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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0 神棍再顯神威 文 / 柳賦語

    眾人目瞪口呆,就連閻璃也沒想到,司空絕竟然已經瘋狂至此,他低頭,見那黃貴妃如花似玉的腦袋在腳下,還保持著梨花帶雨的模樣,完全一點危險都不曾意識到,便被人一刀給斬了!

    接連幾個大臣倒在司空絕冰冷的屠刀之下,其餘幾位大臣終於是意識到了危險性,忙哭爹喊娘連滾帶爬地往遠處躲去,司空絕提劍追了上去,那靴子一腳便踩在了血泊之中,落下一個個血紅的腳印,如同催命魔王漸進的步伐,嚇得幾個大臣魂不附體,連聲叫喚。

    史上第一個敢在皇宮之中肆意屠殺大臣和貴妃的人,誕生了!

    果然,鬼面將軍凶起來自己都打,更別說此時他正喪妻之痛。

    閻璃楞了半天,沒想到這人已經瘋狂如此!竟然在皇帝面前便行兇!

    還是閻羅反應快,忙追了上去,一把扣住了司空絕的肩膀,將那刀給奪了。

    「絕弟,冷靜!」

    司空絕冷冷地回頭將他看了一眼,那眼神,完全不似凡人,更像個魔鬼,看不見半點人類該有的情感,只有無盡的孤寂和冷漠。

    那眾人簡直目瞪口呆,一個個直直地看著那地上的亂屍。

    司空絕的雙眼終於是恢復了一點清明,看看那身後的一堆無頭亂屍,再看看那害死夏錦華的始作俑者黃貴妃,當著皇帝的面,奪過了閻羅手中的刀來,往那無頭的屍體之上又狠狠地剁了幾刀,只當是殺豬似的,剁得血肉橫飛,剁得滿臉骨渣,將黃貴妃的身軀支離破碎之後,他才似乎是解氣了,淡然地收了刀。

    閻璃已經完全震驚了,顫抖著手指指著司空絕:「你、你——」

    司空絕收了刀,從懷中拿出了幾本賬來,已經為鮮血所沾染,但是上面的字還是清晰可見。

    他冷冷扔下:「皇上,這是黃太師、海大人等人勾結司空南意圖謀害皇上的證據,這上面,記載了朝中為唐教所用官員的姓名,末將已經為皇上除了幾個,便在這處了。」

    「你——」閻璃氣得那叫一個面色煞白。

    司空絕回頭看那閻璃,冷冷落下一句話:「不用謝。」

    他上前去,將夏錦華的屍體給抱了起來,兩人如同是血人般的,成渾然一體的血色,一步一步,全都是血,一直通向了宮外。

    閻羅已經將那賬本給收入了手中,翻開一頁,驚道:「這果然是——」

    那賬本之上,記載了朝中武大臣數十人的名字,還包括他們在唐教每月所收的第二份『俸祿』的數量,甚至是幫著唐教做了多少事情,都記載得清清楚楚,赫然便有皇家海家等世家。

    閻璃看著那賬本,面色是分外的沉重,可目光卻不知覺地落在那一長串血紅的腳印之上,見那血紅的腳印一路通往了禁宮之外,越來越淡,最後消失……

    司空絕帶著夏錦華一路打馬出了禁宮,當了宮門的那一瞬間,司空絕頓覺輕鬆了不少,似乎連陽光都溫暖了幾分,他看著那懷中沉睡著的人,雙眸深沉得像兩汪幽泉。

    一騎飛馬,消失於夕陽之下餘暉之下,似乎是奔向了自由的遠方……

    皇宮之中的驚變,瞬間便傳遍了整個京城,當晚,閻羅率領禁軍連夜對賬本之上的眾多大臣進行了審問,還真是抄出了不少東西來。

    那賬本之上的,一寫一個准,牽連了數十個武重臣,其中不乏一品大員,一夜的審問,都是閻璃親自監督。

    這一審問,還真是問出了不少的東西來,這些朝臣利用職務之便,任意剋扣中央下放的救災撥款等,導致了民間怨聲載道,唐教趁機網羅人心。

    在很多地方,唐教都是被百姓們奉為神祇般的存在,簡直已經到了一呼百應的境地了。

    唐教不僅僅是在朝堂之中慢慢滲透,民間的勢力也不弱,利用愚民手段,將百姓們哄得團團轉。

    百姓們總是盲目的,特別是在這個科學並不發達的時代裡,誰給點好處,百姓就向著誰,如今,蒼洱國危矣。

    閻璃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整夜都不曾睡覺,焦頭爛額地處理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消息。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在御書房之中伏案休息了一番。

