找上門來了!」
雲天鏡肩上扛著大刀,一手叉腰出現在高台之上,俯瞰台下,傲氣十足,冰冷的刀刃直指剛剛闖入的宇魅身上,那張稚嫩的桃花眼滿是桀驁不馴之氣。
「有膽子過來跟老子單挑麼?你若是有這賊膽,過來跟我比試比試,三招之內,不,給你十招準備,若是在十招之內把小爺打趴下,小爺還可以考慮考慮給你個好看點的死法!如何,你敢來麼?」
沒錯,雲天鏡當時就是這麼說的,那還顯稚嫩的奶油小臉說這話時,霸氣凜然,雖聽著好笑,卻一點不拖泥帶水,像極了外邊正和雲水寨子裡的那幫盜賊們激烈打鬥著的那人。
「單挑?」
宇魅本來還想著可能會與這盜賊頭目大戰一場,沒想到方卻是個小孩,腦海裡同時閃過另一個孩子熟悉的身影。
頓時他心一凝,絕美妖孽的面容之上揚起一抹懷疑的光芒,「我數三下,放下刀,交還人,乖乖回家好好跟你爹學打獵去!」
同時,他一把將佩劍送回劍鞘裡,雖地處位地,那渾然天成般不可磨滅的強大氣場與雲天鏡相比只能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雲天鏡怎會想到對方居然會如此出口,比他還狂,他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什麼情緒只要上來了,定是控制不住地往臉上揚,且他個性本就大大咧咧沒個准樣子,在聽到宇魅如此一番話時,是氣得臉都紅了。
「你,你你真是找打!」
雲天鏡人聰明,但有時候也會變得沒腦子,尤其在這種被人鄙視的情況下。
他拿起大刀指著宇魅,怒氣沖沖地一聲大吼,「本來看在娘子姐姐那麼美的份上,準備讓你交了赤血魔刃留你一命的,但現在看來,老子實在不能留你性命了,看招!」
「就你?呵呵……」宇魅嫣紅的薄唇微微蕩起一抹弧度,那赤色的雙瞳毫無所謂地輕笑著,「我不跟小孩子打的,別到時你打輸了還說我人大欺負你。」
沒錯,他來這本來是想把雲水寨掀翻的,但是誰想到呢,對方竟然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他再怎麼狠心,這個時候也沒什麼打鬥的興趣了。
這雲天鏡卻是越被鄙視就越勇起來。
「老子快十三歲了,小爺不是小孩子!你這個人妖,空有一副好皮囊,去死吧你,居然敢笑話我小,去死去死去死……!!!」
雲天鏡氣在頭上,揮著大刀飛身下了台,尖利的刀刃直直衝著宇魅砍去。
「不自量力!」
宇魅迅速一閃,飛身上了高台,這一回,倆人位置對調,撲了空的雲天鏡見狀,氣得是鼻子耳根都紅了。
「好你個沒大沒小的,老子砍你你跑什麼,還讓不讓人砍了!」
這孩子拿著大刀指著他,就這麼站在台下大呼小叫。
「想砍我,憑你本事!」
宇魅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極品的人,他不跑,難道還要傻乎乎地站在那裡等著被砍麼?說出的話如此不著調,他真想知道那孩子腦子裡到底裝的什麼,如此不符邏輯。
「你,好,你砍我砍不死你!」
雲天鏡說著,揮著大刀又要上前。然而,卻在這時,高台裡邊的暗門卻忽然「吱呀」一聲打了開來。
「你,出去!」
只見一襲紫砂玉袍從暗門處輕步踏出,那久居地下的人披著一頭紫色漂亮的長長髮絲,傾瀉而下,垂至腰間,出來時,那人的周圍,紫氣妖嬈。
除了光芒萬丈的紫氣,還有瞪大著眼一臉緊張害怕的宋玉。
「主教,那是我的娘子姐姐……」見宋玉在那人手裡掐著,雲天鏡心頭一急,大刀匡啷一聲掉到地上,著急向前走了幾步,緊張地瞪著眼睛對上面那個紫氣蒸騰之人說道,「不要傷害娘子姐姐……」
「玉兒!」當宇魅看到突然冒出來的那人時,先是微微一震,緊接著便是擔心至極地捏緊了拳頭,一雙赤瞳憤怒地看著那人喝道,「快放了玉兒!你若膽敢傷害她一毫,我東方侯決不輕饒於你!」
宋玉此時正被那紫發之人一手掐著後頸,一步一步被推著從裡邊出來,這個時候她除了緊張,腦子裡是一片空白。
見這裡就宇魅一人,想到這雲水寨可是盜賊的老巢,對他是擔心地要死,不住地衝他搖頭,眼神裡全是祈求,「不要過來,你快走,不要管我……」
「玉兒,我怎麼可能不管你!」宋玉越是這樣,宇魅心裡就越緊張。他本來是有贏的把握的,被她這麼一說,倒變得害怕起來。
害怕哪一步出錯,會讓她受到傷害,哪怕是一丁點,他也不准許!
