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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開始和結束 第二章 十二月中 文 / 忠諭

    十二月十二日。周穆成上班第一天。

    回憶起第一天和所長會面,周穆成暗自想笑。李所長李乾坤名字就透露著一股土氣,但一見他本人,就覺得他名字和他人比起來簡直太時髦了。穿著警服的李乾坤37歲,看起來和最差勁的小區保安簡直一模一樣。慫拉的雙肩,微駝的背部,以及下斜的眼角,令他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一個彷彿即將「墜下」的人。連他那一對大濃眉毛都是往下長的。當他開口說話時,更是「鄉」氣十足。簡直不敢想像,一個這樣的人,為什麼能當上派出所所長。

    周穆成歎了口氣,心想,無論怎樣,人家現在是你的領導,好好聽話吧。

    不知不覺車已經開到派出所的小院裡。剛剛進門的徐望站在他的車前仔細的打量起來。徐望,李乾坤昨天安排給他的搭檔。徐望帶著誇張的口氣喊起來:「寶萊?我的天哪?哥們你不是開玩笑吧?堂堂市長公子開一破寶萊?」

    穆成拿著咖啡走下了寶萊。「徐兄,我爸……」他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怎麼解釋呢?我爸不是貪官?不對,不是怎麼被抓了?我爸貪的很少?很少也是貪官。

    徐望也意識到自己失言,趕忙打個圓場。「寶萊也是好車嘛,你看我,和你一樣三十歲了,啥都沒有。來來來,我買的油條,你拿兩根。」說著,徐望遞過來熱乎乎的油條。穆成接了過來。記得喝咖啡,忘了吃早點。他自己尷尬的笑了笑。抬頭望了眼徐望,說了聲謝謝。

    穆成跟著徐望來到了二樓的辦公室。看著將近一百四十斤的徐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時他皺了皺眉。為什麼這麼胖的傢伙能當警察?刑警大隊最胖的也就是費陽了。可費大哥已經快四十的人了。穆成抿了口咖啡,咬了口油條就看見昨夜通宵值班的兩位同志站在了辦公室門口。

    「公子,我們站好了最後一班崗,收了。你們吃好喝好啊,我們撤了。」兩位同志揮了揮手,連辦公室進都沒進就消失了。

    公子,媽的,第二天就有外號了。穆成剛準備發牢騷就聽見電話響起。徐望接起電話,聽了兩句,回了聲知道了就站了起來。「走吧哥們,開工啦。開鎖大隊。」

    破舊的居民樓五層,穆成攀爬在樓側的空調架上,正準備鑽窗。他低頭看了看腳下,不由得憋了口氣,雖然腳下有數個空調,和二層支出的幾根晾衣架遮擋了視野,但這一失手,就算摔不死也要摔個殘廢。還好在部隊呆過兩年,有用。說著,他一手撐著空調架,一手攀上了窗沿。

    五樓走道裡徐望正在和老大娘講道理:「大娘,我的親媽啊,這個開鎖公司和咱們是掛鉤的,給你那個電話你直接打,人家絕對不會什麼換鎖配鑰匙的,那都是記錄在案的工作人員。您這老叫我們開鎖,這,這是濫用警力啊,親奶奶。」「小伙子,你大媽可是交了四十年稅的,叫你們開個鎖怎麼了?這麼冷的天。再說那開鎖公司不要錢啊?開一次一百,你給啊?」

    穆成已經翻入了室內。普通的家庭。鑰匙就在客廳桌上。他剛拿起鑰匙突然發現臥室裡一個孩子揉著稀鬆的睡眼走了出來。孩子看到穆成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穆成趕緊打開了房門。老太太猛地衝了進來奔向臥室。她看到孩子一把抱了起來,還沒等孩子說話她就嘟囔了起來:「乖哦,吵醒啦?乖乖,姥姥買早點忘了帶鑰匙啦,喲喲喲,瞧著可憐樣,快進去繼續睡。」沒等孩子說話,老太太就抱著孩子進了臥室,留下兩個警察大眼瞪小眼。

