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9 北方戰事起 文 / 柳賦語
冬奴也不知道那是什麼,道:「老爺,我只是個奴婢,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是三老爺家的大少爺知道,學堂這幾天放假了,他正在家裡頭讀書,你若是想知道,我去叫他來。」
她腿腳利索,馬上便出去找人了,閻璃翻來覆去地看那地球儀,越看越是喜歡,閻茗也過來了,一邊還吃著番瓜,三狗子坐在他的肩膀之上,也吃著大口大口地吃著番瓜。
三狗子吃完了番瓜,便一路蹦蹦跳跳地到處玩耍,見那房中這麼多的人,在眾人的腳下蹭來蹭去的,那眾多的高手只當是不知道,依舊是如泥塑木雕似的。
冬奴很快便請了一個年輕的書生模樣的男子來,一進門看見這般的陣勢,也是嚇了一跳,但馬上便平復了心情,但見三狗子正到處撒野,他怒道:「三狗子,貴客臨門,不得無禮!」
三狗子一驚,『唧』一聲就躥了出去。
那進來的便是柳成龍了,一進門便看見了那兩個男子,其中一個他是見過的,是京中的來的欽差,另外一個,貴氣斐然,也是京中貴人不假了。
他謹慎無比,躬身道:「學生柳成龍拜見兩位大人。」
閻璃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道:「不必多禮,你可知道這東西是何物?」
柳成龍便上前,與他解釋那地球儀的事情,閻璃聽得認真,閻茗也目瞪口呆!
世界竟然是如此奇妙!
柳成龍口才不錯,也不敢怠慢了京中客人,加之他平日裡對這地球儀也是十分喜愛的,時常拿來研究,還經常與柳三升討教,對地球儀可是瞭若指掌,與閻璃講起來,那也是十分的流暢。
另一邊,柳三升和司空絕才休整完畢了,穿上了正式一些的衣著,正進來與閻璃說話。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但進來便看見柳成龍和閻璃相談甚歡的模樣,司空絕與柳三升對視一眼,選擇了閉嘴,那可是柳成龍的好機會啊。
柳成龍對閻璃道:「大人若是今日無空,學生可改日再與大人探討這地球儀的奧妙。」
閻璃也自讓柳成龍退下了,客廳之中,閻璃賜坐,柳三升與司空絕夫妻兩人便在對面的沙發之上坐下,柳三升選擇了靜默,做一個安靜的婦人,男人說話,她閉嘴。
場中氣氛實在是沉悶,閻璃首先打破了那僵局,道:「我們兄弟三人已經多年未曾見面了,今日且放下這身份,把酒言歡如何?」
司空絕靜默,閻茗卻道:「好好好,我們都好幾年未曾坐在一起了,今日這機會難得。」
司空絕倒了一杯薄荷水來,低聲對一邊的柳三升道:「夫人,你命人去地裡摘些新鮮菜來,預備晚上的飯菜吧,另外叫蘇管事多安排幾間客房出來。」
柳三升低著頭,便出去了。
她出去了,冬奴等又上了些吃食上來,也自是退下了,場中只剩下司空絕閻璃閻茗,還有其餘的十幾個侍衛,那些都是閻璃的心腹,沒有閻璃的命令,自然是可靠。
薄荷水已經換成了酒,司空絕倒了三杯,與閻璃閻茗各自一杯:「我敬你們一杯,多謝你們還記得我這個落魄的兄弟,不遠萬里千里前來看望。」
閻璃一笑,旁人便要來試酒,但他阻止了,便將那酒一飲而盡了,閻茗也學著他將那酒喝完了。
放下了酒杯,閻璃把玩著那精巧的玻璃杯,邊笑道:「想不通錦華那孩子,離開京城這兩三年,竟然出落得如此貌美,還與你做了夫妻,你我實在是親上加親,此等喜事,你也該早通知我們,畢竟我們可是表親。」
那等場面話也只是說說而已,那閻璃才不會管夏錦華和他司空絕的死活,只關心他的江山社稷。
「我當初一路逃亡,也想東山再起,但經歷了些許人生大起大落,我實在累了,只想尋個地方安度餘生,錦華,她是個好女子,又是曾經的舊識,我便於她成婚了。」他句句發自內心,至於那閻璃信不信,那便是他的問題了。
他說著,便又喝了一杯酒,那兩人也喝了一口算是作陪。
閻璃笑笑,一雙比狐狸還精的眼瞧著司空絕的神色,道:「我看那武安國新皇不過如此,與你的資質比起來,可是差了好多,你就不想取而代之?」