台下,雲天鏡也是緊張兮兮:「主教,不要抓我的娘子姐姐,她只是我抓來玩玩的,跟這個人妖沒有一點關係,您可千萬要手下留情啊!」
紫色霧氣一步步逼近,很快就要步入高台之內。而宇魅這個時候,不僅是寸步不移,反而毫不畏懼地向他們走近,「把玉兒、還給我!」
對方是什麼人,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關心宋玉,不論如何,今天,他都要將她安全帶離這裡。
但是眼前這個紫發紫衣從頭到腳都帶紫色甚至是眉宇亦是紫色的男子,卻一點都沒按常理出牌。
「本尊叫你出去,你聽到了沒有?」雲夜狂一手從後面掐著宋玉的後頸,一手垂在身前,紫眸的眸子嚴厲地盯著台下的雲天鏡不溫不熱地命令道,「還要我說第三遍嗎?」
「可是主教,娘子姐姐她……」她是兒子新收的娘子也是第一個啊!雲天鏡有想法但是沒這個膽量,在萬分渴求卻毫無結果的情況下,只能十分不甘心地往外邊退去。
一邊退一邊回頭,「主教,千萬不要傷害娘子姐姐,過幾天我還要八抬大轎娶娘子姐姐進門呢,您可千萬不要……」
「娶她進門?你問過本尊的意見沒有?」雲夜狂眸眼一瞇,丁丁點點的紫色沙粒猛地從那對瞳孔裡迸出。
「那我現在問您,我要跟娘子姐姐成親,求主教同意了吧?」雲天鏡站在門口討價還價,捨不得走。
直到他瞧見那一顆顆紫色的沙粒直往自己身上躥來,臉色一緊,哪裡還顧得上別的,很快便拔腿就跑了。
偌大的殿堂內,圈圈紫氣縈繞開來,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卻更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把玉兒給我!」
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了,宇魅握緊了劍柄,瞇著赤瞳瞪著雲夜狂。
「給你?也不是不可以。」雲夜狂掐著宋玉,慢慢走到高台中央,妖嬈的俊顏上邪魅的薄唇隱隱勾起一絲壞笑,「除非你立即自刎在這裡,我就放了這個女人,如何?」
「不要,東方,千萬不要!」聞言宋玉立即衝他拚命搖頭,「你快走,你快走,我叫你快走,你聽到了沒有!」
這個神秘的紫發男人居然要宇魅自刎在她面前,這怎麼可以!她寧願自己死,也不要看到他橫屍當場。
可是,她如今是別人手裡頭的人質,上天根本沒有給她反抗的機會。
「小丫頭,你最好給我乖一點!否則我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雲夜狂見宋玉大喊大叫,手勁兒更足了,他狠唳眸光厲聲對宇魅喝道,「若是不想看到這個女人的屍體,就乖乖自刎當場!否則……」
說著,又加大了一把力度。
雲夜狂久居地下,很少有出去過,甚至連上地面的次數也少得很。說不上來他有多少年沒出過雲水寨,這些年他一直在地底下,養足了戾氣,出手不分輕重,怎麼痛快怎麼來。
所以當他又加大了一把力度時,宋玉是疼得想叫卻拚命忍著,就差掉眼淚了。
「住手!」見狀,宇魅連忙著急地抽出佩劍,架到他雪白的脖頸上,擔心至極地看著宋玉,「不要傷害玉兒,我自刎就是了,但是請你不要傷害玉兒,快放了玉兒!」
「東方,不要……」宋玉急了,她想跑過去將他手中的劍奪下來,可是後邊雲夜狂正狠力地掐著,她根本就走不過去,只能站在原地痛苦地看著宇魅道,「不要做傻事,你不能聽他的,東方……」
這個天下還要他這個明君去統治,他怎麼能為了她而死呢!
