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零一章 來自虛空的封印 文 / 詭月妖皇
大地曠莽,霍利安雅夫人的商隊在雪域上慢慢悠悠的挪著車轱轆,積雪初晴,雪路平穩,現在,正是趕路的好時節。
白玫瑰霍利安雅百無聊奈的坐在車廂裡面,她覺得有點悶,索性推開了窗戶,窗外幾方妙白的素雪裝成了冊頁,顯得迷絢難分。
她盯著素雪裡面三瓣藍蕊的雪犀花出了神,可惜胸口還是異常的悶熱和難受,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兒出了問題,是因為今天受到了過度驚嚇嗎?
霍利安雅夫人顯得飄忽,又有些彷徨,於是她將素手探向胸口,從死寂的黑袍子裡拽出一隻溫柔的金圓懷表。
唯有當這只沉甸甸的懷表被掂量在自己的手心時,霍利安雅煩躁又悶熱的心才會泛起寧靜,她動情的盯著懷表,柔軟的手指輕輕撫摸它光滑而迷人的表身,當她忍不住將懷表打開,凝視著裡面英俊男人的頭像,她的眼神變得複雜。
這是自己曾經唯一的愛人,被人們冠以笑名的瘸腿男爵,烏惇。
其實他的腿一點也不瘸,每一次為自己捧出鮮花的時候,或是在佈滿芳草的山坡上追逐自己的時候,霍利安雅咬住了粉唇,當一滴眼淚滴上男人英俊的臉龐,霍利安雅異常堅決的合上了懷表。
她是一定要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價的。
「吳文胥先生,我可以請您幫一個忙嗎?」
當知道戰爭學院的重金通緝犯,名震德瑪西亞的吳文胥就在自己的車隊後,整個隊伍裡包括李颯再沒有任何人敢命令他和他的隨從。
不過,為了加趕行程,吳文胥親自當上了押車的馬伕,這種行為贏取了車隊裡其他人的尊敬,所以沒有人會在意或約束吳文胥的行為。
聽見搖搖晃晃的車廂裡面傳出來霍利安雅夫人的聲音,推著馬車的吳文胥頓住了腳,盯著白玫瑰晶瑩動人的藍眸,吳文胥非常平靜:「夫人,是什麼事情呢?」
白玫瑰從沒有看過如此堅毅而深邃的眼,她呆滯了幾個呼吸的時候,旋即猶猶豫豫的說:「我知道我的要求會很過份,但是,還是想希望您務必答應,可以……可以借給我三百萬金幣嗎?」
三百萬啊。
吳文胥看著霍利安雅的表情充滿平靜,就像看著車廂後面凝滯旖旎的雪景,當霍利安雅認為少年不會答應自己的要求時,吳文胥的唇角忽然露出了一抹淡然微笑:「三百萬是沒有問題的,不過,這筆錢的名義我會算到約帝頭上,倘若您以後消失,或者嗯,因為某些原因而無法償還的話,我將從約帝的日常中剋扣,直至將這筆巨額還清。」
「啊!」
白玫瑰驚訝的摀住了小嘴,這個動作更讓吳文胥堅定楓羅彌賽那個傢伙和霍利安雅的貓膩。
嘿嘿……約帝啊約帝,老子借三百萬幫你搭線,泡不泡得到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好,好的!您的仁慈霍利安雅一定會銘記一生的,如果您日後在皮城定居的話,下一次從南面回來的時候,我就會把這筆錢償還給您。」
霍利安雅自然沒有奢求吳文胥能夠大方的將三百萬送予自己,這一次遭遇雪狼災難,又被雪域強盜毀壞了很多貨物,如果僅僅憑著價值六七十萬金幣的東西去皮城販賣,除去雪格要塞一半關稅的成本,這趟買賣根本就是血本無歸。
「楓羅彌賽!」
聽見吳文胥咆哮聲,還有些距離的約帝頓時放下從貨車上滾落下來的工藝品,屁顛屁顛的對吳文胥跑過去,看見約帝摸著大鬍子直喘粗氣,吳文胥邪笑著說:「親愛的楓羅彌賽,喊你過來也不是什麼大事,現在,霍利安雅夫人向我借了三百萬金幣,這筆錢就記算到你頭上了,如果以後夫人不還的,喝酒吃肉找婊子,都不准再和我拿錢。」
楓羅彌賽何等聰明,又豈能不明白吳文胥的意思,不禁紅著臉皮,細如蚊蟻的說:「霍…霍利安雅夫人,您不要聽主人的胡言亂語,我自己是不會餓死的,你不用還也沒關係。」
白癡!不還錢?你還真當小爺是土豪啊!
吳文胥氣的差點一耳光子扇過去,不解風情的約帝,活該在那些婊子身上虛度一生。
感受到約帝·楓羅彌賽羞澀淳樸又真切的情感,霍利安雅感激得點了點頭,連對著臭名昭彰的吳文胥也產生了幾絲好感。
「羅嵐加爾給了我們許多補給,這讓我們省去了去祖安的麻煩,以這樣行程算去,最多再有個五六天,我們就可以到達自由之城皮爾特沃夫了。」
想到自由之城就在眼前了,霍利安雅****下的一顆心變得安穩,對慘死騎士們的悲慟,也深深的掩藏於深處。
「霍利安雅夫人,我們的車隊被一個人擋住了!」
「人?」吳文胥握著馬匹韁繩的手變得僵硬,難道是祖安的生化人嗎!
