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四面楚歌 文 / 大示申
第二百五十五章四面楚歌
說到這裡,雷雲忽然憂心忡忡道:「陶縣長,我怕我們這一步棋恐怕是走錯了,不該把這個昝國良送進看守所。昝國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他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可以說再沒辦法從他嘴裡得到什麼了。另外,這兩天昝國良的律師已經提請給昝國良做精神鑒定了。」
陶如軒也一下子憂慮了起來,又問道:「昝國良的這個律師是什麼來頭,你們查過了嗎?」
雷雲道:「查過了,是從省城過來的,好像在省城還有些名氣,是專門搞這種刑事案件的律師,叫馬健。」
「那他有沒有說是什麼人找的他?」陶如軒繼續問道。
雷雲道:「這一點我們也問過了,他只說是昝國良的一個朋友找的他,但具體什麼朋友,他卻不肯說。」
「這樣不算違法嗎?」陶如軒對此並不瞭解,又問了一句。
雷雲苦笑一聲道:「法律沒有這方面的規定,所以他不肯說也不能算是違法。」說完又牢騷道:「現在的法律,簡直就是給罪犯制定的,該有的內容沒有,不該有的內容卻規定了一大堆。」
說完了,雷雲又歎了一口氣道:「陶縣長,我是沒辦法了,你說現在該怎麼辦?現在看來,我當初還是有些過度自信了,以為用刑事案為突破口,就不怕挖不出背後的主謀,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狡詐,竟然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陶如軒微微笑笑道:「為了保命,用什麼手段都不足奇。出現今天這種情況,也怪我事先考慮的不夠周全。當然,我依然堅信,把昝國良送進看守所的策略是正確的。而且我們的目的也基本算是達到了,證明了昝國良的身上肯定隱藏著他們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同時也說明,這件事情的背後一定存在官匪勾結的情況,也必然有一個非常龐大的利益鏈,。」
說到這裡,陶如軒停頓了一下,便說的更加明白一些,是說給雷雲聽的,同時也通過這種方式理一下整個事件的頭緒,接著道:
「單說昝國良殺死馬齊昆的案件,到目前為止其實有兩個非常重要的疑點,一是昝國良殺死馬齊昆背後的主謀到底是誰,也就是說誰要殺死馬齊昆;二是馬齊昆被殺的原因到底什麼,是因為他的工作,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只要把這兩點搞清楚了,即便昝國良什麼也不說,我們也能繼續開展下一步的工作。所以,我覺得你還得繼續在昝國良身上下功夫,看是不是能夠從別的地方找到突破口。昝國良三十大幾了一直沒有結婚,難道他這些年真的就是一個人在生活嗎?這種可能性恐怕不是很大吧。再心狠手辣的人也是感情動物,也需要一個情感的寄托,他有沒有情婦一類的人?我想,一旦昝國良突破了,下一步必然是勢如破竹,很快就能把這個利益鏈條搞清楚。」
雷雲聽完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再試著找找吧。」
陶如軒忽然又想起了別的事情,繼續問道:「我記得你前段時間給我說,有幾樁盜墓的案子都跟一個外號叫老鼠的人有關,現在這個老鼠抓住了嗎?」
雷雲歎了一口氣道:「很可惜,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抓住這隻老鼠,不過已經有了一些線索,據說是往北邊逃竄了,我們也已經在網上發了通緝令,但是我總感覺他並沒有離開汾城,只不過是藏起來了,我們一時半會找不到他。」
陶如軒道:「我想這個老鼠應該也是一個突破口,抓住老鼠,說不定能給我們打開整個事件的另一扇門,所以你們還要加緊追捕。」
雷雲點頭應了,接著道:「我有個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既然,我們現在也非常清楚,烏俊奇以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跟劉騰和方華民有關,那麼為什麼不能用自上而下的辦法查一查呢?只要說服上級紀檢部門先把這兩個人抓起來查一查,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嗎。我們又何必費這個精神呢?」
陶如軒不由笑了起來道:「你以為上級紀檢部門是咱們自家開的。何況這兩個人都是縣處級幹部,沒有事實證據,怎麼能說抓就抓。再說了,沒有事實證據,隨便就向上面反映,人家要是反過來咬你一口,告你個污蔑怎麼辦?更何況,劉、方二人能到今天這個位置,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告倒的。」