不可以,千萬不要……
宋玉越是著急,情況就越加緊張。
「那還不快?」雲夜狂邪魅地一笑,那層層的霧氣突然十分緊密地向著宇魅飄去。他抬了抬下巴,「我數三下,你再不自刎,我就把這丫頭給殺了!」
說完,便開始倒數起來。
三……
『三』才剛落音,那邊,宇魅不等到那三下全數完,他只要一看到宋玉當時痛苦難受的模樣,便什麼也顧不了了,閃著銀光的劍刃挨著他白嫩的脖頸,手握著赤血魔刃的劍柄猛地往脖子上一拉……
「不……」
這一刻,宋玉叫得天崩地裂,心都碎了。
然而——
挨著肌膚的劍身忽然紅光一閃,本該是鮮血四濺的畫面,卻沒有出現一丁點的血腥。而那閃過的紅光,則迅速飛往宋玉脖子上掛著的那枚血玉。
宋玉在崩潰尖叫,宇魅閉著眼顧著自刎救她。他們誰也沒有看到,除了一直旁觀著的雲夜狂。
不痛,居然一點都不痛!
這是怎麼回事?
宇魅睜開眼,摸了摸脖子上,沒有血,更沒有傷口,他吃驚地睜大眼睛,看著手裡頭的赤血魔刃,還有完完好好的自己,一時竟然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反倒是雲夜狂,放開了宋玉,他雙手負在身後,一身紫砂玉袍妖嬈華麗,向旁邊挪了挪步子,說道:「我放心了。」
什麼?
宇魅疑惑地瞇著眼,這個人說什麼,他居然聽不懂了。
宋玉聽到聲音,這時候也微微睜開了眼,當她瞧見此時此刻宇魅仍舊安然無恙地站在面前,且自己此時也沒被掐著,登時心裡放鬆不少。
「你方才說什麼?」宇魅一把將宋玉帶到懷裡,然後一臉的警惕看向那雲夜狂,「什麼放心?放心什麼?」
「本尊放心把這丫頭交給你了。」
雲夜狂回過身來,難得解釋一回。他從不向人說多餘的話,更何況是解釋這種東西,千年來,難得第一次,真是很難得。
「這是什麼意思?」宇魅更加不理解了,「玉兒本就是我的,又何來的你交給我之說?」
「東方……」宋玉抬起頭擔心地
扯了扯宇魅的袍子。宇魅低下頭,面色柔和幾分,「有我在,別害怕。」
「嗯!」宋玉點點頭,心安定下來。
她相信,有他在,她肯定不會出什麼事的。只是剛剛,究竟發生什麼事?她明明看到他就要自刎,連劍都拉了,卻沒有像想像中的那樣。
慶幸的同時又深感疑惑,這個滿身紫氣的男子,究竟是什麼人?不是要宇魅死麼?怎麼突然……
說出這種話來……
「為什麼突然……你究竟是誰,又是何居心?」宇魅穩住宋玉的心情,繼而又抬起頭,目光清冷看向那人,「玉兒跟不跟我,有與你何干?」
「當然與我有關!」
雲夜狂沒有發怒,那妖嬈非凡的臉龐蕩起一抹無法琢磨的笑容。
他忽然笑著對宋玉和宇魅說道:「通過方纔那件事,本尊已經確定了一件事。東方侯,你是真的愛這個傻丫頭。」
「你如何知道我叫東方侯?」宇魅疑惑至極,他突然間覺得,對面這個男子,他居然怎麼也看不透。
紫氣妖嬈,華麗銷.魂,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那般的讓人揣測不透。