司空絕搖頭,長歎了一口氣:「不想了,實在不想了,我自出生開始,在那個位置上,日日防備有人要我的命,刺殺暗害數不勝數了,連想喝口水都要經過別人的試毒,現在我在這處,無人會要我的命,我有妻,很快會有子,有錢有地,有房子,便足夠了,至於那些天下蒼生之事,便由表兄你等心懷大志之人去忙碌吧,我現在只想做一個碌碌無為的普通人而已。」
閻璃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眼中閃耀著別樣的光彩,但終究未曾說什麼。
閻茗瞪大了眼,沒想到自己這表哥的思想覺悟又提高了一層。
的確,閻茗也覺得閻璃那位置太過於扎手了,平日裡吃個飯都要萬分小心,跟他一道出來,儘管是隨身準備了數百人的侍衛,可是他還是覺得危險時刻環繞他們,因為他身邊的是一個君王,這天下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他命的君王!
閻璃低頭不語,默默地喝那酒,卻忽然笑了:「這是什麼酒,竟然如此清冽,怎的比我那宮中的御酒還香醇?」
司空絕笑笑,「這不過就是就地取材釀造的竹葉青,只是釀造的過程之中,添加了幾味藥材,改進了釀酒的方法,味道才會如此香醇,若是你喜歡,離開之時,我送
你幾壇。」
閻璃小小地抿了一口酒,道:「你本是有大才能之人,在這小小的山村之中,豈不是屈才了?」
司空絕繼續苦笑:「我就算有大才能,那也是曾經的事情,我在這裡,就是個普通人,最初來的時候,我連種田都不會,還要別人手把手地教,更別說是其他,」他用那高腳杯抿了一口酒,不若閻璃兩人優,有幾分鄉野之人的粗獷,「我現在就是個商人,別看我這生意表面上一帆風順,可是暗地裡的事情多得是,手底下養著一兩百號人,不敢有任何差池,那作坊的生意是好,但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著,挖我的精心培育出來的工匠,想分一杯羹,還要與人為了點蠅頭小利勾心鬥角,又怕天公不作美,田地裡面顆粒無收,如今這村子裡的田地都是我的,我得負責全村人的溫飽,實在是難啊——」
他長歎了一口氣,說得那可是句句屬實,這做生意實在是難,外人只知道商人投機取巧謀取利益,將商人看做是低賤的職業,可是卻未看見商人背後的努力和汗水。
三人對飲,閻璃似乎是若有所思,司空絕卻勸著閻茗吃東西,「茗弟你多吃些吧,這些東西,很多京城都吃不到。」
閻茗吃得高興,特別是那草莓和酸奶,簡直是人間美味,他不禁道:「表哥,你這裡好吃的東西真多。」
「那你走的時候,多帶一些吧。」司空絕淡笑,閻璃自是最會識人,可是看見司空絕眼中,有的只是淡漠而已。
閻茗尤其喜歡吃那香蕉,正吃著,想起昨日的見聞,他看看左右不見柳三升,她道:「表兄,我昨日,看見錦華從妓院裡出來。」
這明顯就是打小報告了,閻璃也觀察著司空絕的反應,但聽他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在意道:「她和縣城妓院的媽媽有些生意來往,她平日裡在家也是無聊,就喜歡設計一些女子用的東西,賣給妓院的媽媽。」
閻璃似信非信,又聽得司空絕道:「這些妓院的女子也是十分可憐的,若不是為了生計,誰願意賣身,內人和她們偶爾有個來往,我便也不在意了。」
閻茗還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未曾說,這些小地方的妓院最是下等,連青樓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妓院,一個良家夫人,竟然出入妓院,這成何體統,而且還是光天化日之下。
但閻璃卻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情,看來這司空絕是真的自甘墮落了,曾經的豪情壯志一起不復返了,做商人便罷了,竟然還讓自己的女人和下賤的妓院做生意賺錢。
實在是奇恥大辱!