    夢中,他似乎是到了一處空曠的平原之中,四下毫無人煙,遠處的地平線模糊在一片迷霧之中。

    只聽見一陣陣的腳步聲遠去,他忙追了上去。

    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前方若隱若現,閻璃忙將之喚住。

    「錦華!」

    那正是夏錦華,聽見有人喚自己,夏錦華回過了頭來,冷冷地面目森森地看著他。

    那張臉已經開始腐爛,蒼白的皮膚之中滾著蛆蟲,那藏在腐肉之中的雙眼透著森森鬼氣,忽然便陰森森一笑,朝閻璃一步步走來。

    「狗皇帝,你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見她一步步地朝自己走來,每走一步,便有腐爛的血肉墮下來,連同著一股股的腐臭之味,閻璃嚇得魂不附體,拚命後退,但是步子卻似乎是一點未動,眼看著夏錦華已經慢慢走近了。

    「不,錦華,我沒想過要害死你!我只是想讓你留在我身邊!」閻璃驚恐地道。

    但夏錦華還是慢慢靠近了,一股涼氣撲來,那張陰森的鬼臉近在眼前,一雙鬼爪撫上了閻璃的脖子。

    「我

    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

    夏錦華宛若一個魔鬼,猙獰地笑著,閻璃在那森森的笑聲之中,呼吸急促,眼看著便要斷氣了,忽然天崩地裂,他和夏錦華一道墜入了無底的懸崖之中。

    「啊!」

    閻璃大叫一聲驚起,發現自己還在御書房之中,原來不過一場黃粱夢。

    閻璃撫撫額頭,已經滿是汗水。

    有太監匆匆前來:「皇上,今日是否要早朝?」

    閻璃揮揮手,「不用了,讓他們都退回去吧!」

    太監又匆匆離去,閻璃搖晃著腦子,企圖讓自己清醒,忽然便想起了夢中,那夏錦華一張腐爛的臉,他忙起身,問左右道:「將軍可曾出發了?」

    左右回道:「將軍辰時出發。」

    閻璃忙起身,點了匹快馬,便衝出了禁宮,衝向了將軍府。

    此時辰時將近,將軍府之中一派忙碌,綠軍等人已經將行裝等打點好了,整整齊齊地排成了長排,等著出發。

    皇帝批給司空絕的另外五百人,在城門外等候。

    另外還有南極冬奴秋奴幾人隨行,便再無其他人了。

    冬奴和秋奴將小五和小狼崽們往馬車上抱去,另外的小肆和小鷹們已經停在了馬車頂上,司空絕正和眾人一起,將一個棺木往馬車上送去。

    司空絕又不放心地將那棺材打開一看,見那裡面,躺著夏錦華,正安安靜靜地睡著,蒼白的面色之上點了胭脂口脂,勉強有了血色,但是浮腫卻去不了,面相都變形了,甚至還能聞到一股股的屍臭。

    夏錦華的身邊,躺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脖子上帶著那顆天藍色的寶石,雲鬢鳳釵整整齊齊,手指上,依舊是帶著那一枚鑽石戒指,胸口之處,一個紅色的錦盒安安靜靜地方放著,那裡面躺著她和司空絕的孩子。

