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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日霜雨露中的跪影 文 / 燕小徐硯墨

    說了不多時的話後,唐君晟就在不知覺間睡著了。王瓷錦和唐可晟離開。

    走廊處——

    唐可晟的謙謙君子風度令路過忙碌的護士和醫生不禁紅了臉頰。王瓷錦微微一愣,這樣的場景很熟悉,熟悉到令她憶起當年的一幕。她也是這麼一見傾心的吧。可如今,唐可晟是給她帶來過傷痛,可是她也讓他這麼多年一直活在不如意中,誰是誰非,誰的過錯,已經不重要了。他們是同一個孩子的父母親。

    王瓷錦望著唐可晟的背影:「可晟。」

    「呃?」唐可晟轉身,他們打算往主治醫生那裡去,問問唐君晟如今的身體狀況。

    王瓷錦的眸中帶著雲淡風輕後的淡然和解脫:「我們打平了,以後誰也不欠誰的。如果你覺得我的性子還不錯,可以交個朋友的話,我們就交個朋友吧。」

    唐可晟低頭看著王瓷錦對他伸過來的手,朋友嗎?是啊,『朋友』已然不易。唐可晟伸手握上,「好,朋友。以後我唐可晟就是你王瓷錦的朋友了,請多多指教。」誰知道自己疼了這麼多年的心還會滴血。原本的妻子變成了朋友,這是對他人生,對他曾經所作所為的諷刺。

    「請多多指教。」王瓷錦臉上散去了淡漠和冰冷,嘴角勾勒起了弧度。

    當王瓷錦和唐可晟來到主治醫生的辦公室時,他們皆一愣,因為在辦公室裡看到了展令揚。

    王瓷錦一愣過後眉宇間溢滿了幸福和溫柔的甜蜜:「令揚,你也在這啊?」任何的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多一個人疼愛就多一個人。

    唐可晟儒笑意的眸底閃爍著複雜,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展令揚其實也是唐君晟身份上的另一個父親。他在這裡不管是出自什麼出發點,他都該領情。

    「嗯,我問問看醫生,君晟現在的身體狀況如何,能不能遠行。」展令揚理了理王瓷錦有些凌亂的髮絲後便將她攬在懷中。他朝唐可晟點了一下頭。

    唐可晟同樣頷首回應。他恍惚的轉過頭望著那頭髮花白的醫生。

    王瓷錦微微靠著展令揚,她平靜著心頭的緊張,看著那雙歷經歲月洗禮的睿智的雙眸,「說吧,我聽著。」

    唐君晟的主治大夫也不囉哩囉嗦:「小姐,小少爺最好明天就走。如今我醫術有限,只能回去求族中長輩們施以援手。」

    唐可晟擰眉:「不一定要回錦兒你的族裡,想來國內總還有其他好的醫生,要求他們來給君晟看看如何?」

    王瓷錦的臉色難看至極,她搖頭,「沒用的,如果這間醫館都解決不了的問題那麼國內的其他人也不會解決得比現在好。」

    唐可晟反駁:「這不過是間小醫館,國內還有眾多妙手回春的大師,中醫不行不是還有西醫嗎?」

    唐君晟的主治醫生沒有說話,他只是在王瓷錦跟前微微低著頭。

    王瓷錦的臉色青了又白,她眸色如寒潭冷了下來,一字一句說到,「我家族裡出來的醫生的醫術我自是瞭解。那些人不適合醫治我的寶貝。而且我要的是完全健健康康,身體沒有任何隱患的唐君晟。西醫,它做不到。」看到唐可晟還想繼續說什麼,王瓷錦的話快速得令他連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有,「好了,就這麼定了。明天我就帶寶貝回家,你們就在這邊等消息好了。」

    展令揚:「真的不用我一起去嗎?」

    唐可晟:「為什麼我要在這邊等消息,我也要去。」

    王瓷錦對著兩個同時開口的兩人緊蹙了一下眉頭就鬆開了,她反握住展令揚的手指,眼神清明對著展令揚說到,「你先在家裡等我們回來,這次我回去肯定是要同爺爺他們磨好久。等寶貝沒事了,我們一家再找個好時間回族裡同他們『玩玩』。而且,你在家裡也讓周琦給你看看,如果他真的不行也沒事,想來爺爺如今不得不承認我們了,他也不會太為難我們。事情總能解決的。」

    展令揚知道王瓷錦說的是他腦中那段被封存的記憶,心如泡在熱湯裡,帶著沸騰的熱度,「好,我都聽你的。」聽到王瓷錦說他們一家人會回王瓷錦家族的本家,他就知道自己在王瓷錦心中的份量,那麼其他的事情也沒什麼好介意的了。

    王瓷錦口中所說的族裡唐可晟並不知情,只隱約感覺那應當是一個大家族,可是以前他們結婚的時候,他卻不曾聽到過,也不曾去過。望著王瓷錦和展令揚那雙交握的手,他半斂明眸。明明知道那是無望的事情,他依舊不死心。

    「可晟,抱歉。」王瓷錦歉意說到。

    「嗯。」不過是從地獄爬起又落下再爬一遭罷了。

    ……

    王家本家王瓷錦的寢室裡,唐君晟安靜的睡著,王澤哲正坐在一邊的籐椅上,抱著一本線裝書。他會時不時的抬起眼睛望著床上的唐君晟。唐君晟這兩天一直都在忍著精神的折磨,疼痛磨著他一直睡不安穩。小臉被折磨得骨頭都凸了出來。翻轉過身子,他望著窗外的綠蔭在暴雨的擊打下——狼狽。思緒翻飛,也不知道那進了谷中聖地的兩人如今怎麼樣了?

