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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8章 098.滿週歲有客到訪 文 / 蘇小涼

    當年墩哥兒的娘生下他沒多久去世後就葬在了那個小山崗,後來他的爹戰死,霍靖祁他們就把這夫妻倆葬在了一塊兒,一晃七八年過去,除了墓碑的青舊外這裡的一切似乎都沒怎麼變。就愛上網……

    墩哥兒記事時霍靖祁就告訴過他,他的爹娘是什麼樣的人,墩哥兒腦海中對父母的印象幾乎都是霍靖祁給他構築起來的,他的爹娘都是善良的人,爹爹是個大英雄,娘親是愛他疼他的。

    范副將他們都在,墩哥兒接過點好的香祭拜,霍靖祁他們挨個兒上前祭拜,這個安葬的地方當初是茂和自己選的,妻子難產早逝,他當時悲痛之餘還笑顏說在這兒,抬頭看就能看到軍營,他就在那兒,他的妻子也不會寂寞。

    如今他們夫妻二人都在這兒,抬頭便是能看到軍營,也不會寂寞。

    從山崗上下來,一行人一齊回到了霍家,柳青蕪前去準備午飯,唐夫人與范夫人去廚房內幫她,她們一直生活在青嶺,也沒有漯城那邊府邸中夫人們這麼多的規矩忌諱。

    「我聽我們老唐說,這回的事兒後,估摸是能安定下來了。」唐夫人看忙碌的廚娘,轉頭對范夫人和柳青蕪說道,「那就太平了。」

    「我家老爺也是這麼說,不過你看,派去那邊的人都還沒回來,還得拖上大半年,軍營裡不是還沒處置。」

    「這哪兒是他們能做主的。」唐夫人從架子上替柳青蕪把篩子拿下來,聲音壓了壓,「那個根本不肯服。」

    勇王還關在軍營內,但他一直沒有要降服於大業,被捕了要麼死,要麼放他走,讓他做主狼族臣服於大業,根本不可能,而他的生死也不是這邊能夠決定,等道路通了,捷報送回漯城,還得看皇上怎麼定奪。

    「這回你家老唐一塊兒去送捷報,可得威風一回了!」范夫人有些羨慕道,「這輩子就呆在這兒了。」

    「你們也能隨調離開這兒。」柳青蕪嘗了嘗鍋裡燉著的菜,「就算不去漯城,還有別的地方,比青嶺這兒的環境總是要好一些。」

    「還別說,現在是想著能離開這兒,依我的性子,保不準離開半年就想回來了。」唐夫人笑道,「去別地方走走倒是不錯,我家老唐別的說不上,腳力倒是不錯,走不動了還能讓他背著走。」

    柳青蕪和范夫人相視,也笑了。

    三個人在後廚這邊聊,前邊桌子上已經酒過三巡,微醺了。

    霍靖祁傷未癒喝的少,范副將和唐副將幾個都有了醉意,當初七八個兄弟,到最後就剩下了五個。

    回憶起往事,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一頓飯吃到了下午,都是醉醺醺的扶出去,霍靖祁送他們到了門口,回來時柳青蕪正派人收拾。

    「你去休息一會兒。」柳青蕪見他站在門邊看著自己,催他回內院休息,霍靖祁沒動,柳青蕪拿他沒辦法,也就由著他了,收拾妥當兩個人一齊回了內院。

    碩哥兒有大半天沒有見到爹娘,午睡起來看到柳青蕪他們,有些生悶氣了,背對著他們,不知手裡玩著什麼,轉過他的身子一看,低頭嘟著嘴。

    霍靖祁捏了捏他的臉,碩哥兒扭頭過去,最後他伸手在他的咯吱窩上撓了撓,碩哥兒扭動著身子,半響咯咯的笑出了聲,趴到了他懷裡,拿起床上的小木馬往他懷裡塞,要他陪他玩。

    柳青蕪換了一身衣服後出來,碩哥兒趴在霍靖祁的肚子上,也不知道父子倆說了什麼,逗的碩哥兒很開心。

    忽然間聽到碩哥兒喊了一聲,柳青蕪抬頭看去,霍靖祁也是一臉的驚訝,碩哥兒還毫不知自己說了什麼,霍靖祁拉起他的手哄道,「兒子,剛剛你喊什麼,再說一遍給爹聽。」

    「爹。」碩哥兒高興,張口又喊了一聲,末了自己十分得意能說話了,嘿嘿的笑著,露出兩排小乳牙,啊嗚一口啃在了霍靖祁的手上,滿嘴的口水都糊在了霍靖祁的手上。

    柳青蕪不免有些吃味,她過來揉了揉兒子的頭髮,「我養你可一年了,你和你爹才混了多少日子,這就把心都向著他了。」就連開口也想喊了爹,白養這麼個兒子了。

    碩哥兒如今僅能喊這麼一個爹字,聽到柳青蕪這麼說後一個不停的就喊爹,等到餵他吃晚飯時,碩哥兒這單一個字的爹已經喊的十分嫻熟,唯獨就是喊不出口娘,除了這個字外其餘的都還是咿咿呀呀。

