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七章 絕望 文 / 詭月妖皇
烈焰貪婪的舌頭將北陸咽喉舔了又舔,像一群憤怒的火蛇在用頭頸舞動著伸向天空,骷炎之殤傳承了毀滅的意志,傳承了吳文胥的意志,它發誓要撕裂這片地獄,正如用火蛇遮住青天。
它真的是一位火焰暴君,它是不會有任何憐憫同情或是顧忌的情緒,它只認準降落的支點,唯有那兒,才會讓自己帶來毀滅一切的威勢。
火焰即將平息,骷炎之殤已經做的非常成功了。
狂風絕息斬讓天地撕開了一個大口,骷炎之殤則藉著狂風的勢,那深不可測的口,幾乎完整無比的擊毀在北路咽喉上。
曾經由數千頂級的工匠不眠不休兩月才打造而出的北側城門,鐵灰色古老的身軀滾燙的驚人,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創口狠狠斬在了咽喉上,號稱十二級魔導師也無法摧毀的堅硬巨門,它的神話在開始搖搖欲墜。
泰隆深深的看著那道至少有七丈來長,一丈多寬的深紅裂口,岩漿般的色彩不斷在北路咽喉的創傷裡湧現,那是鋼鐵被融化了的顏色,那是雪格要塞被羞辱了的顏色。
泰隆感到震慄,也感到顫抖。
他震撼吳文胥與亞索配合所施展的絕世之技,他顫抖雪格要塞的大門竟然要被攻破了!
瓦洛蘭大陸為何能夠保持久違的和平和寧靜,難道真的是因為戰爭學院的制裁與英雄聯盟這般娛樂符文之地的遊戲嗎?
不!所有的和平只是在維持脆弱不堪的協議而已,倘若連接南北大陸的咽喉敞開,儘管泰隆不是一個優秀的政治家,他還是非常明白一個道理。
皮爾特沃夫與佛雷爾卓德虛偽正義定然會伺機而發,它們早便想與艾歐尼亞和德瑪西亞東西呼應,除掉諾克薩斯這顆肉中刺,眼中釘了!
雪格要塞意味著絕對防禦,或許也是諾克薩斯的執政者太過自信這數百年不曾為人攻破的雪格要塞了,當北路咽喉打開,就算有最強大的史詩重炮做為防守,諾克薩斯也會陷入為整個大陸圍剿的尷尬之勢。
這種代價是沒有人可以承受的,包括泰隆!
泰隆再看向吳文胥的時候,眸子已經蘊含了深深的憤怒,此人實在是諾克薩斯最大的敵人,今日若是不除,待他逃到了北陸之時,瓦洛蘭還有誰可以阻擋得了他吳文胥?
銀環被泰隆緊緊的扣住,若是平日,泰隆是斷然不可能想殺死一個睡夢裡的傢伙的,不過,為了這個惡魔,他必須痛下殺手,就算打破自己遵循的意志和真理。
因為他的存在,完全阻礙了杜-克卡奧將軍的腳步!
「你不能殺他。」
或是看出了泰隆的企圖,亞索努力的直起身,將雙手按上了深黑土壤裡的疾風長劍。
泰隆瘋狂地眨了眨眼睛,冰冷的說道:「我為什麼不能殺他?」
亞索沉默,他似乎在思索因為用什麼話來反駁泰隆的絕然之意,他想了很久,無論是吳文胥觸犯聯盟的所作所為,還是他敢於對諾克薩斯宣戰的瘋狂舉動,都意味著少年難逃一死。
可是,如若在他甦醒之前為他爭取一點時間,如若北陸咽喉的創口會被破滅出一個大洞,他會逃出去的?
他會的!亞索堅信吳文胥不會輕易的死。
「那麼……」
亞索緩緩拔起了疾風長劍,失去風陣的利劍還沾著些許焦黑的泥土,好像一件稀世珍寶被深埋了似的,那讓亞索感到蕭條和失落。
「記住我讓你稍的話。」
明知赴死,心亦無懼,他是自由的疾風,所以他明白自己的末路不會寂寞。
泰隆的手有些僵硬,眼中的憤怒漸漸被一種詫異所掩蓋,他覺得有趣,於是他深深吸了一口焦灼空氣,難以置信的說:「他究竟有什麼魔力,能讓你值得為他去死?」
「他不值得在下為他去死,然而,我會信守諾言。」
「你給他的承諾是什麼?」泰隆決定不著急挖出吳文胥的心臟,他突然很想迫切的瞭解那個傢伙。
亞索搖了搖頭,平靜的眸子裡微有笑意閃爍:「也不是什麼大的承諾,在他必死的情況下保他一條性命罷了。」
「真是困難的抉擇啊。」
泰隆苦惱地摀住了額頭,幾縷烏黑的卷髮從他素白手指間調皮的蹦了出來,泰隆用小拇指捲起一縷長髮,而後纏著了兩圈,忽然沉痛的說:「亞索,我們來打個賭吧。」
「什麼賭?」
「你支撐到那個傢伙醒來,如果你還活著,我就放了你們。」
說出這席話,泰隆做出了極大的讓步,這是發自內心的對疾風之刃亞索的尊敬。
「哎呀!既然是這樣,是我們贏了呢。」
一道略帶戲謔和嘲弄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了過來,泰隆疑惑的鬆開了小拇指,下一秒,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他變得暴跳如雷!
「你,你這個卑鄙的傢伙,難道是一直在裝死嗎?」
冷酷的泰隆被氣得瑟瑟發抖。
他已經忍不住地將銀環舉在半空,這個無恥的東西啊!