    司空絕看著她,眼中還是一如既往的癡戀,忽然苦澀地笑了笑,伸手,輕撫那點著胭脂的臉蛋,將手收回來之後,依舊是戀戀不捨,盡量多的想多看一眼。

    閻茗歎了口氣,瞧了一眼那棺木之中的夏錦華,心中不忍。

    「表哥,此去凶險,你便留在京中吧,皇兄他一定應允的。」

    「不了,」司空絕笑了笑,「京城之中太多紛擾,你嫂子她不愛待,以後,我帶著她去南方隱居。」

    閻茗看著司空絕,見他一臉笑意,好似夏錦華還活著似的,可是他看見的,只有絕望。

    他還想說什麼,但終究未曾說出口。

    將軍府之中的事情打理得差不多了,房子直接便送給了老管家,此時,錢詔藺正領著人,將那池塘裡面的小龍蝦給撈了出來,那小龍蝦長得太快了,一會兒不見,又長了一池子。

    這小龍蝦最近可是賣得緊俏了,而且長得也快,給錢家創收不少,如今這一筐筐的小龍蝦,又是一筆不小的利潤。

    可錢詔藺卻高興不起來,垂頭喪氣地走著。

    司空絕上前,用了瓶子抓了幾隻小龍蝦出來放著,還對錢詔藺笑道:「夫人最喜歡吃蝦仁了,我留幾隻做種,以後多養些出來。」

    錢詔藺點頭憨笑,心中卻無比苦澀。

    柳成龍也來了,首先便來瞧了一眼那棺木之中的夏錦華,輕歎了一聲,上前來,正欲與司空絕說話,便見接連幾匹馬跟來。

    分別是王宏,李大虎和神棍,他們是跟著司空絕從蘿村裡出來的,如今都這麼多年了,他們在朝中也謀到了一官半職,正是風光。

    但此時卻見他們個個都帶著包袱。

    王宏下馬來,這人出來的時候才十幾歲,活脫脫一個孩子,可如今,都成了上陣殺敵的箇中高手了,上前誠懇道:「師傅,你要走,我也跟著你走!」

    李大虎道:「京中沒有了你,我們留著也沒意思了,不如便隨你一起去前線!」

    神棍幽幽歎了口氣:「山人掐指一算,二狗兄弟你這次必有大凶險,必須帶上山人不可!」

    縱然知曉,此去乃是萬劫不復,但是他們卻不曾退縮。

    柳成功也想跟著他們一道去,可是他走不了,家中老父老母尚在等候,他如何能去?且,他去了也是無用,只得獨自傷感。

    司空絕拍拍眾人的肩膀,也拍拍那正歎氣的柳成龍,道:「大家吃塊番瓜冷靜冷靜。」

    於是,府中剩下的番瓜被拉了出來,足足一板車,那刀法最好的王厭囫出來,『咻咻』幾刀,便分了一個番瓜,眾人拿了番瓜去,五百多個人沒人都分到了一小塊!