    夜裡夫妻倆躺下,霍靖祁心情高漲,摸著柳青蕪的披下來的頭髮,「昨天我在櫃子裡找到了一本冊子。」

    柳青蕪還不知他說的是什麼,擦了凝露後又替他抹了一些,轉頭看他,「什麼冊子放在櫃子裡。」

    霍靖祁靠著她輕輕說了幾個字,柳青蕪臉頰一紅,那是她出嫁時馮媽媽尊囑她放起來的,但是除了新婚之夜看過之外,後來就沒再動,沒想到來青嶺了,一併給收拾了過來。

    見她還沒動靜,霍靖祁攬過她把她抱到了自己身上,柳青蕪當即就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底下是燒暖的炕,隔著薄薄的衣衫柳青蕪感覺到相貼處的炙熱,紅著臉想下來,霍靖祁左手扶住了她的腰,說的十分坦蕩,「我就細細的看了一遍。」

    說罷,目光落在柳青蕪有些敞開的衣襟,眼神深邃了幾分,在腰上的左手緩緩往上,粗糙的指尖觸過,肌膚上的觸電迅速傳遞開來,柳青蕪輕顫慄了一下,神情越加迷人。

    就在他的手解開她腰上的絲帶,柳青蕪輕輕的伏地身子,避開了他的右肩膀,雙手捧著他的臉,慢慢吻下去,只是不等她淺嘗,霍靖祁左手壓住了她的後腦上,沒給她後退的機會,擒獲了所有,一瞬深陷沉淪,屋內旖

    旎

    第二天一早,柳青蕪起晚了。

    霍靖祁醒來後親了親她的臉,柳青蕪迷迷糊糊的睜眼,一隻小手搭在了自己的臉上,抬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兒子坐在了她的旁邊,一手搭在自己臉上,小腳丫揣在被窩中,坐姿霸氣,衝著她脆生生的喊了一聲爹。

    柳青蕪哭笑不得,只會說一個字,見了爹娘都喊一樣的,一把拖著碩哥兒到了被窩中,小傢伙擠了擠身子,到爹娘的中間,很快就熟門熟路的找到了柳青蕪的胸脯,學會了第二個詞語,「奈奈。」

    一面說著,一面要扒開柳青蕪衣襟想要喝奶。

    現如今早中晚奶娘都還有在餵奶,剛起來碩哥兒還沒喝,躺下來後摸到了就習慣性的要找,柳青蕪忙叫了奶娘進來把他抱下去,霍靖祁靠在那兒噙著笑意看著她,柳青蕪嗔了他一眼,趕緊起來。

    雙腳下地時微酸,腦海裡閃過昨夜的片段,柳青蕪紅著臉穿好鞋子,外面的天已經大亮。

    還有十來天就是碩哥兒的抓周禮,滿月沒有辦過,夫妻倆前些日子就已經商量好了兒子抓周的時候請客人來家裡聚聚,當初滿月酒宴沒有辦,東西卻收了不少,總得邀請大家過來熱鬧熱鬧。

    等她折回屋中,父子倆又團在一塊兒了,墩哥兒過來請安,碩哥兒還招手要他一塊兒過來躺著,七歲大的茂子澤可不會像弟弟這般,乖巧的請了安,坐在那邊,等著奶娘給碩哥兒穿好了衣服,牽著他在外屋玩。

    今天才初三,若是在漯城那兒正是走親戚的時候,如今在這兒輕鬆多了,下午去了一趟嚴家,初四和霍靖祁一起去過羅傅都統那兒,接下來的日子柳青蕪就開始慢慢準備起碩哥兒的抓周宴。

    十三這天,去狼族大半個月的牧邵越他們回來了,情況比他們當初想像的要複雜一些,勇王有十幾位夫人,子女無數,但年紀都很小,最年長的不過也才十來歲,如今狼族內部,支持年幼王子上位的有,還都是支持不同王子的,你來我往許多天都出不了結果,亂糟糟一氣,其中還有一支的是那個三夫人穆珂,她這一回是向大業軍提要求,如今勇王被抓,他們該助她變成狼族的女王,統領狼族上下,到那時候,狼族一定會歸順大業。