但商人就是如此,為了錢,連臉面都不要,以故,商人低賤,士農工商,商人最底層,若不是先皇開恩,這商人連穿綢緞住大宅子的權利都沒有。
兩人便又吃了一會兒,司空絕忽然笑道:「表兄你登上大寶已有多時,看來也是該立後了。」
「是啊,」閻璃放下了竹籤,優地用手絹擦了一下唇,才道:「前幾年朝中事務繁忙,無暇顧及,如今事情少了,朝中和宮中都開始催了,明年便要選秀立後了。」
司空絕為閻璃倒了一杯酒,親自請酒,道:「小弟在此恭賀兄長大婚。」
閻璃回之一笑,接過了他手中之酒,一飲而盡。
「若是可能,明年你大婚的時候,我定帶了內子進京恭賀。」司空絕又倒了一杯酒,遞向閻璃。
閻璃自然是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分明是想為柳三升求個寬恕,脫去罪人之名。
畢竟,皇位已定,宜陽公主一脈已經被剷除乾淨,駙馬一族的兵權全部收回,在閻璃信任無比的鎮南王手中,柳三升雖然有宜陽公主的血脈,但是她不過一個女子,不可能對皇位造成什麼威脅,且,當初,夏錦華被從夏家從祠堂之中除去姓名,也不過是他的父親安定侯急於和宜陽一脈擺脫關係的作為而已。
不如,現在做一個順水人情,讓柳三升回歸了祖籍,畢竟她是戴罪之身。
閻璃笑容一直維持著,看不見半點異色,這還是司空絕第一次開口求他啊!
「那是自然的,誰讓我們是兄弟呢,北方蠻夷蠢蠢欲動,若是有朝一日,為兄說不定還要仰仗你昔日擒虎將軍的威名呢!」
說罷,將那酒杯接了過去,司空絕眉頭微蹙,最終還是歸於一般,道:「那是自然的,三國本為一家,那蠻夷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是蠻夷入侵,我中原熱血男兒就算拋頭顱灑熱血也要將之驅逐。」
兩人說著笑,吃著酒,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達成了一個巨大的協議。
他為她洗脫罪名,他為他所用。
眾人吃吃喝喝,吃完了竹葉青,又端來了雞尾酒,三人把酒言歡,還真是像多年未曾見面的要好兄弟。
期間,不時有作坊和田地裡面的人拿著件來求給司空絕簽字。
那也是柳三升提出的,若是作坊田里面要從倉庫調動什麼材料,都要經過司空絕的親筆簽字方可。
晚間,秋奴來喚眾人去吃飯,司空絕便請了兩人去飯堂,自然還是一大幫子的侍衛跟著。
宅子裡有專門的食堂,只不過現在吃飯的人沒有以前多了,那作坊裡面的很多都在蘿村安家了,便在自家吃飯,有幾個光棍,房子還沒落實的,還是住在宅子裡面,吃宅子裡的大鍋飯。
今天食堂都騰出來了,畢竟那是皇帝,身邊若是有太多的閒雜人等不好。
柳成龍也被請來了,與司空絕閻璃三人同坐一桌。
開
飯之前,閻璃和閻茗在眾人的護送之下,去上了一個廁所,走進那茅房,便是豁然一亮,那茅房之中點著熏香,腳下全是亮閃閃的瓷磚,便池連通著豬圈,一邊用了一個大水桶裝了水來,用完沖了便行了,在一邊,還貼了一個標語——來也匆匆,去也沖沖。
