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3章 133 文 / 姬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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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曼哈頓到長島這一路,雪後晴天,空氣格外冰冷,但是陽光普照下來,那種光芒卻比平時更加耀眼奪目。
坐在車子中,我感覺一直暈,暈的兩眼前面全是一片模糊。
「不舒服嗎?」勳世奉放下手中資料,「如果不舒服,我們就回家。」
我趕緊搖頭,「老夫人要去瑞士,她老人家要在歐洲過春節,咱們見她是最後一面,不過去送一下她老人家,不太合適。再說,這點人情世故都不做,大家又說我們不懂事了。」
他看了我一眼,那種表情,似乎在說,——whocares?
我,「呃,人生在世,總不能每次都自絕於人民,自絕於|黨。」
勳世奉不再說話。
等我們到勳家大宅,勳老夫人的人還是仔細收拾行李,他們包了一趟航班的整個頭等艙,預計晚上出發,現在時間還比較充裕,於是她老人家端坐在redhall的沙發上,讓勳夫人,還有勳暮生陪著喝茶。
他們看見我挽著勳世奉的手臂走進來,都放下茶杯,而勳暮生則是直接站起來打招呼,「alice,arthur,你們來了。」
我只是點頭,而勳世奉則同他說話,「嗯,lance,你也在。最近怎麼樣?」
「好。」
「嗯。」勳世奉看著僕從端過來紅茶,隨便問了一句,「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奶奶還是堅持要走,我媽想要勸她留下來。」勳暮生也坐下,「今年勳家有喜事,人口多了一位,過年的時候奶奶要留在這裡,大家吃團圓飯的時候就熱鬧一些,不像往年那樣,一大家子人,鴉雀無聲的吃一頓飯,然後拿了伴手禮如鳥獸散,多無趣。」
勳世奉看了老夫人一眼,沒有說話,他只是端著茶杯喝水。
我坐在他身邊,精神一直無法集中。
隨後,我好像聽見勳夫人叫我說了一句什麼,我聽了兩遍,都不太明白。
不過,他們說話輕搖慢擺的,我還是聽了個大概,他們似乎說的是有關勳家六少的話題,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老太太怕六少勳世恪留在紐約夜長夢多,於是還是趕緊帶著孫子去瑞士躲開勳世奉與我比較好。
然後我想要喝口熱茶緩緩勁,端著瓷碟茶杯,手指無法用力,好像又開始顫抖,這個時候,勳世奉的手指覆蓋在我的手指上,從我手中把瓷碟茶杯都拿走。
我聽見勳老夫人問我,「身體不舒服嗎?臉色怎麼白成這個樣子了?」
勳夫人波瀾不驚的說,「alice,是不是懷孕了?」
我怔住了,很久,似乎才聽明白她的話。
面對勳家兩個男人詭異的氛圍,還有勳老夫人顯得熱切的眼神,我想了想才說,「應該還沒有,不過我與arthur都在很積極的備孕,他煙酒都戒了。」
「哦。」勳老夫人聽著,雖然有些失望,不過臉色卻好看了一些,「alice,雖然說你們剛要辦婚禮,可是我們也知道,你嫁給老四都兩年了。年輕人也該收收心,勳氏家大業大,人丁興旺一些就是好福氣。」
我點頭,「嗯,知道了。」
「本來呢,現在勳家老四當家。」勳老夫人端著茶水,掩著半邊臉頰說,「alice你是老四的妻子,大年下的勳家聚會應該你主持,但是你實在太年輕,長的又顯小,壓不住陣勢,所以,今年還是你婆婆頤珊來主持吧。」
勳夫人頷首,「是,老夫人。」
我看了一眼勳世奉,他冰著一張面孔,似乎真的完全不care的樣子。
然後,我就看見他把茶杯都放好,來了一句,「既然沒什麼重要的事,alice和我先回家。」
他人都站起來了,我扯了一下他的袖口,讓他停一下。
我看著勳老夫人說,「老夫人,過年,您還是留在紐約吧。外面雖然大雪,但是勳家的宅子大,屋子多,您不在外面散步,在迴廊散步也是一樣。今年是我第一次進勳家大門過年,要是您老人家不在這裡,顯得多冷清。再說,要是您怕arthur與cyril兄弟不和,惹您生氣,這不是還是夫人在嘛。夫人高貴,為人寬和,再加上執掌勳氏內|政多年,經驗是我們這些做晚輩的無法望其項背的,肯定不會讓別人說arthur欺負幼弟,是不是?」
