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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韓千樹】4聚會 文 / 寶姑娘

    「沒關係。」我壓根沒有生過氣,但我什麼都不敢說了。

    我有點緊張。

    而且她這種樣子,讓人特別想走過去抱一下。

    「如果以後有不懂的可以問我,當然,問lisa也不錯,她人挺好的。」她的表情很認真,「另外我今天特意留下來等你的確是有事,因為我哥哥是lh的機長。如果你畢業之後願意去lh,你可以跟他借錢。」

    「嗯?」

    我理解力不太好。

    「就是不管是因為什麼,你一旦被學校發現會被開除的。你知道吧?」

    「嗯。」

    「我不會說出去,但不能擔保別人不會遇見你並且保密。」她認真地說:「我現在還靠我父母養著,不過我剛剛打電話問我哥哥,他說他願意,但他想見你一面,如果你成績好的話,他會幫忙跟公司提。」

    「不用了,謝謝。」我拒絕她是因為我其實不知道我畢業之後會到哪裡。如果我爸爸想通,他要我去ca,我肯定會答應,因為這對他來說太不容易了,只要他願意讓我當飛行員,他接下來怎麼安排我都沒有問題。

    我還是希望他可以肯定我,能夠冰釋前嫌。與錢無關,只因為他是我爸爸,我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漂泊了這麼久,經常也會想家想到想流淚。

    但這件事我不打算告訴她,大概是因為我希望自己在她面前好一點,瑕疵少一點。

    「哦。」她說:「你真的不用我幫忙?」

    「不用了。」我說:「其實我就快攢夠學費了,加上獎學金,明年應該不用打工了。」

    「這樣啊。」她點了點頭,說:「不過如果有什麼需要,希望你可以說出來。我會幫忙。」

    「謝謝。」我說:「你這麼說我真感動。」

    她以為我只是客套,笑了一下,說:「車你開回去吧,計程車太貴了,你如果彆扭,明天請我吃冰激凌就好。」

    十幾歐元起步的計程車對我來說的確太貴了,於是我也不想再矯情下去,說:「那謝謝了,我會加油。」

    「嗯哼。」

    這天晚上,我在洗臉時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這張臉看起來真的苦大仇深,不笑時,真的有些過於嚴肅了。

    我承認,我從小就是個比較嚴肅的人,因為我的父母都是非常嚴肅而程式化的人。

    他們做事一板一眼,並且認為男孩子尤其應該如此。當然,我也一直都這樣相信,冷靜的臉更具專業氣質,給人的感覺更穩定和可靠。

    但現在我突然覺得我應該溫和一些,如果這樣能使我喜歡的女孩不再誤會我,它就是值得的。

    所以從第二天開始,每當我碰到徐妍時,我都會讓自己盡量多笑笑。

    只是她似乎對跟我接觸已經有了壓力,不再友好地對我微笑,和我聊天。

    也是,她有男朋友,而我又是她討厭的大男子主義。我應該理解的,雖然我有些難過。

    復活節假期之前,lisa給我打電話,問:「你假期哪天有空?」

    「有什麼事嗎?」

    「徐妍說她告訴過你她有party,當時你答應了,但她覺得那段時間或許你會比較忙也說不定,希望選擇你合適的時間。」

    我本想以忙為借口而拒絕,但她這樣一說,我又覺得不好拒絕,「我每天都有事,但我晚上十點之後可以去。」

    「那我告訴她。」她笑著說:「我想會安排下午烤肉,讓大家餓著肚子等著你不好,不過吃的很夠。」

    「好。」我忙說:「謝謝。份子錢是多少?」

    「哪有什麼份子錢?」她笑著說:「finn過生日,為什麼要別人出份子錢?她會自己出錢的。」

    我想送點特別的東西,不想送市面上常見的復活節兔子和彩蛋。所以我托我在北京的朋友幫我寄了一對穿著傳統服裝的兔子,看起來栩栩如生,當然了,價格和運費也是如此精緻。

    只是很可惜,這對不代表我跟她。

    我是個契約感很強的人,即使是口頭約定也會很在意地去履行。這可能是我無法向前邁出一步的另一個原因。

    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即使他們還沒有結婚,他們也是相愛的,在我看來,這就是一種契約。

    我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做遊戲。院子裡生著火堆,有點冷,所以大家都集中在了篝火附近。

