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抹殺 文 / 詭月妖皇
星空被一片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烏雲遮掩,清冷的月光滲透雲層,照射維諾利亞雪村的土地上。騎兵的紫鎧上泛起了一陣冰冷光澤,猶如紫羅蘭的調料上被覆了層青黃交接的均勻色彩,不停的透著詭異。
忽然間,一抹淡淡清光敷上了前端男子的面額,光暈抖動,竟是暴露出一個凶煞到了極致的恐怖面孔。
這暗金色的面具栩栩如生,眉角死皺,鼻尖因高高簇起而扭曲著,顯得無比猙獰。那嘴角還延伸出兩顆金色獠牙,不仔細看去,還真的以為男子生的一副魔鬼面孔。
這面孔將男子所有表情盡數遮掩,此時此刻,他正有力的挎著黑馬,鐵灰色的槍尖死死指著下方,只是槍尖微微抖動,倒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
槍尖距離那微笑的羸弱少年只有半米距離,可是這半米,他卻無論如何也朔不出去,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怖壓力和巨大威脅感油然而生,這讓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男子挑起了長槍,這種奇妙的恐懼感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他牢牢盯著吳文胥人畜無害的面頰,忽然間,他發出了一聲輕咦,不可思議道:「我似乎在哪見過你!」
吳文胥笑的愈發詭異,看來自己走出了嚎叫沼澤的消息已經被卡爾薩斯告知聯盟,那麼這五百人,分明是諾克薩斯派來搜尋自己的先鋒部隊了。
少年眼中一道殺機凌厲而出,既然如此,那就更加留不得他們活著回去。
「或許你是記錯了。」吳文胥微笑著從雪地上爬了起來,「刷!」四五十道寒芒驟間指向少年,似乎只要吳文胥再邁動一步,這些長槍就會將其捅成一個馬蜂窩。
吳文胥冷哼一聲,並不畏懼這些鋼鐵長槍,反而饒有趣味的看著領頭男子。
領頭男子揮了揮手掌,這些長槍頓間收了回去,他勒著韁繩,坐下黑馬不懷好意的瞪著吳文胥,猩紅眼眸盛滿著殺戮氣焰。
「嘿嘿,敢如此打量我們諾克薩斯軍隊的,你還是我見到的第一人。」領頭男子陰測測的笑了笑,旋即將長槍朔在馬蹄前端,他從甲胃裡摸出了一個半分米長的青色竹筒。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吳文胥,在吳文胥的目光注視之下,將手掌緩緩按向了竹筒上端。
「嗤啦!」竹筒遭到擠壓,竟是從中噴出了一團青色煙霧。
吳文胥眉頭微不可覺的觸動了下,莫非,這竟是傳說中的毒氣彈!
不過當煙霧繚繞上方,輕霧中出現一個嘴角冷翹的少年時,吳文胥徹底震驚了,這,這尼瑪不是自己嗎?
「果然是你!」那領頭男子哈哈大笑起來,他提起長槍絞碎了空中煙霧,迫不及待的欣喜道:「哈哈哈,想不到老子然抓到了三百萬賞金的罪犯!」
是造型魔法吧。
吳文胥重重歎了口,無奈的將右掌按在了臉上,他頹廢無比:「誒,被你發現了。」
領頭男子見吳文胥似是坐以待斃的樣子,不由得意的吹了聲口哨,五十來人更是激動無比,三百萬金幣!十輩子也花不完啊!
「不過,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命來拿了。」少年忽然將捂著臉孔的手掌緩緩鬆開,指縫中,半露出了一雙冰冷殘忍之眼。
領頭男子似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他放肆大笑道:「臭小子,你還想負隅頑抗?」說罷,那五十人又是齊齊嘲笑起來。
馬匹的嘶叫與他們恣意的嘲笑聲混雜,在空曠岑寂的雪地裡顯得極為刺耳。
「殺!」領頭男子不待吳文胥發言,陡然一聲大喝,他高高舉起長槍,槍尖疾如閃電,猛的刺向了少年心臟。
吳文胥笑的愈發戲謔,諾克薩斯士兵果然夠陰險的,還好自己早已預料。
槍尖嗡嗡作響,奪命的殺聲中忽然響起兩個冰冷無比的字語。
「化龍。」
「嘶!」一道如蛇的怪叫聲自地底傳來,在那槍尖指向吳文胥心臟的瞬間,雪地忽然發出一聲爆響。
天空彷彿下起了暴雪,無數白芒迸濺而出,帶著引人發楚的凍土碎裂之音,一道修長的巨大身影,猛然自吳文胥腳底鑽了出來。
「嗡!」將領只覺虎口發麻,銳利無比的長槍猶如刺在了鋼筋鐵骨上,震的他骨頭都隱隱作痛。
「灰灰!」緊接著,他坐下黑馬像見了鬼似的嘶嚎起來,馬蹄亂撞,屁股死死撅著,馬尾如鞭子般掃到主人身上,頓時又掀起了無數飛雪,那雙本是凶戾的腥紅眼眸,竟已在一瞬間被無窮無盡的恐慌取代!