    「來,幹了這塊番瓜!」司空絕舉起番瓜,眾人大喝:「干!」

    圍觀眾人:「『干』啥呢?」

    ……

    正此時,鋼鐵俠等十幾人也趕來了,近前齊齊跪下:「將軍,皇上命為郡主守陵,今生,只聽郡主與將軍號令!」

    那意思,便就是將他們真正的移交給了司空絕了。

    「將軍,帶上我們吧,屬下沒能保護好郡主,願以餘生常伴郡主陵前!」葫蘆娃抬起頭道。

    「嗷嗚嗚嗚!」五狗子一聲叫,小五和小狼崽們興沖沖地衝了過來,與它匯合了。

    四狗子追來,圍繞著夏錦華的棺木飛

    著。

    雷神與閻芳染上前來,雷神道:「將軍郡主於我恩重如山,屬下不敢忘!」

    閻芳染滿臉決絕:「夫君去哪處,我便去哪處!」

    司空絕將他們看了一眼,一聲笑,未曾說其他,鋼鐵俠等人上前來,也搶了番瓜去。

    「干!」

    眾人吃了番瓜,往那瓜皮往下上狠狠一摔,摔得支離破碎,眾人離去,剩下一地的番瓜皮。

    司空絕長喝一聲:「啟程!」

    眾人各就各位,有馬上馬,無馬步行,邁著整齊的步子朝城外去了,司空絕將棺木蓋好了,推進了馬車之中,翻身上馬,回頭又看了一眼,才打馬而去。

    一行人去了城門口,與城門口的五百人匯合了。

    將軍府之中,柳成龍與閻茗站在一處,朝那眾人揮著手,錢詔藺抱著一筐子他心心唸唸的小龍蝦,忽然喃喃自語道:「不是說好了這個月給我做蝦片的手藝嗎……」

    錢詔藺轉身,將將軍府之中的鋼琴也一併搬走了。

    據說,後來閻茗追來的時候,司空絕早已經離開了,他立馬打馬朝城門而去,但卻還是沒能到城門。

    據說,他從馬上摔了下來,摔成了輕微腦震盪,被抬回皇宮去了,但具體細節無人知曉,就連當時可能在現場的柳成龍閻茗等人也是支吾其詞。

    但據司空絕考證,可能跟將軍府門口那滿地一踩就摔跤的番瓜皮有關……

    司空絕在城門口,與五百人回合了,閻羅親自來送行。

    「此去保重,但願你能撐到那個時候!」閻羅拍拍司空絕的肩膀,認真無比地道。

    司空絕低頭一笑,閻羅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錦盒來,送到了司空絕的面前,那盒子一打開,裡面便是兩顆藥丸,一顆紅色,一顆藍色,藍色的便是司空絕每個月都要吃的,那紅色的,便是能夠永遠幫他脫離苦海的解藥。

    若是想解身上的皇室秘藥之毒,非得兩顆藥一起吃不可。

    司空絕將兩顆藥吃下了,不多時,便吐了一口黑血出來,那毒素算是徹底解了。

    他漱口漱口,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地圖來,「替我交給他吧。」

    閻羅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便是閻璃心心唸唸想要的地圖。

    又見司空絕推開了夏錦華的棺木,在夏錦華的腰間,輕輕地摘下了一塊玉珮來,他將那玉珮放在手中摩挲著,似乎是隔著那玉珮,摩挲那曾經緊貼這玉珮的柔滑肌膚。

    「這玉珮,是我送給夫人的,她帶了好多年了,一直捨不得換,愛惜至極。」他對著那玉珮自言自語。

    這方小小的玉珮,混體翠綠,精緻無比,見司空絕將那玉珮狠狠一摔,只聽見『盯』一聲,玉珮碎裂,成了幾大塊,司空絕撿起了那最大的一塊碎片,閻羅見那碎玉已經被磨損得十分光亮了,不像是新痕。

    他似乎是懂了,那便是閻璃所要的鑰匙,被司空絕給做成了玉珮掩人耳目。

    眾人沒想到,那鑰匙便一直在夏錦華的身上帶著。

    閻羅終於是幫閻璃拿到了地圖和玉珮,但心卻一直沉重著,感受不到半點歡愉。

    閻羅直將眾人送出了京城五里路,才返回。

    司空絕一行人,上千口,糧草輜重等齊備,浩浩蕩蕩的出發了,皇帝沒給的,都是司空絕自己出錢置辦的。

    隊伍走了一天,在一處湖泊宿營,眾人開始埋鍋造飯,就要在此過夜了。

    司空絕用了湖泊裡面的水洗了一把臉,順便喝了點水,站起身,便見南極來報,目光直指不遠處的一輛馬車。

    另一隊人也在此宿營,看似身份不凡,定睛一瞧,竟然便是傲來國的使節團。

    羲風兩兄妹倆站在那處,看著司空絕笑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蛋,一模一樣的衣服,只是一個高,一個矮。

    羲鳳笑道:「將軍何必哭喪著臉,不就是死了一個女人嗎,若是你願意,我傲來國第一美人願隨時自薦枕席。」

    司空絕只當是沒聽見,直接便走向了羲風,冷冷道:「若是你沒有十成的把握,我便殺了你!」

    羲風笑笑:「這句話,你已經說了無數次了,我也回答了無數次,我羲風的醫術,獨步天下,莫說十成,百成千成都有,只是我要的東西……」

    司空絕也不廢話,從懷中取出了一張圖紙來,正是方纔他給閻羅的那一張,自己手裡的三分之一地圖,不過這一份是自己臨摹下來的。

    羲風將那地圖收了,確認了真偽之後,才問道:「鑰匙呢?」

    司空絕從懷中掏出了個泥模具來,正是他手中那份鑰匙的模具,原件在閻璃那處,他這處只有複印件了,而且還是正反兩面。

    其實,眾人不知道,那寶藏的鑰匙,其實是一塊玉珮,一分為三,必須三和為一,才能打開那寶藏!

    只是,現在鑰匙和地圖已經和司空絕再無關係了!