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真正的勇士,一個只會使用陰險伎倆的傢伙,根本就不應該存活在符文之地。
看見泰隆的銀環上面魔力正在源源凝聚,吳文胥反而低下頭,訕訕摸了摸腦袋,話語充滿著靦腆。
「尊敬的刀鋒閣下,我聽說您雖冷酷無情,卻素來是說一不二的,我相信亞索先生已經將您的話語銘刻在心,其實吧,我吳文胥就算被你殺死也是一種榮幸,但是你因為殺了我而將無恥的名聲冠在自己頭上,作為瓦洛蘭大陸的最無恥之徒,我實在於心不忍!」
「轟!」
漆黑土地猛然爆發起一大片塵土,十把銀色的匕首距離不一的****在土裡,匕首就像是引爆了火藥,每一把的周圍都蔓延著數不清的裂紋,在吳文胥觸目心驚的凝視之下,裂紋開始瓦解,它們竟然變成了深不可測的溝壑。
只看見泰隆狠狠地瞪向自己,怒聲罵道:「奸詐小子,下次見面,我必將割下你的腦袋,把你的心臟盛放在你的頭蓋骨裡面,作為諾克薩斯皇族宴會最卑賤的狗盆。」
「什麼?他說要帶老子去參加一次諾克薩斯的皇族宴會,看起來挺不錯的樣子啊?」吳文胥對身旁約帝聳了聳肩膀,二人會心的哈哈大笑。
泰隆幾乎被氣得吐了一口血,他對天發誓,如此無恥之人,簡直比最污濁的邪氣還是讓人反胃。
能把刺客之王氣得雙手顫抖,偏偏又不能殺人的奇葩,整個瓦洛蘭大陸,除了狡猾猥瑣的吳文胥,還有誰?
「不要得意忘形了小子,我泰隆不殺你,你也逃脫不出雪格要塞的,難道你以為你的禁咒真得能夠毀滅北陸咽喉,睜大你的眼睛,仔細看吧!」
泰隆強忍著翻滾的血氣,他一刻都不想再見到吳文胥這個賤人了,看見他的賤笑,泰隆覺得混跡在地底世界那些名為流氓地痞的東西比綿羊還要溫順。
「唉?你怎麼跑了,別逃啊刀鋒之影!您可以是我的偶像,喂喂喂!偶像,說好的幫我簽名呢?」
吳文胥又是暢快淋漓的發出一陣大笑,那笑聲讓即將看不見影子的刀鋒身體驟然僵挺,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是下了偌大決心的樣子,淡藍色的披風才徹底不見。
一個就目前來說最大的威脅消失不見。
吳文胥緩緩收斂起笑容,他盡力營造的輕鬆氣氛,在泰隆真正的走後,反而不是那麼輕鬆了。
焦灼的風吹拂過來,吳文胥努力嗅了一下鼻子,當他轉過身,看間十三個滿臉絕望的追隨者時,他的指甲,深深刺進了掌心血肉裡。
儘管吳文胥不願意相信事實,但是絕望,就真實的寫在眼睛裡,吳文胥臉上再擠不出虛偽的笑容了。
「對不起,各位。」
尖銳的牙齒咬在嘴唇上面,將嘴唇咬得鮮血淋漓,那種不甘,讓吳文胥顫抖的低下了頭,深黑的天空投下的陰影遮住了少年的臉,誰也不會看見,此時此刻,吳文胥心在滴血,一滴一滴的流。
那是悲痛欲絕。
「沒有關係的主人,當初計劃這個方案的時候,我們不就是已經做好無法撞開天塹的準備了嗎?無論怎樣,咱們今日的表演,整個瓦洛蘭大陸都會被震驚的,努力過,我…我們……。」
「我們只是不甘心吶!!!」
羅洛終於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悲慼和不甘的淚水從每個人的眼眶裡流了下來,誰能甘心,又怎麼能甘心?!
他們真得搞不懂。
骷炎之殤明明觸發了靈巧披風的潛能,明明與十六兄弟的絕技融合,明明幾近一百力量的撞在了北陸咽喉上面。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生命的脆弱與悲哀,讓人感概更無奈。
吳文胥癱軟在地上,面對深紅色的天,就好像被困進了地獄,任憑他怎麼肆意狂妄,任憑他怎麼自信堅強,此時此刻,他的眼眶無法抑制的血紅。
血紅的眼睛映著深紅的天,映得吳文胥心如刀割。
我真是個廢物,都怪我的狂妄!是我害了亞索,是我吳文胥害了大家!
指尖幾乎是挑著血肉的從手掌心拔出來,當吳文胥強忍住嗚咽的喉嚨,努力將淚水湧回眼眶的時候,他的耳朵裡,已經傳來了大地顫抖的巨響。
雪格要塞的最精銳部隊,一千龍騎銳抵達。
狂熱的龍息,高的令人絕望的凶狠巨龍將退路死死封鎖。
一小會的時間,淒慘悲涼的戰號聲遠遠響起,數不清黑壓壓的諾克薩斯大軍覆壓過來,遮天蔽日的旗幟,壯碩無匹的駿馬和巨龍。
你體會過絕望嗎?
當絕望真正降臨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徹底被一種慘白和死灰色取代。
北陸咽喉的最後一絲火焰熄滅,一道深邃的劍痕與深深凹陷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北陸最堅不可摧的咽喉,竟然被毀壞如斯!
哈德拉·納遜統帥用力握住了手套,滿臉肅然,他將純白色的手套緩緩摘下,用飽經風霜的手指,指著那個眼睛裡寫滿不屈和悲慼少年。
他肅然起敬的說:「留下一具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