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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5章 文 / 淺酌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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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容臻回來時,時辰鍾上的指針已經堪堪指向了亥初——

    見明薇額上的熱度退了,精神也好上了許多,容臻這才放下心來。他簡單洗漱、換了衣裳後,又陪著明薇用了一碗清粥,這才遣了碧雲等人出去,自己在裡屋陪著她。

    「殿下,那件事您確認過了嗎?」等到碧雲冬月出去,明薇便迫不及待的問。她又是期待又是擔憂的看著容臻,生怕容臻會說出讓她失望的消息來。

    然而容臻卻是不動聲色的替她掖了掖被角,方才慢悠悠的道:「你好好歇著罷,旁的事就不要操心了。」

    「殿下!」明薇急得差點坐起來,她眼巴巴的望著容臻,可憐兮兮的道:「您就告訴妾身罷!」

    容臻一臉淡定,任明薇怎樣撒嬌耍賴就是不說,吊足了明薇的好奇心。明薇只好默默的躲在被子裡頭磨牙,乾脆也扭過頭不去理容臻。

    「阿晚。」容臻忽然幽幽的歎了口氣,望向明薇的目光中帶了兩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酸。「你知不知道,你出事了,我卻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我的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眼前驀地就浮現出明薇一身狼狽、臉色慘白的委頓於地,霎時間呼吸都變得急促,胸腔裡頭彷彿有千萬根鋼針刺下。

    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比任何加諸於**上的傷害都要痛上萬分!

    方纔還氣鼓鼓不理容臻的明薇,瞬間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頓時沒了氣勢。

    「殿下,這一回是妾身莽撞了。」明薇只得做乖巧狀,小心翼翼的蹭到容臻身邊,笑容裡頭是十足的討好和諂媚:「您的教導妾身記下了,下一回妾身肯定考慮周全了再行事,不讓您擔心……」

    原本覺得明薇認錯態度良好的容臻,被明薇最後一句話氣得跳腳。他瞪圓了眼睛,氣勢洶洶的道:「你還想有下一回?」

    「是妾身口誤!妾身口誤!」明薇忙捂了嘴,低眉順目的道:「妾身知錯了!」

    明薇這般伏低做小,倒弄得容臻那些想給明薇個教訓的心思,頃刻就煙消雲散。說到底,她也是為了自己才以身涉險的……

    「殿下,妾身冷!」見容臻面上神色複雜難言,明薇既不想被數落,也不想容臻自責,她便做小女兒狀拉了拉容臻的衣袖,做足了小意溫柔的姿態:「您陪妾身躺一會兒好不好?」

    天知道這樣近乎邀寵的話已經讓她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嫻靜端莊、氣度從容、落落大方,都是她一貫示人的表現,也相當於她的一層保護殼。可每每在容臻面前,她卻不得不親自敲碎這層硬殼兒,把柔軟的真心剖出來。

    「別著涼,快躺下。」容臻心中最後一絲彆扭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豈會看不出明薇的窘迫來,令她為難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他微微歎了口氣,吹了高幾上那盞亮堂的宮燈,只留了遠處一盞光芒微弱的燈亮著。坐好這一切,他便輕手輕腳的脫靴上了床,長臂一伸把帳子放下,回身便把明薇抱在懷中,拉好被子。

    「阿晚,天色擦黑時,我已經派來福悄悄去看過了。」容臻聲音低低的在明薇耳邊道:「確實是一條能通到外頭的密道。」

    他的話音未落,明薇又驚又喜的道:「真的?太好了!」

    帳子裡隱約透出暖暖的橙色光芒,容臻能清晰的看到明薇臉上的神色。看著那張雀躍的面龐,容臻的心情也好了許多。「時間緊,到底通往哪一處,來福也還沒弄清楚,彷彿是一處鬧市。」

    明薇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能出去就好,他們也不至於太被動!

