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5章 095.兩年前舊案重審 文 / 蘇小涼
當時要以霍靖祁的身份再要徹查此事也是可以,只不過當時誰都不會想到那邊去,被救的是霍冬靈和牧邵越,重傷的是羅佩兒。
而如今傅非寧為了讓霍冬靈心中真正的再無牽掛,派人巡查大夫查詢兩年前事時意外有了新的發現,當年三人出遊前一天,羅佩兒的貼身丫鬟曾去過鐵匠鋪,還找人另外備了馬車,正是受驚的那一輛。
而當天出遊回來本是要直接各自回府,逛集市的建議來自於羅佩兒,事情其實並沒有什麼懸念,然而這最後的問話,還是要把三個當事人都帶過來才可以。
上午帶人,傍晚的時候官府便請人去了牧家把羅佩兒請來了衙門中,還有霍府那邊的霍冬靈,牧邵越是最後到的,他從軍營裡過來。
霍冬靈看到公堂上的羅佩兒時一怔,她事先並不知道這件事查到什麼程度,更不知道這件事並不是意外。
然而事總有意料,當知府大人問及羅佩兒派人在馬車上動手腳,使得馬車受驚衝向他們三人,到底所為意何時,輪椅上的羅佩兒蒼白著臉色,緊咬著嘴唇,雙手死死的掐著雙腿,一聲不吭。
好像知府大人都沒有給她辯解什麼,之前查的證據已經查到了她貼身丫鬟身上,沒有主子的指使,丫鬟何來這麼大的膽子,如此大的緣由,除了一種可能。
「大人您說什麼,我聽不懂,那不是意外麼。」羅佩兒楚楚可憐的看著知府大人,眼底的神情比任何人都要來的驚訝,她不置信的看著身旁跪著的丫鬟,「是你前去故意做的?為什麼。」
「難道不是牧夫人指使你的人在馬車上動手腳,想要傷害霍家小姐,卻不料馬車衝過來時牧大人快速的推開了霍家小姐,眼看著傷人不成,你就推開了牧大人自己被馬車撞傷,這麼一來,誰還會去追究其中的緣由,大家可都欠了你。」傅非寧懶懶的看著她,不重不輕的吐露出這麼一段話,羅佩兒的臉色越加蒼白,她抬頭看傅非寧,「傅大人,你這是無中生有,我怎麼可能讓人傷害冬靈,這樣對我有什麼好處。」
「只要霍姑娘死了,重傷了,那這婚事可就成不了了。」傅非寧好意的給她做解釋。
「血口噴人,我何以冒險做這樣的事,到頭來我自己重傷!」羅佩兒怒瞪著傅非寧,她生相柔弱,這一副神情更顯得傅非寧欺負人。
「事情總有意外,可能你覺得這麼做,你更能順理成章的嫁人也說不定。」傅非寧真是毫無責任的說著話,隨意的說出口了,視線還看了牧邵越一眼,「後來牧大人不就娶你了麼。」
「知府大人,請您為我做主,傅大人如此誣蔑,實在是欺人太甚。」羅佩兒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堂前坐著的知府大人,此事羅夫人和羅副都統還在來的路上,堂內安靜的很,知府大人看著羅佩兒,「牧夫人,那你又作何解釋你的丫鬟收買別人在馬車上動手腳一事。」
「此事我並不知。」羅佩兒肯定道,「我並不知道她做過什麼,我的人不會在馬車上動手腳,還請大人明察。」
知府大人再看那丫鬟,她跪在那兒聽聞羅佩兒這麼說完,磕頭自己認罪了,「大人,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夫人無關,夫人沒有指使我,是我出去買通人在馬車上動手腳,讓人在集市裡驚擾了馬車,衝向夫人她們的。」
「你為何如此。」知府大人又問。
「因為我覺得霍小姐待我們家夫人一點都不好,她假仁假義,不配我我們家小姐做朋友。」
站在後面的霍冬靈聽聞,笑了,她哼笑的大聲,在安靜的公堂內顯得突兀。
「因為你覺得霍小姐搶走了你家小姐青梅竹馬的牧大人,所以你要替你家小姐出氣,安排了這麼一出意外。」傅非寧蹲下來看著那個低著頭的丫鬟,似笑非笑,「是不是我的解釋,比你這個要顯得更合理些,你這個似乎牽強的不容易讓知府大人相信啊。」
