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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6章 .不是流言是事實 文 / 蘇小涼

    父母健在,年紀未老,霍家還是由霍老爺和霍老夫人做主的,分家並不可能。

    這其中還牽扯到了這個家該由誰來繼承的問題,所以當霍靖祁提出時,霍老爺想都沒想的反對了,他還沒死呢,分什麼家。

    「如今外頭傳的沸沸揚揚,誰能知道府上發生了這些事,你說,是不是你讓人把這些傳揚出去的。」霍老爺怒瞪著霍靖祁呵斥道,霍家根本壓不住那些流言,愈傳愈凶,起初還沒有說到是誰,後來直接變成了這霍家容不下前頭夫人生的霍家大爺,連著這霍家大爺一家都容不下了,否則呢,誰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外頭傳的不是流言,是事實。」霍靖祁森冷著神情,視線瞥向了坐在霍老爺身旁的霍老夫人,「青蕪生孩子那天小廚房為何會走水,一個丫鬟趁著忙亂溜到了小廚房後往廚房裡扔火折子,時候還有人能有這麼大的權利做主,給了她銀子讓她離開霍家,這個家該不該分。」

    「心腸歹毒到在水中下毒要害青蕪和我兒,父親您說該不該分,幾次三番未果,又在小廚房裡動手腳,您說是我派人把這些傳揚出去,那您怎麼不好好想想誰要害你兒子,害你的兒媳婦和孫子。」霍靖祁指著桌子上的東西,語氣冷凌,「是不是要我請官府的人來查父親才肯信?」

    「胡鬧,你還想把這件事鬧的人盡皆知是不是。」霍老爺狠拍了一下桌子,霍靖祁笑了,「不是已經人盡皆知,是不是流言,經不經過官府,都是心知肚明。」

    「就算是你報官,這家也分不了。」官府能插手查案,還能插手別人家事不成,霍靖祁要求分家,氣病了霍老爺,那只能是他不孝。

    「你拿著這些東西過來,無非是想告訴我有人要害青蕪,在這霍家中誰能害了你們。」霍老爺這句說完隱隱也意識不對,又轉口另外說了一句,霍靖祁沒有避諱視線,而是看著霍老夫人,「母親,您身邊的媽媽給這丫鬟塞了銀子,讓她趕緊離開霍府,這事兒你可知道,這外院的管事聽的都是你的話,小廚房裡灶台中混了藥進去,這事兒你可知道。」

    「丫鬟的話何以可信,她說塞了銀子也只是片面之詞,有人要離間我們母子,讓這霍家不安寧,靖祁你可千萬別著了道啊。」霍老夫人笑著說道,似乎這些事兒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父親的官路也算是走到頭了,如此一來大概汝陽王府有一段日子都不會幫靖霖,聖上最看重什麼,霍家如此,也入不了聖上的眼,外頭流言紛紛,父親母親能如此淡然處之,那我只能去一趟官府,把這些人證物證交給他們了。」

    東西放在這兒從頭到尾霍老爺就沒有質問過這丫鬟,也沒有問楊大夫水裡下藥的事,他只一味指責了霍靖祁把事情捅出去,這和十幾年前的一樣,都只想著自己。

    霍家親情單薄,十四年前爭家產的時候是這樣,十四年後霍靖祁要分家也是這樣,有人心腸歹毒要害人,這不還沒害成麼,沒害成就是未遂,未遂那不就沒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那先把顏面維持住了。

    但是霍靖祁不稀罕這個霍家,祖父去世十幾年,霍家中庭院樓閣一變再變,早就不是過去的那個霍家,就連將軍府的牌匾都摘了,他不是墨守成規到要死守這宅子的人,霍家的祖宅在儀都不在漯城,所以他不在意。

    而恰恰霍靖祁不在意的這些霍老爺和霍老夫人很在意,名聲,仕途,還有聖上眼裡的霍家,外面傳的再難聽,皇上還看重的,那就都無礙,可若是皇上不看重了,這霍家頂著再漂亮的臉皮也沒有用。

