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1陰影 文 / 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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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對公司申請。」他歎息著說:「媒體和輿論都不是飛行專業。但公司內部一直相信lh的機長絕不會犯這種無法解釋的錯誤。他們都相信你哥哥受了委屈,葬禮的時候還去參加過。」
我從來沒有去祭拜過我哥哥。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他,我知道錯了,可我已經沒有機會補償。
所以現在這樣才是最好,真遺憾我花了這麼多時間才想通,又讓他們陪我受了這麼多苦。
第二天我去問了資格的事,沒想到已經結束了。
這令人意外,因為按照法律程序我需要經過訴訟。出來時不由感歎繁盛的能量永遠比我想像得大。
也再一次證明,離開他是對的,如同可憐的醫生們即使殘廢,也離開了食人族。
我需要進補和鍛煉,因為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過不了體檢。
韓千樹也慢慢能夠下床,終於出了院。
這是三個月後的事,春天已經即將結束,我問我父母要不要回來,但他們說發現了特殊的植物。植物研究是一項很花時間的工作,他們為了這顆資料不全的植物,今年不打算再回來。
為了確定他們的安全,我專程到那邊去住了一星期。靠近原始森林的部落的確非常落後,還沒有通電,那裡食物匱乏,缺醫少藥,因此我父母受到了尊敬。
因為實驗室的毒藥少了一份,我還是對我父母交代了真相。
毫無疑問又挨一頓罵,而且我父母決定寫報告給研究所,並表示這輩子都不會讓我摸到他們的門卡。
也是因此,他們接受了我不再要音音的決定。
因為他們也已經意識到,在這個怪圈裡繼續掙扎,會逼瘋我。
我和viola她們視了頻,看得出她們過得不錯。沒有去是因為也許會碰到韓千樹的父母,第一次見面,他不在不太好。
viola說韓千樹的父母不常在,但關係很好。她撿了一條板凳狗給lris,兩個人過得很開心。
我看到lris就想起了我的音音,想起viola當初的恐懼。她的職業注定讓她見到了許多黑暗面,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擔心。
我從非洲回來後不久,就回去看了我的房子。
我的車還停在門口,因為最近下了雨而特別髒。
家裡落了一層灰。
桌上的餃子長了綠毛。
我和韓千樹商量了一下,決定搬回來住,他想出錢買之前被我買走的房子,我也就賣給了他。
搬回去之前,我認認真真地把我的家打掃了一遍。
找到了一些攝像頭,廚房裡也有。還有竊聽器,信號屏蔽器。
我挖出了保險箱,發現裡面的東西都還在。
我把兩顆球一起放在書架裡,和鴕鳥蛋在一起,然後扔掉了那架粘過的灣流650模型。
裡面的錢到銀行去匯給了繁盛的賬戶。
韓千樹家裡空置更久,要請清潔公司來打掃,所以他最近先住我家。
夏天時,他的傷已無大礙,但他的身材有了很大的變化。果然腹肌這種事,練出來要很久,摧毀只在一瞬間。
他出院後每個月都在體檢,始終不適合飛行。我的體檢指標卻很是不錯,但因為希望和他一起飛,就先沒有應徵進lh。
整個夏天我倆都在健身中心裡渡過。他的房子搞定之後就搬了回去,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來吐槽我選的裝修。
其中有一天我去的時候,發現他床上的小綿羊回來了,便問:「你又買了一隻羔羊?」
「還是你買的。」明天槍擊案開庭,所以他今天給我做了四菜一湯,還買了啤酒,準備吃飽了去做偽證,「我媽給我寄回來了。」
「哦。」
「哦什麼啊?」他笑著問:「你每天來都會特意去臥室找它。」
「看看你有沒有抱著它睡。它冬暖夏涼,很舒服的。」
他仍是笑,摸了一下我的臉,然後坐到了我對面。
我倆邊吃邊聊,「明天的供詞都準備好了嗎?」
因為原告律師是警方安排的,所以我們沒法跟律師串通。雖然之前已經溝通,但警方畢竟始終在懷疑槍擊案的真相。
我們都希望事情可以就此結束,還是很希望能這樣結案。
韓千樹點頭,說:「放心,肯定沒問題。」
「那就好。」我好無奈,「明天六點鐘就要起床。」
「所以今天早點睡。」
「約好和viola視頻。」
「幾點鐘?」
「一點。」德國在+1時區,和北京有七個小時的時差。
我這裡十一點,她那邊八點鐘。lris畢竟還小,需要很多睡眠,太早讓她起床是不健康的。
「那就不要聊了。」
「lris過生日。」我說:「雖然寄了禮物,但我也要祝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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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點頭表示理解,「那你等下吃完飯先睡,到點我叫你。」
「我睡覺會把手機關飛行模式。」
人一閒著就容易失眠,最近總是晚睡,於是我想到了這個妙招。
他瞪我一眼,「在我家睡,然後我送你回家。」
「我還想看電視。」
「那你睡沙發。」他放了大招,「聽著睡。」
「這種被人管著的感覺還真是好啊,奶爸。」
我就是喜歡他這個勁兒,有點小傳統,但不封建。
他笑了一下,說:「能管住你也不容易。」
「所以你感到榮幸麼?」我都戒煙了,雖然現在還是有點思念。
「榮幸之至。」他說著,蹙起了眉,「只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但說無妨。」
「為什麼從來都不給我送禮物?」
「送過。」從來不,這個帽子扣的太大了,「我給你送過好幾次巧克力,你過生日辦party,我出得份子錢最多。」
「就是那種超市裡一大排的巧克力。」他不依不饒必有原因。
「大家都送你那個。」
他點頭,神色肅穆,「而且我一拆開你就吃光。」
「別人也吃了!」他拆了難道我就看著嗎!