「方纔你不是跟天鏡提起過麼,你叫東方侯。」雲夜狂面上平靜如雲。事實上,三年前他就已經預測到有個叫東方侯的人將不遠千里來到東楚,將他此生最重要的一個人帶離。
原來是這樣。
宇魅瞇了瞇眼,依然十分警惕地盯著雲夜狂,「方纔又是怎麼回事?」不是要他自刎麼?耍他麼?那個人究竟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是對宋玉不利的事,他定會全力以赴,與對方拚個你死我活。但是如今看來,情況卻似乎並不像他想的那樣。
「方纔?」雲夜狂輕笑了笑,抬腳向座榻上走去,一身的紫氣直接往座榻上一坐,斜靠在那裡,修長的手指點在唇上,「你是說方才啊?別擔心,本尊只是想試試你對這丫頭究竟是真是假,若是你對她圖謀不軌,接近她的目的不是因為愛她而是另有所圖,那我就不能將她安然交給你了,你說對嗎?」
那雙迷離的紫瞳有意無意地看了看宇魅,就像是會說話般,幾分友好又半分不善。
「你想說什麼!」對上對方話裡有話的眸光,宇魅心裡一緊,有些不自然地緊繃了下臉,很快又恢復過來,冷冷地對那人說道,「我愛玉兒又怎樣,不愛玉兒又怎樣,這是我和玉兒之間的事,用不著你來試探!」
表面雖冷靜下來,心下卻波濤暗湧。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說出此番話來。莫非那人,是有讀心術不成?
不不,他對宋玉的心,天地可鑒!
自我安慰的同時,心底愈發的慌亂,他攬著宋玉的手更用力也更緊張了,一邊瞪著雲夜狂一邊不住地對身邊的人說道:「玉兒,別聽他胡說,相信我,知道嗎,玉兒,你只要好好相信我就好,相信我就好。」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這個時候的宋玉和宇魅還是一條船上的人,宇魅說什麼就是什麼。
而雲夜狂,則是他們共同的敵人,至少這一刻是。
「呵呵,你那麼緊張幹什麼?本尊好像還沒說什麼吧?」雲夜狂站起身,走了過來。
「我不會讓你傷害到玉兒的!」見他走來,宇魅連忙將宋玉摟得更貼近自己,拿著赤血魔刃的劍鞘,危險地蹙著眉頭。
「哦,是嗎?」
「你似乎想要嘗試?」
「有何不可?」
「你敢?!!」
紫眸與赤眸緊張的對視下,兩道不同顏色的光點同時散出。只是宇魅還看不到,他只能隱隱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瞳孔內牽扯出來,很不舒服卻無法控制。
不一會,終於雲夜狂還是轉移了視線。
「本尊還真是不敢。」雲夜狂低下頭去,看向宇魅懷裡的宋玉,幾分g溺地瞧著宋玉,明明視線是對著宋玉的,可接下來的話卻是對宇魅所說,他歎了口氣,道,「想不到,才見到第一眼,就要送人了。」
這麼沒有邏輯的話,宋玉和宇魅自然又是一怔。這個男人,到底在說什麼啊?