    羲風兩眼放光,確認了那鑰匙複印件的真偽,也不著急著去拿,而是道:「把人送來吧!」

    司空絕這才往回走,一邊喚道:「老徐!」

    他叫的正是神棍,他此時正坐著喝水,立馬站了起來,鏗鏘有力地道:「有!」

    司空絕一邊命人將夏錦華的棺木給弄出來,一邊道:「你且將傢伙拿出來,把夫人的魂兒給召來,傲來國太子說夫人還有救!」

    「啊?」神棍不明所以,但是見傲來國的太子羲風已經上前來了,司空絕將那棺木打開了,將夏錦華給抱了出來。

    此時夏錦華完全如死人一般,一天一夜之後,屍身都開始腐臭了。

    司空絕看了直皺眉,緊張得手心裡都出了汗水來,內心裡七上八下的,目光緊盯著夏錦華和羲風。

    羲風上前,將夏錦華的眼皮撥開,見那眼珠子已經完全無神了,裝模作樣地道:「有救有救,依本宮所見,將軍夫人乃是世間少有的命絕而復生之人,此番定然還有救!」

    司空絕心頭一動,忙問道:「何為命絕而復生之人?」

    羲風笑道:「我曾跟著一位得到高人學過一些皮毛,能窺人生死禍福,郡主的命格實屬奇特,她本該是已死之人,但是卻活了這麼長時間,按照她的八字,她在六年前便該死了……」

    司空絕心中巨震,看來這羲風還是有些本事的,連這都能看出來,夏錦華是鐵定能救回來了!

    夏錦華吃的那所謂的毒藥當然是羲風給的,為的只是擺脫狗皇帝的糾纏,順利離開京城。

    他們原先的條件是要司空絕為傲來國效力,但是司空絕亮出了自己手中的寶藏地圖和鑰匙來,兩兄妹見錢眼開,果斷選了要寶藏。

    那假死之藥司空絕已經見羲風試驗過很多次了,眼見著有效果了,才同意夏錦華用到自己身上。

    假死之藥有了,但如何能讓夏錦華用上,死在皇帝身邊也是個問題。

    這個時候,錢的存在顯得尤為重要,司空絕用了黃金整五百兩,買通了黃貴妃身邊的大宮女,讓她將毒藥換成了這假死之藥。

    黃貴妃也是知曉司空絕想要夏錦華死,便大方地『成全』了。

    如此一出假死戲劇便成了了。

    所以,司空絕第一時間殺了黃貴妃和大宮女,自然是殺人滅口,而後殺了黃太師和眾臣,且還交出了唐教的賬冊,目的只是為了引開閻璃的注意,此時他在京城之中焦頭爛額,實在是分身無瑕,而且還腦震盪……

    如今好了,解藥到手了,寶藏的秘密也交出去了,只等夏錦華復活了。

    當晚,眾人在那湖邊宿營,神棍拿出了隨地找的傢伙來,『嘰裡咕嚕』地又唱又跳,唱得眾人昏昏欲睡,眾人心中紛紛泛著嘀咕——難道真的能將夏錦華的魂兒給召回來不成?

    眾人只覺得,可能行,想起了那熊出沒之中的一幕,那肯定不是人力所能為的!