    安嫻用削尖的樹枝穿著香腸和生麵包一起烤,我坐下時她交給了我,笑著問:「你餓了吧?」

    「我自己來吧。」我在人群裡搜索到了徐妍,她背對著我們,和別人站在一起,玩一個說單詞舉牌子來拼寫的遊戲。

    她舉的是:h。

    這次的單詞是herr。

    我知道這是隨機發的,卻還是忍不住想入非非。坐在溫暖的篝火旁,看著她t恤背後的兔子圖案,心情特別好。

    這時,安嫻說:「這就是幫你烤的,這種東西烤一下要很久。」她停了停,說:「是徐妍讓我幫忙烤的。」

    我接過來,說:「謝謝。」

    真感動。

    「沒事。」她用木

    木棍把火堆裡面錫紙裹著的東西掏出來,說:「還有洋蔥和土豆,沙拉你喜歡哪種?番茄還是甜椒?」

    「甜椒吧,謝謝。」

    這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與此同時,一陣古龍水的味道飄進了我的鼻孔。

    我扭過頭,是徐妍的男朋友,雖然他給自己起了一個意思是「漂亮」的外名,我還是喜歡叫他王武,以此來尋找一點點可憐的優越感。

    「哥們。」他小聲說:「跟我來一下。」

    我把樹枝交給安嫻,跟著他一起出了花園。

    他拉著我到了房子的角落,面露尷尬,說:「說這種話挺不好意思的。其實請你一頓也沒什麼哈,知道你辛苦。但別人都出份子錢了,你多少也意思意思。」

    「哦。」雖然和lisa的版本不一樣,但我現在肯定得掏錢,「多少錢?」

    他笑著說:「大家都是二百歐,你這的話……就給個一百意思意思吧。我知道你打工掙錢辛苦,我女朋友都跟我說了。」

    我一邊掏錢,他一邊畫蛇添足地解釋,「看著沒多少東西,但其實都是買的好的。她那個人喜歡擺譜,所以可能貴了點。」

    「沒事。」我把二百歐給他,說:「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生日快樂。」

    「這……」他扯住了我的手臂,「別走啊!給一百就行了,你拿回去。」他雖然這麼說,但並沒有把錢遞給我。

    「不用了。」我說:「大家出多少我就出多少。」

    「不是!」他仍在挽留,「你這不是掙錢困難嘛!你可憐我們都能理解,你別這樣,好像顯得我那什麼似得……」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我是真的有事。」

    「什麼事這麼急啊?吃點東西再走嘛!」

    「是我的私事。」我真的不想再在這裡應付他了,「我本來就是打算來打個招呼就走的。」

    「哦。」他笑著說:「還說無論如何得跟你喝一杯呢。」

    「不用了,謝了。」

    走出去的時候我覺得挺心酸,因為這裡面不算他跟徐妍有十一個人。

    我不在意給份子錢,但我有點在意份子錢的數額。聚會的規模其實不大,裡面只有香腸、生面、烤肉和兩種沙拉。

    數量都不多,飲料也只是超市裡幾塊錢一盒的那種果汁,最普通的氣泡飲料以及兩塊多的啤酒。

    這種被黑的感覺還是挺難受的,尤其lisa事前告訴我沒有份子錢。

    我不願意認為是徐妍在耍我,所以我對這個男人的印象簡直差到了極致。

    我半天都沒攔到計程車,這時,安嫻和lisa追了出來。

    lisa問:「韓,你怎麼走了呢?」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

    「你不是說你今天晚上八點開始就沒事了嗎?」

    安嫻則用漢語小聲問我:「王武是不是跟你要錢了?」

    我不由看向她,不希望lisa聽到,畢竟王武也是中國人,所以用漢語問:「今天到底要不要錢?」

    「一人二十。」安嫻說:「但你不用給,你的這份算在徐妍頭上。他是不是跟你要錢了?」

    我想了想,說:「沒有。」

    「到底出了什麼事?」lisa聽不懂,就更顯焦躁,「你跟徐妍吵架了嗎?」

    「沒有。」我說:「我真的還有事。」

    「那……」

    她話還沒說完,徐妍已經跑了過來。

    「我都知道了。」她一把扯過我的手,把錢塞進了我手裡,說:「對不起,是我男朋友搞錯了狀況。」

    我沒說話,心裡覺得很尷尬。

    「真的對不起。」她臉脹得通紅,說:「怪我沒跟他說清楚,改天我請你吃飯。」

    「那為什麼是二百?」安嫻立刻不悅起來,「即使搞錯了要交錢也應該是二十啊!」

    「沒錯。」lisa也看向了我的手,蹙起了眉,「他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看著我的眼神就像在求救似的,「真的對不起,是我沒弄清楚。」

    「沒事,可能是我聽錯了。」她的表情令人心痛,因為我能看出來,她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她不想戳穿他,「他說話聲音小,那邊也暗。所以肯定是我給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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