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4章 、甜蜜的二人世界【結局篇 2】 文 / 月下梧桐雨
嚴芷晴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柏君曜溫厚的大手握住了雙肩，生生地隔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深邃的墨眸曜亮而堅決，
「芷晴，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你可以恨我、怨我，但是，孩子，是我的，也是她的，我沒有權力剝奪他們母子相處的權利！我對你犯下的罪過，也不能讓我太太來承受。梅」
嚴芷晴感受到，眼前男人的心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卻不能甘心！
「那我呢？你有想過我嗎？難道——我就活該承受被你拋棄的痛苦？！……侃」
她哭著在男人牢固雙掌的鉗制下掙扎了起來，纖長的雙臂努力地想要抬起去勾男人精實的脖頸，卻近不得他身體的分毫。
柏君曜微微垂眸，沉沉地盯著她淚流雙頰的臉孔，眸光沉痛，「芷晴，你一定要將我逼到如此不堪的地步嗎？」
嚴芷晴心頭一震，「……」
恍惚中，似乎還能夠從時光隧道裡睨見十二年前，他絕望而痛苦地在海邊嘶喊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卻從來沒有人回應過他。
她以為，他的痛，只有她才能親手撫平。
可是，為什麼，她劫後餘生的回歸，竟讓他看起來更痛苦了？
她默默地垂淚，任由濕/熱的淚水一次次地濡/濕自己的雙頰，「不……曜，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我愛你，曜……真的很愛你……你不要丟下我，求你，不要……」
男人深邃的瞳孔更見幽暗，怔怔地與她對峙了好幾秒之後，卻是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眸，緊緊的。
磁性醇厚的嗓音嘶啞，卻一寸寸地撕裂了她的心，「芷晴，你說，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嚴芷晴驀地嬌/軀一顫：「……」
直到懵懂地意識到，他所說的「原諒」，就是奢望她的放手與成全。
頓時，又緊緊地揪住了他的衣角，「我不要原諒你，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柏君曜的心，被嚴芷晴的淚水與哀求攪得紛亂不已，「……」
他知道，芷晴沒有做錯什麼事，是他的心。
一切的錯，都在於他的心。
可是，此刻，除了一句「對不起」，他竟然什麼也給不了她！
嚴芷晴哭得很傷心，一度失控，「……」
柏君曜不得不叫了司機小劉上來，叮囑他，一定要將她安全地送回酒店。
嚴芷晴還是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角，楚楚可憐，「曜……」
卻見ct室的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了，兩個護士小姐推著病床上的尹靜恩出來，其中一人揚聲，喊道，「尹靜恩的家屬在哪裡？檢查結果出來了……」
柏君曜答應了一聲，又斂眸，沉聲，再次誠懇地對嚴芷晴說了句，「對不起。」
寬厚的大手隨即扳開她攥著自己衣角的手，高大挺拔的身軀也毅然轉身，走向ct室門外的尹靜恩……
嚴芷晴在身後眸色腥紅地看著他溫柔地握住了那個女人的手，水眸裡溢出了一抹嫉恨而狠毒的光芒。
——曜，我說過，我千辛萬苦地回來，不是為了讓你拋棄我的！誰也不能從我手上搶走你！