勳夫人盛頤珊似乎剛才正在吃一塊馬卡龍,我只聽見清脆的嘎巴一聲,隨後就再無聲息。
勳老夫人臉色有些不定,她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勳世奉,又看了看我,似乎本來想要先對勳夫人說一句話,不過,她還是開口問勳世奉,「你不是想要先回家嗎?這就走吧,現在外面大雪,路不好走,早點走,天還亮著。老四啊,你讓司機慢些開,別著急。早些回去吧,啊?」
「……」
勳夫人盛頤珊嚼完了馬卡龍,喝口水再開口,「老夫人,alice已經不小了,她長了一張娃娃臉,看著顯小,好像才16、7歲的樣子,其實都快要23歲了,我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已經做了母親。今年勳氏的年會還是她來主持比較妥當,畢竟,她是arthur的妻子。只要勳家是老四當家的一天,alice早晚都需要坐上這把椅子,早一天總比晚一天好。」
「這到也是。」老夫人也開始沉吟。
這個時候,應該是我撒乖賣俏,借坡下驢的時機,我,「夫人言重了,勳家有老夫人,夫人兩位在,我就是個壁花,貼在一旁湊數的。」
/>盛頤珊看著我,「alice,我不知道你還熟讀兵法,這一招虛虛實實用的真好。」
我搖頭,「夫人,我可沒看過什麼兵法,這一招也不是什麼兵法,而是我中學歷史學的不錯,又喜歡到冉莊遊玩,深受革命傳統精神的教育,很喜歡游擊戰,地道戰,地雷戰,還有……」
我的肩膀忽然被壓上一隻手,勳世奉低聲說,「你臉色很不好看,別說了。」
我停下,喘一口氣。本來身體裡面似乎一直提調著一口氣,現在這樣一換,就好像鬆懈下來,再也提不上去,不過,我還有半句話,怎麼也要說出來。
於是,我就休息了10秒,周圍倒是安靜的很,就看著我,我才張嘴低聲說:
「老夫人您還是留在紐約過年吧,年底吃飯也是您主持,不然arthur剛結婚您就跑到瑞士去,別有用心的人還以為您的長孫容不下您呢。這不孝的大帽子一扣下來,我們可擔待不起。arthur是美國人的思維,他不懂其中的輕重厲害,以為父母子女不過是情誼與義務,我可是中國人,我明白的真真切切。父子君臣,這是咱們老祖宗留的規矩,現在破不掉,一萬年也破不掉。」
勳老夫人似乎有些動容,但是還是繼續猶豫,「這個……可是……」
我,「我知道您擔心誰,不過,您想想,事情都過去了,他又有您老人家的呵護,只要他不惹事,沒有人會把他怎麼著的。」
聞言,勳老夫人歎了口氣,「好吧,我留下。」
聽到這句話,我就好像全身輕鬆了一些,向旁邊歪了歪,靠在勳世奉身上。
勳老夫人的生意,「老四,當年你爺爺抱你回來的時候讓大師算過,說你有福,我當時還想你命格太硬,後來,咱們家又經過哪些事,我以為大師說錯了,直到見到alice,……你有福,真的有福。」
隨後,我就似乎睡著了,……,也可能是暈了……
……
那次是蕭商第五台手術,他幫一個身體羸弱的年輕母親做剖腹產,胎兒才7個月,生下來就有心臟病,蕭商隨後又給那個新生兒做了心臟手術,整整10個小時!
家屬們在外面,一群人扛著幾面大旗,一面上面寫著一行大字——懸壺濟世;另外一面上面寫著——妙手回春;最後一面上,寫的差不多是:救苦救難,起死回生。醫院領導看見了,眉開眼笑的合不上嘴巴,書|記舔著肚子面對記者和攝像機笑的一臉的公|僕,張嘴就是為人民服務,閉嘴就是人民的疾苦就是我們的疾苦,一位博士出身的領導還能頗有采的來了一句——』撫我黎庶,寧我子婦』。
沒有人知道,原本的主治醫生早已放棄,而整個手術是一個實習的大學生做的。這樣醫院的責任小很多,如果出了任何問題,全部是實習生的問題,但是,一旦手術成功,……,那就是眼前的風光無限。
那個時候我剛好復活節假期回燕城老家,等我在他實習的醫院看到他的時候,他就穿著手術的服裝,平躺在醫院的長椅上,睡的好像安息一般,我走過去,就坐在他平躺的那把長椅上。他的手上已經沒有手套,卻在手心中攥住一個白絲絹的手帕,像是拿來擦汗的,卻一直攥在手心中。絲帕角落上印著紅,那是一朵似是而非的桃花,纖薄的絲線順著紅印繡出了一支桃花。
那是,我的口紅印,拓在他的絲帕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