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門衛的女兒 文 / 清香小道

    「唉，老婆子跟著我受苦啊——我們曾經也有一個女兒，跟你的年紀差不多大······」老舒歎息了一聲，一行濁淚從眼角溢出，順著臉頰往下流······

    話題一打開，想收也收不回了——「楊梅」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幅漸漸清晰的畫面——

    一個笑容明朗的年輕女孩，輕輕一甩長辮子，騎著自行車徜徉在明媚的陽光下······」爸，我想離開這兒，到外面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女孩放下單車後，從單車前架上拿起一份資料，遞給剛磨好刀的父親——

    「珍兒，你這是什麼啊？」

    「這是一份招工表。」珍兒露齒一笑，「陳苗也和我一起去。」

    「xx賓館招聘領班二十名，要求個子······珍兒，這是哪兒啊，這——信不信得過？聽說現在有好多這樣的招工廣告，騙了好多年輕女子······」

    「不會的，爸，放心吧，這張表是我同學的舅舅搞來的，我同學也去，你說這還有什麼信不過的呢，聽說起碼有一千塊錢一個月呢——「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們就你一個女兒，只要你找到好事做，我們就在家守著這幾畝薄田過日子好了——」

    「爸，看你說的，以後等我賺了錢，我呀，要把你和媽接到城裡去享福呢，你看，現在咱們村的人可都在往外跑呢——」舒珍抬眼看了周圍黑漆漆的三間泥牆房，神色有些黯然，母親曾經生下三個子女，大姐六歲死於疾病，三妹十歲溺水身亡，自己現在是父母唯一的依靠，應該像個男人一樣扛起身上的責任，給飽經滄桑的父母一個幸福的晚年·······

    「咯咯咯咯······」舒老頭清楚地記得，那一天，長相秀美的舒珍，穿著一件淡綠色的襯衣，配上一條土黃色的長裙，和一群年輕的姑娘們，帶著對美好未來的嚮往，嘻嘻哈哈地搭上了遠去的列車······

    「已經八年了，我和她媽為了尋找她，早就離開了山村，我們一邊乞討一邊尋找，走過了好幾個城市，都沒有找到我們的女兒。」舒老頭說到這裡，早已是老淚縱橫，他的聲音抑制不住地哽咽，「我們老了，再也走不動了——」

    「珍兒，你回來了。」老婦人的目光越過老頭的臉，看到」楊梅「，她欣喜地站了起來，走到」楊梅「面前，抓住她的手臂——

    「我——」「楊梅」嚇了一跳，她看著老人滿臉的企盼，一時間不知所措——

    「別怕。」老頭朝「楊梅」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慌張，他溫柔地牽過老伴的手，「老婆子，她不是珍兒，我們珍兒在遠方工作，她不是給你寫了信麼，你忘了——」

    「對對，珍兒給我寫了好多信，說她已經找了男朋友，她還說明年就帶男朋友回家——」

    「是的，你要是想她，就去看看信——」老人說。

    「你這老頭子，你以為我是小孩子，我才不去看呢，」老婦人像個害羞的少女，紅著臉一笑，往裡屋走去——

    「唉，她這裡時好時壞。」老頭搖搖頭，用手指著自己的頭——

    「信是怎麼回事？」「楊梅」好奇地問。

    「是——我侄女每隔一段時間，便給老婆子寫一封信，姑娘，我給你說這麼多，其實是希望，你不要介意——她有時候把你當成珍兒了，以前我們在一些地方工作，老婆子經常無故拖住年輕的女孩，我們好不容易找到這份工作，真的不想再丟掉了——」

    「放心，我不會介意——」「楊梅」吸了吸鼻翼，心裡湧過一陣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