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4一線生機為我是來打老虎的加更 文 / 寶姑娘
他故意把話留在了這裡,然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掛了電話。
我去把這件事告訴韓千樹。
他蹙起眉,「你怎麼不按我說的辦?」
「我按照你說的辦了。」
「讓他保護你。」
「聽他那些話也不可能。」我板起臉,「韓千樹,你還說你不是賣我?」
其實我很清楚,他一旦出事,基金會被音音繼承,我搞不好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而我放棄了跟繁盛求情讓他保我,基金會轉給我就再無意義,反而會加速我的死亡。
他們連叔叔都殺了,我真的毫不懷疑他們能把我們兩個也殺死。
我只是想用這種話激他而已。
他沒說話,摀住了臉。
我摟住他,說:「千樹,繁盛沒你以為得那麼在乎我。這件事到底是林至美還是他,都不一定呢。」
他依然沒吭聲。
「最愛我的是你。」我把臉貼到他肩膀上,柔聲說:「你別怕,如果他們殺了你,我會陪你走的,不會讓你一個人孤獨。因為那時候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就算基金會在我手裡,我能幹的也不過是拿著那些錢吸毒而已。」
他抱住了我,依然沒說話。
我倒是比他想得開多了,覺得反正這樣,那我就跟著他去死吧。我會在死前跟我父母認真談談,但願他們少難過一些。
我……
我不能讓他一個人走。
下這種決心,其實一點都不難。
就在這時,韓千樹的手機又響了,屏幕上跳動的「李昂」兩個字,如同一道光,照亮了我們所有的生機。
他連忙接起來,聽了幾句,神態明顯地鬆動了,先是問:「是誰出賣你?」
然後他一愣,表情並不意外,「好,我知道了,但姐夫,我得跟你談談。」
他掛了電話,放鬆多了,說:「李昂沒死。」
「受傷了?」
「也沒有,但他現在沒那麼好的條件了,他幾乎什麼都沒了。」他握緊了拳,說:「不過他說他還能翻身。」
「誰出賣了他?」
「虞雯。」
「那你就幫他牽線試試讓你舅舅原諒他。」這是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讓他保你平安。」
他沒吭聲。
「你在想什麼?」
「他現在的情況很艱難,我舅舅不一定還看得上他,畢竟之前發生過那種事。」他歎了口氣,說:「還是得先讓他過來,你先回去,我繼續幫他聯絡。」
「叔叔走了,你……」
「孟九爺的葬禮你也得去。」他鎮定多了,「我叔叔才剛走,現在應該還有機會。我試試看,不行就算了。」
我看著他,問:「那得多危險?」
「這種程度的危險已經沒關係了。」
調查終於結束了,他們在叔叔最後用的水杯裡找到了慢性毒藥。抓捕了一個嫌疑人,是他的菲傭。菲傭咬出的毒藥售賣人已經死了,線索暫時斷了。
毫無疑問,她只是個替代品。
孟九爺的葬禮不能耽誤,我只好先回去參加葬禮。雖然韓千樹不在,但他叔叔去世的事已經出了報道,所以他們家也算理解。
參加完葬禮後,我專程去見了黑人警官。
跟他見面的目的是想知道他對於這件事怎麼看,想問問我該不該把我對林至美的懷疑說出去。
他想了想,說:「我認為應該說出去,但你要委婉,並且要強調這只是你的猜測,而且要咨詢你的律師,要小心對方告你誹謗。」
我點頭,說:「你們沒有在那個家族派臥底麼?」
「也全都死了。」他說:「我所告訴你的已經涉及到了機密,希望你不要說出去。這些集團之間都是朋友,彼此間都有聯繫。所有的臥底,只有她一個人得手,而且我們確定已經得手。我上次沒有告訴你……她發了秘密件,可關於她得手後,資料在哪,怎樣取得,全被人改成了亂碼。」
「你們很相信她一定拿到了資料?」
「是的。」
「為什麼這麼相信?」
「我上次已經說過理由了。」他看著我,問:「你也希望他們消失嗎?」
「是啊。」我說:「我丈夫遇到了威脅。」
「不要擔心,他最近還是安全的,前提是他在德國境內。」
「他在美國。」
「你願意告訴我他遇到了什麼樣的威脅嗎?」
我當然願意。
我把事情說了之後,他良久無語。
我沒說李昂那段,因為他現在真的還幫不上忙。也許他很快就翻身了,可我很怕我們撐不到那天。
