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章 069：仁慈這種東西，我就是不該有！ 文 / 茗香寶兒
－－－－－－－－－－－－
凌厲的冷風從顧念的面門一刮，左臉頰上就是一陣尖銳的刺痛，因為冷，她的半邊臉隨著那一巴掌變得僵硬起來。
顧念怎麼也想不到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突然掌摑一耳光，而這一幕來得太突然，。
她的左耳一陣嗡嗡嗡作響，臉被那一耳光煽向了右邊，等她從這一耳光裡驚醒過來，才看清了甩自己耳光的人是誰。
蘇玟！！
蘇玟的那雙眼睛裡滿是憤怒，一張臉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在接觸到顧念的目光時，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出聲，「顧念，你個踐人！我今天不抽死你個狐狸精我就不姓蘇！常婉，給我抓住了！」
蘇玟揚起了那只有著長指甲的手，而顧念也才知道原來從身後禁錮住她雙手的人是謝常婉。
謝安泊的姑姑！
「放手，你憑什麼打我？你放開我！」顧念掙扎，剛才被那一耳光打懵了，如今反應過來了開始掙扎。
顧念畢竟比謝常婉年輕，謝常婉一身貂裘大衣又是高跟靴的本來就使動作遲緩了些，顧念掙脫開一隻手臂。
但謝常婉在抓住顧念的手腕時就用手指甲狠狠地掐著顧念的手腕皮膚，那麼狠的力道是恨不得用長指甲撕開顧念的皮囊，沒有掙脫掉的那隻手手腕上的疼痛感刺激得顧唸一聲低叫，顧念順勢一把推開了又要對自己施／暴的蘇玟。
顧念疼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一時間長久壓抑在內心裡的憤怒控制不住地爆發。
罵我，打我－－
在她還沒有跟謝安泊離婚的那兩年裡不是奚落就是各種層出不窮的刁難，現在她都淨身出戶了還不放過她！
罵我踐人？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要臉面的施／暴！
以前也就算了，她敬她蘇玟是一個長輩，不跟她一般計較，然而今天－－
你當我顧念好欺負？
顧念只感覺腦門被沸騰而起的熱血給衝開了，她反身一推把還死死扣住她手腕的謝常婉推開，跟再次衝過來要打她的蘇玟撞在了一起。
知道顧念在氣急攻心的時候是什麼狀態嗎？
她在蘇玟又要張口開罵的時候用身體直接將蘇玟給撞倒在地，人直接騎在了蘇玟的腰間，揚起手朝著蘇玟的那張臉狠狠地抽了下去。
硬生生將蘇玟那句要罵人的話給直接煽了回去！
「賤／人！」蘇玟是完全沒有料到顧念會反抗，一張臉變得扭曲起來。
這個踐人居然敢打她！
蘇玟大怒，但她被顧念壓在身下，身體本來就偏胖的她壓根就翻不起來，掙扎得力道大了腰間突然一僵，臉色一白。
她的腰，腰閃了！！
而謝常婉也呆住了，嫂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顧念打了！！
「你個踐人，你居然敢動手！」謝常婉在驚怔之後回過神來，衝了過來，她今天就要撕爛這張臉。
也就在此時，廣場上糾纏在一起的三人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正在四處散發問卷調查的組員都奔了過來，王錚連調查問卷都顧及不上，衝上來就把又要撲／過去的謝常婉給擋住，大叫，「你是什麼人？憑什麼打人？」
其他三人護在顧念的身邊，董嘉把顧念從地上扶起來，「怎麼樣？」他們剛才在廣場四周做問卷調查，聽到動靜跑過來正看見顧念撞人打人的一幕。
顧念那麼好的性子豈是動不動就打人的人？而他們也是第一次看見顧念這麼發／飆。
再看看顧念左臉上的手指印和被扯亂了的長髮和衣領，頓時也猜到了幾分，忙把顧念的衣扣給一顆顆扣好。
顧念還在喘息，眼睛緊緊地盯著還躺在地上沒爬起來的蘇玟，還有那個剛才掐她的謝常婉。
躺在地上的蘇玟大叫著『腰疼』，謝常婉見顧念身邊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繼續再糾纏下去也撈不到好處了，忙走到蘇玟跟前要扶她起來，結果蘇玟起不來，謝常婉抬起臉狠狠地盯了顧念一眼，「顧念，我嫂子要是出了事，謝家饒不了你！」
