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雪夜相擁 文 / 語驚秋
簡玉墨冷漠如冰的聲音,如同一把寒冷的匕首,直直的插入陸婉的心裡,讓她原本就傷痕纍纍的心更加疼痛。
她想,既然他已經將她完全忘記,並且對另外一個女人呵護有加,她何不成全了他們?
想到這,她開口面色微冷的說道,「王爺的身邊不是有嬌艷的雪王妃嗎?如此良夜,王爺何不直接投向她的溫柔鄉?奴婢身子冰冷,怕是無法再為王爺效勞了。」
簡玉墨冷眼盯著她,教訓道,「你的膽子果真很大,本王的命令你敢不從?」
陸婉不想與他說話,轉而對著夜莞辰低低的說道,「花花,我們走。」
夜莞辰的輕功本就十分了得,抱著陸婉,迅速消失在雪夜中。
簡玉墨的眸光一冷,心中莫名空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她明明只是一個丫鬟,為什麼總會輕易的牽動他的心情?
雲山趕到梅園的時候,愕然發現簡玉墨竟然先他一步來到這裡,並且方才在這裡上演的一幕,他也看見了。
他見簡玉墨的神情有些落寞,便走上前去,用著反話勸道,「王爺,既然你已經不記得婉王妃了,放她走豈不是更好?那個男人或許能更好的照顧她。」
「雲山!」簡玉墨回頭冷漠的呵斥道,「你究竟是誰的奴才?」
「雲山當然是王爺的奴才,只是王爺最近的所作所為讓雲山不能接受,想當初,雲山跟著王爺一起前往明月國,王爺為了救婉王妃還受了很重的傷,如今這些傷疤還在,王爺卻將婉王妃輕易的忘記了,奴才為婉王妃感到不平,也為王爺感到可惜,失去婉王妃,王爺一定會後悔的。」
簡玉墨想著自己身上的傷疤,思緒卻逐漸飄遠,眼神也逐漸變得迷濛,那個女人以前真的是他的王妃?難怪她會如此大膽,竟一次一次的勾引他?也難怪自己會因為她的離去而感到心空。
只是,關於以前的記憶,為何他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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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莞辰帶著陸婉來到城中一處僻靜的院落,那裡有兩間房,他抱著她走進正房內。
房間內很暖和,迎面撲來的暖氣將她包圍,由冷乍入暖,陸婉的身子一時間無法適用,身子忍不住顫慄著。
「婉兒,你身上的衣服已經濕了,必須脫下來,不然會生病。」夜莞辰將她放在床上,溫柔細心的提醒道。
「哦,我自己來。」陸婉想要將身上的貂裘披風解下來,然而她的雙臂早已在雪中凍僵,根本抬不起來。
「別動,我幫你。」
「不用,花花,你出去吧。」陸婉委婉的謝絕。
夜莞辰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失落的笑,道,「怎麼,怕我對你圖謀不軌嗎?我若真的想對你做那樣的事情,早在明月國就做了,還會等到現在?」
陸婉不再說話,任由夜莞辰幫她脫去身上的濕衣服,最後只剩下裡面的白色內衫,夜莞辰轉而將蠶絲被蓋在她的身上。
冷意早已滲入陸婉的骨子裡,所以就算她此刻蜷縮在被子裡,身子還是忍不住顫抖。
夜莞辰迅速取來一個手爐,塞在陸婉的懷裡,漸漸地,陸婉僵硬的面容才有所舒緩,嘴唇也慢慢恢復血色。
夜莞辰一直無聲的坐在旁邊陪著她,目光深切流連的望著她。
陸婉一時間也沒有睡意,她看了夜莞辰一眼,忽而好奇的問,「你這個皇帝當得真是一點都不稱職,你就這麼跑出來了,就不管你的國民了嗎?」
夜莞辰回答的輕鬆,笑道,「如今我已經不再是皇上。」他想,如若自己不是皇上,沒有那麼多的身不由己,說不定早就和陸婉在一起了。
「嗯?」陸婉的眉梢勾起一絲疑惑,繼續不解的說道,「按理說,一個國家換皇帝本該是件大事,可是自我從那裡回來,一路上也沒有聽說關於皇帝換位的事情啊,現在的皇帝是誰?」
「是如風。」他簡單而答,陸婉卻明顯吃了一驚。
「如風?」陸婉想起那個總是一臉冷峻、輕功如同蝙蝠的冷臉侍衛。
夜莞辰依舊面色冷靜的解釋道,「如風本就是父皇的皇子,只是父皇一直沒有公佈他的身份,而且他的性格比我更適合做皇上,但是讓他頂著我的名號做皇上,實在是太委屈他了。」
「頂著你的名號?」陸婉還是不明白。
夜莞辰則輕鬆一笑,道,「我跟在你的身邊那麼久,從你那裡學會了易容術,如今如風變成我的樣子,替我管理著整個明月國。」
「難道你就不擔心有朝一日他會被人發現嗎?況且太后那麼精明的一個人,她早晚會看出來的。」
「母后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並且已經默許了,所以我才會輕鬆的走出明月國。」
陸婉的心裡不免有些震驚,太后那般犀利嚴苛的人,怎麼會允許他主動退位?