在宇魅又要發飆之前,雲夜狂突然雙手合起,拍了三拍手掌。瞬時間,整個殿堂便被一抹抹喜慶的大紅裝飾起,紅色的桌布,紅色的地毯,紅色的牆紙,紅色的喜球,紅色的燈籠……
到處都是一片大紅,整個殿堂原本是戾氣森森的,如今一轉眼卻變得喜慶無比。
桌子鋪著紅色的桌布上,則擺著一碟碟用紅色網狀網成幾座小山的喜果。新鮮的,和果干,只要是喜慶的,一個不缺。
更叫人咂舌的是,宇魅和宋玉二人一低頭,發現兩個人都身著一身耀眼的大紅。
這是……
宋玉和宇魅相視一番,全都瞠目結舌地瞪大了眼。他們此時此刻穿著的,不正是一般新郎新娘成親時才難得一穿的喜服麼?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兩個人都吃驚地看向雲夜狂,他們哪裡想得到,這個一身紫氣、明明前一秒還狠唳著面孔想要了他性命的人,如今卻居然……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們不是相愛麼,那麼本尊便成全了你們,折日不如撞日,現
在就成親!」
雲夜狂將一條中心處綁有一顆紅布喜球的喜布交到他們手中,意味深長地看著宋玉說道,「玉兒,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東方侯的人了,本尊問你,你可願意嫁給他?東方侯,你又是否能夠做到從一而終,不管是身為平民還是皇親國戚甚至上至皇帝,都只鍾心於玉兒,此生只對玉兒好,絕不二娶,你可能做得到?」
那表情,那語氣,那話語……
就像一個父親,依依不捨地對自己就要嫁人的女兒一樣……
「我東方侯此生當然只對玉兒一個人好!」就從沒想過要對別的女人怎樣!宇魅脫口而出,面容嚴肅,一點都沒猶豫。
「如此甚好。」雲夜狂一臉的放心,他伸手拿起宋玉的小手,眼神無比不捨地看著她,「玉兒,本尊希望,以後的你是快樂的,幸福的,跟東方侯好好在一起,本尊相信,他方纔的話不會有假,否則本尊的玉兒受到一丁點傷害,本尊都不會饒過那個人!」
同時眼神還瞥了瞥宇魅,那意思好像在說,今日你娶了我的玉兒,哪天若是讓我知道她因你而傷了心難過了,可不管你是誰又是什麼身份,該報的仇定然不會少!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宇魅又蹙緊了眉頭,後面那些話,他怎會不知道,是對他說的!
還有,他堂堂東方侯,為什麼要在這裡聽這個人的擺佈?就算要成親,也用不著外人插手吧?他這是怎麼了,明明是想要撕毀這個自說自話的人,可是心裡卻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能對這個人不敬,更不能與對方發生任何衝突。
又或許用身後又萬千隻無形之手拉他扯他,這種形容似乎更為貼切。
「沒任何意思。」雲夜狂說著,捧著掌心裡的那隻玉一般聖潔的小手往宇魅手心裡放去,低著頭一邊道,「好了,該說的話也說了,不該說的也都說了。本尊宣佈,從現在開始,你們倆……」
正要說「你們倆正式成為夫妻」的時候,宋玉卻忽然在這時一把將手抽離了宇魅的手心。
「我不願意!」
宋玉抽離手的同時,斬釘絕鐵地說道。
「你說什麼?」宇魅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玉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不願意?為什麼會不願意?
「我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宋玉將雲夜狂塞在她手上的繡球扔下,人也很快退到三米遠,「我說,我不願意嫁給你,不,是不能嫁給你!就這麼簡單地將我的終生大事結了,你當我是什麼樣的女孩子,這麼隨便啊?」
一說完這番話,心裡就後悔了,拚命在心裡告訴他,不是這樣的,其實,她並不是介意這場婚禮或簡單或隆重,只要新郎是他,簡單也好,隆重也罷,這又有什麼關係?
她只是在糾結啊,他們中間還有一個宇瑤兒,儘管他向自己解釋過他和宇瑤兒只是表兄妹,宇瑤兒對他而言也只是個妹妹而已。
可是……
宇瑤兒後來的話,終究還是影響到了她的心。
又或者,是他和宇瑤兒之間,夾著一個她而已。他們認識在先,又有著父母之命指腹之婚,其實,她宋玉才是他們倆人之間的第三者吧。
越是這樣想,心裡就越加難受起來。
「玉兒,如果是這樣的話……」宇魅伸長手想要拉她回來,想要告訴她,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大可不必擔心,日後回到他自己的國家,不管她要多華麗多隆重的婚禮,他都給!
