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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兩個女人 文 / 大示申

    第一百五十二章兩個女人

    在陶如軒家門外的胡同口徘徊近一個小時,刁青吟才算鼓足了勇氣,又將衣服好好整理了一下,才努力讓自己昂首闊步地往陶如軒的家中走去。

    陶如軒的父親正在打掃院子。因為沒有見過,刁青吟也不敢確定,就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著問道:「您是陶如軒的父親吧?」

    陶老大便隨聲抬起了頭,用懷疑的目光在面前這我穿著入時的女人身上打量了兩眼,點了點頭道:「嗯,我是陶如軒的爸爸。你找陶如軒嗎?他不在家。你要找他去他單位找吧。」

    因為女人嫁給了一個那樣的家庭,陶老大已經今非昔比了,雖然表面上變化不大,說話的口氣卻跟以前已經大不一樣了,總是一副底氣十足的樣子。好像心裡憋了一個天大的喜事卻不能給人說出來。

    刁青吟便覺得有些尷尬,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好在陶母聞聲從屋裡出來。陶母倒還是跟過去一樣,見人總是一臉慈祥的笑容,往前走了幾步問道:「閨女,你找如軒有什麼事兒嗎?」

    刁青吟這才放鬆了有些,急忙自我介紹了一些,道:「我並不是來找陶如軒的,是陶如軒讓我給你們捎個話。他這段時間去外地參加集中學習去了,而且人家在課堂上不讓開手機,所以讓我給你們說一聲。免得你們擔心。」

    話說的還算利索,刁青吟就鬆了一口氣。陶母一聽說是兒子的同事,便更加熱情了,一邊說知道了,一邊要拉了刁青吟進屋。

    刁青吟是不能多呆的,太過尷尬了。儘管陶如軒父母一無所知,但對刁青吟而言,心裡總是個芥蒂。

    從陶家出來,刁青吟終於心安了一些,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覺得首先必須弄清楚陶如軒為什麼被隔離審查,要不然就無的放矢,連找人都不知道該找誰合適。然而,她對紀委這一塊的人事並不熟悉,就越發的著急了,又在縣委轉了一圈,卻感到誰也不是那麼可靠,只好又出來,便想起了張谷。

    張谷是紀檢書記,應該對紀委的人都熟悉,而且也可以以鎮紀委的名譽詢問情況。想到這裡,刁青吟便拿出手機給張谷撥了過去。不想張谷壓根不知道陶如軒被隔離的事情,在手機裡驚訝了半天,才說一定幫忙問問。刁青吟卻知道他不會這麼輕易的幫忙,就故意說你回汾城吧,咱們見了面說。張谷果然就有了些推托之詞,說今天手頭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還是明天吧,又要含含糊糊地問刁青吟為什麼對陶如軒的事情那麼上心。

    刁青吟只好編排道:「大家都是同事,既然知道了就應該盡量幫幫忙,何況陶鎮長為人也很不錯,幫了我很多忙,現在他有了事,我豈能袖手旁觀。」

    刁青吟這麼一說,張谷就不好再說了,只好道:「應該是應該,但是咱們也是有勁使不上。」

    對張谷這個人,刁青吟還是有所瞭解的,知道跟他空口說白話是沒用,便說的明白了一些道:「我也知道使不上勁,但總要盡一份力,我這裡有一萬元,你先拿著去打聽打聽,成與不成的,誰還能怪你什麼。再說了,我也是心裡不忍,要是能花點錢出來更好,出不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犯了事有礙著我們什麼了。」

    張谷的話就變了過來,卻要做出一副為難的口氣道:「那好吧,既然你刁鎮長都發話了,那我就試著打聽打聽。你現在在什麼位置,我馬上過去。」

    刁青吟就說了自己位置,又從銀行取了一萬元。等了不到一個小時,張谷就來了,又說了一些為難的話。刁青吟卻一句也沒聽進去,只把錢給了張谷,便催著讓去辦事。

    張谷走了,刁青吟的心裡還是沒底,便在縣委門口不住地徘徊,希望能快點打聽出結果,又對張谷不太放心,害怕進去隨便轉一圈就出來,或者打聽出跟自己有關,那也是很尷尬的事情,心情不免複雜的厲害,盼張谷快點出來,又怕張谷出來的太快了。

    刁青吟就這樣懷著矛盾的心情,在縣委門口的法國梧桐樹下溜躂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直到中午快下班,張谷才從裡面出來。刁青吟急忙上前問道:「打聽清楚了嗎?陶鎮長到底犯了什麼事兒?」

    張谷卻只是搖頭。刁青吟就更加焦急了,又問了半天,張谷才說了,又感慨道:「現在這世道,好人難當,或者乾脆不要當好人。」

    刁青吟知道跟她無關,心裡便平穩了一些,也埋怨道:「當初關秦明讓他找投資的時候,我也給他說不要多管閒事,他就是不聽,結果怎麼樣,辛辛苦苦找來了投資,廠子現在也建起來了,他卻反倒被人咬了一口。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嘛。」