「很難辦吧?」我說:「我們沒有任何選擇。」
「
你現在所住的街區不歸我了,否則我還可以幫助你,告訴法官我確定你沒有虐待過那孩子,讓那孩子回來。」
「謝謝。」這是違法的,他能這麼說,我已經感受到了善意,「謝謝。」
「你們需要我嗎?」
「嗯?」
「從警察的角度上,我幫不上忙,但從我私人可以。」他認真地說:「我可以辭職,雖然你已經有了很多保鏢。」
我愕然,「你……」
「許多人認為在這件事上警察非常無能。但我們為此做了很多努力,很多同事為此付出了性命。你知道的,法律沒有絕對的完美,他們鑽了法律的空子,還有其他一些因素,這讓我們明知他們有罪,卻依然毫無辦法。」他低聲說:「我希望你跟你丈夫都平安無事。也許我比其他的保鏢要好用一些。」
「謝謝。」我跟他已經認識這麼久了,至少知道他不是個壞人,他很正直。這樣的人至少讓我安心,「謝謝。」
他笑了笑,說:「我需要一周。」
「好,謝謝你,非常謝謝。」
「希望一切都是順利的。」
我聯絡了韓千樹,他暫時還好。這讓我稍稍安心,他不讓我離開德國,因為覺得這裡比美國安全,但現在我跟他只要一會兒不見,心裡就十分擔心,害怕,甚至惶恐。
我受不了這種折磨,雖然這樣飛來飛去真的太累了,還是決定去了華盛頓。
到了給韓千樹打電話,才知道他不在。
他跟李昂一起去了新奧爾良。
我就先呆在叔叔家,和嬸嬸聊了天,她依然十分悲痛,我們彼此安慰著,心力交瘁。
入夜,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便給韓千樹打電話。
他那邊吵吵嚷嚷,他接起來,走了好一會兒,到了個很僻靜的地方,問:「怎麼還沒睡?」
「你在幹嘛?」
「只是聊聊天,已經引薦了,但大人物不給面子。」韓千樹有點無奈地說:「讓我們先等著。」
「好弄嗎?」
「還好。」他說:「我跟裡面一個年輕人見過幾次。只是我姐夫最近資金有問題,而且他們不太買我的賬。」搞政治的人走茶涼,這才幾天,就不買賬了。
「從基金會給他調,免得便宜繁盛。」
「嗯。」他柔聲問:「你在擔心嗎?」
「是啊。」我說:「現在都不知道是在跟你對話還會在跟冒充你的人。」
「是我。」他想了想,說:「我晚上先去看你,反正明天下午才會再見他們,讓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
「算了。」我說:「你得休息。」
他剛發出一個「n」的音,那邊突然傳來一陣槍聲。
伴隨著一陣我聽不清的說話聲,還有玻璃破碎的聲響,伴隨著一聲巨響,韓千樹的手機斷線了。
我連忙爬起來,床上衣服,正要出門,手機又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我接起來,韓千樹喘息的聲音傳來,「老婆?」
「嗯。」我已經找不到聲音,心臟就快要炸了。
「我沒事,手機被碰掉打中了。」
「是襲擊你們嗎?」
「他們談出了點問題。」他氣息還算穩定,「放心,沒事的。」
我正要說話,那邊突然傳來李昂的聲音,「徐妍?」
「嗯,姐夫。」
「我現在讓千樹回去,你帶幾個人到機場去接他。」他匆匆說:「衝著他來的,我給你們安排幾個人。」
「好。」我說:「你一定要把他平安送上飛機。」
「放心吧。」他笑了笑,說:「怪我,不該讓他在這個節骨眼上過來。你自己小心點。」
我連忙趕去機場,一路上的心情難以形容。李昂是一線生機,可他顯然自己還一團亂。想起叔叔那神不知鬼不覺的死亡,我就脊背發涼。
李昂把降落時間告訴我,我一直等到天色大亮,韓千樹終於下了飛機。
他一出來我連忙跑過去抱住他,他狀態還好,看上去比我穩定,明顯得消瘦了,手臂上裹著繃帶。
我的心又提起來了,「李昂說是衝著你來的。」
他摟了摟我,親吻著我的臉,說:「別擔心。」
我心亂如麻,一上車,立刻問他,「你跟他聊得如何?」
「我們只要撐兩個月就好。」這話畢竟是李昂放下的,他也同樣沒底,「我明天去找我舅舅,幫他周旋我舅舅那邊。」
「他答應這個條件了?」
「他說達不成沒關係,但他唯一的條件是跟基金會合作。」韓千樹特別無奈,說:「那邊已經不買我這的賬了,他是自己在想辦法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