    眾人也莫名的相信,夏錦華一定能活過來。

    而此時,夏錦華的屍身在眾人的包圍之下,羲風的那些個武功高強的護衛圍成一個圈兒,將她給圍在中央保護著,火堆熊熊燃燒,照得夏錦華面色紅潤。

    眾人安靜不已,拉起了帷幕,阻擋了眾人的探視。

    現場肅穆不已,只餘下神棍唱唱跳跳的聲音,司空絕不喊停,他不敢停。

    神棍在那帷幕外間,也悄悄地探視著那裡面的情況。

    眾多的近衛們面朝外面,圍城了一圈,那帷幕中央的火堆邊上,司空絕將夏錦華調整了睡姿,趴在了那軟軟的墊子上,像是睡著了般。

    羲風和羲鳳兄妹倆現出了無與倫比的認真來,那旁邊擺了好幾排長長短短地銀針,在那火上消毒之後,便往夏錦華的背上多處大穴插去。

    羲鳳選針,一絲不苟,哪一個穴位用什麼針都有嚴格的規定,羲風便認真落針,每一根針都刺得精準無比。

    幾乎是眨眼的時間,夏錦華已經成了刺蝟,背上、頭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針。

    這假死的原理是通過用藥物來使得服用者心跳停止、呼吸斷絕,進入一種類似於冬眠的狀態,身體甚至還會出現類似於屍臭的情況,但是服用者身體無礙。

    但若是能及時用銀針刺激身體之中的各處大穴,便能將人救活。

    原理聽似簡單,但是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

    羲風施診半天,手起針落,動作行雲流水,比夏錦華彈鋼琴還暢快。

    見他面上汗水如同雨下,忙得面紅耳赤,羲鳳不時便拿了帕子給他擦擦頭上的汗水,那情景,堪比外科醫生做手術。

    羲風盤腿而坐,夏錦華身上的針去了又來,針眼無數,看得司空絕肉疼無比。

    天亮的時候,神棍終於是唱跳得累了,倒在那祭桌面前便睡了,眾人也早睡著了。

    太陽還未曾升起,大地依舊是一片陰森森的黑。

    此時,四處一片寂靜,羲風兄妹倆也收拾了東西回去了。

    司空絕走在綠草地之間,不時驚起一陣蟲鳴,他的手中,抱著一團虎皮斗篷,那斗篷之中,慢慢地伸出了一張蒼白的臉蛋來。

    那臉蛋之上甚至還有浮腫,一雙眼睛睜開了又立馬閉上,一雙蒼白的手攀上了司空絕的肩膀:「絕哥,太陽什麼時候出來?」

    司空絕低頭,看著那懷中,虎皮斗篷包裹著的女子,輕聲地道:「快了。」

    他帶著笑,一種滿足至極,欣喜至極的笑,笑得整個人飄飄欲仙,如在夢中,他走到了湖邊,輕輕慢慢地坐下,護著懷中

    的女子。

    待他坐下了,便將醒來的夏錦華放在自己的懷中,用斗篷給裹了個嚴嚴實實,兜帽給蓋好了頭,只露出一張臉兒來。

    他低頭,親親懷中那張小臉,那臉已經開始慢慢地恢復溫暖,血色也逐漸地出來了。

    跟著忙碌了一晚上的秋奴端來了熱湯,還擦擦臉上那驚喜的淚水,道:「夫人,湯熬好了,您吃點吧!」

    司空絕將湯給端了去,輕輕地吹著碗上的熱氣,秋奴也自然是退下了,葫蘆娃等人在不遠處巡邏著,不時看看這邊。

    兩人在那湖邊,靜靜地看著地看著山川之巔,看那一線逐漸刺眼的銀白。

    夏錦華鼻子邊上全是肉的香味,眼睛閉了閉,有些疲倦,但還是馬上睜開了,看了看司空絕,看著他認真地吹著那熱氣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

    她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淒厲無比的嬰兒啼哭在自己耳邊迴響著,那聲音,透著似乎想將她撕裂的恨意。

    她似乎知道,那是她的孩子,他正在哭訴,正在抱怨她的心狠,她的冷血。

    為何不讓他出生?

    夏錦華泣不成聲,耳邊全是那刺耳的哭啼,無論逃往何處都躲避不了。

    不知道何時,哭聲消失了,白無常似乎在她身邊,聲音飄忽不定。

    「你個小鬼兒,又幹壞事了!」

    夏錦華自知理虧,不敢說話。

    白無常道:「也怪不得你,這小鬼兒上輩子造孽太多,給他搖號投胎,搖到的都是些不好的胎,上次是京城王員外小妾肚子裡的那一胎,上上次是華月樓頭牌姑娘的那一胎,上上上次投到了個五十老太婆肚子上,這些胎,一看就是保不住的,也活該他如此!」

    夏錦華嘴角抽抽,陰間都興搖號了!

    白無常將那小鬼兒給叉走了,還道:「你好好幹,等下一次,我給你弄兩個品行純良前途無量的小鬼來投你的新胎。」

    夏錦華點頭若搗蒜,這敢情好。

    白無常又去了,夏錦華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司空絕的懷中了,他正抱著她喜極而泣。

    她一臉茫然,還想著那搖號的事兒,不知道白無常會給自己弄什麼小鬼兒來?

    不是說搖號投胎嗎?

    難道他可以暗箱操作?