閻璃不禁失笑,昨日便看見那縣城之中有收費茅廁,那京城之中也早已經興起了,成了貴族之中一個時興的玩意,沒想到這寧山縣也有。
又看那廁紙,那廁紙現在京城之中已經開始上市了,乃是錢家所出,而聽說最早的廁紙是從寧山縣蘿村開始生產的,想必是那錢家將廁紙的工藝給買了去了。
不過,這廁紙倒還真是好用,自從那錢家在宮中的那位太妃帶了第一批廁紙進了宮中,賞賜給諸宮嬪妃使用之後,宮中便根本停不下來,宮中物品的採買一直是交給錢家的,那錢家的第一批廁紙一出來,自然是送往宮中的。
如今宮中都是用的錢家的廁紙,但閻璃看此處的廁紙,似乎比那錢家的廁紙更好。
想不到,這麼一張小小的紙,也能做出這麼大的章來。
出來的時候,正看見柳三升和司空絕,一看見閻璃來了,柳三升便低下了頭,挪動了腳步往司空絕身後躲一躲。
的確,她這般的反應才算是正確的,她的母族被滿門抄斬了,確實是應該怕的。
司空絕道:「表兄,方才夫人來說了,那外間百來號人的飯菜怕是一時半會做不好,怕是要讓他們再等等了。」
閻璃本來打算今晚便走了,那百來號人的伙食還真真是沒有考慮,道:「那便麻煩錦華今晚勞累了,明年入春的時候,我便大婚了,錦華定要來,想不到身為舅舅,竟然在侄女之後成婚了。」
柳三升心頭暗罵著——狗日的,領著百來號人,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他媽的,還像欠你似的!
明天走的時候肯定還要帶兩個番瓜,看他那眼神,分明將她親手燒製的幾個玻璃杯也瞧上了!狗日的白眼狼!
但面上卻謙恭得很,低聲地道:「多謝舅舅,明年錦華一定和夫君一道回來。」
這句話的意思,她自然是懂的,明年大婚,大赦天下,她這戴罪之身便也可以回歸京城了。
那京城她是不想回了,只是這戴罪之身畢竟不好,那分明就是一種恥辱!
她分明就是那渣爹的親生的,但是卻被一個貴妾給陷害了,成了孽種!
總不能讓她擔著那孽種的名分一輩子活下去!
如此想著,心裡才算是順氣了不少。
吃飯的時候,閻璃閻茗司空絕和柳成龍坐一桌,柳三升等女眷則是忙著上菜,司空絕還歉意得很:「我們這鄉里鄉下的,吃得自然是沒有那京城之中的豐富,便只有一些自家地裡的菜,還望二位不要嫌棄。」
「哪裡哪裡,是我們叨擾了。」閻璃道。
閻茗早聞到說了香味,蠢蠢欲動了,眼巴巴地瞧著柳三升親手將一道道菜傳了上來。
首先便是一條紅燒魚,一條大魚完完整整地躺在盤子裡,其上撒了不少調料,看起來美味十足,司空絕笑吟吟地道:「這是紅燒魚可是夫人的拿手好戲,魚還是自家的魚,可是美味了,各位快些嘗嘗。」
紅燒是現在最時興的一種燒菜的方法,還是兩年前柳三升第一次交給吉祥酒樓的廚子,現在吉祥酒樓和錢家有了合作,酒樓已經開到京城中去了,紅燒菜紅遍了京城,連那皇宮之中的貴人也有耳聞,閻璃也不禁嘗了嘗。
「不錯不錯。」他甚至都沒有讓人先試吃,便夾了一塊。
能得他讚賞,說明這菜還是挺美味,柳三升也是眉開眼笑,接連上了回鍋肉、西蘭花彩蔬丁、青豌豆炒豆丁,五香藕丁等菜式,都是她親手做的。
一邊上菜,一邊心中暗罵——吃吃吃,吃死你個狗日的!
