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妃常不乖,錯惹蛇蠍冷皇

正文 135.究竟是誰 文 / 金黛寒

    三年後。

    花開花落,春去秋來。

    西靈宮裡櫻色紛飛,縱然是秋冬之時,亦是緋色嫣然,漫稷宮中內外。天際白雲藍天,凌燕歸來已久,轉瞬間又是一年秋至。

    高高的屋頂上,宋玉坐在那裡,遙望著天邊。

    這個時候還是秋夏季節替換之時,天氣還是悶熱的,倒是偶爾也拂來絲絲清涼風意,十分的清爽。

    三年過去了,那日醒來以後,轉眼就過去了三年。

    這三年來,她一直住在西靈宮裡,未曾踏出過一步。每分每秒都在西靈宮中,十分的乏味,每次想出去看看西靈宮外的世界,卻都被身邊的丫頭紫蘭阻攔。

    紫蘭是個『聽話』的丫頭,可是這種聽話程度,實在太不正常。沒有人整日裡除了木愣的表情什麼都沒有,眼神空洞不說,只會聽人差遣,換句話說,就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每次面對紫蘭時,宋玉的心裡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慌和擔心。而她更需要關心的,則是自己的身份。

    她究竟是誰?從何而來?為什麼會在這裡?那個一直不讓她出去西靈宮的銀髮女子又是什麼人?

    在她的過去,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這些,她都想知道,很想很想知道。

    太陽不曬,即便是到了午時。

    「玉兒姑娘,皇上來了。」屋簷下,紫蘭木木地站在那裡告訴她。

    「玉兒,原來你在這裡。」很快,就見一紅影飛身上來,待到她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到了身邊,一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道,「我這才批完奏折就急著過來,對不起,我遲到了,下次我會盡快的。」

    「嗯,沒關係。」她抬頭,面笑心不笑。

    這個男人告訴她,他叫花驚舞,是這個國家、也便是南詔國的帝君。他告訴她,她叫宋玉,三年前在鄰國北鏡國相遇,她身受重傷,被他帶回。

    這個男人對她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裡,而她自己也深知這一點。她不是傻子,早在醒來的那天就知他其實是喜歡自己的,但是這三年來,他卻規規矩矩,從未對自己做過越矩行為。

    他說,他尊重她的選擇。

    多好的一個男人,可是每當她面對花驚舞時,卻彷彿在透過他看到另一個男子。那張臉很模糊,卻又與花驚舞十分相像。

    是誰,驚擾了她心三年,如此之久……

    而她的過去,究竟又有誰參與著?

    「怎麼了?不舒服麼?」見宋玉低著頭,不說話了,花驚舞擔心她,抬手在她額上探了探,又放到他自己額上,一臉奇怪地道,「沒事啊……」

    「我沒有不舒服。」宋玉牽起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她低頭,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道,「驚舞,你喜不喜歡我……」

    「玉兒,你說什麼?」突然聽見她如此問話,花驚舞登時心頭猛地一顫,有些不敢相信,「你方才說……」

    喜不喜歡她麼?

    喜歡!當然喜歡!何止喜歡,他愛她,很愛很愛!

    「我是問你,你喜不喜歡我?」宋玉抬起頭,唇邊的笑帶著一許苦澀,「我知道,你照顧了我三年,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又怎麼會如此不圖回報……驚舞,如果你喜歡我,我可以……」

    暫時陪在他身邊,但是不會有男女之情。只是為了回報他對自己的好,僅此而已。

    但是這樣的話,難免會讓對方誤會。

    「不,玉兒!」花驚舞急忙搖頭,一雙會說話的桃花眸認真地看著她,「你聽我說,玉兒,你應該和一個叫東方侯的男子在一起,知道麼,和你在一起的這個人,不可能是我。」

    宋玉愣住:「你……為什麼會……」

    她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如此『大方』!將自己所愛之人推給別人。

    哦,對了,她沒有『從來』,對過去的記憶,一片空白。其實是不敢相信,有人可以如此『大方』,而大方過了頭,就是真的傻。

    「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她。你明白麼,玉兒。」花驚舞平靜地道,「況且你如今失去記憶,至今還未想起過去的事,我是怕你現在作出決定,日後想起過去所發生的事,過去出現在你生命中的那個人,會後悔跟了我,你明白麼?」