顧念唇角顫抖，是氣喘得，剛才打蘇玟時，掌摑的手心現在都還沒有恢復知覺，一陣僵麻，對於謝常婉的威脅，她冷笑一聲。
衝過來打人的人是她們，她們現在還有理了！！
謝常婉叫了救護車，用擔架將痛苦呻／吟的蘇玟抬走，顧念站在原地，怒氣未消，臉色卻微微一白。
「你的手腕怎麼傷成了這樣？」董嘉這才注意顧念的手腕，左手手腕肌膚被掐破，是用指甲擰抓掐的青紫一片，手背有兩處最嚴重，皮肉被抓開，流血了。
顧念的左手都疼得快失去知覺了，她還真沒想過女人的指甲會有這麼強悍的力量，謝常婉的手指甲硬是抓開了她的皮膚，抓得手背上都是鮮血淋漓的！
「快去醫院包紮一下，小心感染！」其他一位組員提醒，幾人問卷調查也不問了，把東西收拾好，行色匆匆地送顧念去最近的醫院。
這一切發生得很快！來得快，去得也快！
唐易恆看著站在廣場花園一偶的舅舅，在他們從五樓餐廳上趕來時，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顧念被打了！
有人當著舅舅的面，把顧念打了！
這樣的認知讓唐易恆覺得，有什麼東西如火山般地就要爆／發了！
不對，在剛才舅舅扔杯子的時候就已經爆／發了！
唐易恆看向了舅舅的臉，去捕捉舅舅此時臉上的表情神色。
蕭景琛此時的臉色沉鬱得就像頭頂灰濛濛的天際，烏雲蓋頂！
「舅舅！」要不他跟過去看看吧！
顧念被那幾個人送走，隔得這麼遠他們也看不清楚顧念到底傷到了哪兒，不過那張臉肯定是－－
蕭景琛搖了一下頭，這個時候唐易恆要是過去，顧念有可能會不太自在，她那性子－－
蕭景琛瞇了瞇眼睛，幽幽開口，「唐易恆！」
「舅舅！」唐易恆回應，他在想謝家和陸家那兩個老巫婆實在是可恨。
蕭景琛臉色沉鬱，什麼話都沒說！
唐易恆：「……」
唐易恆看著舅舅轉身走開的筆直身影，渾身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華麗麗分割線－－－－－－－－－－－－－
「這是怎麼傷的？是動物抓傷？」
醫院！
替顧念清理傷口的護士問，用棉球將手背上的血漬給擦拭乾淨，露出了一條條的抓痕傷口。
顧念搖頭，此時的她疼得手都在抖。
但是卻又在心裡暗自慶幸，幸好傷的是左手，不是右手，要是傷了右手，她連筆都拿不起來了！
「冬天手上的傷口很容易長凍瘡的，要好生保養著！」護士給她上了藥，包紮好，又看了看顧念腫起的左臉，詢問要不要也擦一擦。
這正是顧念懊惱的地方，手上的傷她還有可能會遮掩住，但是這臉上的紅腫－－
蕭景琛會不會－－
不對，蕭景琛看不見的！
顧念腦子裡這個念頭一晃過，整個人也輕鬆了下來，這一路她想的最多的不是自己的傷有多疼，而是，她怕蕭景琛會發現她受了傷！
從醫院出來，幾個組員都要求顧念先回去休息，原本說好的晚上去一趟大劇院的計劃也暫時取消。
顧念乘坐出租車回黃浦花園，想著這個時候的蕭景琛應該還在公司，現在應該只有小奕在家，可是當她走進客廳時，不曾想，蕭景琛居然在家！
「念姨，你的－－」最先發現顧念臉有異常情況的是聽到腳步聲就跑過來迎接她的韓奕。
韓奕明顯是呆愣住，念姨的臉，怎麼會這樣？
顧念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換，急忙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發現客廳那邊的蕭景琛目光已經從手裡的件轉向了這邊，忙衝著韓奕直眨眼睛，示意他不要說！
「顧小姐回來了，咦，顧小姐，你－－」從廚房那邊出來的翠姨也驚得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顧念豎起的手指不停地眨眼示意他們不要說，不要提，翠姨眉頭微皺，點了點頭，而韓奕也面露憂色，踮起腳尖伸出手摸了摸顧念的臉頰，口型微動。
念姨，疼不疼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顧念一句兩句話也說不清楚，更何況韓奕還是個孩子，這些事情給他說了也不明白的，她只要求韓奕保密。
韓奕為難地點頭答應。
「顧念！」