……
走廊的暗影裡。
柏夫人將不遠處的一切看在眼裡，也將剛才柏君曜與嚴芷晴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裡。
看見小劉將嚴芷晴迎進了電梯裡，她別有用心地扯了一記唇角，對身後的雪姐說，「你去看一下少奶奶吧！我臨時有一點兒事，就不過去了！」
雪姐不明就裡，怔怔地問了一句，「夫人，不要我陪你一起嗎？」
這麼多年，夫人外出，總是帶上她一起的，為什麼今天突然……
柏夫人微笑著，輕輕地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放心，沒事兒。我就是不想看見那個女人，你去吧！」
雪姐見她轉身往洗手間的方向去，以為她一會兒就會出來，也沒有往心裡去。
又看見ct室外病chuang的少奶奶面色蒼白的樣子，遂
tang遲疑地請示柏夫人，「夫——夫人……我今天煲的雞湯，能不能分一點兒……給少奶奶……」
同樣都是重傷住院，可是，二姑爺杜宇彬享受到的待遇，卻分明是少奶奶的好幾倍。
有夫人的三令五申，二姑爺病房裡各類滋補的湯湯水水，從來沒有缺過。
而因為夫人的那一巴掌，柏宅所有的傭人都沒有人敢往少奶奶的病房裡送過，就連少奶奶的貼身丫環小秋想給她熬點雞湯，也被夫人命人攔下了。
雪姐是想趁著夫人心情尚好的時候，給少奶奶開一次綠燈。
雖然，聽說昨晚尹家二老也接到消息來了醫院，可是，他們畢竟遠道而來，恐怕不能準備周全。
柏夫人目光冷冷地掃了雪姐一眼：也不知道這個尹秘書到底是使了什麼手段，居然把她身邊的人都一一收服了？
曜兒是這樣，雪姐也是這樣，還有那個叫小秋的下人……
柏夫人不悅地在心底冷笑了一聲，才一付施捨的姿
姿態揮手道，「都給她吧！」
雪姐再跟她糾纏下去，那個嚴芷晴就該走遠了！
要求被得到准許的雪姐，很高興地謝過自家主子，就笑吟吟地朝著ct室外快步而去……
柏夫人的步伐也在她身後悄然改變了進女士冼手間的方向，而是朝著另一頭走廊深處的電梯間而去——
運行中的電梯顯示已經抵達6樓。
她伸手按下另一部電梯，快速地摁了關門。
加上小劉去取車的時間，她應該還趕得上跟嚴芷晴見上一面。
電梯抵達一樓。
柏夫人踏出大廳，果然就見嚴芷晴在醫院門口翹首以望。
她端起上流社會貴太太的姿態，蓮步款款地來到了嚴芷晴的面前，「嚴小姐，請留步。」
嚴芷晴兩眼哭得紅腫，本正在垂眸避開眾人探究的目光。
聽見身後似乎有人在對她說話，才緩緩地回眸，「……」
視線裡映入一襲火紅的改良式上乘旗袍，又抬頭，對上一張雍容華貴的臉孔——
她微微錯愕，「請問，您是——」
不知道為什麼，她雖然沒有見過這位太太，卻有一種異樣的眼熟的感覺？
柏夫人看見小劉的車子從醫院停車場駛出來，鳳眸閃爍了一下，只匆匆地遞給嚴芷晴一張名片，又說，「嚴小姐如果方便的話，半個小時後，醫院對面的上島咖啡廳，我在那裡等你？」
嚴芷晴接過名片，低頭看了一眼，卻又立即抬眸，驚訝地看向對方，「您……您是……君曜的母親？」
柏夫人又瞥了一眼停車場的方向，小劉的車已經快要開過來了。
下意識地，往醫院裡面縮了縮身體，隱在一大盆綠色的盆栽植物後面，低聲對嚴芷晴說，「嚴小姐先去吧！我等你的消息。」
嚴芷晴疑惑地收起了名片。
上了小劉的車後，又存了一絲心機朝前座的小劉打聽，「你在柏家當差辛不辛苦？管事的夫人會不會很嚴厲？」
小劉只當她是閒得無聊找話說。
又見她長得跟尹秘書差不多相似的臉孔，而他與尹秘書也是朝夕相處了五年，頓生親切感。
於是，隨口答了句，「還好。夫人其實也不是太難相處的人。」
嚴芷晴聽出了他話語裡隱含的意思，又笑笑地，狀似無意地問，「我馬上要在這裡開演奏呢，想邀請夫人賞臉出席。可是，又擔心她不肯……你說，我該不該親自登門拜訪她一下？」
小劉似乎沒想到，她會給自己出這樣的難題。
