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96章 陽關道，獨木橋 文 / 詭月妖皇
虛空劇毒，那是什麼？
吳文胥不由自主的皺蹙眉頭，他相信娑娜是不會欺騙自己的，但是，誠如娑娜所說，自己在一月時間突破不了十階魔導師，豈不是將命喪於這信仰之城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娑娜這聲平靜的訴說無比冰冷，冰冷到了漠然，吳文胥聽著她的話，卻發現月亮湖襲來的濃郁酒香，無端變得稀薄起來，他忽然感到手腳一陣冰涼。
「因為從今往後，你我再沒有關係了。」
「沒有關係？」
吳文胥咳得肺部皆有些生疼，他乾笑道：「娑娜，不要開玩笑了，你放開我，我們說過的，再也不分開了。」
「可憐的傢伙。」
卡爾薩斯憐憫得搖頭，看來惡魔之王還沒看清局勢，認清事實，真是不理解，傳聞裡狡猾強大的吳文胥，怎會如此的不堪？
實在太令人失望了。
「白癡，我沒有空閒與你說笑。」
娑娜環攬住的雙臂將纖細腰肢勒得更緊，她高傲揚起了下頜：「以前之所以對你假以顏色，是因為你具有利用的價值，懂了嗎？」
「因為我有利用的價值……」
吳文胥緩緩品茗著娑娜的話語，這句傷透心扉的話，竟然是從自己最信任的人口中說出，從自己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愛人口裡說出。
琴瑟之魔力可以禁錮住吳文胥的動作，卻禁錮不了他諾動得顫抖的雙唇。
「難道現在的我沒有利用價值了？」
這完全是一句懦弱之極，甚至稱得上毫無自尊的話語。
叱吒冰原的迪亞布羅領主，風雲了整個瓦洛蘭大陸的吳文胥，他居然說出了卑微乞求的話，因為他一直堅信著的、可憐的愛情。
月亮湖輕微的潮動變得沉默，眾人變得沉默。
而死亡頌唱者卡爾薩斯，徹底失望的裹住了他空洞的骷髏雙眼。
他是站在符文難風尖口上的男人，是被瑪爾扎卡給予重視的男人，真的是太可笑了，傳聞裡叱吒風雲的惡魔之王，竟會如此卑微懦弱。
梟雄，絕對不會輸給自己的情感。
而惡魔之王吳文胥，他配不上梟雄二字。
「呵，不是因為你幾分利用的價值，你以為我會讓你接近於我？」
娑娜完美無瑕的素手，緊嵌進皮衣裡，她盡量使自己保持平靜，從她十指間延伸出得皺褶，在她的身體上勒出一副扭曲圖案。
「你身重虛空劇毒，本就沒有幾天活頭，體內的魔力還空空如也，如今的你不僅會拖我後退，更何況在我眼中，只是一隻隨手可以捏死的螻蟻。」
「螻蟻，是對我沒有任何用處的。」
娑娜冷漠的笑了出來：「所以，你配不上我。」
「原來如此。」
一道觸目心驚的鮮血猛然從吳文胥腹內噴湧出，沿著吳文胥唇角流淌，染紅了他的衣襟，吳文胥本是深邃的瞳眸，竟變得如惡魔一般猩紅可怕。
「哈哈，哈哈哈！」
越來越多的血從逆流的筋脈裡湧出來，然而吳文胥緊閉著嘴，硬生生沒有再讓唇邊沾上一滴新鮮的血液，他努力的筆直腰桿，肌肉恍如撕裂的發出彭得聲音，吳文胥咬緊牙齒，渾身汗如雨下。
「給老子破！」
這一聲怒吼發自肺腑胸腔以至於魂魄，氣勢驚人到了極點！
吳文胥卡嚓的扭曲雙掌，被娑娜琴瑟禁錮之下的他，竟是真得突破了桎梏，傲然挺起了脖頸。
『好強大的爆發力。』
卡爾薩斯與偃無夜心中暗暗驚愕，一個不具有魔力的凡人，居然能以血肉之軀突破魔力封印，恐怕現在他五臟俱損，只是在強自支撐吧。
「我說呢，我這麼個**絲，你怎麼能看得上我。」
吳文胥微笑著擦拭去唇邊血跡，擦得十分仔細而乾淨：「你是英雄聯盟的大人物，是受千萬人追捧的女神，而我只是一個走投無路，被迫流落荒原的惡徒，我的確配不上你。」
他擦拭在手上的血跡隨著他的眼眸逐漸歸於平靜，平靜的有些可怕。
「不是因為當初你對我的千里送別，不是因為心中的美好幻想，我活不到今日。」
「所以，我還是要謝謝你。」
吳文胥沒有任何留戀的轉身，放蕩不羈的笑道：「從今以後，我這只螻蟻一定不會再干擾你的生活。」
娑娜緊緊抓住皮衣的小手，驟然鬆開。
她一直在恐懼著如何驅逐心底那抹快要讓她崩潰的顫抖，她終於堅持到吳文胥說完話了，她如釋重任的鬆了氣，沒有回應男人的訣別。
或者說，在她的眼裡，實在犯不著接受一隻螻蟻的感恩。
「此子不簡單。」
