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梁紅艷的目的 文 / 大示申
第十六章梁紅艷的目的
陶如軒在一旁看的就差點憋出內傷,趁機道:「梁部長,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買吧。這兒的衣服實在有點貴的離譜。剛來的時候,我見購物中心對面好像也有賣衣服的,咱們不妨去哪兒看看吧。」
不想梁紅艷並沒有接陶如軒的茬,而是直接問道:「小陶,你給我說實話,我看上去真的就那麼老嗎?」
陶如軒便笑了一下道:「其實你才剛剛四十,本身就不能算老,而且看上去還要比實際年齡起碼小五歲左右。也許你沒注意到,剛才那位服務員也就十**歲的樣子,所以人家叫你阿姨其實也不能算過分。我有時候走在大街上,還有初中生叫我叔叔呢。」
如此一解釋,梁紅艷的臉上就漸漸露出了笑容,這才說起陶如軒剛才的提議道:「這裡的衣服雖然比外面貴點,但是質量有保障。你聽我,還是在這兒買吧。」大概也能看出來陶如軒恐怕是錢沒帶夠,便接著道:「錢的事兒你不就用操心了。你大學畢業一定參加過各種各樣的面試,應該知道這面試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今天是你第一次見顧書記,一定要給顧書記留下一個好印象。對你而言,這可是人生的一個大好機遇,千萬不能因小失大。」
梁紅艷的話無疑是非常有道理的,同時,陶如軒也漸漸意識到,梁紅艷之所以讓自己見顧平肯定是有其用意和目的的。稍加思慮,便不難看出來,梁紅艷的目的八成是要自己給顧平當秘書。
顧平現在的秘書叫馬齊昆,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在縣委樓也經常碰面。馬齊昆不僅長的一表人才,而且寫的一手好字,材料寫的也很不錯,在縣委樓裡也是能掛上號的一位,只不過這個人有些自視太高,又是顧平書記的秘書,所以平時就喜歡擺擺架子,見人也不大說話。而且這個人有個最大的毛病,就是經常在背後議論顧平的是是非非。顧平表面上裝作不知道,其實心裡肯定非常清楚。所以顧平不喜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梁紅艷把自己提到顧平身邊當秘書,對她而言當然也是非常有利的事情。因為自己是她梁紅艷推薦的,今後自然跟她走的近,顧平有個什麼動向,她也會馬上從自己這裡知悉。可以說這是一種毫無疑問的雙贏。而且她很有可能馬上就要頂替孫殿民進常委了,更準確地把我顧平的意圖和動向,就更容易在常委會掌握主動權。
如果這個推論成立的話,那麼就不難解釋梁紅艷這段時間一直提攜自己的原因了。恐怕那天自己寫的材料得到顧平的大加讚賞後,梁紅艷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由此可見,自己過去的種種猜測,不過是妄斷而已,梁紅艷真正的看中的其實還是自己寫的材料。當然,如果非要再附加一條的話,那就應該還包括自己還算湊合的長相了。
想到這裡,陶如軒感慨梁紅艷心機的同時,也沒再跟她客氣。官場上的男女關係有時候根本說不清,也不需要說的太清。大多數情況下,順其自然,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刻意為人,反而會讓人望而生畏,以為你有什麼圖謀和想法。
下午來到豐源大酒店的時候,陶如軒渾身就已經煥然一新了,白色的襯衫、筆挺的西褲、油光發亮的皮鞋,整個人都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顧平書記從回到大酒店後,只瞥了坐在沙發裡的梁紅艷和陶如軒便徑直往樓上走去。陶如軒還沒有反應過來,梁紅艷急忙拉了一把陶如軒,悄然跟了上去,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直到進了房間,顧平才給兩個人讓了座,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才出來問道:「梁部長,今天孫部長的追悼會上沒什麼事兒吧?」似乎並沒有注意梁紅艷身旁的陶如軒。陶如軒便感覺自己似乎有些多餘,卻也只能盡量保持鎮定。
梁紅艷笑了一下道:「也沒什麼事兒,就是大家都覺得齊家同志的追悼詞寫的有點過了,把很多本該屬於您的功勞都記到了孫部長的頭上,這無論如何有些說不過去。」