    霍老夫人在霍靖祁說出霍靖霖的時候神情裡有了一抹微動,霍老爺則是漲紅著臉怒目而視,「混賬,你是在威脅我們!」

    霍靖祁神情坦然的看著他們,有人威脅到了他妻兒的性命,霍老爺都未曾問一句是不是沒事,他何懼威脅二字。

    「你想要分家可以。」沉默許久的霍老夫人忽然開口,「你父親與我都尚健在,這霍家的家業和儀都的祖宅如今不會分給你,等我們過世後你們兄弟二人才能分這祖宅家業。」

    「家業和祖宅不分,何來分家一說。」霍靖祁抬手,「母親還是先把這個算一算,祖父留給我的幾間鋪子和莊子,十幾年來到底收了多少銀子,算清楚了再談這家業和祖宅才合適。」

    那是另外清算了一遍的賬本,霍老夫人無需看,她早就心中有數,但是這不是一百兩銀子,而是上萬兩銀子,不是值錢的東西抵價,一時間怎麼拿得出來。

    「這些銀子都花在你兩次娶親上了,還有冬靈的婚事。」霍老夫人咬口不認,霍靖祁也乾脆,「那好,明日我就會收拾東西,帶著青蕪搬出霍家。」

    霍靖祁家產也不要了,侵吞的銀子也不要了,讓人把桌子上的東西一收,轉身要走,背後傳來了霍老爺的呵斥聲,「站住!」

    霍靖祁的腳步頓了頓,霍老爺看著霍老夫人,「把銀子給他。」

    好歹在官場上混了不少年,其中利弊霍老爺怎麼會看不出清楚,到底是一萬兩銀子重要還是之後他在朝中受的擠兌重要,這把年紀,多折騰幾回聖上就直接讓他提早退休回家來了

    第二天的時候柳青蕪這裡就拿到了一疊銀票,算起來剛好一萬兩銀子,銀票上的印章都是新敲上去的,像是兌了沒多久。

    但是事情並沒有這樣結束,柳青蕪拿到銀子之後,霍靖祁下午時把那個丫鬟和小廚房裡的石塊送去了官府查驗。

    霍老爺險些沒氣背過去,派人前去官府打點疏通,但消息還是走漏了出來,亦或是根本瞞不住,本來只是流言說霍家有人要害霍家大爺一家,如今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就是有人要害,這都送官府查辦了,都不用猜測是誰,霍家還能是誰。

    >有些事壓得住,有些事即便是身份再高,等她伸手過來時已經晚了,康安大長公主就是如此,外頭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時她再施壓想要把這件事壓下去,霍靖祁已經收拾好了廂院的所有東西,此時是三月初八,距離幀哥滿月還有五天時間。

    康安大長公主想替女兒壓下這件事,免得影響了外孫,可柳青蕪背後還有柳家和慕家,柳尚榮這個大伯從來都是只殺利害的,當初許家的事情一樣,如今霍家的事情也一樣,得知霍靖祁已經收拾好東西要搬出去,柳尚榮帶著兒子和侄子,親自來了霍家,做什麼呢,替侄女把嫁妝抬出去,廂院的床都還是柳青蕪的嫁妝,都抬出去搬到他們的新府邸。

    在外人眼中這又是另一層意思了,霍家大爺不堪被害,霍家大夫人都還沒出月子呢,孩子沒滿月就這麼急匆匆的搬出霍府了,這霍家可真是容不下人啊。

    霍家還想侵吞霍大夫人的嫁妝吧,不然柳家人為何紛紛前來,幫著霍大夫人一塊兒把東西抬去新府邸。

    想想當年霍家大爺為何年紀輕輕就離開了霍家,想想當初和秦家的婚事為什麼如此滑稽,那都是因為霍家有一個容不下人的主母,身份高著呢,康安大長公主的獨女啊,惹不起。

    這些話鋪天蓋地的襲來,就連霍靖霖所任職的地方都會有同僚問他,霍靖祁帶著柳青蕪已經搬出了霍家,可這些話卻沒有消停的意思。

    這邊新的府邸內柳青蕪月子沒出不能下床,都是桑媽媽和嚴媽媽她們在打理上下,那邊霍家陰霾漫天,霍靖霖因為不堪其擾,已經有兩天沒有前去府衙,而霍老爺氣的不輕,在床上已經躺了有幾天,閣樓內霍老夫人看著一桌子的賬本,臉上的端莊神情再也維持不住,伸手把這些東西都掃在了地方,眼底一抹陰狠,「好,真是好計謀。」