客廳門口的一大一小又是打手勢又是眨眼睛的，蕭景琛平靜的目光悠悠轉過，視線不偏不倚就落在顧念的那張臉上，顧念感受到他『看』過來的目光，忙用手遮了遮自己的左臉，心裡也知道蕭景琛又看不見她完全沒必要這麼遮掩著，可是就是感覺他的目光讓她窘迫。
「過來！」
顧念走過去，發現莎莎正伏在他腳邊睡覺，一聽到動靜豎起了耳朵，原本是懶洋洋地看顧念一眼的，結果眼睛才隙開，瞬間撐開，坐起來就「汪－－」的一聲。
顧念連心跳的速度都被莎莎的這一聲叫聲給加速了。
想著莎莎跟蕭景琛有時表現出來的心有靈犀，頓時緊張起來，這貨發現了她受傷的臉了！
「汪汪－－」
莎士比亞的情緒有些異常，坐直了的它死死地盯著顧念的那張臉，顧念往左邊移動，它的那雙大大的狗眼也跟著移動，還抬起一隻爪子作勢要刨地板。
莎豬表情憤怒！
狗眼大睜！
誰動了她的臉？
那種面前這貨只能由它家主子欺負不能容忍別人動一根頭髮的小宇宙噌噌爆／發了！
「嗷嗚－－－－－－－－」
莎豬咆哮了！
顧念能跟韓奕和翠姨溝通，但是卻還沒有學會跟莎莎溝通，更何況現在她也不能讓一隻狗住口啊！
顧念留意著蕭景琛的臉色，在蕭景琛伸手拍了拍愛chong的頭頂，撫了一下，莎莎才住了嘴，不過還是一陣哼哼唧唧的！
「跟朋友聚會愉快嗎？」蕭景琛問。
&
nbsp;顧念看著莎莎終於安靜了，低低吁出了一口氣，也覺察到蕭景琛的表情沒有異常，心裡一鬆。
「還好！」顧念答。
「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早？」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辦公室麼？顧念坐在蕭景琛的身邊，看茶几上擺放著的一張剛簽下他名字的支票，金額之大得嚇了顧念一跳。
「我回來驗貨！」蕭景琛說著，喊了一聲『翠姨』，叮囑她把這張支票收好，待會有人會來取。
驗貨？
顧念一臉疑惑，驗，什麼貨？
「我總是要看看我的東西有沒有損傷的！」蕭景琛目光饒有深意。
顧念怎麼都感覺他的話聽起來有些怪異，此時坐在那邊的韓奕開口了，「念姨，是蕭叔叔買了一些東西，對方送貨上門，蕭叔叔不放心，要求查看那些貨物有沒有損傷的地方！」
顧念這才鬆了口氣，心念一轉，自己又忍不住噘嘴，她剛才想什麼呢？難不成蕭景琛還意有所指？
「那你買了什麼東西，我去看看？」顧念覺得自己的手又開始疼了，包紮好的手一直都被她藏在衣袖裡，剛才沒讓韓奕看見。
顧念想岔開話題，坐在蕭景琛身邊，她還真怕他會發現了！
盲人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心境卻是透明般的，就如蕭景琛之前跟她說過的，他不是用眼睛，用的是心在看。
感應這種東西，誰也說不准的！
「女人的東西！」蕭景琛說。
顧念：「……」
「就在樓上，我們的房間裡！」
顧念找到了機會上樓了，韓奕說也要去看便跟著去了。
其實看東西是假，看念姨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才是真。
而坐在沙發上的蕭景琛看了一旁坐著的愛chong一眼。
莎豬低叫了一聲，嗚嗚嗚－－
蕭景琛目光動了動，伸手摸摸愛chong的頭。
「我知道，她一定是很疼的！」
可是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願向他提及！
這個小傻瓜！！
－－－－
「念姨！」韓奕跟在顧念的身後，在顧念進屋之後便輕輕把門關閉上，伸手去拉她的左手，剛才他坐在她的對面，注意觀察了，發現她的左手上纏著醫用繃帶。
她不僅傷了臉，還傷了手！
「念姨！你怎麼？」韓奕撩開顧念的衣袖，正看見手腕上有一處青紫，不由得低低吁出一口氣，小臉一白，「是不是上次砸我家的那一夥人幹的？念姨？」
「噓－－」顧念急忙低聲說著，「小聲點！不是的，是念姨的一些私人恩怨，跟小奕無關，真的！」
顧念實在是不想在早熟的小奕臉上看到那過於沉重的表情，這麼小的孩子承受了太多，讓她心疼！
「真的嗎？念姨，你別騙我！」韓奕眨著泛紅的眼眶，表情嚴肅，如果真的是，他必須要讓蕭叔叔知道！
「真的，真的不是！」顧念再三保證，韓奕才半信半疑。