可是她卻退避三舍,對他搖頭:「不,不是這樣,宇魅,其實是我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嫁給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你,對不起,我不能……」
「你……玉兒,你明明……」明明就是愛他的啊,如今卻……怎麼會……
宇魅當時心萬箭穿心般難受,和他成婚,不是她一直想要的麼?
「對不起,對不起,我還沒想好,還沒有確定……」宋玉不斷往後退,雙手捂著臉,不住地搖著頭,不住地道著歉,「等我確定好了,東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還沒想好,現在還不能成親,不能……」
「玉兒……」
宇魅向前幾步,想要將她擁到懷裡,叫她不要擔心,他會等,不管多久,他都會等。
可是她卻用力拍掉他伸去的手掌,「不要碰我!」然後轉身飛快地離開,向那個暗門裡跑去。
「讓我好好靜一靜,不要來找我,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
「玉兒!」
看著宋玉遠去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暗門門口,宇魅心頭一陣著急,想要上前去將她拉回來。
「別叫了。」這時,雲夜狂走了過來,擋住了他的去路,面容平靜地看著他道,「既然玉兒不肯嫁給你,自然也有她的道理。玉兒是人,你不能強迫她!」
「我沒有強迫她,我只是……」宇魅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這種時候,他居然還要跟這個神神秘秘的人如此廢話!
雲夜狂突然輕彎下腰身,從地上撿起方才宇魅掉的那把赤血魔刃,抓在手心的同時一陣地獄之火般灼人的熱度迅速從劍身竄了上來,緊接著便是千年冰霜般冷到刺骨的氣流從那劍身裡冒出,直往他手掌心處鑽去。
「你的劍!」紫眸裡迅速閃過一抹精光,但雲夜狂很快平復下來,不動聲色地將赤血魔刃放到宇魅
的手上,「把劍放好,這劍可不止是本尊,江湖中許多圖謀不軌的人多得是,每個人都很想得到這把劍,東方侯,我要你答應本尊,不管發生任何事,你都要用這赤血魔刃,保護好玉兒!」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宇魅將劍塞回劍鞘,伸長脖子朝裡邊望去,「我要去找玉兒,你讓開!」
「都這個時候了,你去怕是不合適。」雲夜狂用手拍了拍宇魅的肩,給他一個放心的微笑,「這樣吧,既然這事是本尊無意挑起,那就由本尊代勞。」
「你?」宇魅十分懷疑。
「你不相信本尊?」雲夜狂唇邊漾起一絲詭笑,「難道你想跟玉兒的關係愈搞愈僵麼?確定真的不用本尊出馬?」
「……不需要!」
「用不著這麼快否決!」
雲夜狂只是動了動食指,一轉眼,宇魅週身的景物已然由方纔的高台殿堂變成一個寬敞的喜房。
他站在喜g前,迷茫又憤怒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雲夜狂已經不在面前,這裡沒有了大殿沒有了高台更沒有了那個暗門。
這是哪裡?他明明記得方纔還在大殿……
真是好笑,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功夫已經十分了得,可以使出些令人咋舌的法力,卻沒想到還有更厲害的法術。
這就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麼,呵……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的玉兒到了哪兒?他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還要怎麼去尋找玉兒?
四處走動了下,心裡暗叫一聲『該死』,居然找不到出去的路!