「你吃的最多。」
騙人!
「那是因為你只盯著我吃!」我拍桌子了。
「所以……」他表情無奈,笑容卻很開心,「今年不想再收巧克力了。」
「簡單,那等你過生日那天我們就去登記。」我說:「我資料一直都是現成的。以後就不要單獨給你過生日了。」
他愣住。
「怎麼?到時也可以給你買蛋糕嘛。」
「我本來是想說。」他回神,笑著扶住額頭,「想讓你記得我還要過生日這回事。」
「我記得呢。」
「求婚這件事就放著我來吧。」他說完又立即改了口,這個糾結的人,「不過這樣好像也不錯。」
「當然不錯。」我說:「我還會送你求婚禮物呢。」
「禮物?」
「大老鼠抱枕!」
他明顯地哆嗦了一下,「別拿這個逗我。」
我好奇很久了,以前關係一般,問這種事不好。現在已經可以問了,「你為什麼怕老鼠?」
「以前我們家還住大院的時候,附近有個所謂的鬼屋,說是鬧鬼。有一天院裡的幾個小孩走丟了,我們幾個就去找,在鬼屋找到他們。」
「碰到了玉鼠精?」
「沒有,看到了一具屍體,被老鼠啃得……」他捲起的袖口,汗毛根根直立,顯然那畫面已經成了童年陰影。
我突然想起《生死橋》中被貓啃食的王老公,描寫那種場面的那幾個字,始終讓我揮之不去:那僅存的人形,拘彎著,是永難乾淨的枯骨,心腸肺腑,付諸血污,爛肉和尿溺,令這個斗室幻成森羅殿。
想想就覺得脊背發涼。
「那時你多大?」
「初一。」
還是正太呢。
「那死的是什麼人?」
「是我們學校的生物老師,是因為管教學生太嚴,被學生騙到那裡鎖了門。」他難過地說:「那棟樓是個老劇院,以前是開大會的地方,死過很多人。後來就傳說鬧鬼,幾乎沒人過去,老鼠就很多。那學生已經高一,還是未成年,勞教了幾年。」
「這人可真可怕。」
「是啊。」他歎息道:「前幾天我和我媽媽聊起來,她說聽說那人又進監獄了,這次還是殺人而且還販毒。家裡想替他活動,找遍了人,還沒判下來,不過一沾毒,應該就該死了。」
「死了好。」我說:「屢教不改。」
「嗯。」他也很無奈,「可惜了兩條人命,還有那些被他販毒禍害到的人。」
是啊,這樣依然很不公平。可這是法律,能保護每個人,卻又讓人無奈的法律。
韓千樹做飯,所以我負責洗碗。
洗碗是個好活,我只負責把碗擺進機器裡就大功告成。
韓千樹今天要給公司發一封mail,顧不上管我。所以我自己霸佔了沙發,看《辛普森一家》。
所以說我是幼稚的。
馬上二十七了,我卻還是愛看卡通片。
不過這部動畫我已經看過許多次了,沒有新鮮感,很快就成功地把我催眠了。
朦朧中做了很多的夢,夢到很多狗衝上來,就像那些貓,那些老鼠似得,咬住了我,把我撕碎。把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