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手段 下 文 / 大示申
第一百二十九章手段下
陶如軒不想被關秦明說穿了心思,就故意道:「說句實在話,我真不想把廠址選在南棗林。翟東旭今天的架勢,你也看見了,對賈書記都敢那樣大呼小叫,叫人怎麼放心?按我的意思,今天他那樣就該讓派出所拘起來。太過分了,鎮政府的人都成什麼了,根本不被人放在眼裡嘛,何況賈書記還是個副書記,他一個村幹部就可以這麼無法無天?」
陶如軒這麼一說,關秦明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沉重地點了點頭,半天卻又淡然笑了笑,替翟東旭開脫道:「村幹部嘛,就是那個素質。就算現在把他拘起來,最終還是要放出來的,萬一鬧起來,胡亂告狀,大家就都不得安生了。你說是不是?」
關秦明這話並沒有讓陶如軒回答是與不是的意思,只是禮節性的問一問,接著道:「另外,你是從縣上下來的,到王顯的時間不長,有些事情還不清楚,並不是我和張書記膽小怕事,而是不得已。這一點,你慢慢就會明白的。你多多理解。」
關秦明說完站起來在陶如軒的肩膀上拍拍,轉身走了。陶如軒卻站在那裡半天弄不明白關秦明的意思:關秦明為翟東旭開脫,無外乎還是希望自己是把廠址選在南棗林村,可他的「不得已」又從何說起呢?難道翟東旭有什麼背景,讓他和張桂樹不得已?
陶如軒琢磨了半天,還是滿心的狐疑,又實在想不起翟東旭有什麼可以讓關秦明和張桂樹這二位大人「不得已」的背景,便索性不想了,將桌子上的資料整理了一遍,就準備給翟石頭打電話。
就在這時,賈清水進來了,一臉的沮喪。一個黨委副書記,機關三把手,被一個村幹部指著鼻子罵了一通,還毫無還手之力,不免讓人心寒。
陶如軒急忙站起來迎過去緊緊地握了賈清水的手,拉著坐了下來,一時也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安慰他,就讓了一根煙,給點上了,默默地坐著。
一根煙快抽完了,刁青吟也進來了,見兩個人悶坐著,就玩笑問道:「你們兩個這是怎麼了,想要做和尚,打坐呢?」
賈清水抬頭看了一眼刁青吟,又低下了頭,一言不發。陶如軒只好勉強笑笑,指了個空椅子道:「坐吧。」
刁青吟坐了下來在賈清水的臉上睃了幾眼,便抱不平道:「這個翟東旭實在太過分了,賈書記,你也犯不著跟這種生閒氣,走著瞧,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他。」
賈清水咧了一下嘴,並沒有笑出聲,顯然是不相信刁青吟的話。刁青吟的臉上就有了些窘色,可畢竟是她管理下的村幹部,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怪我,平時對他們管的太鬆了,以至於眼裡沒人。」
賈清水這才搖了搖頭道:「刁鎮長,你也別自責了,這事跟你沒關係。也不是我今天肚子裡有氣,在這裡胡說八道,張桂樹和關秦明但凡硬氣一些,他翟東旭敢這麼囂張。給你們倆說實話,我今天是真毛了,要不是你們趕過來,哪兒還用得著老余出手,我非揍這個龜孫不可。」
翟東旭在賈清水辦公室鬧的時候,陶如軒並沒有過去,卻不好讓賈清水知道自己沒過去,就含糊填了一句道:「看出來了,換了我也要揍他。」
刁青吟卻不以為然道:「你們這些男人就知道打打鬧鬧。讓我說,真要是把翟東旭打了也沒什麼好。老百姓會怎麼看?還以為鎮政府的人都是土匪呢。」
賈清水聲色俱厲道:「當土匪也比當窩囊廢強!」
刁青吟就不敢說話了,眼睛落在了陶如軒的臉上。陶如軒也不好說什麼,三個人又沉默了下來。
忽然陶如軒想起剛才關秦明說的「不得已」,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就試探著道:「或許張書記和關鎮長有『不得已』的難言之隱。」
賈清水生了一肚子悶氣,總要發洩出來,便哼笑一聲道:「什麼『不得已』,說白了就是怕丟了自己的烏紗帽,不敢招惹『二黨委』。」
一聽這話,陶如軒一下子就警覺了起來,不明就裡,也不敢多問,就看看賈清水,又把眼睛落在了刁青吟的臉上。刁青吟直搖頭,意思是讓陶如軒不要多嘴。
三個人正說著話,余福堂推門進來了。屋裡只有三把椅子,已經沒有坐的地方了。陶如軒只好站起來道:「余站長坐吧。」余福堂年齡大,職務卻低,也不好就坐,跟陶如軒謙讓半天,兩個人誰也沒法坐,都站在那裡。