雷雲卻忍不住冷哼一聲道:「這真是邪了門了,劉、方二人勾結烏俊奇在汾城的所作所為,連大街上的三歲小孩都知道,上級部門竟然不知道。」
陶如軒道:「知道跟有沒有實事證據是兩碼事。很多事情,我們明明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沒有證據也不能把人家怎麼樣。這跟你們辦刑事案還是有區別的。你們辦刑事案還有個嫌疑犯的說法,可以先把人拘留起來進行審訊,但是在官場是絕對沒有這麼一說的。你說人家有嫌疑,那就必須拿出事實依據來,要不然就是污蔑。所以,對於我們而言是沒有選擇的,必須用事實說話。」
雷雲不免怨憤幾句,但也知道陶如軒所言不虛,又感歎半天,也沒什麼事情了,便告辭離去。
這天分管政法工作的副書記程武傑,給陶如軒打來電話,說想跟陶如軒坐坐。陶如軒不知道這位一向默默無聞的副書記為什麼忽然要找自己,便欣然應約,又說程書記抬愛一定隨時恭候。不過,程武傑顯然有所顧忌,也不可能把陶如軒叫到他辦公室,他雖說是副書記,但兩個人同樣是副處級幹部,這樣有失禮貌,便說好了晚上在大酒店見面。
掛了電話,陶如軒猜測了程武傑要跟自己見面的幾種可能性:首先排除了私事,因為程武傑一向老成持重,跟自己也沒多大交情,不可能因為私事。那麼就是工作的原因了,自己主管農林畜牧,這段時間又被劉騰壓過來一大堆事情,不過也基本都是教科文衛方面的事情,幾乎跟程武傑扯不上什麼關係,唯一有關的便是全縣社會綜合治理工作領導小組的事情,自己是政府這邊的副組長,不過程武傑也不可能因為這個專門找自己,如果真有這方面的什麼工作,政法委肯定就定了,只需要給自己發一份文件也就是了。那麼能跟自己扯上關係的便只有不能拿在檯面上說的事情了。程武傑把自己邀到大酒店,恐怕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晚上過去,程武傑已經開好了房間,又要了幾樣小菜和一瓶五糧液。陶如軒進去後,程武傑就把服務員打發出去了。
「小陶縣長,很長時間了想跟你在一塊坐坐,就是總抽不出時間,今天正好閒來無事,咱們二人就小酌幾杯吧。」程武傑道。
陶如軒當然能聽出來,他不過這樣說說,哪兒就真的抽不出時間了,便謙虛道:「本該我請你的,反而讓你請。」
程武傑顯得很謙和,擺手笑笑道:「誰請都一樣。」
陶如軒畢竟年齡小,就要顯得尊敬一些,主動承擔起了倒酒的責任。
兩個人對飲幾杯,程武傑不說什麼事,陶如軒也不去問,就那樣邊吃邊喝,很快一瓶五糧液見了底。陶如軒的酒量不行,就有些微醺,程武傑似乎也不怎麼樣,臉色紅紅的,看樣子是要開口了,卻還是拿捏了半天才道:
「小陶縣長,我今天叫你過來也沒別的事情,就是想告訴你,縣委最近可能要把雷雲拿下。」
程武傑嘴裡的縣委自然是指劉騰了。陶如軒的心裡不禁咯登一下,知道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卻裝作毫不關心的樣子道:「是嗎?」停頓了一下才問道:「程書記也同意了?」
程武傑卻感慨道:「這不是我同不同意的事情,是要看縣委有多大的決心。如果縣委真要把雷雲拿下,就算我不同意,恐怕也很難左右局勢。現在是民主集中制嘛。」
陶如軒道:「你是分管政法工作的副書記,不管怎麼說,縣委首先也要考慮你的意見啊。所以我覺得,你的態度還是非常重要的。」
程武傑就搖了半天腦袋,才道:「考慮是一方面,采不採納又是另一回事。」隨之便說的更明白了一些,接著道:「縣委為什麼要拿下雷雲,我想你心裡應該非常事情。我雖然分管政法工作,但是公安這一塊的工作一直是騰書記親自在抓。我所能做的只是一個建議作用。但是,如果騰書記下決心要換人,我也沒辦法。」
程武傑說著停頓了一下,接著道:「不過,有個人應該能起到作用。」
「誰?」陶如軒迫切問道。
「人大的嚴主任。」程武傑看著陶如軒,「不過,究竟能不能阻止,就不好說了。另外,嚴主任是不是肯幫這個忙也很難好說。畢竟這是得罪騰書記的事情。」
陶如軒沒有說嚴啟明,而是繼續道:「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希望你能幫幫雷雲。現在像雷雲這樣的好公安幹警已經非常稀缺了。要是把他拿下來,對汾城而言可以說將是災難性的。」
程武傑笑了笑道:「你錯了,我剛才說縣委要把雷雲從副局長和刑警隊隊長的位置上拿下,並不是說要把雷雲怎麼樣,而是另有安排,新的位置應該是法院的副院長,是個正科級職務。雷雲現在是個副科級幹部,如果從雷雲個人的角度來考慮的話,阻止他調整到法院,就等於是在幫倒忙。這也是為什麼,只有嚴主任能幫上忙的原因。因為法院副院長的任命,要通過縣人大常委會。如果嚴主任不同意,是沒辦法任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