不止是這匹黑馬,所有騎兵的坐騎遇到如此驚變,皆是驚慌失措,紛紛揚著馬蹄,那道自地底鑽出的恐怖陰影,猶如惡魔一般籠罩在這些馬兒的眼裡,任憑主人們怎樣勒緊韁繩也無動於衷。
「這是什麼怪物!」將領氣急敗壞的怒吼一聲,他倒也算是經得起風浪的士兵,極快反應過來,長槍一挑,便是從瘋了的黑馬身軀上一躍而下。
「彭!」大地顫抖,其餘騎兵還未反應過來,一道巨大的灰白陰影徑直掃到了他們臉上。突然的變故讓將領瞳孔都驟縮起來。
「啊啊!」慘叫聲不絕於耳,灰白鋼尾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橫掃千軍,四五十名騎兵竟是一個不落,全然被鋼尾掃中,稀巴爛的頭顱與脖頸當場分離!這副慘絕人寡的畫面,饒是看慣了死亡的領頭男子也膽顫心驚。
雪地很快被鮮血的溫熱所融化,從上方俯瞰,就猶如是澆了層熾熱鮮紅,滾燙無比,驚心動魄的撩著你的眼球。
除了那名將領之外,所有騎兵,當場斃命!
一道寒風將新鮮的血液味吹到了領頭男子鼻裡,他深深吸了口空氣,濃郁的血腥,讓他感覺自己墜到了修羅地獄之內。
他強忍心中恐懼,嚥著唾沫扭望四周,卻見手下們脖頸前森白的脊椎露在身軀外面,雪地裡到處都是散滾的人頭,覆蓋在面孔上的暗金盔甲,因為外力擠壓的作用變得扭曲,慢慢流淌出紅白交加的噁心液體……
「啊!救命!」
將領歇斯裡地的嚎叫起來,心中防線終於這副無比恐怖的畫面下徹底崩潰,他驚恐萬分的抬起腿,想離開這裡,可是他發現雙腿彷彿綁了千斤重的鋼鐵,始終邁不動一個腳步。
吳文胥暗暗好笑,諾克薩斯士兵居然如此欺軟怕硬,看這領頭男子先前得表現還以為他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沒想到這麼不堪,真是垃圾。
嗅著令身軀舒坦的血腥味,化龍重重打了個響鼻,赤黃色的眼眸死死盯著雪地上的唯一倖存者。
那些騎兵只能說他們太過倒霉,一幫人聚在一起圍著一個貌似弱不禁風的少年,如果算出於謹慎,這本沒有錯,可惜,他們至死也不會料到腳底下還有這麼一個恐怖的怪物!
不是如此,即使以化龍的殺戮速度,也要小小費上一些周折。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見怪物慢慢將腦袋湊向了自己,將領更是嚇得屁滾尿流,殺人時只覺趣味無窮,可是當死亡擺在面前,他所有的尊嚴、榮譽,統統都變成了狗屁,他現在只想著兩個字:活命!
他在心中把自己怒罵了千萬遍,媽勒比,三百萬金幣,三百萬金幣是那麼好得的嗎!
吳文胥哈哈大笑起來,戲謔道:「我可是賞金三百萬金幣的通緝犯,你對我這個通緝犯跪地求饒,要是被你們諾克薩斯的人看見了,成何體統。」
聽見諾克薩斯四字,男人的身軀猛的震了震,可是當天看見化龍猙獰的利齒時,鋪天蓋地的恐懼,轉瞬就吞沒了他最後信仰,他磕著頭道:「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了大人,小人知錯,小人知錯!還請大人饒命啊!」
鋼盔磕著雪地,恐怕沒有任何疼痛,不過男人嘶啞聲音中只剩下了恐懼,這一點,倒是讓吳文胥心情大爽。
這就是諾克薩斯軍人的素質?
吳文胥微笑著將手掌放在了男人頭頂,這舉動讓他心花怒放,還以為少年要放過自己,只是接下來那句森然話語,卻讓他如墜冰窖,大腦都停止了運轉。
「既然知錯,就給我死吧……」
少年嘴角揚起了殘酷的笑。「嘩!」一道烈焰陡然自吳文胥掌心騰起,男人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被這忽然襲來的恐怖火炎吞噬,森森的赤色火焰,居然將他盔甲都燒為了灰燼!
眨眼間,原地就只剩下一堆黑色粉塵,幾陣寒風掃過,粉塵飛揚,為鮮紅的雪地中又添凝重色彩,這個活生生的將軍,居然是落得個死不見屍的下場。
「真是無趣。」吳文胥直起了腰,見主人面色凝重,化龍輕嘶一聲,靜靜立在他身旁。
死屍遍地,血流成河,唯獨少年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波瀾。
這個世界的秩序很簡單,強者為尊,若想不被別人殺死,唯有踏著敵人的屍體,一步步走向成功,直到再無威脅。
這過程或許很漫長、很遙遠,甚至將會十分殘酷……
可吳文胥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看著鮮血淋漓到令自己反胃想嘔的一幕,他知道這樣的做法或許有些極端,但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若想在這個世界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活下來,那就必須要去經歷。
在瘋子的眼裡除了自己別人全是瘋子,他終於能夠有些理解夢魘的心情了。
踏著血漿的吳文胥揚起了手,火光搖曳,慘烈的屍首上揚起了灼熱火絮,少年屹立在滾燙的烈火裡,火焰倒映著他平淡無比的臉龐,他從未如此嚴肅過。
少年將手掌緩緩捏緊,前世的一幕幕倒放而出,他眼角忽然滾出幾滴溫熱的液體,液體滴在了雪地上,消融出點點凹痕,如他的心情一般,沉重、糾葛。
親情成為了回憶,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而在這個世界,可以左右自己生死的人更是數不勝數,不過,即便生命明日便會凋零,也要綻放出生的色彩。
活在廝殺之中,少年語氣裡充滿著斬釘截鐵,無比堅定道:「無論怎樣,我吳文胥絕不會將良知泯滅,我會活下的!」
風,有些大了。
飄雪漫天,將血與火悄悄掩埋,而這道冷酷的身影也變得模糊起來。
不知接下來的廝殺,是否還會如此順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