    其實明薇不惜以身犯險也要去找這條密道,也是存了心想替容臻震懾身邊的人。雖說容臻身邊有個替他出謀劃策的大總管,受過先太子、太子妃的恩典,對容臻該是忠心耿耿的,可明薇卻仍覺得不放心。

    此時便是容臻再強,對上容鐸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若是容鐸不鬆口放容臻出去,以容臻的身份還真不能離開半步,只能在這裡委屈的過著近乎被圈禁的日子。

    這樣一來,追隨容臻的人未嘗不會信心動搖。

    若是容臻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遞出消息去,那便完全不一樣了!雖說不敢有大動作引起容鐸的警覺,也能安定人心。

    容臻自然沒想到明薇心中已經轉過了這麼多彎彎繞繞,他只知道有人是全心全意為他著想的。如同冬天裡的熱茶,夏日裡的涼扇,讓他覺得舒暢輕快遊走在四肢百骸間。

    「阿晚,你是如何知道那處有一條密道的?」容臻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聽碧雲、冬月的話,明薇雖然看似隨意的在王府裡閒逛,可別處都是蜻蜓點水般的略看了兩眼便走了,在流翠庭中卻是挨著假山仔細的查看。聽到有羽林衛的動靜後,便帶著她們抄小路到了會芳園。

    明薇實在是不想頭一遭來到瑜親王府的!

    容臻才問出口,明薇的心便猛地縮了一下。早知道這樣會有人懷疑,所幸她早就想好了說辭。「是桓安侯夫人告訴妾身的。」

    桓安侯夫人,程月?

    容臻露出一抹愕然的神色,顯然想不到桓安侯夫人還知道瑜親王府這般秘辛。

    「是一段往事了。」明薇的聲音雖輕,在靜謐的夜晚卻也十分清晰

    晰。「那一回桓安侯夫人給妾身和阿璇講起小時候的事來,她說,當初她和——」說到這兒,明薇不由頓了頓,忍住了喉嚨中的哽咽,重新理順了呼吸。

    她斟酌了片刻,決定放棄那個諷刺無比的皇貴妃尊位來稱呼三十六年前的自己。

    「桓安侯夫人和當時內閣首輔唐閣老的嫡女唐婉交好,那日瑜親王妃邀請京中貴女到府中賞花,二人淘氣便跑到了這流翠庭中玩耍,偶然發現了假山山洞中的玄機。」

    說完,明薇便長長舒了口氣,彷彿是放下一段過去般。

    為了讓事情可信,她只能搬出桓安侯夫人。當年程月和唐婉交好是京中世家都知道的,而現在桓安侯夫人除了必要的朝賀都極少入宮,不像其他誥命貴婦時常往宮裡頭走動,都傳言說程月是因為唐婉飲鴆冷宮的緣故。

    不過桓安侯頗得聖心,容鐸便也不計較她的失禮。為了顯示他的寬懷和坦然,反而對桓安侯府更好了些。

    「原來如此。」容臻點點頭,心底卻仍舊留了一絲疑惑。

    便是明薇聽桓安侯夫人提過,便能如此快速清晰的找到流翠庭的正確位置?還能從流翠庭抄近路到會芳園?容臻聽到明薇在會芳園出事時,儘管他曾看過王府的堪輿圖,他也需得人帶路才能立刻過去。

    這一切是巧合嗎?

    隨即容臻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瑜親王府被封了這些年,明薇才多大,又是在成平侯府中被嫡母欺凌著長大的,怎麼會有機會來到瑜親王府?

    或許真的是上天眷顧罷!