    「等到玉兒你想起過去的人和事,如若到那時,你還想跟我,我花驚舞定然不會對你放手……」

    「因為太在乎,所以才不想如此匆匆決定。對我而言,只要你幸福了,花驚舞就幸福了,這樣就夠了……」

    「……」

    「傻丫頭,菜都要涼了,我們快下去吧,紫蘭都要等急了,你忘了晚了的話婆婆會訓斥人的麼……」

    「嗯!」

    宋玉會心點頭答應,任花驚舞一手攬住自己的腰際,隨他下去。

    ……

    對花驚舞,宋玉心下又是感激又是疑惑。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男子,才能做到如此的胸懷?她不知道,也不想瞭解,只知他是真的對自己好,她也願意相信他告訴自己的那些過去的事情。

    因此心中越來越好奇那所謂的『東方侯』,在她過去的生命裡,究竟是扮演著何種角色?她與他又是怎樣的一番

    情感?

    ……

    花驚舞面上平靜,事實上,從宋玉對他問出那句話的那一刻,心就開始欣喜跳躍不已,久久都未平靜下來。

    他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超越了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只要一想到她其實是有個很愛很愛的男子,她的心是有所屬的,所有的歡喜很快化為煙灰。

    他尊重她的選擇,過去也好,將來也罷,她身邊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也沒有關係,只要她能夠得到真正的幸福。但是如果哪一天那個人辜負了她,或者說她突然看到自己的好,想要選擇自己的好,那麼他也將義無反顧地去珍惜她,擁有她。

    至少他現在是這麼想的。

    可是有個人卻不認同他的做法。

    女媧廟前,花驚舞雙膝跪在雕像之前,手掌合起,閉眼虔誠地為著天下蒼生乃至他心內住著的人兒祈福。

    「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肯聽我的話,立玉兒為後?」

    滿頭銀髮的孟婆從外面走進來,緊擰著眉頭。隨著微微握起的右掌手指幾番卜算下來,她的眉頭就擰得越緊。走到女媧雕像跟前時,已成了一個擰不開的疙瘩。

    「婆婆,玉兒還未找回記憶,我不能在這個時候立後,這是趁人之危,我不能。」花驚舞還是這句話,三年來倒是把孟婆氣得夠嗆。

    「都三年了,皇上還以為玉兒真的還能恢復記憶麼?」孟婆冷笑了聲,偏過頭又開始對花驚舞『好言相勸』,「聽我的話,趁著年輕,大家都還活著,還有命在,趕緊立後。」

    「可是……」

    「災難隨時都可能發生,即便再長壽的命,一旦遇上天災*,只要一眨眼的功夫,便是天人相隔。」孟婆眼裡沒有逼迫,有的只是深深的擔心與無奈,「所以皇上,你還是盡快考慮立後的事,別等到失去後才後悔。」

    「……話雖是這樣說,可是玉兒她根本……」花驚舞有所顧忌。

    孟婆卻反問她一句,「她不討厭你,不是麼?」

    花驚舞怔了怔,點了點頭,「她是不討厭我,可是婆婆,她心裡的那個人是……」

    「既已失憶,又何來的那個人?」孟婆大笑,「那個人不會再出現了,不會再出現了……」

    不會再出現?怎麼會……?聞言,花驚舞心焦急起來,「婆婆此話怎講?」

    「呵……你不必知道,盡快立後便是。」

    孟婆最後詭異地瞧了花驚舞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婆婆,這……」

    花驚舞伸長手,想叫住孟婆,孟婆始終沒有回頭,直到消失。

    他無奈地垂下頭,心裡頭一陣失落一陣擔心,沉重極了。

    那個叫東方侯的男人,三年過去,此時究竟身在何處?

    婆婆說那個人再也不會出現,如此說來,莫非是在暗示那人早已經在三年前的那次災難中死……

    大腦裡突然冒出這個可怕的想法,花驚舞登時全身一顫,瞪大瞳孔,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

    **

    「駙君,快看那魚兒,他倆成雙成對,好不親密……」

    「哦,是很親密,可是日子不長,總會死去。」

    「駙君,你……」

    ……

    「駙君,對南邊旱情一事,你有何見解?朕以為徐大人這提議甚好,駙君意下如何……」

    「陛下既然已經有了答案,就不必再過問我的意見。」

    「駙君……你……」

    ……

    「駙君,我們今天晚膳吃桂花糕和雪磷餅好嘛?玉兒記得你最喜歡那兩道點心了,不如今日讓月兒親自動手做給你吃,可好?」

    點心送上,『駙君』吃過後……

    「如何?駙君,月兒做的桂花糕如何?月兒可是很努力了的,裡邊加了冰晶……」

    「過甜,太膩,不合胃口。」

    「駙君,你……」

    「……」

    ……

    北鏡,皇宮。

    「陛下與皇君,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是啊,陛下生就美麗,沒想到咱們的皇君大人更是絕美至極,這真真是我北鏡的福氣啊……」