猶豫了好半晌，才訥訥地道，「這個，還真不好說。特別是長得跟我們少奶奶這樣相像，恐怕夫人……」
後座上。
嚴芷晴陰冷地笑了：這就是了！
她沒有猜錯，那位柏家少奶奶，果然是與當家的柏夫人不合拍。
那麼，她剛才來找自己，是有好消息要告訴她嗎？
小劉的車子將嚴芷晴送回凱悅
酒店。
她笑著道謝，又踩著婀娜多姿的步子，走進酒店……
小劉看著她進了電梯，才緩緩地驅車離去，給上司覆命，「三少，嚴小姐已經送到酒店。」
三少似乎在別的事在忙，只輕輕地「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酒店門內。
嚴芷晴看見小劉的車子離開酒店，才截了輛計程車，直奔醫院附近的上島咖啡廳。
付了計程車的錢，她下車，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就感覺到一股沁爽怡人的涼氣撲面而來，與室外的驕陽似火，儼然相反。
店內有服務生恭敬地朝她致意，「歡迎光臨。」
她微微地回了一笑，「……」
目光則是快速地在店內搜索起來——
咖啡廳並不大，在一片淙淙如流水的清揚背景音樂聲中，她很快就看見了，坐在角落裡最後一排座位上，正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手邊雜誌的柏夫人。
她低著頭，額前捲起的髮絲遮去了她大半張臉面。
若不是她指間那顆全城絕無僅有的20克拉的紅色鴿子蛋巨鑽戒指，嚴芷晴還真不敢確認。
柏夫人似乎也是剛到不久，桌上只有一杯開水，並沒有點餐。
嚴芷晴想了想，又伸手，對服務生指了一下柏夫人所坐的那張桌子，「給我送兩杯摩卡、一份提拉米酥、一份慕斯到那個座位，謝謝。」
咖啡的品種和甜點的口味，都是她剛剛在計程車上用手機搜了一遍的、上流社會貴太太圈子最近流行的。
但願，能投柏夫人的所好。
服務生給嚴芷晴開了單，又慇勤地表示，要給她帶路。
嚴芷晴婉聲拒絕了，「不用麻煩，謝謝。」
臉上，仍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
平靜地拾步來到了柏夫人的面前，「伯母，您好。」
 
柏夫人眼角上抬瞟了她一眼，「坐。」
服務生在這時送上了嚴芷晴點的餐點，「請慢用。」
柏夫人又掃了一眼桌上的咖啡與甜點，眸光裡掠過了一絲讚賞。
這是她那個一天到晚只知道上班的兒媳婦所不及的。
那個尹秘書，身上壓根兒就沒有一點可以叫人歡喜的優點。
剛嫁進柏家來的時候，還稍微低眉順眼一點，可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仗著曜兒對她的寵愛，不僅對她這個婆婆態度囂張的頂嘴，竟然還敢背著她和美欣，跟宇彬鬧出了這麼大的笑話！
就算美欣容得下這口氣，她也絕對不能任由她繼續留在柏家！
蠱/惑了她的曜兒，還危害到美欣的婚姻！
又豈能容忍？！
美欣不是擔心尹秘書離開柏家之後，還會拐著心思地糾纏宇彬嗎？
正好，這個難題可以交給這個嚴芷晴。
雖然只是匆匆見過一面，但是，柏夫人可以斷定，這個嚴芷晴絕對有入主柏家的野心。
基於這個前提，她與嚴芷晴的合作才有可行性。
至少，對於嚴芷晴這個高的鋼琴家的身份，她還算是滿意的。
而嚴芷晴，她想要坐穩柏氏少奶奶的寶座，怎麼也得將尹秘書打發得遠遠的吧？
這也是她今天見嚴芷晴的目的。
嚴芷晴在柏夫人意味深沉的打量中緩緩落座，「……」
低頭，端起手邊的咖啡，輕輕啜了一口，又優地放下。
正琢磨著該怎麼說開場白，就聽見柏夫人輕笑一聲，「嚴小姐，你快遞的門票我收到了。」
嚴芷晴怔忡片刻：這原是討好男友母親的舉動，可現在卻顯得有幾分諷刺。
在外人看來，就是她下/賤——
上趕著給別人做小/三。
柏夫人似乎明白她的顧慮，也端起手邊的咖啡輕啜了一口，不無幾分敷衍地道，「
你的這份禮物我很喜歡，有勞嚴小姐費心了！」