……
「好好在那等著,東方侯!」
雲夜狂長袖一揮,收起掌心處的那片天鏡,然後轉身,一襲華而美麗的紫色紗袍閃乎出一道又一道迷人的紫色星點。
暗門裡,已經不是宋玉首次進入時的長廊模樣。
一進那道門,裡邊的情景又變了一番模樣。
一望無際的花海,空中飄著一片片輕巧且叫人迷醉的雲朵,周圍霧氣縈繞,恍若仙境。
「這裡是哪裡?」
宋玉走在那裡,看著周圍高到腰際的紅色花,大朵大朵的,迷醉人的同時又使人產生一種暈厥的感覺。
但縱然身邊是這番美麗的景象,心裡那絲絲難過仍然沒有減去多少。
「為什麼不願意嫁給他,不是因為不喜歡他吧。」
雲夜狂從後邊走了過來,看著周圍那大片大片隨風起舞的花兒時,心也同時被牽引到了萬年前。
彼岸花,接天連葉,無邊無際,花色妙人,同時那淡色的花粉被風帶到空中,又會生出一種叫人無法抗拒的東西。
這種東西會讓人不知不覺就在大腦裡回憶起從前的種種,記憶裡的刻骨銘心,深深地穿心入骨,一切,彷彿如昨。更可怕的是,在某些人身上而言,明明悲痛的回憶,在這裡被重新催發開來,卻又好像是剛剛才發生過。
所謂彼岸花,其實就是彼岸之花,讓你憶起從前,記憶裡的人卻在彼岸,永遠都沒有辦法去觸碰。
「是你?」
宋玉回過頭看,看到這個一身紫色的人也在這裡,心裡雖多少有些畏懼,但是想到方纔他也沒對她和宇魅怎樣,反而讓他們成親,似乎並不會對自己怎樣,也便放心下來。
「我們現在在哪裡?剛剛,外邊不是雲水寨的大殿麼?怎麼一進來這裡就……」
一進來就變了樣,這是怎麼回事啊到底?
「門的問題。」看出宋玉的疑惑,雲夜狂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扇在花海裡孤零零的暗門,又回過頭來,一手抬起輕輕拍了拍宋玉的肩,「告訴我,為什麼突然不願意?我知道一定不是因為喜不喜歡,而是另有別的原因,是麼?」
「我……」宋玉低下頭去,咬著下唇不出聲了。
她該怎麼說,呵……
「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雲夜狂垂下手,走到她的身前,頎長修長的身體筆挺地站著,那一襲妖嬈的紫服在這茫茫花海裡,流光溢彩,妖冶撩人。
「誒?」宋玉又是一陣怔楞,她對眼前這個男子,似乎還有更多不瞭解的地方。
她心裡想的什麼,這個人居然能一語點破,他到底是什麼人?在殿堂裡又為什麼會作出那些事兒?
她跟宇魅成不成親,這個人怎麼管得那麼多?如今她一個人跑了,沒想到追來的不是宇魅,而是這個男人。
他長相不凡,可以說是妖嬈的脫俗的,換句話說,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一樣。這個人太過耀眼,就像宇魅一樣。
卻對她和宇魅之間的事擺出一副如此關心的態度,為什麼?她想不明白。
更奇怪的是,奇怪的事情是越來越多了啊!什麼高深莫測的法術甚至是幻術都有了,稀奇的同時又覺得詭異森森的,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
「為什麼會說不願意呢,你跟那孩子,明明就很依賴的啊……」
那雙紫瞳看著前方,似乎在看著某個人,憶著某件事。似乎在對她說,可是又好像不在對她說。
所有的一切,都在彼岸花的對面,在那對
對紫色珠眸裡顯現出來。
萬年以前,在他身邊之人,還是……
一轉瞬,他在地底下待了那麼久,也與外界隔絕了很久很久,沒想到如今再次見到這張臉,卻是另一番光景……
不過,沉睡了萬年之久的六界,馬上就要復甦……馬上!
……
另一邊,鳳棲梧與雲水寨的人打得十分激烈,他身手並不差,畢竟曾經也是在戰場上驍勇奮戰的,對付這些盜賊真是綽綽有餘。
只是每次倒下一波,又有新的一波湧了上來,就這樣不知疲憊地跟這些人打著,完全沒有意識到如今已經是深夜亥時三更天。
而他更想不到的卻是,那個扛著大刀從裡面出來的十二三歲少年……
「大膽狂徒,還不快放下兵器,乖乖投降!」
雲天鏡十分粗暴地將大刀匡的一下插到地上,俊秀的小臉上是一臉的與其年齡毫不搭調的傲氣。
「逸清?」
看到雲天鏡的第一眼,鳳棲梧便整個人都呆掉了。本站網址:,請多多支持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