「來來,這都是夫人親手做的,夫人才來的時候,做的菜可是不忍下口,不過這幾年廚藝越發的長進了,都比那酒樓的大廚做得還好吃。」司空絕笑道。
柳成龍不禁笑了一聲,閻茗忍俊不禁,閻璃也是勾了勾唇角,現場的氣氛也是活躍了不少,柳三升惱怒,跺跺腳就要走,司空絕忙將她給拉住了,軟聲哄道:「好了,夫人,為夫錯了,以後再不敢埋汰夫人的廚藝了,夫人的廚藝那是天下第一好,就算是砒霜,從夫人手裡出來,那也是世間美味。」
「哼,我辛辛苦苦地忙了半天,一身的油煙,想不到就得了你這般的一句話,我心頭怎麼爽快!」柳三升惱了,就要走,司空絕將她的手給拉住了。
「夫人,都是為夫的錯,晚了為夫與你道歉如何?還有人呢,稍微給為夫留點面子可好。」
柳三升這才消停了,被司空絕半哄半騙地拉到了飯桌之上,與自己坐了一條板凳,惹得一邊的婢女們都笑了。
這戲碼他們是每日都要見個幾次,夫人和老爺的感情那可是世上少有的恩愛啊!
閻茗早已經目瞪口呆了——自己那冷冰冰的表哥竟然還會哄女人,天下奇聞啊!
閻璃則是瞇了瞇眼角,顯然是對司空絕又是另眼相看了。
以前的司空絕可是一條吃人的狼,可是現在,卻如一條狗,一條卑微無比的狗,連對著女人搖尾巴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了!
傲氣的司空絕能做到如此境地,說明他是真真的變了。
柳
成龍在一邊笑道:「讓大人見笑了,我這妹妹一直被妹夫給捧在手心裡,早就寵壞了,不知輕重慣了。」
柳成龍也聽出了柳三升和眼前這金貴的男子有些關係,但也未曾驚奇,柳三升本來便是京中被貶的貴女。
閻璃笑笑:「倒是讓人羨慕。」
見那對面的柳三升乖巧地坐在了司空絕的身邊,不曾言語,只是低頭吃飯,司空絕端著酒杯與閻璃兩人說話,一邊還不忘往身邊的女子碗中夾菜,還抽空叮囑她多吃些肉。
柳成龍也與閻璃說著話,似乎是很投機的模樣,看來他是十分讚賞柳成龍的。
當晚,閻璃一行人便宿在宅子裡面,那百來號人也妥善的安置了下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閻璃便在那宅子裡活動著,聽見宅子裡很早便傳來了柳成龍的讀書聲,司空絕和柳三升已經起床了,柳三升入了廚房之中,領著眾多的婦女做早飯,又看見北極和南極挑著剛從地裡採回來還帶著露珠的菜進廚房,閻璃自然是知曉那兩人的,還是閻茗給指點來找司空絕的,是他以前的暗衛。
不過現在看那兩人,已經完全找不到半點暗衛該有的模樣,跟司空絕一般灰頭土臉的。
飯還未做好,看見司空絕從外面進來了,還抱著一個幼兒,還笑著哄那孩子,他身邊還有一個男子。
司空絕笑著將那孩子遞還給了那男子,抹了一把汗,與閻璃笑道:「那是村頭趙家的孩子,表兄你的孩兒想必比那個都大了吧,夫人身子一直不好,怕是今年都沒好消息了。」
他似乎有些沮喪,閻璃溫潤地笑道:「錦華那孩子想必是吃了不少苦頭,好好調養便是了。」
司空絕點頭,正說著話,冬奴前來傳話:「老爺,大人,早飯好了。」
司空絕忙請了閻璃等人去吃飯,閻璃看看那宅子裡,一個丫鬟正在餵狗吃昨晚的剩飯,司空絕的腳下躥過了一隻大老鼠,長工們已經開始準備著吃完飯去上工。