傅非寧站了起來,「知府大人,封地裡去年傳著一個十分有趣的事,兩家人是兄弟,弟弟呢比哥哥能幹,所以平時吃的也比哥哥好,餐餐有魚有肉,哥哥只能吃饅頭,弟弟出門幹活的時候總會把門帶上,這門有這麼高,到胸口這兒,哥哥好吃懶做還眼饞哥哥,但是直接去討呢他又怕丟了面子,於是有一天啊,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他抱著他一隻小狗,打開弟弟家的門栓,吃了弟弟桌子上的東西,又讓他的狗在桌子上搗亂一氣,等弟弟回來後,他告訴他弟弟,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是我家的狗自己開了門栓,自己跳上桌,自己吃光了你的東西,還不吐骨頭呢,雖然呢它犯了錯,可我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這事兒啊,也就和我沒關係。」
傅非寧轉頭看著羅佩兒,「牧夫人,這事兒你信不信?」
羅佩兒抓著腿的五指都泛了青白,強笑著,「傅大人講的可是笑話。」
「你也覺得好笑是吧,這事兒啊,那哥哥這麼說,別人聽著都覺得像個笑話。」傅非寧意有所指,都聽懂了,但是羅佩兒必須不懂,她柔弱麼,從頭到尾都是蒼白著臉色,委屈著神情,一臉的無解,隨時可能要暈厥過去。
可她到底是沒有暈過去,到底還是撐在了這裡。
牧邵越和霍冬靈至始至終沒有說話,直到羅副都統前來衙門,羅夫人跟到,羅佩兒才顯得有些崩潰,看著羅夫人,委屈的像是剛剛被所有人欺負了
難能有一個忠心的好丫鬟,一力承擔去了所有的責任,是她為小姐出去呢,是她為羅佩兒鳴不平,都是她幹的,和小姐沒有關係。
傅非寧冷眼瞧著,他也沒指望能把這牧夫人關進牢中再打個多少大板,青嶺這邊羅副都統勢力不小,很多事情縱使一個丫鬟怎麼認罪,明眼人也看得明白事實究竟是怎麼
一回事。
最後傅非寧也只說了這麼一句話,「牧夫人,你養的一條好狗。」
回去的路上霍冬靈一路無話,傅非寧後腳跟著,快走到霍府的時候,霍冬靈忽然回頭看他,傅非寧在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片刻安靜,霍冬靈開口,「你什麼時候回封地。」
「等你父親派人回來接你,我就回封地。」傅非寧看著她臉上平靜無常的神情,「你不生氣?」
「我生什麼氣。」霍冬靈反問他。
傅非寧放在身後的手捏了捏,「我擅自做主查了兩年前的事。」
「我不生氣。」霍冬靈搖了搖頭,她若是氣,大約也不會是生他的氣。
「回去吧,我去軍營。」傅非寧沒再說什麼,而是看著她走進霍家,在那兒停駐了良久,雪融的天牆角積雪散發著陣陣寒意,傅非寧不自覺的動了兩下腳步,看那大門合上,轉身回了軍營。
此時的牧府內,卻遠沒有這麼安靜。
回到牧家之後,羅佩兒儘管神情蒼白,卻沒有暈厥過去,而是一直喊著要牧邵越陪著她,她害怕,從去了那公堂之後她就害怕,一路回來她沒有聽到相公說過一句話,她心中那驚慌失措越加不能控制。
「相公,你是不是在怪我。」羅佩兒拉著他的手,淚水瑩瑩在目,「我,我真的沒有要害冬靈,我不知道小西會那麼做,我」
「你放心,我不會休了你,也不會和你和離,你還是牧夫人。」牧邵越彷彿是剛剛從回憶裡出來,他沒有推開她的手,而是淡淡的說道,神情還是如剛剛那樣的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你的腿可治的事岳父岳母是不是知道,還有,馬車不是意外的事,岳父岳母也清楚,對不對。」明明是求證的問話,牧邵越說出來卻是肯定的語氣,受傷的是羅佩兒,以羅副都統的脾氣,怎麼會不嚴查,而這件事其實並不難查,當初霍靖祁之所以沒往下查是因為受傷的不是霍冬靈。
羅佩兒搖頭,「不是的。」
