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憂民之心 文 / 大示申
第二百五十二章憂民之心
雷雲凝神搖頭道:「這個不好說,不過,以我的經驗判斷,肯定不是第一次。一般情況下,首次殺人的殺人犯被抓捕後,都會有幾個比較明顯的特徵,第一是狂躁,因為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就表現的異常興奮,不是大哭大鬧,就是大喊大叫;第二是恍惚,當他真正安靜下來後,馬上會想到自己將要面臨被槍決,就會變得非常恍惚,非常害怕,一見到我們來審訊,就以為要槍斃他了,就會不由自主地躲藏;第三悔罪,大都數犯人都會為自己犯下的罪行而懺悔不已。當然,還有少數犯人會出現大小便失禁的情況。總之,大多數首次殺人的犯人,表現幾乎沒有一個正常的。而昝國良的表現只有一個,那就是冷靜,極度的冷靜,好像早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像他這種表現,只有累犯才會有。不過,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掌握他其他作案證據,所以只能是推測。」
陶如軒繼續問道:「那他沒有說自己為什麼要殺死馬齊昆嗎?」
雷雲嗤笑一聲道:「要是肯說的話,也就有線索了,可惜他始終不肯正面回答我們的問題。」
陶如軒又問道:「現在這個昝國良在哪兒?」
雷雲道:「在一個秘密的地方,由我們的人暫時看押。」
陶如軒想了想道:「這樣,既然這個昝國良什麼都不願意說,那你們不如乾脆就把他送到看守所。或許……」
說到這裡,陶如軒沉默了一下,接著道:「或許這樣以來,我們會找到一個意想不到的線索。你說呢?」
雷雲先是懵在了那裡,不知道陶如軒的用意,但也沒有馬上去問,想了想,臉上就漸漸露出了笑容,朝陶如軒豎起了大拇指道:「陶縣長,我算服了,還是你高明。不是或許,而是肯定會有我們意想不到線索。」
陶如軒一擺手道:「你服我什麼,這都是你們的功勞,我不過是動動嘴皮子。」
說完了,雷雲接著問道:「關於告密的事情,我是不是讓人專門查一查?」
陶如軒就不禁笑了起來道:「還是算了吧,連我現在都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就算你派人查,恐怕也不會查出什麼結果來。再說了,這又不是什麼刑事案,你們刑警隊的人恐怕也無能為力,還是讓我慢慢理理吧。」
送走雷雲,陶如軒又想了半天,還是沒辦法找到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已經有好長時間沒見芊芊了,也不知道她在閆曌那裡怎麼樣,想打電話問一下,又想起手機可能被監聽的事情也只好作罷了。
這段時間,陶如軒的精神幾乎總是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不光是芊芊那裡,就是顧小雅那裡也極少打電話。父母去了姐姐那裡,心裡倒是安穩了,就是不知道二老在京海是否住的習慣,姐夫家又是那麼個家庭,聽起來風光無限,其實是受罪。姐姐在人家家裡尚且處處受到限制,何況父母。若不是萬不得已,陶如軒是怎麼也不會讓父母去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天就陰了下來,又刮起了一股一股的陰風,雖然已經是四五月了,卻還是能讓人感到陰冷的氣息,不一時便嗶嗶啵啵地下起了雨,落在地上,房子上和綠油油的法國梧桐上,不一時便流淌了起來。
該到打雷的時節了,卻並沒有聽見雷聲,雨就下的特別沉悶,嘩嘩而落,汩汩流淌,很快街面上便被雨水覆蓋了,先是還有些泛黃的泥色,接著漸漸清澈了起來。那雨水在街面上是待不住的,落下來便要流進下水道裡,只覆了薄薄的一層,新落的雨水便在上面打起了多多水花,又很快匯了進去。
街上的行人,剎那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好像每個人都會水遁一樣,不過若是往那街道兩旁的屋簷下,商舖裡看去,就能發現突然間多了許多人。不過現在建築,能夠供人躲雨的屋簷已經很少來,就算商舖也只有銀行等公共場合願意收留,那些私人開的商舖是不允許人躲雨的,所以雨稍下的小一些,行人就趕緊趕路回家了。真正留下來的,只有從農村來趕集的農民。他們是馬上趕不回去的,只好暫躲一躲。不過通村公交車一來,也就一擁而上了。
按說四五月份已經是夏天了,可在北方卻只能算是春天的尾巴,真正的夏天要到五月末六月上旬才能真正開始,那時候,農民兄弟們也會迎來一年來的第一個收穫季節,收麥。
倒回去二十年,收麥對農村人來說,可是一件非常重大的農活,一家七八畝的麥子,光人工收割就要花費四五天的時間,收割回來又不能馬上碾,還要繼續晾曬一段時間,等麥子徹底乾透了才能開始碾,要不然便會碾不淨。碾完了,又要晾曬,前前後後幾乎要忙上一個月的時間。不過這個時候的農民也是勞累且幸福著。不過現在有了全自動化聯合收割機,就不用那麼麻煩了,幾乎用不了一天的時間,就把過去需要一個月才能完成的農活全部幹完。所以對於老百姓而言,總能發出這樣的感慨:時代進步真好!