嚴芷晴聽出她話裡沒有挖苦的意思，這才正了正臉色，矜持地笑了笑，「那我就在那天恭候伯母的大駕光臨了！」
柏夫人含蓄地笑，放下手裡的咖啡時，卻別有深意地問了一句，「我會帶著我的朋友一起去給嚴小姐捧場。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嚴芷晴心頭一震，「伯母……」
柏夫人又探過一隻手來，輕輕地覆上了她柔滑的手背，握住，很是親切地撫摸了幾下，「我看得出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要想順利地走到終點，就要不擇手段地清除路邊的一切障礙。而你的障礙是什麼，相信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
嚴芷晴目瞪口呆地看著對面這個面容優的貴婦人：她是在向自己暗示，只要讓曜的妻子離開他、離開柏家，她就讓自己坐在柏家少奶奶的位置嗎？
就算是用點兒手段，讓那個女人消失，也在所不惜？
心，突然有些陰磣磣地發涼。
她原以為，曜的妻子跟柏夫人只是尋常的婆媳矛盾，可是，看起來，事情比她預料的嚴重得多。
她不是傻子，這個柏夫人明顯有借刀殺人的陰謀。
現在的問題是，她該不該被她利用？
她是很想回到曜的身邊，可若是東窗事發，她非但得不到曜，柏夫人也不見得會保她周全。
嚴芷晴斟酌了一番，「……」
抬眸，臉上仍裝作半知半解的模樣，「夫人口中所指的我需要消除的障礙，是指柏君曜的妻子、柏氏的少奶奶嗎？」
一手卻悄悄地伸進了隨身包包裡，按下了手機的錄音鍵。而且，刻意地提及了曜的全名。
柏夫人但笑不語，「……」
嚴芷晴暗罵一聲，「老狐狸！」
卻不得不忍住氣，繼續探她的話，「夫人，我的身份太敏感，萬一曜的妻子出了什麼事，警方肯定會第一個追查到我的頭上，因為我具備情殺的動機。」
柏夫人眸色陰沉地睨了她一眼，「能不整出人命就盡量不要整出人命。我只要她離開柏家，離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就好！」
嚴芷晴暗暗在心裡笑開了花，「……」
這下好了！
就算她的計劃出了什麼差錯，柏夫人也不得不保證她安全無虞。
……
醫院。
醫生在給尹靜恩做檢查的時候，她就已經恢復了全部的記憶——
記起了段逸臣，記起了她和三少已經結婚的事實，也記起了五年前的那一晚，三少在她耳邊低喃出的那一聲，「芷晴……我喜歡你……」
護士推著她離開ct室的時候，她也親眼看見了三少與芷晴依依不捨分開的情景。
雖然，不知道墜入馬爾代夫那片海的芷晴，為什麼會突然死而復生。
可是，她回來
來了，三少應該很高興吧？
低頭，喝著雪姐帶過來的雞湯，尹靜恩悄悄地拿眼角來瞟坐在chuang沿上的丈夫：只見他不知道在看著手機裡的什麼東西，冷峻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就連另一邊chuang畔的雪姐，也察覺出了他的面色不佳，停下了跟尹靜恩的一堆絮絮叨叨，小聲地對尹靜恩告辭，「少奶奶，我去看看夫人。她剛才說去上洗手間，這會兒應該出來了……」
卻見柏君曜抬眸，竟是墨眸沉鬱地看了雪姐一眼！
雪姐匆匆離開病房：莫非，少爺是嫌她妨礙了他跟少奶奶的甜蜜二人世界了？
尹靜恩也詫異於他此刻的低氣壓，卻又恍惚明瞭？
放下手裡的湯匙，就平靜地對丈夫說，「三少，我已經記起了所有的事情，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喜歡的人是芷晴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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