「那天出遊本就累了,你說要去集市再逛逛看看有什麼新的首飾,可我們一路過去,三四家鋪子,你只進了一家,其餘的時間都是在路上走著,你說你看不上,其實是在等馬車過來,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羅佩兒死死的揪著他,她有些絕望了,他的眼神,他的態度,還有他說的這些話,「我真的不知道,我就算是再喜歡你,再想嫁給你,我也不會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來,你這都不相信我。」
牧邵越斂去眼底的神情,低頭看她此刻有些暴了青筋的雙手,伸手慢慢的褪開了她的手,說出四個字,「我相信你。」
羅佩兒重重的癱坐在了那兒,他不相信她了
七八天後,漯城那邊霍老爺派來的人到了青嶺,和當初傅非寧說的一樣,霍家答應了趙王府的親事,連日子都選定了,傅非寧和霍冬靈的年紀都不小,成親的日子直接安排在了今年的九月,如今就要把霍冬靈趕緊接回漯城,該準備的準備,時間一刻都不能拖。
此時霍將軍的妹妹要嫁去趙王府的事才在青嶺傳開來。
這七八天,傅非寧來過幾趟霍家,但都沒有和霍冬靈說上幾句話,他其實有些擔心霍冬靈不願意走,霍家人來的這天,傅非寧去了一趟霍府,這邊後院,出了月子的柳青蕪替霍冬靈打點著要帶走的東西,看她拿住一件未做完的衣服發呆,走到她身旁,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想什麼呢。」
「嫂子,其實我誰都不氣。」霍冬靈放下衣服,輕輕道,「我不氣佩兒,不氣牧大哥,我也不氣傅非寧。」
柳青蕪坐下來,霍冬靈看著她,神情閃了閃,「我就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衙門裡傅非寧那麼說,我其實知道,他是在為我出氣。」
青嶺這邊的鎮守將領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霍冬靈分的清孰輕孰重,衙門裡那一場,其實足夠出了這口氣,讓羅佩兒難堪,讓牧邵越對羅佩兒失信。
「不要去想這些了,和你再無關係,何必徒增自己的不愉快呢。」柳青蕪拉住她的手,「就算是做一場夢,如今夢也醒了,就和現實沒有任何瓜葛,你回了漯城之後好好備嫁。」
「我不知道該不該嫁。」霍冬靈有些不好意思。
「你問我該不該了,那就是該。」柳青蕪笑著指著她自己收拾好的一些衣物,「依你的性子,若是不肯,可還能這麼乖乖的收拾?」
「嫂子你也取笑我。」霍冬靈她就是不知不覺就把東西收拾好了,把墩哥兒安排好了,回頭過來想想,她也沒有不願意嫁。
「這怎麼會是取笑呢,趙王爺是先帝的兄弟,如今身在宜州封地,那裡地處富饒,是當年先帝特地封給趙王爺的,趙王爺和趙王妃伉儷情深,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恩愛有加,相信這王府中定是相處融洽,你去了,也一定能與他們相處好。」
女子嫁人,看夫婿看夫家,趙王府不論是挑哪一樣都是好的,柳青蕪笑道,「冤家夫妻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是不是。」
「我回了漯城,這兒就大嫂你一個人了,仗打了十來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停的,大哥肯定是來不及看我出嫁。」霍冬靈說著眼眶紅了,「我其實不想那麼早回漯城。」
「你成親的日子比靖霖早一月,府中的事也紛擾不到你,去了宜州後你若是真的想我們,也是有機會來這兒,怕是到那時候,你也沒空過來。」