這分明是一個普通的農家,而眼前的,分明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他又看見司空絕已經入了飯堂之中,將柳三升手中拿著的一疊碗擔憂地接了過去。
他笑笑,搖搖頭,便也款步入了飯堂之中。
閻璃在村中觀察了十天,按照柳三升的說法,是白吃白喝白住了十天,終於確認了司空絕已經完全成了一個普通人,便領著他那吃了十天白食的一百來號人打道回府。
他離去的那一天,閻璃在田地裡找到了正在挑糞淋菜的司空絕,他一身的污穢,曾經的鋒芒都被磨滅得一點不剩,剩下的只有卑微和低賤,在閻璃眼中,他就是一條狗。
他高高在上,遠遠地看著那在田間忙碌的司空絕,不由得嗤笑道:「你本是持劍的胳膊舞劍的手,領兵打仗治天下的料,卻在這鄉野山村陪著一個婦人種田下地挑大糞,呵呵,你的抱負、你的雄心呢?」
「表兄,你不懂。」司空絕看著遠處,那正提著水壺來給自己送水的女子,「她便是我今生所有的抱負和雄心。」
閻璃卻笑道了,帶著幾分嘲諷:「你是男人,竟然被一個女子左右一生,實在可悲。」
「若是有這麼一個女子,與我共甘苦,同患難,我只想和她一起度過我這可悲的一生。」
閻璃眼中的鄙夷不改,道:「為兄看你如今太過於勞累了,我送你二十人吧。」
皇帝出手就是大方,一送就送二十人。
不過,那二十個武藝高強的大內侍衛,恐怕作用不只是表面上的。
「多謝表兄。」
閻璃去了,留下二十人直挺挺地站在田埂之上,冷冷地看著司空絕。
他只是笑笑,未曾說話。
那閻璃白吃白喝了十天,終究還是走了,吃便吃吧,不過就是吃了幾百斤蔬菜肉魚,還有幾百斤番瓜的事情。
但那賣菊花的走的時候,還婉轉的要了百斤廁紙、一整套玻璃用具、幾十塊瓷磚、未成熟香蕉若干一車、番瓜一車、吃食不計,客廳裡四台沙發被搬走了三台,就連窗戶上的玻璃窗都被扣下來運走了!
等他一走,柳三升立馬原型畢露了,拿著那賬本看了半天,狠狠地摔了出去!
去你他媽賣菊花的!
司空絕將那賬本給收撿了回來,他已經確定閻璃已經打消了對他的顧慮,但看著賬本之上,那記著閻璃打的秋風,他也著實是心疼,那都是他們兩夫妻辛辛苦苦掙來的家當啊!
廁紙玻璃杯便算了,番瓜可是值錢東西,更別說那僅有四台的沙發了。
他安慰柳三升道:「好了,娘子,不必心疼了,他不是曾經賞給你幾百兩金子嗎,算是扯平了,而且,他還給我們留下了二十個長工,作坊裡面也能幫上忙。」
現在也只能這麼算了,但柳三升還是心疼那沙發,伏在司空絕懷中,「但願他再也不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
「是啊,但願不要再來了——」司空絕撫摸著她的長髮,輕聲道。
閻璃走了,日子恢復了正常,司空絕又去叫了工匠來做了幾台沙發,還按照柳三升所設計的,還做了一個彈簧床墊,晚上睡覺也是爽了許多。
又在磚窯裡燒了一些玻璃出來,做了新的杯子,新的玻璃窗戶,還去城裡扯了新布來做了新衣服。
皇帝留下來的二十個眼線,也被妥善地安排進了作坊之中,物盡其用,還不給工錢!