顧念再三叮囑了韓奕不要跟蕭景琛提起，至於翠姨，相信經過了剛才在門口的眼神示意，她應該不會跟蕭景琛說的。
顧念輕輕揉著自己的左手手腕，也不知道蕭景琛有沒有感覺到異常，應該，不知道吧？
至於蕭景琛說買的什麼東西在他們的房間裡，確切的說應該是在他的更衣室裡。
顧念在推開那扇門時以為自己是一時眼花，但是很快她就知道這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覺了。
「哇哦－－」爆／發出這一聲驚歎的是跟進來的韓奕。
更衣室裡的燈光一亮，整個更衣室的光線都變得璀璨無限，那些擺放在層層架子上的各色高跟鞋讓顧念眼睛都瞪圓了。
還有衣架子上懸掛著的那些衣服。
那衣櫃，是不是換了？
顧念記得蕭景琛更衣室裡的定製衣櫃都是莊重的暗色調，可是現在的更衣室是亮色的白色，這樣的色調顯得那些玻璃抽屜裡的手錶，領帶夾，袖扣，以及新增添進去的一些珠寶髮夾更加的耀眼非常。
顧念一進來就感覺是進入了公主的城堡，這麼奢華的更衣室讓她一時間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
他說的買的女人的東西，就是，這些？？？
衣服，鞋子，包，珠寶首飾……
難怪剛才見到的那張支票，金額嚇人！
一個九字後面有多少個零她都沒有數清楚！
好－－
好奢侈－－
「念姨，這應該就是我媽媽有一次給我提到的女人的更衣室吧？」韓奕趴在玻璃櫃檯上看著櫃子裡的那一排排的珠寶首飾，大眼睛亮晶晶的，抬起小臉來看向了顧念，「念姨你看，蕭叔叔選了很多你喜歡的粉色鑽石哦！」
顧念臉色微微一訝，面對著滿屋子的珠光寶氣，她往門口退了一步，站遠了一些才慢慢地適應了下來。
總覺得前進一步便變得虛幻了！
br/>面前的一切都是女人這一生所渴望著而追求著的吧，而她，卻在這樣奢華貴氣的屋子裡有種待不下去的感覺。
「不喜歡？」身後，蕭景琛出現，正好擋住了顧念正要後退的腳步，她的後背正好貼在他的胸口，蕭景琛伸出手將她輕輕抱住。
「蕭景琛！」顧念微微側臉，有些不太自在，因為小奕還在更衣室。
「嗯！」蕭景琛目光微動，垂眸，她左臉臉頰上的紅色手指印那麼的刺眼，刺眼得他的目光隨即一暗。
「我不是不喜歡，我－－」
顧念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她有些不太適應！
她知道他的生活模式，可是越是知道的清楚就越是清楚自己跟他之間的差距，她很怕眼前的這眼前的奢華會讓她迷失最初的自己，就像外人說的那樣，她跟他在一起就是看中蕭家的榮華富貴。
她不願意做一顆菟絲草，哪怕身邊的這棵大樹再高大，她也想憑自己的努力讓自己成長起來！
「你是覺得太快？」蕭景琛問，低低地繼續開口，「男人給自己心愛的女人買東西是天經地義的！念，別拒絕我！」
顧念無言以對。
這一晚，顧念都小心翼翼的，怕被蕭景琛發現她受傷的手，可是蕭景琛還是覺察到了，因為他聞到了藥味兒，是在顧念準備休息的時候。
顧念想大概是自己為了不讓他嗅到異常氣味所以平時只用一點點香水的她點多了一些，結果效果適得其反了。
顧念只好跟蕭景琛解釋說不小心蹭破了點皮，上了藥，蕭景琛握著她的左手翻來覆去地摸，在顧念一陣緊張時，他突然開口，「疼不疼？」
顧念抬臉，愣住。
「當時是不是很疼？」
顧念不知怎麼的，眼眶就這麼突然熱了，眼睛裡綴著的水光一下子就沖盈滿眼眶。
她在心裡輕輕地說著，疼，很疼！
其實當時她多想跟他打電話，告訴他自己有多疼的！
顧念的肩膀輕輕顫抖著，蕭景琛從她背後緊緊抱著，她不說話，鼻子的呼吸卻越來越沉，她在努力的掩飾，可是越是這樣淚水越是忍不住地大顆大顆地掉。
你大概不會在別人想看你哭的時候哭，可是卻在別人看不見的時候因為一個人一句溫軟的話而淚如雨下。
不是因為身體的疼，是因為心裡委屈！
說不盡的委屈！
顧念依偎在蕭景琛的懷裡，沉沉睡去之後，蕭景琛才伸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掌心一片濕濡，暗色裡他把懷裡的女子抱緊，一雙眼睛深沉地可怕。
「仁慈這種東西，我就不該有！」
－－－－－－－－阿勒勒，明天繼續哈，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