姑嫂倆說了許久的話,柳青蕪離開時已經快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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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霍靖祁抽空回來了一趟,他對前些日子衙門的事瞭解的不甚清楚,柳青蕪也知道他如今一心撲在戰事上,並沒有和她細說。
再過幾天霍冬靈就要跟著回漯城去了,柳青蕪備了添嫁的單子,霍靖祁到小床邊看兒子,碩哥兒睜大眼睛躺在小被子裡,雙手還不老實的總是想掙脫束縛。
小孩子總是長的快,如今添了有十來斤,胖乎乎的裹在襁褓中,高興的時候衝著誰都是笑呵呵的。
「澤兒那邊也收拾妥當了,這兩天可以讓他搬過來。」柳青蕪替他準備好了衣服,幫他換過一身,「請的夫子也教了半年,若是來得及,再過幾年回去了可以讓他上書院。」
「冬靈那邊怎麼樣了,回來時門口還遇到了傅大人。」霍靖祁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低頭看著她。
「都收拾妥當了。」柳青蕪讓他轉身,把腰帶繫好,小床上的好好呆著的碩哥兒忽然哇一聲哭了出來,奶娘過來抱起他,摸了摸他的屁股,熱乎乎的一陣,柳青蕪讓她抱到炕床上放下,給碩哥兒脫下衣服,果真是髒了。
擦洗趕緊又重新裹上乾淨的,柳青蕪把他抱起來給霍靖祁抱著,後者生疏的把兒子抱在懷裡,碩哥兒舒舒服服的呆在他懷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看了一會兒,不知怎麼回事,忽然又哇一聲哭了起來。
霍靖祁一下就不知道怎麼哄了,輕輕的顛了顛他,碩哥兒十分的不合作,哭的更大聲了,他趕緊把兒子交到妻子手裡,碩哥兒委屈的窩在柳青蕪懷裡,聞著熟悉的味道,這哭聲才漸漸小了下來。
「那可是你爹呢。」柳青蕪點了點他的鼻子,碩哥兒看著娘親,眼角還掛著眼淚呢,就這麼笑了,還笑的特別開心。
「說風就是雨的,你這脾氣,像誰呢。」柳青蕪無奈的抱著他放回收拾好的小床內,轉身看霍靖祁,笑了,「我看像你。」
「我小時候也沒這麼喜怒無常。」奶娘出去後霍靖祁把她拉到自己懷裡靠著,好久沒有這麼安安穩穩的抱著她,低頭嗅了嗅她的香氣,辯駁道,「我小的時候安靜的很。」
「嬰兒時你還能記事呢。」柳青蕪戳了他一下,霍靖祁點點頭,恬不知恥的承認了,「是啊,記得。」
柳青蕪回頭給了他一個眼神,這還能不像他,霍靖祁低了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吻就快要往下落時,小床上被忽略片刻的碩哥兒哇一聲哭了起來,柳青蕪紅著臉推了他一下,「是餓了。」
三月初霍冬靈啟程回漯城,傅非寧陪著送她出了漠地,他則返回宜州封地準備親事。
青嶺的戰事遠沒有停歇,本來開春這個時候狼族應該是要歇下來,可今年卻一直沒有減弱的趨勢,狼族似有派遣不完的士兵,似乎是打瘋了。
五月時,柳青蕪收到了霍冬靈寄來的平安信,這邊的青嶺,狼族士兵還在不斷進攻青嶺,霍靖祁派了數名士兵混入商隊潛入狼族之中,躲過狼族的監察,半個多月後犧牲數名,終於把消息送了回來,狼族不僅是在進攻青嶺,從年初開始,他們還不斷派人侵吞一些弱小的族,搶別人的糧草來解決他們自己的危機,強迫俘虜的人徵兵充沛軍力,手段殘忍,基本是以滅族的趨勢,根本不讓人有還擊之力。
這樣的補給之力高於朝廷給漠地撥軍隊過來,鐵血的政策使人恐懼,也使人不敢起反抗的心,就在狼族人越拼越凶之際,那個之前出現過的勇王夫人,再度出現在了軍營外,說有辦法讓大業軍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