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花間一壺酒 文 / 詭月妖皇
雪格要塞雖然是諾克薩斯精兵鎮守的咽喉要塞,但是它之內,絕非外傳那般凝重嚴肅。
事實上,雪格要塞匯聚了各國的旅行者,包括討些生意的商人們,以及犯了大罪,出境潛逃的惡人。
無論是諾克薩斯邪惡的本地居民,還是來自於北方祖安,甚至是鐵脊山脈與皮爾特沃夫的外民,都在雪格要塞繪聲繪色的活著,融合凝念了各國文化的城池,組成一種複雜的,又欣欣向榮的無邊繁華。
戴上諾克薩斯侍衛的專屬面具,手執費勒凱文大公爵的通行令,在短暫的驚慌與忐忑之後,吳文胥一行人開始在大街上肆無忌憚起來。
「瞧,那個妞怎麼樣?」
有著深紅頭髮的傑斯卡色迷迷的舔了舔舌頭,面罩中發出低沉的回音,他與卡斯格牧正緊緊盯著一個迎面走來,穿著分叉短裙,身姿無比風騷的女子。
「屁股太小了,我喜歡屁股大的女人。」
卡斯格牧不屑的搖搖頭,不過他目光依舊是盯著女人胸前半裸的雪膩肌膚,雄偉的山峰因為她走路的晃動而擠壓出大片乳溝,充滿誘惑,他真想衝上去狠狠的捏一下啊!
「誒,原來她是個婊子。」
卡斯格牧忽然叫罵了一聲,收回目光。
因為這位擁有姣好面容與身材的女子,正被一位穿著殘破藍色布衣的男人摟入懷裡,女人短暫的錯愕,旋即風騷無比的將****抵在男人的胳膊上,顯得無比順從。
看她的樣子,分明是個尋找獵物的妓女了。
一直平穩視線,眸光如潭水沉穩的吳文胥,聽見他們的打趣,也被那處景象吸引,他看見摟著風騷女子的男人擁有一頭蓬鬆的棕黃頭髮,被紮成馬尾,不知為何,吳文胥陡然想起『殺馬特』這三個字。
說起來,男人的打扮十分怪異,一根兩個拇指粗的麻繩被他綁在腰間,胸腔與麻繩之間完全**,露出小麥光澤的健康皮膚,特別是右手裡握著的木刻劍鞘,破破爛爛的彷彿是剛從垃圾堆拾出來似的。
吳文胥心中鄙視的豎了一個中指。
尼瑪,打扮的像殺馬特就不起啊?不怕冷就了不起啊?
吳文胥對天發誓,他絕對沒有羨慕男人的的腹肌,絕對沒有。
「我們的動作要快,雪域競技場還有很遠一段路途,如果下大雪前趕不到那裡,只得在沿途留宿了。」
楓羅彌賽用力勒住韁繩,微微歎了一口氣,透過猙獰的面具看去,他的眼睛中有些許擔憂。
費勒豬的心思向來縝密,他們這一支侵略維諾利亞雪原的隊伍無端消失,是不可能沒有察覺的,如果追查下來,再發現自己等人出現在了雪格要塞,費勒凱文心中一定會生疑。
「嗯,全員加快速度。」
沒有人不會遵循吳文胥的命令,吳文胥說完,倉促的馬蹄聲立刻在寬廣的街道響起,厚厚的積雪被馬蹄翻飛,天空飄灑出精靈似的雪白星點。
吳文胥騎乘的黑色駿馬,幾乎是貼著男人的臂膀擦過,烏黑的鬢毛沾染了男人不算冰冷的體溫,很快,在寒風凌烈裡,化為了細小黑點。
險些被駿馬撞到,男人眼睛裡卻唯有平靜的光。
他沒有追究吳文胥的挑釁,事實上,就在方纔,他有一千種方法可以讓那個穿著紫色鎧甲,頭戴猙獰鬼面的侍衛死去。
倒八字的刀眉彷彿擁有雪的寂靜和優雅,帶著淡淡的禪意,男人摟著妓女,竟是自顧自的說:「長路漫漫,唯劍相伴。吾之榮耀,離別已久。寧日安在,無人能雲,且隨疾風前行,身後一許流星。」
花間一壺酒,執劍走天涯。
任務中的那個少年,究竟在藏在哪裡呢?
殺了他,我的心臟,是否真的能夠恢復平靜?
男人輕輕推開了懷裡的女子,女子身軀僵硬的有如最冰冷的石塊,姣好的面容蒼白如紙,她雙目空洞,忽然像個木樁子栽倒在雪地裡。
腦袋和脖頸分離,鮮血如注!