眨眼番瓜便也賣完了,就要入秋了,村裡都開滿了菊花,柳三升最是喜歡各種各樣的花,這宅子邊便也種滿了花朵,如今正是群花燦爛的時候。
柳三升每日出門做晨間運動的時候,總要經過一處開滿野菊花的小山坡,跑在花叢之中才算是舒服。
秋後之後,村裡今年又是大豐收,家家戶戶都是喜氣洋洋的,大豐收了,說明能分到的糧食也多了,每年除了種田的工錢之外,還要按照上工的次數和時間來算工分,年末按照公分拿糧食做獎勵。
有些幹得多了,甚至都不用另外買糧,也能夠一家過年。
如今秋收了,也該是計算工分發糧食的時候了,眾人怎麼能不高興。
作坊之中,生意也是一帆風順,產量穩定了,最近都不加班了,工作六天便放一天假,今日正是放假日。
柳三升一大早起床就鼓搗著要去野營燒烤,還將那試圖睡懶覺的司空絕給抓了起來,收拾了簡單的小菜、用具和自家男人,柳三升便興沖沖地上山去了。
在那開滿菊花的後山之中,璀璨之中,升起了一層青煙,像是那菊花的芬芳成了形一般,直衝上天際,被秋風慢慢地吹淡了。
開滿菊花的荒地之中,已經安上了一個鐵架子,上面擺了各色各樣的吃食,鐵架之下,一堆乾柴正燒著,考得那鐵架之上的美味滋滋作響。
司空絕去找了乾柴來,一邊往那鐵架之下舔著柴,一邊又去一邊的簡單灶台之下添柴,那裡燒著一隻水壺。
司空絕一邊添著柴,一邊看著柳三升往那烤肉上面作料,飛快地翻著,那動作可謂迅速。
他不禁笑道:「娘子,你們那裡世界的人,都是這般吃飯的不成?」
「這叫野餐,偶爾出來吃吃便行了。」柳三升邊烤邊道:「我的燒烤技術可是一流的,當年我在特警學校培訓的時候,做過野外求生訓練。」
說起當年的事情,柳三升也是自豪不已:「在那荒無人煙的叢林之中渡過一個月,在一個月之內,到達指定的目的地,手中只有一個司南,一把刀,還有一些簡易的鋪蓋卷,一些火折子,一些簡單的乾糧,一個月之內,不僅要隨時警惕著叢林裡的野獸,還要趕路,要是完不成,就得收拾了鋪蓋捲回家嫁人去!」
「那娘子你可曾通過了?」司空絕也來了興致了。
「那是自然的。」柳三升挑挑眉,傲然地道:「一個月之後,別人出來的時候,瘦得像野人似的,只有我出來還胖了幾斤。」
司空絕笑了,「那你在那山裡都吃了什麼?」
「吃的什麼?」柳三升一邊烤著烤肉,一邊回憶道:「逮什麼吃什麼,運氣好能逮到兔子,吃幾天,沒兔子,偷鳥蛋,設套子套鳥,要是這些都找不到,就吃蛇,吃老鼠,我那幾天都是一直吃肉吃過去的。」
司空絕搖頭輕笑,自己也不知道是何德何能,竟然能娶到如此的女子。
又聽柳三升道:「我家世代都是軍人,先祖可是跟著太祖打江山的,就算是現在讓我去上陣殺敵,那也是小菜一碟!」
司空絕卻搖頭了:「現在可不是你們那所謂的熱兵器時代,可都是真刀真槍的幹,你一個女子如何能上戰場,若是要女子都上戰場了,要我們這些男子作甚!」
柳三升卻不跟他狡辯了,見著熱水好了,便去摘了幾朵菊花茶泡著,烤肉也出來了,兩人邊吃烤肉,邊說話。
吃完了燒烤,兩人都吃得飽了,便將東西收拾了,把火也滅了,躺在群花之中看初秋的藍天。
微風吹來,吹得耳邊的菊花搖曳,發出稀稀疏疏的聲音,偶爾還能傳來三狗子翻他們的東西找吃食的聲音,兩人躺在群花之中,默默無語,享受著這美妙的一刻。
初秋天高氣爽,飄著兩片白雲,又是午後,惹人睡眠。
柳三升靠著司空絕,正覺得雙眼微瞇的時候,鬢髮一陣冰涼,睜開一看,見司空絕摘來了幾朵花,正往她的頭髮裡插去。
「我娘子何等的美貌。」他還讚歎道。
柳三升小小地推了一下他,低淬一聲:「討厭。」
司空絕的心立馬像是被羽毛搔著,不禁想做做『那事』,雖然他不能真的做出個什麼來,但卻還是有辦法能讓柳三升體會男女歡愛之情的,他從前在宮中,也知道那太監和宮女的對食之事,沒想到,如今還有機會實踐實踐。
見他又在剝自己的衣裳,柳三升忙握住了那肆動的手,道:「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想白日宣淫不成?」
司空絕輕笑,絕色容顏迎著陽光,越發的俊美了。
「所謂酒足飯飽思淫慾,為夫有這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便又來剝她的袖口,柳三升捶捶他,臉蛋酡紅,「不要,有人看見了那還了得。」
「不會,咱們這裡位置特殊,而且,我早讓南極北極在遠處看著了,還有那些你舅舅的人,也在遠處給我們盯著呢。」
那遠處,南極和北極個佔據了兩邊的位置,更遠處,還安排了另外的人看著。
那二十個大內高手,其中幾個被提拔出來做司空絕的貼身護衛,反正他們是來監視的,便讓他們監視個夠!