    閣樓上,王瓷玉眉宇緊蹙,臉上的線條緊繃,她抱臂的依靠著柱子,俯視閣樓下那已經跪了一天一夜的王瓷錦。雨水在王瓷錦身上濺起水花,水花一次次的飛濺,再一次次的入了衣衫,入了身體,入了土。滿頭的烏髮更是在暴雨的『憐愛』下,雜亂無章。更是成了水柱們的滑梯,一*的從頭頂順著滑梯,滑落。

    昨天是烈日,今天是暴雨,再加上昨晚上的秋霜、夜風和晨露,王瓷玉已經對王瓷錦身體的堅持能力提了心。不過她也知道,此時她什麼都不做是最好

    好的。而且王瓷錦最好能堅持到長輩們的氣都差不多消散,心軟,心疚才可。不然若是王瓷錦堅持的時間過短,那麼她肯定會惹怒長輩們,因為那樣虛弱的身體,會讓他們爆發更嚴重的怒火。

    「呼呼——」王瓷玉仰天望著天上天外低壓的黑雲層。眸中的憂色漸濃,不過她語氣帶著些無語,「算了,反正只要有爺爺在,王瓷錦就算想到閻王殿做客,爺爺也絕對不會讓的。身體遭些罪,再喝些亂七八糟的藥湯,王瓷錦的身體想要差也差不到哪裡去!只是那小娃娃?」王瓷玉心中的歎息聲起。

    王瓷錦的爺爺正在藥居中搗藥,神情專注,每一個動作都配合著他自己的呼吸和天地的韻律,宛若不曾知道藥居外邊還有一個正在暴雨中跪著的人。

    水在土上砸出了一個個小洞,如正在彈奏的琴鍵,一*的,小洞一層蓋一層。王瓷錦已經快要看不清自己著地的膝蓋前的一方寸土。渾身僵硬冰冷,抿得緊緊的雙唇,透著倔強。半斂的眸底只剩下了一抹倔強的堅持。在烈日在她早已精神恍惚,在雨中她早已被砸得冰冷無知覺。在現在她腦子只剩下唐君晟笑得眉宇飛揚的小臉。

    王瓷錦和展令揚的小家裡,展令揚正陪著展沐陽和圓圓的雪球在給各種線條的圖案和人物上色彩。突然間他心頭慌慌的,微微的酸,刺刺的疼。擔憂的目光,直透著搖曳的窗簾,望著那天地相接的雨霧。他擔憂王瓷錦和唐君晟。他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只是心極為的難受,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只得滿心祈求王瓷錦和唐君晟如今安好。

    「爸爸,爸爸,」展沐陽丟下了剛塗好的紅色的太陽,抓著展令揚趴著,「爸爸,我好想媽媽和哥哥,媽媽和哥哥什麼時候才回家啊,寶寶好想他們,好想的。」

    展令揚臉上剛硬的線條在展沐陽這小包子扁扁委屈的小臉下,柔和如四月裡花瓣的舒展。「媽媽和哥哥很快就回家的。爸爸也好想他們,我們一起乖乖的等媽媽和哥哥回家。寶寶不可以生氣也不可以哭知道嗎。媽媽她不喜歡的,不喜歡他們就不回來的。知道嗎?」

    「哦。」展沐陽眨巴著眼睛,吸了吸鼻子,眼中朦朦的眼淚,被他努力的掛在眼眶裡,「寶寶不生氣也不哭。媽媽和哥哥要快些回家。」

    「嗯。乖,寶寶再陪雪球畫畫。」

    展沐陽扯了扯袖子偷偷背著展令揚擦掉造成眼睛朦朧的罪魁禍首。他揉了揉胖得跟大足球似的雪球,雪球在展沐陽手中懶洋洋的,眼睛只剩下了一條縫,任著展沐陽對他的折騰。

    「爸爸,小樹是什麼顏色的啊?」

    「寶寶你覺得呢?」

    「藍色的。」

    「那寶寶就塗上藍色的吧。」

    「嗯。」展沐陽挑出了藍色的彩色筆塗著他藍色的小樹。

    展令揚看著正專注的展沐陽,他起身朝門外行去。走到門邊,他抬手指了指右手邊的陽台。

    「你怎麼來了?」展令揚轉過身面對一身休閒套裝的唐可晟。

    唐可晟袖手望著前頭紅了的楓葉,在雨中紛紛墜落如蝶,「我來跟你告別的。我今天就要離開了。」

    「回b市嗎?」

    「不,去趟美國,那裡的公司出了點事。」唐可晟的視線從雨中的紅楓移回,他看著展令揚,「我許是一兩年,許是三五年,也許是可能是長期在那邊了。君晟以後就多麻煩你了。我看得出,你很疼他,有你在,缺了我,他的成長應該也足夠了。」聲音寂寥帶著隱隱的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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