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4激怒 文 / 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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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解釋,「媽媽想你……想親親你。」
繁盛在旁邊笑著說:「讓媽媽親親你。」
音音眼睛裡攥起了淚,但並沒有掙扎。
我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你是不是對他不好?」
「哪裡不好?」
「他怎麼這幅表情?」
音音看著繁盛的臉色,明顯更怕了,我也不管了,摟住了他。我想他既然看過我的相片,認得我的衣服,那就應該不會太陌生。
果然,我抱緊他之後,他也沒哭沒鬧,小臉貼在我懷裡,依舊可憐巴巴的。
「這幅表情怎麼了?」他依然在微笑。
「我覺得他不應該這麼乖。」
「我是讓你見他。」他看著我的眼睛,說:「我可沒讓你問這些。怎麼養他是我的事,你連探視權都不要了,在這裡逍遙自在,你有什麼資格問這個?」
「我是他媽,我當然有權利。」我盡量讓自己的表情溫和些,並且輕輕地摸著音音的背。
我覺得音音真的記得我,他現在就比剛剛的感覺好多了,仰著小臉看著我,眼神也不那麼恐懼了。
也許是我剛剛太衝動了,動作太猛,嚇到他了。
「不想看就放下他回去。」繁盛混不吝地說:「我想你現在肯定在心裡想,孩子怎麼這麼乖啊,肯定不對。是不是總被驚嚇。他要是不乖了,你又要想,繁盛那個人渣怎麼把孩子教育成這個樣子,果然是什麼人教育什麼孩子。」
「他現在還談不上教育。」我說:「一歲這麼乖本來就不正常。」
「那你現在立刻、馬上把他放下。」他說不過我就冷下了臉,「放下。」
我看看他,又看了看偷偷抓住我衣袖的音音。越想越不對勁,他要是對音音好,音音就肯定不會上來就對我這麼親近,不會做出這種需要依靠我的樣子。
但我什麼都不能說,只好先沉默下來。
拐兩個彎就是油條店,下車時發現人都在門口,店門被人擋住了。
繁盛這一路上都沒打過一個電話,顯然是提前算計好的,料定我會出來。
裡面當然很安靜,桌子油膩膩的,但我們這張鋪了一塊新檯布,還在中央放了一隻花瓶,顯然是剛擦的,上面還有水漬。
坐下來時,音音已經有點迷糊了,但可能是聞到了飯香,又朝著廚房的方向看了過去。
老闆過來,點頭哈腰地問:「三位吃點什麼?」
繁盛問我,「什麼好吃?」
「我吃油條豆漿,給孩子來一小碗豆花。」我對老闆說:「辛苦您給他看看菜譜。」
「油條豆花還有豆漿,就這三樣兒。」老闆問:「豆花是想喝甜的還是鹹的?」
「鹹的吧。」我說:「淡一點。」
德國口重,我覺得鹹的音音應該覺得味道不錯,甜的他不一定吃得出來。
繁盛想了想,說:「我也要豆花,還有油條。」
「來多少?」
我說:「一根。」
繁盛也說:「我也一根。」
等餐的過程中,我發現音音一直在摸帽子。
顯然是熱了,我便把他的帽子摘下來,發現他的小腦袋已經潮了。
解開他的小棉襖,想讓他涼快點,但就在我的手摸到他的肚子時,他突然「哇」地大哭了起來,一邊打我的手。
這一聲嚇了我一跳,繁盛立刻就站起了身。
我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繞過來之前拽開了音音的毛衣。
肚子上是一片明顯的青紫。
我就知道孩子不會無緣無故哭的。
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機械地把他的衣服掖回去。發現繁盛彎腰準備搶他,一眼看到了他腰間的手槍。大約是因為滅頂的憤怒,我的動作比平時利落了許多,也快了許多,居然得以先他一步拔出了他的手槍,上膛對準了他。
繁盛立刻舉起了手,說:「你聽我解釋。」
「讓開。」我渾身發抖,手指控制不住地想要扣動扳機,「我要帶他回去。」
我不是小孩了,能看出來磕碰和用手指扭出來的青紫是不一樣的!
而且磕碰在肚子上真的很奇怪,我看到那片淤青最先想到的只有被打!
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因此非常憤怒。
簡直想宰了他!