    羅副都統前來霍家和霍靖祁商議此事,半日後羅副都統離去,第二天,羅副都統帶著牧邵越他們再度去了一趟狼族

    一月十五這天碩哥兒抓周宴,外頭還在下雪,抓周宴擺在了前廳。

    霍家不大,來的客人多,柳青蕪又備了左右的廂房讓客人休息,這邊前廳擺上了大桌子後,穿著大紅色週歲服的碩哥兒被奶娘抱了出來,放在桌子上準備抓周。

    抓周用的東西還是柳老夫人從漯城那邊差人帶過來的,一套的顏色鮮艷,便於孩子看到。

    在旁邊圍著的墩哥兒和嚴家的二小子喊著讓碩哥兒抓官印,碩哥兒哪裡肯合作,四周看來看去,最後桌子上的東西一樣沒看中,倒是看中了一旁唐副將腰上別著的一把匕首,因為鑲嵌了寶石,看上去亮閃閃的吸引了碩哥兒的視線。

    看中了碩哥兒就盯著不放了,桌子上的小木劍哪有鑲嵌了寶石的匕首來的好看,孩子的世界裡閃亮漂亮的東西容易吸引他的注意力,這不,任憑旁邊的媽媽怎麼說,碩哥兒眼巴巴的看著那匕首,直到唐副將把匕首摘下來給他,碩哥兒把沉甸甸的匕首抱在手中,摸了摸那紅閃閃的寶石,再也不看別的,就這麼選定了。

    抓的雖不是桌子上的東西,匕首也算是武器,和桃木劍是一個說法,媽媽隨即誇了起來,子承父業,小少爺將來一定是與霍靖祁一樣出息。

    唐副將客氣,直接把匕首送給了碩哥兒,碩哥兒也就抱著這匕首一路回了內院,還不肯讓柳青蕪拿下來,等著她們轉個背,他還自哥兒把匕首給藏起來了,找了一圈沒找到,夜裡躺下睡覺,霍靖祁覺得枕頭底下磕的慌,伸手在底下一摸,哭笑不得的把碩哥兒藏在這兒的匕首拿了出來。

    柳青蕪讓翠玲把匕首收起來,霍靖祁靠著在想事情,廚房那邊送來了霍靖祁夜裡要吃的補湯,餵他喝完,柳青蕪靠著他說起白天牧夫人前來,拜託她的事情。

    「她說讓我把沒來得及送給冬靈的新婚賀禮轉送給她,我看了下那東西,想了想還是別送去宜州了。」

    「送了什麼?」

    「尋常的一些賀禮,還有牧夫人自己的女紅,我看其中還有孩子的衣物。」柳青蕪其實有些琢磨不透牧夫人的想法,其實不必要做這些,那次的事情之後她和小姑子之間就當是陌生人罷了,誰也別再去嫉恨誰,更沒必要往來。

    「宜州不會缺這些。」霍靖祁贊同了柳青蕪的意思,「退回去吧,改天我給傅大人寫封信。」

    二月初的一天,碩哥兒終於在喊了一個月爹爹後開口喊了第一聲娘,柳青蕪聽之前心裡還做著建設,可真聽到他挨著自己,糯糯的喊娘,柳青蕪心裡還是感動的很。

    搖搖晃晃的從炕床這頭走到那頭,碩哥兒拉拉霍靖祁的手,又過來捏捏柳青蕪的臉,看著他出生時才這麼點大,柳青蕪親了親他的臉,碩哥兒回親,在她耳邊喊了一聲娘,高興的躲到霍靖祁的懷裡,有他在,霍靖祁休息在家都沒有多少閒餘的時間。

    二月初十開外,今年的青嶺開道的早,漠地剛剛入境二月初就已經可以過山路了,軍營這邊派人前去漯城送捷報,青嶺中百姓的屋子也都已經修繕好了,霍府裡來了一位意外的訪客。

    柳青蕪聽人來報見到手信時愣了好半響,起身親自出去到了前院,前廳門口那穿著厚厚的毛氈,身側還放著一個小箱子的人不就是長生。

    她轉過頭來看柳青蕪

    蕪,笑了笑,把頭上的斗篷摘了下來,人比過去柳青蕪在宮中見到時瘦削了不少。

    柳青蕪又怔了好一會兒,直到長生喊她柳青蕪才緩過神來,拉著她進了前廳,吩咐翠玲去上茶,把手爐塞到她的懷裡,「你怎麼過來了,一個人?」

    「這兒可真冷啊,我二月初到的漠地,等了十來天青嶺這邊才能進,這會兒的漯城都已經是要春暖了,這兒還是大雪漫山,一路向北果真是越走越冷。」長生哈了一口氣笑著說道,柳青蕪見她避開了她的問題,看了一眼抬進來的箱子,「你是要留在青嶺麼,我替你安排屋子。」