    兩個人牢騷了半天,終究於事無補,張谷便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錢,塞給刁青吟道:「花了五千,剩下的你拿回去吧。」

    打聽個事便花了五千,這是沒道理的事情,必是被張谷吞了,刁青吟也不說什麼,還要更大方一些,把五千元又塞給張谷道:「還是你拿著吧,畢竟是你的對口上級,能活動的話就活動。起碼讓他別在裡面受了苦。」說著忍不住摸了一把眼淚。

    張谷就看著刁青吟不說話,估計也猜出了七八分,卻不說出來。兩個人又在飯店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分手了。張谷直接回家了,刁青吟心裡七上八下的,想給父親打個電話,卻又不知該怎麼說,如果說是一個同事,父親必不會管,說別的又怎麼說呢。

    一天一夜之後,陶如軒便習慣了,也坦然了許多,柴俊田叫去問了兩次話,一次是在關進來的當天晚上,一次是第二天中午,陶如軒卻什麼也不想跟他說,就那樣耗著。

    晚上,閆曌就突然出現在了陶如軒的面前。隔離審查期間是不允許外人探視的,這一點有明確的規定,陶如軒不知道閆曌怎麼能進來的,驚訝之餘站起來笑笑道:「我算服了你們這些生意人了,神通大的讓人害怕,你怎麼連這種地方都能隨便進出。」

    閆曌卻一直是一副冷冷的面孔,看著陶如軒道:「行了,別廢話了,走吧。」

    陶如軒就不由愣了一下,又繞過閆曌往門口看了一眼,發現大開的門外竟沒有人看守,就忍不住問道:「走?去哪兒?怎麼回事?」

    閆曌哼笑了一聲道:「別問了,出去再說吧。難道你還在這種地方住上癮了?」

    陶如軒便能猜出了七八分,知道是她打通了關節,自己這才有了重獲自由的機會,也不知道她走了誰的關係,想問一句,卻又不是地方,便把話要問的話生生嚥了回去。

    此時此刻說感謝的話顯然有些多餘,陶如軒便簡單收拾了一下,跟著閆曌往外走去。

    出了門卻碰上了柴俊田。柴俊田手裡拿一份談話記錄,咧了一下嘴並沒有笑出來,伸到陶如軒面前道:「陶鎮長,看看沒什麼問題,就勞駕你簽個字吧。」那樣子也是甚不服氣。

    陶如軒便知道閆曌肯定不是走的他的關係,也不看那談話記錄,提筆在上面寫了自己的名字。閆曌就跟柴俊田握了握手,臉上才掛上了一絲笑容,卻不怎麼熱情道:「謝謝柴書記了。」

    柴俊田急忙換上一副媚笑的面孔,腰也貓下去了二三十度道:「謝我什麼,主要是陶鎮長沒什麼問題,而且沒有老這樣關著的道理,即便你不來,我們也該放人了。」

    閆曌也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柴俊田卻要如此恭敬,看來錢這東西不僅能通神,還會讓人害怕。

    從廉政教育基地的出來,陶如軒還是有些奇怪,柴俊田為什麼會如此害怕閆曌,就忍不住問了一句道:「你找了誰?」

    閆曌一邊開了新買的寶馬車門一邊道:「還能找誰。」

    陶如軒心裡便有些底了。閆曌必然是找了寧樹斌,這就難怪柴俊田這個紀委副書記也如此害怕了。其實陶如軒還是想錯了,閆曌並沒有找寧樹斌,而是直接去市委找的寧振全。寧樹斌雖然也能讓柴俊田這樣的害怕,但還不至於到了恭敬的地步,對於能在寧振全那裡走開的人,才會讓柴俊田如此。

    上了車,閆曌就直截了當地問道:「你給我說實話,投資廢舊物質分揀公司的錢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不會真是顧書記的吧?」

    畢竟閆曌幫了自己這麼大的忙,陶如軒不能不說,但也不能說的太明,就含糊道:「是我一個朋友的,但是人家不想讓人知道是她投的資。」

    「什麼朋友?」閆曌開了打了火繼續問道。

    「這我不能說,縣紀委關了我一天一夜我都沒有說,當然也不能給你說。我不能沒有信譽。你是商人,應該比紀委的人容易理解。」陶如軒道。

    閆曌就突然發起了火道:「你是生意人嗎?你搞清楚了,你是官面上的人,官面上的人有官面上的做人標準和原則,你難道連這個都不懂嗎?你要是因為這麼一件破事,葬送了自己前途,你覺得合算嗎?我過去還總以為你是個懂變通、走得開的人,現在看來,我算算徹底看走眼了。你就是個榆木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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