偃無夜的眼眸裡忍不住透露出讚賞之色，他喃喃自語道：「莫欺少年窮啊……」
沈煉不解的湊向偃無夜，小聲說道：「偃管家，他們上一刻還在熱『吻』，怎現在就變得深仇大恨似的了。」
「因為……」
偃管家尷尬的頓了頓，嚴肅說道：「小孩子不用懂。」
「恰恰恰。」
死亡頌唱者卡爾薩斯鬼魅般的走向娑娜，與吳文胥擦肩而過。
吳文胥與娑娜二人，一個將走向自己的陽關道，一個將走著自己的獨木橋，本是相戀，只能殘忍分別，多麼美妙的劇情，恰恰。
他充滿快意的蕩過吳文胥身子時，衣決也不曾飄起，卡爾薩斯憐憫著說：「真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卡爾薩斯以為自己對男人的嘲笑，會換來他眼中更深的卑微和絕望，沒想到吳文胥會頓住腳，一字一頓的說：「夢魘的仇，我一直記得。」
卡爾薩斯明明沒有心臟，聽見吳文胥的話時，竟感到胸口涼颼颼的冰寒。
「我卡爾薩斯，會在『死界』等你。」
巫妖王與娑娜漆黑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月亮湖畔。
「唔！」
就像是早已配合好似的，在娑娜消失於眾人視野裡的時刻，吳文胥猛然摀住胸窩，原來是一直強忍著的身體如撕裂的劇痛統統爆發了出來，吳文胥任由劇痛衝擊神經，居然沒有叫喊一聲。
吳文胥雙唇慘白，躺在了湖邊濕軟的泥土上，心力憔悴，筋疲力竭，但是，他清冷的面龐上依然是一片倨傲之色。
永不服輸，愈挫愈勇。
「不過是區區十階……」
他深邃的眼瞳裡血絲漸漸變成了一道道詭異的赤色線條，吳文胥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之中皆散發出無比灼熱的旋流，一種令人心慌的，忌諱莫深的波動浸染在風裡，彷彿是沉睡的龍王睜開了它天下無雙的赤瞳，向著世界爆發出最恐怖的吐息！
「這是？」
偃無夜深深震撼的感受著這股熱風與波動，變得膛目結舌。
他太清楚這股迎面刮來的熱風是什麼，那是精純到無法挑剔的魔力，而熱風裡的波動……
何等可怕的靈魂力量！
偃無夜不知道此時此刻還有什麼詞彙能夠形容自己的心情，他震驚世間竟有如此強大的靈魂之力，他更是震驚，這股靈魂之力是出自於一位『赴死者』的體內。
他太小覷這個男人了。
千年罕見的靈魂天賦，稀世無雙的精純魔源。
他是大魔法師，九級！
……
這是條陰霾黑暗的巷子，兩側的漆黑牆壁逾過一丈，密不透風。
「滴答，滴答。」
如此靜僻又可怕的巷道，為何會發出不間斷的滴水聲音？
「你已經殺了兩位魔導師，二十一位大魔法師，還沒有解恨嗎，娑娜？」
除了折磨人的水滴聲以外，又傳來一道陰森難耐的聲音。
死亡頌唱者卡爾薩斯小心翼翼的避開滿地橫流的血液，骨腳不經意與黑袍捲成了一起，他苦惱的提腳，卻因為沒掌控好力度撕壞了黑袍，他索性聳下身，踩在了溫熱的血液上面。
「還需要更多的血。」
黑暗中緩慢行走起一道妙曼的影子，卡爾薩斯不由自主的追隨她挪動自己的視線，他空洞的眼眶裡飄渺出的幽綠火光，頓時照亮了滿地的死屍。
「通通都在覬覦我的美色。」
娑娜用指甲刺穿了手裡的心臟，這顆新鮮的本來還跳躍著的心，立刻軟塌塌的倒在她漆黑的指甲上，娑娜凝視著手中心臟，說不出快意還是蕭索。
卡爾薩斯深深贊同她的判斷，順著娑娜的話說：「你是我們五殺搖滾樂隊的搖滾鍵盤手，天生為了殺戮而生，對於我們而言，殺戮便是世間真理。」
「不錯。」
琴瑟仙女娑娜殘忍的『吮』吸乾淨指尖血液，意猶未盡：「有『她』在我體內，始終殺得不夠痛快，那顆黑暗之心的力量可以永遠讓『她』從我的體內消失，『死界』，我們必須得找到。」
「恰恰恰，樂芙蘭以為自己穩操勝券，實際上被人出賣了都不自知。」
卡爾薩斯想起幾個時辰前一隻滑稽小丑給自己送來的白鶴巾帕，眸中幽火閃爍的晦澀難明。
「惡魔小丑，無非是想著攪渾了水坐收漁翁之利。」
卡爾薩斯頓時諂媚的笑道：「恰恰，我會保護好你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保護我。」
她狠狠捏碎手中心臟，拒人千里之外。
「除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