顧平面含微笑擺了擺手,在梁紅艷對面的沙發裡坐下來道:「我的功勞倒無所謂,殿民同志確實為汾城的工作做了不少貢獻,但是很多工作還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嘛。齊家同志為殿民同志表功,本沒什麼錯,可也要尊重實事嘛。」
陶如軒本來還聽的有些雲山霧罩,心想顧平怎麼一進來就問追悼會上的事兒,而梁紅艷似乎一下子就猜中了顧平的心思一樣,現在才算有所明白,這二人估計也是心照不宣,兩句閒談便交流了對劉齊家所寫追悼詞的看法。顧平目的,更多的恐怕是要統一陣線。
今天追悼會上組織部長劉齊家的追悼詞,陶如軒也大致聽了一下,對孫殿民確實有不少過譽之處。而這樣一來,無形中就等於抹殺顧平作為一把手的功績。劉齊家起碼應該寫上「在市委宣傳部和縣委顧書記的領導下,孫殿民如何如何」,可劉齊家偏偏把這些看似套話,但也又十分必要的詞全部給去掉了。
劉齊家是縣委常委、組織部長,也是一位老同志了,不會大意的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那麼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寫、這麼說,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他對縣委書記顧平有成見,故意為之。如此一來,顧平對他有意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顧平是縣委書記,劉齊家是組織部長,如果照此勢頭發展下去,劉齊家這個組織部長,估計就離倒霉不遠了。
梁紅艷想要接任孫殿民,就必須依靠顧平,當然要順著顧平的意思說了。這種連自己一個小科員都能聽出來、看出來的問題,梁紅艷豈能看不出來。因此,顧平一開口,梁紅艷便知道該怎麼說了。
「對對對,顧書記說的太對了,現在有些同志就是個人英雄主義思想嚴重。這跟我們的革命傳統思想嚴重不符嘛。」梁紅艷符合顧平的同時,提出了理論依據。
對這樣的回答,顧平顯然非常滿意,點了點頭,這才將目光落在了陶如軒的身上,馬上堆起了一臉的微笑問梁紅艷道:「紅艷,這就是你要給我介紹的小陶吧。小伙子看上去很精神嘛。不錯,不錯。」
被顧平提起,陶如軒急忙站起來欠了欠身。梁紅艷這才給顧平介紹道:「陶如軒,燕京大學的高材生,文章寫的很不錯。」說著停頓了一下,掛了一臉的不好意思接著道:「其實你讓我寫的稿子,很多都是出自小陶之手,我不過是應個虛名。」
陶如軒不禁證了一下,心想梁紅艷除了上次讓自己寫了一篇關於全縣精神文明建設的總結稿之外,好像再沒讓自己寫過,怎麼突然把自己的功勞往自己身上推呢,旋即再一想便明白了:梁紅艷之所以甘願將功勞讓給自己,可不是隨便一說,而是要將自己推給顧平的一種手段。
顧平一聽,果然是一臉意想不到的笑容,對陶如軒道:「很好,很好,年輕人有這樣的文字功底,很不容易。」焦點一下子就落在了陶如軒的身上,接著問道:「小陶家裡還有什麼人,父母都還好吧?」
這便是梁紅艷所說,開始詢問自己的工作、學習和生活情況了。當然,顧平之所以問陶如軒家裡還有什麼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問的,而是政審的一種形式。父母身體不好自然要影響工作,家庭背景複雜,肯定事情比較多。當然,此刻的陶如軒並不知道會有如此深意。
因為早有準備,陶如軒稍作思慮便道:「謝謝顧書記關心,我爸媽都是陶瓷廠的工人,我爸是黨員,在廠裡一直擔任工段長,我媽去年已經退休了,他們身體都挺好。我上邊還有一個姐姐,現在京海大學讀博士。」
簡短的兩句話,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跡象,陶如軒說完後,輕輕點了點頭,意思是自己已經說完了。顧平顯然對陶如軒的回答還算滿意,工人子女,父親還是黨員,最難能可貴的是還有個博士生姐姐,這樣的家庭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你的父母能培養出一個燕京大學的高材生,一個京海大學的博士生,很了不起啊。」顧平誇讚了一句,接著問道:「那我要問問你這個燕京大學的高材生,在咱們汾城這個小地方當個公務員,又賺不了大錢,難道就不覺得屈才嗎?有沒有想過去大城市發展?」
這可是個陷阱,連梁紅艷也不禁在陶如軒的臉上瞟了一眼,估計也為陶如軒捏了一把汗。因為這個問題,你無論怎麼回答都很容易情緒化,很多剛畢業的大學生,面對這個問題不是胡亂吹噓一番,就是假模假樣地說一堆沒用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