「果然啊,我還是太不耐心了。」
男人摀住額頭,心中湧起深深的負罪感,他複雜的看了女人一眼,覺得噁心又滲人,於是他一腳將人頭踹飛。
也不管別人驚恐到撕心裂肺的哭喊,男人將破破爛爛的劍鞘抗在肩上,自顧自,漫無目的的踱著腳,孤獨的有如一匹來自極北的狼。
蕭條的路,寂寞在遠方……
「看來天黑之前是趕不到雪域競技場了。」
吳文胥死死盯著手中地圖,顛簸的馬背讓他昏昏欲睡,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雪域競技場在雪格要塞的中央位置,明明只有巴掌大的距離,奔馳三個時辰,居然只走了四分之三的路程。
「還有大雪。」
約帝苦澀的抬起手,蝴蝶大小的雪花飄在暗黃色的手套上,很快就被體溫融化,淡淡冰涼的刺感透過手套,深入肺腑。
「我們得先找處安置的地方。」吳文胥毅然仰起了腦袋。
雖說時間是金,但是在大雪裡貿然前進,特別是黑夜中,是一件無比危險的事情,何況胯下的駿馬已經被凍得瑟瑟發抖了。
「待會就不要再拿出費勒凱文的通行令,畢竟知道的人越多,我們的處境就越危險,還好維諾利亞雪村給了我一些銀幣,估計夠咱們十五個人住上一宿。」
鐵鎧晃蕩的聲音,吳文胥等人下了馬,走向不遠處的一所旅館,漸漸昏黑的大地,儘管純淨的白雪令週遭泛起微亮,遠方視線還是模糊不清。
旅館不像客棧,它的規模比客棧更加狹小,居住也並沒有客棧那般適宜,好在旅館房間繁多,價格低廉,非常適合無家可歸的旅行者,所以無論在何處,旅館永遠都是旅行者們心中的明燈。
凌烈的北風輕鬆穿過吳文胥的鎧甲,刀子似的刮在吳文胥身上,吹得他渾身雞皮疙瘩豎起,忍不住一個哆嗦。
「媽的,什麼鬼天氣。」
吳文胥推向緊閉的旅館大門,氣惱的打了一個噴嚏。
不僅是吳文胥,楓羅彌賽等人也不好過,雖然經常在雪原作戰,但是雪格要塞的狂風是兩側鐵脊直接吹來的,他們十分肯定,如果露宿街頭一晚,第二天被人發現的時候一定會是**的屍體。
旅館的大門推開,一種久違的、溫暖的、彷彿陽光沐浴的光輝立刻撒在眾人身上,連肩膀上厚厚的積雪也彷彿瞬間融化一些。
旅館爐灶裡正辟里啪啦燒著旺盛的柴火,溫暖舒適的氣氛令老闆昏昏欲睡的坐在櫃檯前,擦著玻璃杯子手不時抽搐一下,不明情況的人,還以為他得了羊癲瘋。
「喂!你們這些混賬東西,快點把大門關上!」
發出粗魯吼聲的,是一個正在撕扯羊腿的剽壯大漢,他一隻腿搭在擦得發亮的松木桌子上,另一隻腿搭在一位少女懷裡。
剽漢說罷,斜著眼睛瞪了吳文胥等人一眼,當他看見紫色的鎧甲,以及恐怖的鬼面具的時候,他彷彿受驚般的縮回粗壯有力的大腿,竟是驚恐的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開什麼玩笑,諾克薩斯的軍人,怎麼會來旅館?難道他們是來緝拿自己的!
想到這裡,剽漢的後背已然滲出細密的、芝麻大小的冷汗。
用自以為瀟灑的動作彈開肩上與週身的積雪,吳文胥冷冷瞟了男人一眼,深邃尖銳的眼神,頓時嚇得男人死死咬住五指,驚駭欲絕。
他嗎的,敢和老子裝比?
吳文胥心中狂笑,臉上自然不能表現出,只是眼神愈發的銳利,被那恐怖的目光注視,男人明明生得虎背熊腰,此時此刻卻像孫子似的恭敬低頭,半個屁都不敢再放。
隨著最後一個追隨者走進門,習慣了溫暖,又礙於吳文胥淫威不敢發洩心中憤懣的旅行者重重鬆了一口氣。
「哦,是···是尊貴的兵大人,請問你們來小店貴幹?」
被冷風刺激,昏睡的老闆一個激靈的甦醒過來,當他看見那十五個凶神惡煞的諾克薩斯侍衛時,嚇得差些滾進櫃檯底下。
「說的什麼屁話,來你們店,自然是住宿的!」
蔓蛇一臉不爽的拖出一把板凳,恭恭敬敬的目送吳文胥坐下,又從另外的一個桌子上抓來一隻羊腿,還有瓶喝了一半的酒。
「哦哦,是,大人說的是!」
天吶,諾克薩斯的魔鬼軍人不是有舒舒服服的營地住嗎?聽說那裡可比自己簡陋的旅館好多了,這些人究竟是什麼狀況。
精瘦的老闆暗暗擦了一把冷汗,立刻呼喚夥計用最上等的酒水來招待這幾位貴客,還不忘補償那位被搶走了食物的旅客,不得不說,他是一位很有誠意的生意人。
房間裡溫暖的柴火讓吳文胥身子漸漸有了暖意,於是褪去身上厚重的鎧甲,鎧甲足足有二十公斤重,總是穿在身體上,真的是一種折磨。
幾杯糙酒下肚,吳文胥等人力氣也恢復了不少,吳文胥也不是一個飛揚跋扈的人,他按照原價付了老闆五個銀幣,買了十五根羊腿,歡天喜地之下的老闆,又特別附贈了兩瓶烈酒與眾人。
「誰淫。蕩啊誰****,你****啊,你****!」
「咦?」吳文胥嗅了嗅鼻子,忽然疑惑的抬起****拳,發現自己的拳頭上居然飄了幾片白雪。
「呼呼!」
緊跟著,屋子裡的氣溫一下子降了十來度,到處飄滿冰冷的雪,吳文胥停下拳頭,他看見寒風凌烈下的門口站著一個衣衫僂爛的男人。
男人虛弱的站著,漆黑的瞳裡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波瀾,彷彿任何的事物在他的眼睛裡都有如泥牛入海,無法撼動分毫,他任憑北風呼嘯,棕髮上已經沾滿飄零的積雪。
吳文胥大吃一驚,那個人男人他見過,今天還故意蹭了他一下。
難道說,他是來報復自己的!
吳文胥心中一寒,頓時握住了杯子旁邊的刀柄。
不過,男人喉結蠕動了一下,壓根就沒有看向吳文胥,而是滿含希翼的盯著旅店老闆,渴望的說:「我來這裡,是為了討一口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