「我去看看。」吳文胥肅然的對著前面走去。
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悄然事情發生。
整個車隊的確停止走動了,詭異的是,馬車不是因為那個『人』擋在車前而停止,而是無論怎麼用力的將車子推動,都彷彿是黏在了大地似的,根本難以前行!
這件恐怖的事情一直在持續,直到連楓羅彌賽等人吃驚得瞪大眼睛,所有人保持著上一秒的動作,時間,好像是停止住!
這個時候,吳文胥已經孤身一人走向了馬車的盡頭,看見那位雙腳懸空,身軀連同頭顱一同被絳紫色衣袍籠罩的男人。
男人看起來很孤獨。
他出現雪地裡,彷彿是不屬於這個世界,與白雪、樹枝、甚至是大地和略灰的蒼穹,都顯得格格不入。
當吳文胥與這個男人面對面的站在同一個高度之時,吳文胥僵硬得像一塊石頭,每一寸的肌肉裡都湧現出巨大的恐懼和顫抖,然而,這份莫名又錯愕的顫抖無法從毛孔裡傳出,於是吳文胥只能站得更挺,雙瞳裡滿是深邃的紫光。
「你就是,吳文胥……」
沙啞的話,透著讓人驚駭欲絕的魔法波動。
然而,風未曾吹,雪未曾動,吳文胥卻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這個神秘的男人看透了,那種深入骨髓以至於靈魂的畏懼,甚至讓吳文胥生不出反抗的心情。
「是的。」
臉頰肌肉乾硬的扯動,吳文胥機械似的從嘴中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有如星空的亮銀色光輝在男人的眼睛裡閃爍出來,旋即,漆黑的長袍覆滿了讓人目眩的紫銀線,當這些紫銀線看似規律又極其富有規律的流動時,宛如一面虛空的空間,吳文胥覺得靈魂都要脫離軀體,被吸進他身軀上那片神秘浩瀚的虛空之中!
完美的弧線在延續,直到蔓延下身,延伸於男人懸浮的深紫色雙靴,「呼!」一股異常扭曲又晦澀深奧的深邃法陣在男人的腳下出現了!
「骷炎之殤象徵著邪惡和狂暴,它可以影響人的意志走向極端,在你沒能夠真正掌控它以前,我,會幫你封印。」
橢圓形的法陣漸漸亮起了千萬個銀紫色的魔法粒子,密密麻麻,比深海還要深邃,比夜空還要浩瀚,在這個充滿深邃的魔法前,所有的魔力似乎只如過眼雲煙,多麼驚天動地,多麼毀滅無窮的魔法,也抵不過這道僅僅有半尺長的橢圓。
看不見世界了,什麼也看不見!
吳文胥的眸子變得灰暗,他想大叫,想瘋狂的揮舞火魔法粒子,可是他只能如一具人偶生硬的站著,當銀紫色弧線連接著男人,又從虛空法陣裡流淌的時候。
它輕而易舉的就攀附上了少年身體,淒涼徹骨,帶著絕望和虛無的味道,吳文胥感覺右手掌心的有些酥麻,他的眼珠子瞥向自己半蜷著的手掌,視覺恢復,一個刻畫著火焰的骷髏法陣沾著血絲,正從掌心瘋狂湧出!
「呼呼!」
骷炎之殤瘋狂掙扎,可以把任何存在燒成虛無它好像在猙獰的咆哮,但是,在紫銀線的糾纏之下,它只能發出空氣湧動的呼聲,紫銀線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將骷炎之殤整個纏繞了,細細密密的絲線將骷炎之殤包裹的密不透風。
當屬於禁咒的驕傲和狂暴被紫銀線整治的服服帖帖的時候,變成了紫色的骷髏才重新融入法陣裡,又順著吳文胥手掌血絲,返回到主人體內。
「吳文胥,吾姑且留你一命。」
難聽極點的聲音消失在吳文胥的耳朵裡,那個男人,在吳文胥憤怒的注視下,他終於扭曲著消失在這片格格不入的空間中。
整件事情來的太過於突然,突然到讓吳文胥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肌肉變得鬆弛了,吳文胥如釋重負,氣喘如牛的跪在了雪地上。
「骷炎之殤,失蹤了。」
漆黑靜謐的液體湧現在眼眶,吳文胥呆滯跪在雪地裡,如遭雷劈。
第七禁咒,完全失去感應。
現在,無論怎麼瘋狂的催動火魔法粒子,從掌心洶湧出來的,永遠是不算強大的低等火焰。
「是戰爭學院的傢伙嗎?」吳文胥額頭重重埋在雪中,任憑徹骨冰寒刺激著的大腦。
失去禁咒,自己充其量只是一位五級火魔法師,讓一位小小五級魔法師去躲避戰爭學院和諾克薩斯的追捕,別他媽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