夜莞辰像是知道陸婉心中的疑惑,他繼續說道,「我曾經不止一次在母后的面前提起我不願意管理國家之事,母后大概是覺得我確實無心國政,於是便將我放了出來,如今如風在宮裡,一定會受到她的保護。」
陸婉與夜莞辰聊了許久,眼皮逐漸有些睏倦,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
直到感覺到她已經沉沉的睡去,夜莞辰這才站起身,幫她掖好被角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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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陸婉短暫的睡了一覺,再次醒來已經到了午夜時分,窗外的雪下得愈發厚重,鵝毛般的大雪撲簌的從天際飄落,寒風吹打著窗戶,發出呼嘯的聲響。
突然間,陸婉毫無睡意,她起身穿上衣服,而後披上一件厚厚的披風便推門走了出去。
她迎著寒風與大雪,來到了鴛鴦湖畔的涼亭內,此時的涼亭被白雪覆蓋,仿似連曾經的過往都一起遮住了。
鴛鴦湖已經結冰,湖面上一片寂寥空曠。
陸婉獨自站在涼亭內,寒風中,她的背影顯得更加孤獨清冷,她目光淒切的望著遠方,而後從袖中取出一把玉簫,緩緩吹奏起來。
這把玉簫,與簡玉墨手中的玉簫剛好是一對,整個大玉國僅有一對,分別刻著龍與鳳。
陸婉緩緩吹奏著一曲熟悉的調子,往日曆歷在目,空曠悠遠的簫聲,穿過雪夜,在夜空中迴響。
臨水閣內的簡玉墨依舊無眠,忽而聽到一曲熟悉的簫聲,那簫聲通過耳朵直接傳進他的腦海裡與心裡,隨之心中一驚,然後腦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浮現很多錯亂的畫面。
那些畫面太亂,快速的閃現在腦海中,讓他的頭腦一時間有些昏昏脹脹,他有些疼痛的閉上眼睛,眉頭緊皺。
簫聲依舊在繼續,他腦海中的畫面也在逐漸變得清晰。
忽而,他猛地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婉兒。」他呢喃一聲,直接推開房門,衝進了雪夜中。
鴛鴦湖畔的陸婉依舊站在涼亭內,寒風毫不留情的吹著她的身體,寒冷已然滲入身體,但她依舊在堅持。
她在賭,賭簡玉墨會不會來,如果他還會來,就表明他們之間還有一絲希望,如若他一直沒有出現,她便有了對他死心的借口。
這個涼亭記錄了他們太多的故事,如今回想起來,卻讓她的心裡滋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感慨。
寒風夾著雪花打在陸婉的臉上,她忽而感覺頭痛欲裂,明明很冷,身體卻著了火一般難受。
她感覺自己快堅持不住了,連呼吸都變得灼熱起來。
「婉兒。」身後忽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聲音裡充滿急切與心疼。
陸婉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微笑,他終於出現了,自己總算沒有白白等了他那麼長時間。
簡玉墨跑過來,便直接將陸婉擁進懷裡,無比愧疚自責的說道,「對不起,婉兒,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陸婉很想開口罵他,但喉嚨異常幹啞難受,甚至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簡玉墨感覺到她的異常,他注視著她通紅的臉頰,下意識的將手背放在她的額頭,心中不禁一顫,她的額頭竟十分的燙人。
「婉兒,你發燒了?!你究竟在這裡待了多久?」簡玉墨心疼的說著,然後毫不猶豫的脫掉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在她的身上,抱著她直奔王府而去。
雪夜的深處,夜莞辰靜靜的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淒涼的笑意,停頓許久,他緩緩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消失在雪夜中。
他與陸婉,今生注定無法在一起了,只要能看著她幸福,他便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