余福堂今天打了翟東旭兩拳,算是給賈清水出了氣,但要仔細想想也不盡然,恐怕更多地是為了顯擺自己的實力,告訴大家:你們看看,翟東旭再怎麼囂張,我打了他,他也不敢吭氣。那麼在王顯鎮到底誰厲害,自然是我余福堂厲害了。
果然,余福堂一開口便有了吹大氣的意思,咧著鼻子道:「翟東旭這個小慫(當地人罵人的話,相當於小子的意思)算個什麼**東西。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給你們說,今天要不是關鎮長過來,我還非把他好好揍一頓不可。」
余福堂說完了,見三個人沒有回聲,又對賈清水道:「賈書記,你也犯不著再為這麼個狗慫生氣了。那天抽時間,我讓他好好擺一桌,給你賠情道歉。」
賈清水冷笑一聲道:「我吃他的飯?我還嫌噁心呢!」
賈清水不買賬,余福堂的臉上就有些不好過了,沉默了一會道:「賈書記,話也不能這麼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他今天要不是灌了馬尿,我就不信他敢對你大呼小叫?你要是跟他計較,反倒顯得有些得理不饒人了。」
賈清水據咂摸著余福堂的意思,轉臉在余福堂臉上看了一眼,也不好說他什麼,心裡卻是耿耿的,知道余福堂今天打翟東旭恐怕八成也是為翟東旭開脫。當時的情形很明朗,如果余福堂不上手打翟東旭,自己肯定是要叫派出所抓人的。那時候就算關秦明再站出來說話也沒有緩和的餘地了,也不至於白白便宜了翟東旭。
坐了一會,賈清水覺得沒意思,就站起來跟陶如軒和刁青吟擺擺手走了。
余福堂就坐在了賈清水剛才的位置上,歎了半天氣,惋惜道:「賈書記也在鄉鎮這麼多年了,怎麼連這點肚量都沒有,跟一個村幹部計較,不應該,真的不應該。」
陶如軒和刁青吟不好說什麼,互相對視一眼。刁青吟便有些義氣道:「也不能怪賈書記,誰遇到這種事情也不能輕易放過。」
余福堂不由愣了一下,話裡就有了幾分責備的意思道:「刁鎮長,你該平事哩,怎麼還挑事呢?」
刁青吟道:「也不是我挑事,你要是遇到這種事情,你能放棄?」
余福堂臉上就難堪了起來,哼了一聲站起來走了。
陶如軒就埋怨刁青吟道:「平白無故,你招惹他幹什麼?這不是沒事找事嗎?又不關你的事!」
辦公室就剩兩個人了,刁青吟被陶如軒說了一句,心裡難免不舒服,就瞪著眼睛嗔怒道:「我這麼說還不是為了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從中挑事,翟東旭會找賈書記的麻煩嗎?我看是你純心找事還差不多。」
這種事情是打死不能承認的,陶如軒馬上反駁道:「既然你要這麼想,那我也沒辦法。你也可以給賈書記隨便說去,我只能告訴你,我並沒有那個意思。」說完再不理會刁青吟。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刁青吟就覺得自己誤會了陶如軒,見陶如軒一副生氣的樣子,心中便陡然起了千般柔情,拉了拉陶如軒衣角道:「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你別生氣了,我用實際行動給你賠禮道歉還不行嗎?今天晚上不是你值班嗎,我也不回去了,留下來伺候你,你要怎麼樣便怎麼樣,總可以了吧。」說著臉也跟著紅紅的。
陶如軒的心也軟了,又見她妖冶姿態,萬種風情,紅腮潤潤嬌欲滴,肥胸兒半遮勾魂魄,腦子裡便亂七八糟的想起跟刁青吟在一起的「胡作非為」,小腹處也覺得熱熱的,好像千萬條蟲子在身體裡蠕動。
女人如蛇,女人如妖,說的恐怕就是刁青吟這樣的女人,明明知道壞的透頂,卻欲罷不能。
吃完晚飯,翟東旭忽然來了,手裡拿個新買的手機,腋下夾一條煙,見了陶如軒也不說話,一臉慇勤的笑容,看樣子酒已經徹底醒了,只是像忘了洗臉,臉上毛毛東東的。
陶如軒便要故意給他點顏色,也不給他讓座,就沒好氣問道:「怎麼,跟賈書記鬧完了,又要跟我鬧?」
翟東旭急忙彎腰賠情道:「陶鎮長,你看你說的這是哪裡話,我下午不是喝多了嗎。要不然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跟賈書記鬧。」說著將手裡的手機和煙放在桌子上,接著道:「我把賈書記的手機摔壞了,我知道他肯定不能原諒我,這是我新買的,麻煩你幫忙轉交給他。還有一條煙,你留著抽,算是勞務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