    此時,司空絕正抱著她去等日出,羲風說了,她雖然醒來了,但身體太弱,得盡快曬到太陽,對身體好。

    按照夏錦華的話說,她鬼氣未除,得用陽氣祛除。

    此時,兩人靜靜地等著日出。

    許是離別了太久,再聚,心中雖然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來,儘管他們分開了不過兩日的時間。

    夏錦華喝了湯之後,司空絕給她擦擦嘴兒,又往上親了一口,那小嘴兒喝過了湯之後,也變得暖暖軟軟的,不似曾經那般的冰冷了,他不由得高興,便將那夏錦華喝剩的湯喝了下去,當起了夏錦華的剩菜剩飯回收桶。

    夏錦華終於是說話了,「我的小龍蝦呢?」

    「種都給你帶來了,其餘的全部賣給錢家了。」司空絕答道。

    「我的鋼琴了?」夏錦華聲音微弱地道。

    「讓錢家給你收著,一年百兩,鋼琴壞了,他們造價賠償。」司空絕軟聲道。

    夏錦華想了想,歪著腦袋問道:「我的夜明珠呢?」

    「帶著。」

    「鴿子蛋呢?」

    「帶著。」

    「我的花老虎鬥篷呢?」

    「你正裹著。」

    ……

    夏錦華將自己所有的家當都問完了,終於是憂傷地問到了番瓜的問題。

    因為番瓜性寒,她懷著孩子吃不得。

    司空絕也回答得很乾脆:「臨走時候全部吃完了,瓜皮扔了一地,你那個狗皇帝舅舅騎馬路過,踩了瓜皮還摔了一跤,據說摔成腦震盪了!」

    夏錦華終於是笑了,幸災樂禍地道:「他活該!」

    她摟著司空絕的脖子,道:「其他東西都不重要了,我的二狗最重要。」

    她用額頭蹭蹭司空絕的額頭,兩人親熱不已。

    忽然,夏錦華的笑容一滯,看向了司空絕:「大公主,吃的也是我這種藥嗎?」

    司空絕的面色閃爍了兩番,道:「大概是。」

    夏錦華忽然一聲苦笑,心中是無比的遺憾。

    也就是說,大公主現在還有生還的可能,只要羲風願意出手。

    但是,羲風怕是不會出手了。

    這麼一個小小的生命,就要被這般扼殺了,夏錦華罪孽感深重,半天不曾說話。

    兩人靜默著,而此時,太陽終於出來了,金燦燦的陽光灑在湖面之上,也照在夏錦華的身上,照得她整張臉無比亮麗,臉蛋慢慢有了血色,身子也終於是真正地暖和起來了。

    她,終於活了。

    但是她身子還是異常虛弱,畢竟才流過產,加上假死

    了兩日,身體實在是沒力,那羲風還算是厚道,在那假死藥之中順便加了一貼藥,能讓夏錦華將腹中的死胎和一些該去的東西全部排除乾淨。

    三個月的孩子了,放在現代也該是刮宮了,夏錦華這裡一副湯藥解決了,難免有些殘留,影響將來的生育,現在這問題也解決了。

    司空絕吻著夏錦華的額頭,看著那見見升高的太陽,忽然便笑了……

    眾人早起的時候,見神棍已經睡著了,傲來國的陣勢也撤去了,正收拾馬車離去,司空絕坐在湖邊,懷中裹著一團虎皮斗篷,眾人過去,見夏錦華正沉沉地睡在他懷中,司空絕用額頭抵在她額頭之上,身軀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哭。

    眾人不由得惋惜,看來神棍忙碌了一晚上,還是沒能將夏錦華的魂兒給召回來,司空絕眼看著見到了希望,卻又馬上絕望,此時的內心怕是已經成了一堆廢墟了。

    但卻見,他懷中的夏錦華,忽然便將眼給睜開了,嚇得眾人哭爹喊娘的。

    「夫人,詐屍了!」不知道是誰亂吼一聲!

    司空絕冷冷地回頭一聲罵:「誰說夫人詐屍了?夫人的魂兒讓徐大師給召回來了!你們且走開,不要擋了夫人的太陽,夫人才還陽,鬼氣未除,得太陽之力照射小半個時辰才能徹底去除,將早飯備好!夫人要吃。」

    眾人連連驚歎,看那傲來國的馬車已經走了,又看看那累得睡在祭壇旁邊的神棍,忽而高興地擁了上去。

    「大師啊!法力無邊啊!」

    「大師快給我看看我今年運勢如何!」

    「大師,你把夫人從閻王爺手裡拉回來了!」

    神棍醒來,便迎接著眾人那驚喜的嘴臉,被眾人擁著一頓歡呼,直到看見夏錦華活過來的時候,他才頓悟。

    夏錦華的魂兒,真的被招回來了不成?