    「這幾年陛下可比從前更開心快樂了呢,好羨慕陛下和皇君大人,真想像他們那樣,找到自己所愛的人……」

    「是啊是啊……」

    ……

    自三年前起,北鏡女皇傾城月便每日裡都與宮裡頭上上下下所有人心裡認定的那位『皇君大人』出雙入對,形影不離,甚至是上朝也在一起。外人看來,他二人儼然一對神仙眷侶,論是宮女還是臣子們私下都對此津津樂道,『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氣息在北鏡皇宮中好不濃重。

    終於日子久了,這天早朝,有大臣突然上奏提議,望女皇陛下早日與皇君大人完婚,北鏡與西望兩國早些融入成一體,壯大國體,振奮民心。

    這個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讚許。而傾城月亦是被說得心癢癢

    癢的,多麼希望這些事情可以很快成真,可是至始至終,被外人稱為『皇君大人』的宇魅卻都只是淡淡冷哼,只說時日還早,再等等,再等等。

    究竟等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可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或延遲或推脫,傾城月心裡頭疙瘩是越來越大,終於在這天……

    「駙君……」

    晚膳後,鳳榻前。

    傾城月終於還是下定決心,在宇魅正要起身之際,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面上楚楚可憐好不動人。

    「怎麼了?月兒,你這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寧……」宇魅頓住身子,轉回身,低下頭,看傾城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白希修長的手指疼惜地撫上她的臉頰,「發生什麼事了?南邊邊境的旱情不是已經解決了麼?」

    三年來,他雖與她同住一個寢宮,可是卻是分了g的。儘管傾城月晚上總會神不知鬼不覺地爬上他的g,兩個人同g共枕,睡到天亮,卻都只是規規矩矩地相對躺著,並沒有絲毫的越矩行為。而這個時候,他親眼看她躺在g榻閉著眼時,便是要起身回到自己的g頭之時。

    可是今天的傾城月卻比平時要奇怪得多,他不明白。三年來,北鏡國一直風調雨順,即便是那個自稱是他九弟的東方玖告訴他,那個屬於他的國家已經與北鏡國合二為一,馬上新的皇宮大殿就要建成,他卻從來心裡都沒有一絲的喜悅感。

    而至於為什麼一直以來心情如此壓抑,每日裡心愛之人都守在身邊,出雙入對,他還有什麼理由去壓抑和沉重?

    他說不出個所以然,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個頭緒。面對傾城月,他能溫柔,能疼惜,卻打心底裡有一種奇怪的抗拒感,究竟為何會如此?月兒不是他最心愛的人兒麼,不是說曾經兩個人許下過山盟海誓麼?

    這些問題,一直在內心干擾著他。有時候他突然會在心頭萌發出這樣一種想法,他曾經與月兒,究竟有沒有發生過什麼?若是真的相愛過的人,又怎會抗拒兩個人更親密的動作?

    日子久了,他看向月兒的同時,卻彷彿在看另一個女子一般。

    過去在他身上發生過什麼?真的像月兒所說,他們之間真的發過誓愛得有多轟烈麼?太奇怪了,這種感覺,真是太奇怪了!

    ……

    「月兒……」他低下頭,看向傾城月時,那超凡脫俗俊美絕倫的臉龐是那樣的溫柔與心疼,漂亮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溫情脈脈,「你不是說,我在你身旁,你就不會有任何煩惱了麼?又為何如今卻……」

    眉頭輕鎖,美目悲涼?