    「阿晚,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氣!」容臻摩挲著明薇烏黑的青絲,半是歎息半是呢喃道:「可我卻一直連累你——」

    知道容臻又自責了,明薇轉過頭,認真的看著他道:「殿下,您別這麼說。如果不是您幫妾身,妾身早就中了容昊的毒計,被他毀了清白。事到如今,一切都是妾身心甘情願。」

    「再說妾身一點兒都不虧呀!」明薇目光灼灼的道:「等閒皇孫妃哪有妾身這樣飛揚跋扈的氣勢?」

    「你呀!」容臻笑意滿滿的眸中流出一抹無奈:「人人避之不及的惡名,你倒是甘之如飴。」

    明薇狡黠的一笑,漂亮的大眼睛中儘是滿足和得意。

    「殿下,您覺得何青這個人怎麼樣?就是羽林衛那個統領。」明薇畢竟有傷在身,支撐著說了一會兒子便覺得疲倦。她打著哈欠道:「妾身總覺得他有些深不可測似的,此人難纏。」

    「我知道了。」容臻心中既驕傲明薇的敏銳,又發愁她的不安分。「你此刻最要緊的便是好好歇著,少操點兒心罷!」

    明薇還欲分辨,容臻卻不給她機會。

    「要不要你給我說道說道,你腰上的傷、腿上的傷都是怎麼來的?」容臻的聲音中雖然有一絲的責備,更多的卻是心疼和自責。

    還想喋喋不休說下去的明薇立刻閉了嘴。

    「妾身困了!」明薇在容臻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從善如流的閉上了眼睛。可如同兩把小扇子似的,長而捲翹濃密的睫毛卻輕輕顫動,洩露了明薇此時的狀態。

    容臻不由失笑。

    他把人往懷中帶了帶,也輕輕閉上了眼。

    彷彿懷中的人,便是他的整個世界。

    ******

    成平侯府。

    「娘,還是沒有那邊的消息嗎?」明茜眼睛有些紅腫,自從容臻出事後,整個成平侯府便也隨之緊張起來。她更是擔心自請同容臻一起去了瑜親王府的明薇,生怕她受了委屈。

    大太太昔日雍容貴氣的面龐也透出了幾分憔悴之色,她心中也正是七上八下的沒底兒,見女兒擔心,也只得安慰道:「此刻沒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太孫到底是皇上的嫡親孫子,皇上總要顧念幾分親情的。」

    「許是正是在氣頭上,才讓太孫去了瑜親王府閉門思過。」大太太給明茜分析道:「若是太孫真的惹怒了皇上,或是皇上厭惡了太孫,就不會這樣平靜。畢竟太孫之位還穩穩當當的!」

    明茜胡亂點了點頭,她還是放心不下明薇。「阿薇就是心眼兒太瓷實了,竟還上趕著跟過去……在外頭豈不更便宜些?何苦兩個人都搭進去?」

    在從別院回來時,她們被容昊算計,明薇竟能果決的跳下馬車來保住她,真不知道該說明薇是傻還是心眼兒太好。明茜早就把明薇當做親妹妹看了,此時明薇落難,她又想起從前明薇待她的好,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你懂得什麼?」大太太輕聲斥責道:「這正是太孫妃的賢良之處,夫妻之間豈能僅僅共榮華?」

    「您看,您也覺得這一回太孫凶多吉少……」明茜嘟囔道:「可恨咱們竟一點兒新的消息也得不到……」

    大太太才欲說明茜幾句,只見外頭簾子一動,大丫鬟青梅隔著簾子道:「太太,是老太太院子裡的冬梅姐姐,請您過去榮善堂一趟。」

    「是有七妹妹的消息了嗎?」明茜動作倒快,拔腿就想走,卻被大太太攔下了。「你乖乖等在這裡!」

    「娘——」明茜不服氣,可怎奈大太太態度堅決,明茜也不敢違抗,只得怏怏的應了。

    大太太帶著青梅青霜隨冬梅一齊到了榮善堂。

    自從得知太孫被關到瑜親王府、明薇也自請而去後,老太太便夜夜難以成寐。雖說外頭瞧著一派風平浪靜

    ,誰知道裡頭是怎樣的暗濤洶湧?