    長生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謝謝。」

    「客氣什麼,我原以為你會如宮中所說的那樣給我寫信,不過想想在那地方忌諱頗多,容易惹人非議,沒想到如今信是沒收到,倒是見著人了。」柳青蕪拍了拍她的手。

    「太子殿下越來越忙,這幾年都是聖上親自教導他的,他自小就聰慧,學什麼都很快。」長生頓了頓語氣,「如今行事越發的像聖上,他能獨當一面了,我也能放心出宮。」

    「這麼多年沒有出宮,可回家看過?」

    長生搖搖頭,「沒呢,離開漯城,我直接來你這兒了。」長生低了低頭,眉宇下遮掩了她的神情,柳青蕪也猜得到她走的不是正常宮女年滿離宮的程序,只是她不願說緣由,柳青蕪也不會多問。

    很快那邊屋子收拾好了,柳青蕪帶著她到內院,「有什麼需要的你儘管開口,這兒和漯城雖有差別,府中倒是什麼都不缺。」

    長生環顧了一下四周,在炕床上坐下來摸了摸,笑道,「足夠了,我也不喜繁雜,這兒果真和漯城大不同,一路過來等著進山的人有許多,進來後不少人說起,我聽聞霍將軍他們打贏了。」

    「是啊,捷報已經送去漯城了,你先坐著,我替你拿幾身洗換的衣服過來,先好好沐浴一番,從漯城趕路過來,想必累壞了。」柳青蕪讓冬雪和知葉留在這兒幫忙,回了一趟內院,霍靖祁見她進來,「誰來了。」

    「宮裡的人。」柳青蕪讓翠玲找衣服,看霍靖祁尚有不解,「你可知道太子身邊有一個服侍的掌事姑姑叫長生,很得太子的依賴,連聖上都對她十分信任,把太子宮的一切事務都交給她處理。」

    霍靖祁對宮中的事還是有些知情,「此人我聽聖上提起過一回,來的是她什麼人。」

    「來的就是她。」柳青蕪歎了聲,「恐怕是只身前來,沒有任何人陪同,一路趕來,也不知道她一個女子是怎麼到的這裡,從漯城來青嶺這麼遠,是不是宮裡發生什麼事了。」

    「如今安排在哪兒。」宮中的大事也就這麼兩件,並沒有聽聞別的事。

    「就在我們院子的旁邊,我再去看看。」收拾好了洗換的衣物,柳青蕪帶著翠玲出了屋子,這邊的長生脫下厚氈,柳青蕪進來看到她裡面穿著的尋常衣服,愣了愣笑道,「過去看你穿宮裝,反倒是顯老了,我替你準備了幾身衣服,都是新的,你應該穿得上。」

    柳青蕪推她先去沐浴,等她沐浴後換上衣服,一身青嫩,顯得十分年輕。

    長生她尚未嫁人,梳的又是姑娘家及笄後的髮飾,怎麼看都沒有二十幾的年紀,柳青蕪拉著她坐下,「餓不餓,廚房裡準備了些清淡的吃食,你是怎麼過來的這一路。」

    「本想回家去看看,後來出了漯城後就一路往這邊,就沒再往南走,正好有個大商隊要來漠地,我出了些銀子,他們就把我捎上了。」長生阻止她給自己倒茶,「就喝水吧。」

    翠玲重新換了一壺溫水過來,長生捧著杯子,瘦削了許多的臉上帶著一抹輕鬆,「商隊在漠地入境後就散了,等著山路開道的人十分多,我跟著便是。」

    長生說的輕鬆,但實際上一個月的時間趕路,其中的辛苦又怎麼能是三言兩語說得清,一個女子獨身一人混在商隊中過來,有什麼理由要讓她非離開漯城那麼遠不可。

    「既然到這兒了你就好好住著,我先不打擾你,等會兒東西送來你吃一些再休息。」柳青蕪看她時不時走神想著什麼,起身要離開,長生忽然抬頭看她懇求道,「青蕪,我在這兒事,還請你替我保密,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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