    「駙君……」眼看著宇魅越發溫柔的眸光,傾城月喉頭哽塞了下,她突然抬手緊緊覆在他的手背上,仰頭深情地對他嚶喃,「我們一起睡,好不好?三年了,雖然外面的人說我們神仙眷侶,可是只有我自己知曉,明明我是你的月兒,你也說過不會再離開我的,又為何要分開兩張g睡?在你的心裡,月兒就那般不好麼?」

    「不是不好,月兒。」宇魅搖了搖頭,歎道,「你很好,真的很好。只是我還需要一點時間,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月兒?」

    「時間時間,你每次都說給你時間,可是都三年過去了,駙君!」又是這話!傾城月有些微怒,小臉登時緊皺成團,「月兒並非通情達理之人,可是駙君,月兒給你時間了,且都三年了,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月兒?不然你為何……」

    她說著說著,突然身子癱坐下來,眼神透著絲絲寂寞,自嘲地張合著唇瓣,「我知道了,駙君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即便我難受我痛苦,你從來都不會主動過問一句,月兒居然還指望著你能主動關心月兒,月兒真的好失敗好失敗……」

    「月兒,不是這樣。」宇魅仍舊只是輕輕搖頭,每當他喚出『月兒』二字時,心內就同時響起另一個與其諧音的模糊字眼。

    他坐了下來,輕輕將這個女子擁抱在懷裡,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卻是面色沉重,愈發疑慮。

    「那駙君你為何不主動親吻月兒?甚至……從來都不主動跟月兒同睡……」傾城月抽噎著,心下卻對此極不甘心。

    都過去三年了,這個男人還在糾結什麼?明明就已經失憶,忘記了過去也忘記了那個叫宋玉的女人,他的人生已經重新開始,由她傾城月一手照料,可是他卻為何……遲遲不願對她做更親密的動作?

    「月兒……」宇魅閉了閉眼,突然放開了傾城月,然而俯下頭,在她額上留下一吻。

    整個過程,毫不拖泥帶水。然後離開她的額,就要起身。

    他看起來,好像就要接受自己了……

    「駙君,你……」傾城月怔了下,見他又要起身,連大叫一聲,「駙君!」

    「月兒,還有何……」

    宇魅頓身之際,卻驚見傾城月藕臂用力往他脖子上一勾,緊接著,兩個人的唇就貼在了一起。

    月兒……?

    他睜大赤瞳,愣了。反應過來時,剛想要擺脫掙扎,豈知這傾城月卻更用力地拉他,一邊在他唇上用力瘋狂地親吻,很快就吻到他的脖頸上,鎖骨上……

    她的小手從他外面探入他的衣.襟,用力扯動,眼看著外衣落地,傾城月就要更近一步之時……

    「玉兒!」

    他這時心下猛地一驚,連一把推開她。

    而這一刻,兩個人都愣了。

    「你,你方才說什麼?」傾城月已經顧不上

    去生他推開自己的氣,她睜大瞳孔,不敢置信卻又痛苦萬般目視著他,「駙君,你剛剛……叫誰的名字?你居然在和我親密的時候,叫著別的女人的名字……」

    怎麼可能!他不是失憶了麼,怎麼還能叫出那個女人的名字?!

    可是宇魅對此卻是一臉無辜和自責,見傾城月滿臉受傷,他連連著急解釋,「我……對不起,月兒,是我一時心急,口誤了,你不要生氣,我沒有叫別的女人的名字,你也知道我的身邊就只有你。」

    「真的只是口誤?」傾城月抹了抹眼角,質問道,「那個玉兒真的不是別的女人?你真的沒有背著我去和宮裡的小丫頭?或許那個玉兒就是個小宮女!」

    「真的沒有。」宇魅歎了口氣,「你要我說多少遍才肯相信?」

    「那就好。」傾城月又道,「可是你為什麼不讓我……你不是男人麼?為何不要我?」

    「月兒,你再容我想想,有些事情,我還沒想好。」他起身,向自己的g榻走去。

    傾城月急了,跑下g追向他,萬般祈求,「還要想多久?又一個三年?再過三年,月兒都老了……!你真的有考慮過月兒的感受麼?你知道這三年來月兒心裡有多苦麼?連大臣們都說了,甚至連宮裡的小宮女都說了,讓我們早日成婚,早日真正實現西望與北鏡的願望……」

    「回去睡吧,我先睡下了。」

    宇魅自顧自躺倒在g,任憑傾城月如何搖晃他的身子,始終背對著她無動於衷。

    「駙君……」

    g沿,傾城月望著他的背影,流了一夜的淚。

    玉兒?是誰?

    榻上,背對著傾城月而躺著的宇魅赤眸睜大,一夜未眠。

    真的是口誤麼?

    總覺得……

    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在有些事情還未理清楚前,他還是不能真正與傾城月在一起。

    玉兒……

    究竟是誰……

    這個名字……

    為何會在他的心臟上烙下如此錐心的疼痛……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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