然而,幸福總是伴隨著煩惱,時代確實進步了,可問題也來了。這個時候是小麥灌漿的時節,往年這個時候,農民最期盼的便是能來一場透雨,那樣的話,就可以省下一筆澆地的開支,但這幾年,農民最怕的卻是這個時候下雨。
因為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本來只存在於南方地區的酸雨悄然變成了汾城的一大特徵,一場酸雨過後,小麥成片死亡,造成大面積減產,甚至絕產。面對這樣的境況,老百姓除了祈求上蒼不要下雨之外,也別無他法。
陶如軒在王顯鎮的時候,就曾一度領略過它的危害,忍不住打開窗戶,伸手接了一把雨水,放在鼻子上聞了聞,馬上是一股難聞的土腥味。這便是明白的酸雨了。
看來今年農民又是在劫難逃,減產已成定局!陶如軒不由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又想起了杜甫的《春夜喜雨》,便喃喃吟詠了起來,心中卻不是個滋味。
這時,唐新華推門進來了,聽陶如軒說了一句「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便玩笑道:「想不到陶縣還有這個雅興,觸景吟詩,看來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可比的。」
陶如軒心中不禁一陣厭惡,不由暗罵一句:雅個屁,手卻早伸了過來,跟唐新華握了握,同時臉上也堆起了微微的笑容道:「唐主任可是稀客,坐吧,是不是帶來了劉書記的什麼指示?」
唐新華款款落座,一臉笑容看著陶如軒,卻半天不說話。
陶如軒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事,就在臉上摸了摸道:「唐主任,不會是臉上有什麼髒污吧。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其實也是在打掩護。唐新華這樣看著自己豈能無事,八成還是他所認為的好事。
果然,唐新華擺了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是感慨自己眼拙,直到今天才發現,陶縣也是相貌堂堂,儀表堂堂呀,如果生在古代,估計也不輸給潘安、嵇康、蘭陵王這些美男子。」
唐新華平白無故地誇人顯然是有目的的,陶如軒也不當回事,淡然笑笑道:「唐主任過譽了,我哪兒能跟潘安、嵇康相比。」又道:「唐主任過來,不會是專門誇我的吧。」
唐新華這才正色道:「當然了,我也是無事不敢登你這三寶殿,有這麼個事,前兩天書記縣長會上,劉書記提出一個分解全年招商引資任務的建議,讓縣委、縣政府聯合出一個正式文件。我剛才跟方縣說了一下,方縣的意思是讓我找你商量。我這就過來了。」
陶如軒不由皺了眉頭,疑惑道:「唐主任,你不會是搞錯了吧。我主管的是農業工作,招商引資這一塊歸之峰管,方縣怎麼會讓你問我呢?」
唐新華笑笑道:「是這麼回事,關於招商引資工作,方縣的意思是專門成立一個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由你兼任,大概是處於這方面的考慮吧。」
陶如軒就不好說什麼了,但心裡總覺得有些彆扭,這是明白了降低自己的位置,就忍不住問了一句:「招商局局長黃兆龍呢?擺在什麼位置?」
金屬鎂廠事件後,黃兆龍已經由王顯鎮黨委書記調任招商引資局副局長,但是並沒有安排局長,不過是因為黃兆龍有個處分,不好安排,實際上黃兆龍還是局長。
唐新華道:「初步定了你的主任,他是辦公室副主任,當然了,具體工作還是他做,主要是體現縣委、縣政府對招商引資工作的重視。另外,方縣還有另外一層意思,擔心招商局壓不住陣腳,畢竟是個科局級單位,協調督促起來,恐怕不會有人聽,這才建議由你擔任這個辦公室主任一職。」
其實陶如軒也知道,劉騰和方華民上來後,急於要改變汾城的現狀,又把招商引資作為全縣工作的中心,安排一個副縣長擔任招商引資領導組的辦公室主任,倒也在情理之中。另外,陶如軒還聽方華民在非正式的場合下提過,想要在城西再搞一個萬畝的工業園區,作為新一輪招商引資的基地。可見其也是雄心勃勃,想要盡快有一番作為。
「好吧,我同意。」陶如軒只能應了下來。
唐新華隨之就道:「那麼從現在開始,我是不是可以把相關工作向你移交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