    「夫人,管事根本沒有派人在灶台中混什麼藥,大爺他們這是在陷害您。」一旁兩個丫鬟趕緊撿地上的賬簿,一旁媽媽安撫她道。

    「自導自演這麼一齣戲,不就為了搬出去,得了好名聲又讓人覺得他們被逼無奈,無辜至極,真是好計謀。」霍老夫人哼笑著,她怎麼會讓人在灶台中動手腳,「他們也是下的了狠手。」

    「夫人,該讓大長公主為您做主才是。」

    「還嫌不夠亂麼,要是母親出面,我們又該是仗勢欺人了。」霍老夫人想了一通,前幾次確實有心要做些手腳,沒有成功,她就沒再動手,她唯一算漏的就是他們裝著不知情暗地裡反過來誣賴她。

    棋差一招,挽救不及。

    「二爺呢。」霍老夫人抬起頭問。

    「二爺在自己院子裡。」

    霍老夫人眉頭一皺,這緊要關頭還躲在家中,起身出了閣樓往霍靖霖的院子走去,這邊霍靖霖的屋子內,霍靖霖躺在床上,蕭氏坐在對側,臥榻上七個月的孩子已經會坐了,只是屋子裡的氣氛很沉悶,蕭氏都懶得看霍靖霖一眼,抱起兒子要去內廂房,霍靖霖忽然開口喊住了她,「你父王為何不答應。」

    「如今霍家的事鬧的這般大,你若又升了位置,這這件事就無窮無盡讓人說下去了,等這風頭過去先。」蕭氏的語氣很淡,到沒有額外的意思,但是此時的霍靖霖聽著心中怎麼都不是滋味,什麼叫做事情鬧大了。

    「那都是外頭瞎說胡編的。」

    「那你說說,大哥他們為什麼要搬出去住,小廚房走水的事我可是我親眼所見。」蕭氏把兒子交給奶娘抱下去,她心裡明鏡著呢,婆婆難道真的是不知情麼。

    「你到底是誰的妻子。」霍靖霖十分不願聽到她這句話,「你應該站在誰這邊,到底為誰說話。」

    「嫁給你之後我還要顛倒是非黑白了是不是。」蕭氏哼了聲,「你自恃無錯,外頭這麼傳幾句就受不了了,別人豈不認為你是心虛。」說罷蕭氏懶得與他爭執,留下滿眼陰鷙的霍靖霖,直接進了內廂房陪兒子去了

    三月初十,新的霍將軍府牌匾掛了起來,收拾了兩天府裡才大致的收拾出個樣子,三天後就是幀哥兒的彌月宴,夫妻倆不僅要辦,還要好好辦一場,用柳思煜的話來說,這是去去晦氣。

    搬出來的事是柳青蕪一手策劃,霍靖祁負責出去安排的,花了不少銀子派人把這些事傳到了大街小巷,後頭就無需他們再找人,自然有看霍家不順眼的在上頭添油加醋。

    「小姐,您所料沒錯,霍老夫人果真是不會再有下策。」知綠端來了雞湯給柳青蕪喝,溜去小廚房在漆灶台的泥水中倒了藥粉的事就是她做的,那幾個外院來的長工一點兒都沒發現,笨死了,「就是還覺得憋屈,明明這件事是她想害小姐和少爺,我們還要這麼繞了一圈。」

    「不是所有的事都要爭鋒著直衝頭去算。」柳青蕪搖頭,「這事若是直接去報官,官府能抓的不過是下毒和縱火之人。」又怎麼會把老夫人抓過去審問呢,處置了幾個下人這事兒就會不了了之。

    「那也太委屈小姐您了。」知綠想的比較簡單,如今這樣還不夠解氣。

    「傻丫頭,如今霍家鬧成這樣,他們自顧不暇,這事兒還沒算完。」柳青蕪笑了,知綠不明白,「姑爺和小姐都搬出來了,官府那兒不是處置了那幾個人,還沒算完麼。」

    「當然不算。」柳青蕪抿著笑意,他們只是搬出來,這家不是還沒分麼,而霍家大房等了這麼多年,豈會真的讓霍家安安穩穩的分了。

    傍晚霍靖祁回來了一趟,已經是三月,邊境前來的部落使者已經紛紛到了漯城,漯城的戒備也森嚴了許多,街上偶爾有巡邏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安排在了固定的地方,以便隨時能夠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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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府裡安頓的差不多了。」霍靖祁換了一件衣服到床邊,看碩哥兒趴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看弟弟,伸手拍了拍他撅起的屁股,「彌月宴後要忙上一陣子。」

    「忙過這陣子把長生接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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