那菊花地之中,菊花從一陣晃動,兩個身子
在那花地之中上上下下,恩愛得分都分不開。
但是沒料到,正進行到熱烈的時候,山下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聲音:「頭兒,出大事了!」
正是北極的聲音,衣裳不整的司空絕從花叢之中探起了身子,聽著北極那焦急的聲音,心生異樣,北極向來沉穩,可是從來不用這般焦急的語氣說話。
他對身下的柳三升道:「娘子,我去去便來。」
柳三升也坐起了身來,司空絕將她給的衣裳給穿上了,蓋住了那胸口處的幾處紅暈,便急急地往遠處去了。
那遠處,北極從山石後面出來了,面色十分凝重,與司空絕說了幾句話,司空絕也不禁色變。
兩人只是說了幾句話,司空絕便也回來了。
柳三升忙迎了上去,擔憂地道:「絕哥,怎麼了?」
司空絕沒有著急回答,先是擁著她坐下了,看了看她,才道:「北方蠻夷進犯蒼洱國北方,已經連破了五城,屠殺無數中原子民,搶糧無數,所向披靡,無人能擋。」
柳三升心中一沉,那北方尚遠,自是不可能打到這處來,但司空絕面色如此凝重,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果真,見他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邊關吃緊,兵力不足,要從南方徵兵,寧山縣有千人的名額,其中,便有我——」
柳三升的心徹底滾入了冰冷深淵之中,北方的戰事來南方徵兵,實在是匪夷所思,恐怕那所謂的兵力不足不過是借口,閻璃真正的目的是要司空絕替他打仗!
司空絕卻不以為然地笑笑,邊溫柔地摸著柳三升的頭髮:「這是趙隆方才去縣城裡得知的消息,這幾日,我就要走了。」
柳三升沒有說話,若是正常徵兵,打發些錢財,換另外的人去便行了,但閻璃的目的是司空絕,不征到他是不罷休的。
又聽司空絕道:「這幾日,我一直在派人探聽京城的消息,朝中如今除了鎮南王竟然無武將可用,皇上突然念起了曾經為先皇立下汗馬功勞的宜陽公主駙馬一脈,那一府皆是忠烈,可惜通敵叛國,正巧有人上朝遞了折子,說那宜陽公主一脈是被奸人所害,皇上大怒,如今正下令徹查當年之事,相信很快就有結果了。」
柳三升冷笑,人都殺完了,查出真相又如何?
不過就是皇帝安撫人心的一個借口而已,新皇上任便殺了戰功赫赫的一門武將,導致朝中現在無武將可用,皇帝自然是要惺惺作態一番,隨便殺一兩個替罪羔羊,平反了宜陽公主和駙馬一脈的『冤屈』。
但司空絕知道,這分明就是皇帝對他示好,他為益陽公主及駙馬平反,不禁是安撫朝中武將之心,更是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將柳三升給接回朝中,為人質,也是對司空絕的示好。
這一戰,他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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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砸要重返戰場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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