    好一會老奶奶走了出來。穆成這回真的生氣了:「阿姨,您家裡有人您不敲門,報警讓我來爬窗戶,您知不知道您這種行為……」老太太趕忙把他們往外推:「噓噓,小聲點小聲點,好了好了,我謝謝你們啊,下次不會忘了不會忘了。」

    穆成還想再說教幾句就被徐望拉著走了。徐望對他說:「得啦,你不是第一個發飆的。這種事多了。走吧走吧,再吃點東西,我請客。」

    剛剛走下樓,對講機響了起來:「洪福小區有對夫妻吵架報警,你們就在附近,去看看吧。」

    一個上午。周穆成和徐望處理了一對夫妻吵架,救了一個被困在屋內的小三,化解了一場街邊鬥毆。回到所裡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剛剛打好飯,周穆成就被李乾坤叫到了辦公室。李乾坤拿出了一個文件盒,放在了桌上。

    「周穆成,18歲進入部隊,22歲退伍,警校磨練過刑警大隊呆過,你是一名優秀的刑警,今年正三十了吧。3年前那次橋洞遺屍案也是你帶頭破的。老實說,我很佩服你。你父親,我不管他最終判什麼罪,但從你身上我能感覺到他應該也是誤入歧途,並非什麼小人。我希望你不要步你父親的後塵。這是你去省會這半年三宗兇殺案的案宗。陳局讓我交給你。這件事除了我們所個別幾個人知道以外,沒人瞭解。你可以在工作之餘進行走訪調查。記住,你是以一個派出所警察身份調差,而不是刑警隊身份,你明白嗎?」

    看著李乾坤帶著鄉音一本正經的說出這些話,周穆成又是感激又是彆扭。「謝謝所長,一定完成任務。」

    李乾坤說完這些後筆直的身板又突然卸了下來。他歎了口氣:「別說一定完成任務,這種無動機的殺人案,難破的很,如果兇手停止行兇,可能永遠都無法破獲,但如果兇手繼續行兇,不知道又有哪的姑娘要遭殃。小周啊,有的案子,永遠也破不了,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這個案子之所以局長希望你參與,主要也是想隱蔽點處理,畢竟一旦大眾知道了,秩序也就亂了。當然,上級也就會給更大壓力了。」

    周穆成合上門後來到辦公桌前,大口吃起飯來。他桌前的值班表是剛剛同事擱上的。果然,自己的排班減少了很多,而且值班時間大都改到了夜晚。因為是我優秀還是因為爸爸是市長?

    周穆成手機響了起來。

    「喂?」周金國嘶啞的聲音傳來。

    「爸?」周穆成放下來飯盒。徐望身子微微往這邊探了探。

    「兒子,怎麼樣?工作方面?爸讓你陳叔叔給你先安排到下面,畢竟當時也是我托人讓你進的刑警隊,當然你能力不需要我托人,不過……」

    「爸,我知道,我知道。您,您還好嗎?」

    「挺好,挺好,賬對上了,而且我一分也沒敢花,都上繳了,應該死不了。」

    父親親描淡寫的敘述惹著周穆成眼淚汪汪。父親一輩子兢兢業業兩袖清風,結果退休前一時糊塗收了平生第一次禮。晚節不保。

    「律師說了,這種情況其實判個三五年就差不多了,但現在要樹形象,要殺一儆百,所以,可能多判幾年,爸身體好,你媽現在也搬這附近照顧我。哈哈,還好還好,你媽說要是我貪的不是錢是色,那就讓我老死在牢裡。還好,還好。哈哈。」

    寒暄了幾句,掛掉了電話。

    還好。就好。

    晚8點。穆成回到了剛租到的開放式一居室。自己的房子被警方查封,只得暫時在這裡安居。房子雖然不大,五臟俱全,廁所衛生間都有。夠了。他攤開厚厚的案宗,查看了起來。

    十月七日。雨。晚上9點,接到16歲高一少女封婷家長報警。放學後封婷失聯。次日凌晨一點,西區宏寺北小道一名行人發現一具屍體。十月九日確認為封婷。

    死亡時間十月七日晚11點左右。當夜暴雨。死因為窒息。據法醫李波描述,應該是被鐵絲勒死。死者生前遭受強暴,體內發現精z。頭部頂端遭到重擊,疑似石塊造成。死者口中塞著兩本捲起的教科書,造成嘴部撕裂。死者除了手機遺失以外,所有物品均四散在屍體周圍。