「妍妍,事情跟你想得不一樣……」
「我要帶他走。」我怒吼,「狗娘養的!你再敢廢話一句我立刻崩了你!」
音音嚇得大哭,繁盛也被我的表情嚇愣了,退了幾步,沒有說話。
我正對著他,慢慢的退到了門口。
外面還有人,老闆拿著手機在試圖報警。
 
我不能讓他報警,我還是中國國籍,我如果進去孩子會立刻給繁盛。
我拿手槍指著他,威脅道:「把電話放下,你敢報警我就殺你全家。」
老闆也嚇得舉起了手。
繁盛放下了手,說:「妍妍,音音你可以帶走,但把槍收起來,會惹麻煩的。」
「把你的保鏢撤走。」我是白癡才會現在就相信他,「給韓千樹打電話。」
他果然是騙我的,沒有說話,也不動。
音音還在大哭,哭得我心疼極了。
我一定要把音音帶走。我要檢查他身上還有多少傷,我還要去問醫生,他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繁盛虐待他,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地弄死這個畜生!
沒人幫忙我沒法出去,也騰不出手打電話。
令人焦躁的等待幾乎燒燬了我所有的理性。
那種幾乎要瘋了一樣的憤怒,幾乎讓我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只想帶著音音離開這裡。
終於,我等不下去了,把槍口瞄準了繁盛的腿。
準備先給他點顏色看看。
已經完全忘了之前還想到的後果。
就在我即將扣動扳機的這一刻,有人衝了進來,握住了我的手腕。掰了一下,痛感傳來,手槍被人拿走了。
我連忙轉過臉,發現是韓千樹。
我們順利地從早餐店裡出來了。
音音臨走前還朝著繁盛張著手。
孩子是不記仇的。
但我會記。
韓千樹進來得這麼容易,是因為他帶了兩個住在對面小區的朋友。
因為一看到我的紙條,他就有了判斷。
由於我寫的是就在附近,是幾個人一起幫忙在附近找的。
音音一路上都在大哭,韓千樹便讓我把孩子帶回家。他朋友的媽媽就在醫院工作,說能幫我們介紹今天不上班的兒科主任醫師來幫忙看,要是沒什麼大事就不用去醫院了。
我的腦子現在基本上短路了,只想摟著音音哭,韓千樹安慰我什麼我都聽不進去,直到回了家。
一進門,我連忙把音音放到床上,不管不顧地解開了他身上所有的衣服——
果然和我判斷的一樣。
他的肚子上有淤青,手臂上也有,腿上還有。
大大小小,一共有五處。
雜種!
韓千樹震驚過後,便坐到床邊先給音音穿衣服。
我已經完全傻了,就像聽到我哥哥的死訊那天。我連哭都哭不出來,只有憤怒,心疼,痛苦,每一樣都很強烈,就像昨天那場大火一樣,瘋狂地燃燒著。
直到韓千樹的聲音傳來時,我才發覺自己已經跑到了廚房,手裡拿著菜刀。
沒錯,我想砍了他!
韓千樹不停地在說話,「你先冷靜下來,先去哄哄孩子,你把他嚇壞了……」
哦。
我把他嚇壞了。
我機械地走了回去。
發現韓千樹的朋友還沒走,在幫忙照看音音。
我也不知道自己發了多久的瘋,總之現在音音沒有哭了,他正坐在床上,他們拿著家裡的糖哄他,小貓咪動不了,跟他靠在一起。
我走過去時他們就讓開了,韓千樹過去跟他們說話。
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是抱住了音音,我不敢使勁,只敢輕輕地親他的頭。現在發完了瘋,又開始感覺到一陣巨大的難過和悲哀。
他折磨我也就罷了,連孩子都不放過,這明明是他的孩子,跟他流著一樣的血。一歲的孩子,他就這樣虐待。
畜生。
兒科醫生過了一會兒才來,給音音檢查了一下,說:「擦點藥水就可以。」
「我覺得他是被人打得,對嗎?」
「寶寶還是很機靈的,內臟也沒有傷到。」她解釋說:「你觀察兩天。是不是打得不好判斷,但就傷口的位置來看不像是摔跟頭摔出來的。」
「肯定是被打得。」那種讓人幾乎發瘋的怒火又上來了。
「你先冷靜一點。」她年紀很大了,氣質就像少兒節目的主持人一樣溫柔,「寶寶一看就沒睡好,你先讓他睡一覺,然後慢慢問他。你看他現在的表情就是被嚇壞了,先讓他休息。」
我摟緊了音音,點頭,「好……」
「另外雖然我現在檢查覺得沒事,但凡事都有萬一,你們注意觀察,不能完全排除內臟受傷的可能性。」
彩蛋:
他把玩著手裡的玩具手槍,電話擱在桌上,氣定神閒地聽著那端的怒吼,「你在開什麼玩笑,怎麼能把事情搞成這樣!」
「大陸不准開槍,我不想惹麻煩。」他無奈的口吻很是可憐,「而且他們領來的是貨真價實的大人物,我連名字都不敢提。」
 
那邊沉吟,隨後冷冷地說:「所以帶不回來了?」
「我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