    眾人圍著神棍的時候,卻還是有些人明白那是怎麼回事。

    看來,是羲風救了夏錦華!

    傳言傲來國太子公主自幼隨得道仙人潛修,醫術出神入化,甚至能起死回生,果真是名不虛傳!

    眾人吃了早飯,司空絕便將夏錦華給抱回了馬車之中,此時的娘子是個易碎品,還得隨時抱出來曬曬太陽,就算是抱出來曬這麼一會兒,司空絕也似怕人給他偷了去,一定得抱得緊緊的才行。

    現在這條件,也吃不到什麼好東西,冬奴早起燉了點粥,肉都是京城之中帶出來的醃肉,菜都是附近打的野草,夏錦華吃了些粥,便有些累了,靠在斗篷裡面休息著。

    司空絕在馬車之中陪著她,車隊繼續前行,司空絕昨晚一夜未眠,雙眼佈滿了血色,前一晚,他也不曾休息一點,忙著處理夏錦華的『後事』,此時吃了一點東西之後,便靠在夏錦華的身邊暫歇一下。

    三狗子在兩人之間拱來拱去的,歡喜得不得了,小狼崽也躥了進來,簇擁在夏錦華的身邊,等著夏錦華去摸頭。

    夏錦華一個個地摸了頭,見司空絕已經合眼睡去了,像是累極了,一動不動,夏錦華笑了笑,也安靜地睡了會兒。

    司空絕已經連著三日不曾合眼了,白天還得做很多的事情,哪裡能不累?這一睡,便一直睡到了下午,南極選了一處平坦有水源的地方紮營,司空絕翻身而起,見夏錦華已經坐起了身子來,葫蘆娃正餵她吃粥。

    見司空絕醒來了,葫蘆娃也識趣地出去了。

    「絕哥。」夏錦華微微地喚了一聲,將手中額碗遞給他:「我吃了一大碗了,吃不下了,葫蘆娃非讓我吃!」

    司空絕懂事地接過了碗去,他也早就餓了,兩口便將那粥給喝完了,時間緊迫,那粥熬得稀,像水,混合著一路之上找到的野菜和野味,但是吃在嘴巴裡還是異常美味。

    「還有還有,慢點吃。」夏錦華忙道。

    肚子裡不再空蕩蕩了,司空絕似乎整個人都有力氣了,將碗遞出去,一會兒葫蘆娃又乘了一碗進來,他們的糧草足夠,飯還是有吃的。

    司空絕吃完了飯,首先便拉過了夏錦華的手來,見那瘦弱的小手兒制炙熱無比,她才放心了,縱然是夏天,夏錦華還是披著斗篷,吹不得風。

    司空絕接了新粥來,一勺子一勺子地哄著夏錦華吃,夏錦華也勉為其難地吃著,還是自己的身子重要,她邊吃,邊有些遺憾地道:「這下子可好了,寶藏沒咱們的份了。」

    司空絕笑了笑:「要什麼寶藏,有夫人在身邊,十個寶藏也不換。」

    可夏錦華還是遺憾:「那寶藏裡面,有好多傳世珍寶,比我的夜明珠還大的珠子數不勝數,咱們要是去全部弄出來,就辦個博物館,看一次珍寶,收十兩銀子,那肯定也賺翻了。」

    司空絕被夏錦華這想法給逗樂了,不禁笑了笑,夏錦華拉著他的袖子,滿含期待地道:「地圖可以謄第二份,鑰匙也可以複製第二份,你一定還有的對不對?而且,那完整的地圖,你也沒給!」

    司空絕神秘一笑,一會兒搬進來一箱子東西給夏錦華瞧,夏錦華探過臉去,見那箱子黑布一掀開,刺鼻的味道襲來——赫然一箱子**原料。

    頓時,夏錦華樂了。

    司空絕,你又不按套路出牌!

    ------題外話------

    臥槽,終於上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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