    照片中,女孩依然睜著雙眼。披肩的長髮被泥巴粘合在一起,就好像濕潤的土地裡生長出了頭髮。衣服敞開,內襯的毛衣和文胸被利刃劃開,因為用力過大,胸前到肚子也發現被劃開了幾毫米的裂口。閃光燈下的屍體成大字型展開,在屍體上的雨水反射出點點光芒,見慣了屍體的穆成也覺得不寒而慄。

    十一月十九日。北園路一處廢棄工廠內,發現女屍。經核實。該女生為初三學生何琴。其父母於九月二十七日報警。但根據法醫鑒定,該女子死與十月二五日至十一月九日之間。也就有兩種可能,何琴二十七日出走,一個月後遇見歹徒遭到殺害,或者是歹徒九月二十七日將何琴進行綁架,直到殺害。根據李法醫的分析,死者只在死前遭受過虐待。那麼要麼就是罪犯將其綁架未進行傷害,要麼就是死者臨死前才和罪犯相遇。

    照片中的屍體明顯死亡時間較久。面部肌肉已經逐漸腐化難以辨認。屍體的姿態依然是成大字型。而這次死因確是頭後部造重擊致死,凶器依然認為是石頭。死者口中發現了一大塊石頭。因為強烈的反抗,數個牙齒被石頭崩碎。精z經過鑒定和前一案件nda吻合。同樣,死者除了手機以外,其它遺物均在。

    第三具屍體。也就是周穆成回到城市十二月十一日那天發現的那具森林公園裸屍。竟然死於九月。因時間過久,只能判斷是九月五日那場特大暴雨後到九月中旬之間死亡。死者尚沒確認身份。精z再次吻合。

    周穆成理了理思路。這種連環謀殺案首先要找的依然是動機。動機主要包括政治,財務,性,報復,嫉妒,恐懼等。最常見的一般是財務,不過死者都是學生,且身上沒有丟失任何東西。報復的可能性也很低,因為前兩個女生經調查毫無關聯且不在同一市區。滿足bt的**,當然是最有可能的。

    周穆成寫下:動機--性。

    假如動機是性,那麼就要分析分析這幾個女孩子的共同點。往往bt連環殺手內心都會尋找有共性的人群下手。比如穿紅衣服,或者都是短頭髮,或者鼻子都有顆痣,甚至都姓一個姓等等,千奇百怪無奇不有。

    周穆成列下了這幾個女孩已知的共同點。1:女性。2:未成年人。3::阜溪本地人。4:長髮……。當然,還可以更細緻,比如胸部的尺寸,眼皮的單雙,甚至說話的方式,動作的方式等等。這些還要慢慢瞭解。不過短時間內判斷對方是否是自己的目標,女性,長髮,未成年這幾點最為顯著。

    還有呢?實施犯罪的方式方法。除了最後一具屍體大張兩腿抬於半空,其餘均為大字型。雙手手腕除了03號均有緊錮痕跡。均為體內s精。死者嘴部均塞有異物。這時周穆成想起,嘔吐的女法醫程欣。她看到了死者口中的乳房。死者自己的乳房。

    穆成揉了揉眼睛,將照片貼到了牆上。每個女孩都沒有閉上眼睛。她們都死不瞑目。03號是唯一一個出血較多的女孩,整個身體結著一層血冰。此時她們緊緊盯著相機的鏡頭,彷彿從照片中直視著周穆成。每個少女被撐大著嘴巴,就像面目猙獰野獸正在吶喊。穆成移開了目光。

    時間。他又想了起來。頻率,時間,作案頻率和時機。

    03號屍體--死於九月五日---九月十五日左右。

    01號屍體--死於十月七日。

    02號屍體--死於十月二五日-十一月九日左右。

    一月一次。周穆成看了眼房角的日曆。十二月十二日。

    一個月了。周穆成冷汗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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