    「娘,媳婦兒給您請安。」大太太進去時,老太太正端坐在羅漢床上,臉色凝重。

    見大太太來了,老太太面色稍霽,讓大太太在一旁的交椅上坐了。

    「娘,可是有什麼消息了?」雖然大太太訓明茜十分從容鎮定,可到了老太太跟前,便透了兩分焦慮。「阿薇那還是個心地瓷實的,媳婦兒真怕她吃了虧!」

    老太太點點頭,輕聲道:「七丫頭是個好孩子,本想著和太孫是一對天造地設的夫妻,卻不承想出了這樣的事。」

    「太孫被皇上一道『德行有虧』的聖諭被送去了瑜親王府,可皇上的態度實在是有些曖昧不明。」老太太想著成平侯對她說過的話,心中轉過萬千念頭,卻都不敢確定。「太孫素來是與世無爭的,這次被定罪,想來還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

    「莫非那般溫爾的太孫,還能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來不成?」大太太喃喃道:「想來皇上還並不想動太孫,否則便不僅僅是去瑜親王府那樣簡單。」

    老太太想的比大太太更嚴重些。

    當年隆德太子的那段往事,只有老太太這一輩的人才清楚,特意把容臻關在那裡,莫非是別有深意?

    「侯爺的意思是萬不可妄動。」老太太想到陳妃先前遞過來的隻言片語,心中便隱隱覺得不安。可事到如今,她們也只得以靜制動,淑妃那三家無數雙眼睛,可都等著挑她們的錯處。

    早在明薇被賜婚容臻那一刻起,成平侯府便和太孫綁在了同一條船上。當初選擇太孫,老太太未嘗沒有想避開奪嫡之爭的意思,畢竟成平侯手握兵權,那三位親王時不會放棄拉攏的。她給當時遠在邊關的成平侯寫過信,成平侯也贊同了她的做法。

    太孫日後若被封個閒散王爺,倒是最好的選擇。

    「世子也跟媳婦兒這樣說。」大太太點了點頭,輕聲道:「媳婦兒知道輕重。」

    「今日來叫你來還有一件事。」老太太神色微沉,聲音也低了幾分:「這幾日於往常不同,手下的人需得約束好了。老三、老四媳婦那兒,你略一點一二句便是了,她們還算是明白人。不過明蓉處……得找人看緊了!」

    大太太立刻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媳婦兒知道,這次在玉香園服侍的都是口風嚴緊、極有規矩的丫鬟婆子。」

    「那便交給你了。」老太太點了點頭,二人又悄聲猜測起太孫突然出事的蹊蹺來。

    觀景亭。

    明茜這兩日因為明薇出事,有些心煩意亂,實在坐不住了便來花園裡透透氣。

    「二姐姐!」明茜正往錦鯉池裡心不在焉的撒著魚食,遠遠便聽見一道令她不喜的聲音。

    竟是明蓉!

    她是長房嫡女,自然不能學那小家子氣派給人甩臉子,因此便款款起身。她本就不喜歡明蓉,此時見明蓉上身一件鮮亮的海棠紅色通襖,底下一條寶藍色泥金綜裙,心中便更加不喜。

    太孫被關到了瑜親王府已經傳開了,想來一向同明薇不對付的明蓉定然是欣喜若狂。明茜心中更加不喜,便只是冷淡的點了點頭,叫了一聲三妹。

    「二姐姐可是為七妹妹的事擔心?」明蓉一臉笑吟吟的,臉上露出一絲羨慕來:「二姐姐和七妹妹的感情真好!」

    明茜冷冷的打斷了她:「三妹的稱呼有些差了,如今七妹做了太孫妃,自然是國禮在前,家禮在後。免得傳出去,說咱們成平侯府時沒規矩的!」

    明蓉被她搶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若是沒什麼事,我先走了。」明茜懶得看明蓉那一副小人嘴臉,神色冷漠的帶著丫鬟立刻走了。

    明蓉只覺得十分沒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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