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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章 075 飛天之舞 文 / 姬朔

    沈晏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眼睛尚且惺忪朦朧,就發現紗帳外面影影綽綽有一個身影。她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揉了揉,才坐了起來。

    「娘,你怎麼一大早就過來了?」她說著說著,又打了個呵欠。

    穆海柔見她終於醒了,示意讓人掀開紗帳,坐到了沈晏的床邊,看到女兒睡得臉紅紅的模樣,又是好笑,捏了捏她的鼻子。

    「還一大早?你看看,現在都日上三竿了,小懶貓,娘親都等你好久了。」穆海柔伸手拿過一套淺杏色的新衣,笑盈盈道,「娘又給你做了一套衣服,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沈晏扯開衣服瞧了瞧,依舊做工精細,看得出來娘親很用心,感動之餘,不免又有些心疼娘親:「娘,你讓繡莊上的人做就是了嘛,何必麻煩自己!」

    穆海柔歎了口氣:「我整日呆在家裡面也沒什麼事兒做,還不是只有做做衣服打發打發時間?等過兩天娘再給你做兩雙鞋子!」她很快又興致勃勃起來。

    沈晏無奈,也不再勸她,從床上下來,讓人伺候自己洗漱。

    穆海柔則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女兒的模樣,突然笑道:「對了,差點兒還忘了這件事情了,寶寶,上元宮宴你得好好準備一下了。」

    「準備?準備什麼?」沈晏一時不解。

    「上元宮宴每年都會有勳貴家的女兒上去表演才藝,人選都是皇后娘娘欽點的,今年名單中有你的名字,皇后娘娘的旨意都已經下來了,這可是一件好事兒啊!」穆海柔高興得很,一般這種人選,都必須是貴女中最優秀的,她就知道,自家女兒優秀,他人也早會看見的,心裡面的那種自豪,就不用說了。

    沈晏卻撇了撇嘴:「我才沒興趣……對了,娘親你當年的第一美人之名,就是在上元宮宴之後傳出來的吧!」

    她眼睛晶亮好奇地看著穆海柔。

    穆海柔點點頭:「的確是。當年你娘我,可是靠著一支驚鴻舞艷冠全場,我那會兒恰逢適婚年齡,便有不知道多少家族尋了媒人上門。寶寶你年紀雖小,也沒關係,名聲早早出去了,我們也有更多的時間挑選。」

    說起來,她就不禁想起了之間坊間流傳的關於自家女兒驕縱的流言,也不知道是哪些心懷不軌的傢伙,居然用這種惡毒的話來惡意中傷自家女兒。哼,現在一定要趁著這個上元宮宴的機會,讓那些人擦亮眼睛好好看看自家漂亮絕色的寶貝女兒。

    沈晏一邊在侍女的服侍下穿上剛剛娘親送來的新衣,一邊很是無奈地說道:「娘,我不過才十歲啊,還有五年才及笄啊,這麼早就在我面前談婚論嫁是不是不太好啊?而且,娘你就這麼想早早把我嫁出去嗎?」

    她湊到娘親身邊兒,又親暱又討好地嬌聲道。

    侍女則連忙跟在她的身後,有條不紊地為她繫好衣服上的帶子。

    穆海柔伸出手指點了點沈晏的額頭:「過了年你也就十一歲了,及笄之後便可定親,我們多點時間考慮一下不是更好?娘也不是想讓你早點嫁出去,但你還想要等到自己年紀都大了才考慮這些事情啊!」

    沈晏氣呼呼地扭過頭,哼哼兩聲以示不滿。

    「好了,你看看娘當年,燕京城中多少王公貴族都追著娘親,那麼多優秀的人,結果娘挑來挑去卻選了你那個傻爹,成親沒多久又跟到西關城那種窮苦地方去,吃了多少苦頭,還不是因為當時太倉促了?」穆海柔拍拍沈晏的肩膀。

    沈晏卻很不滿:「我爹多好!這世上的男人還有哪個比得上我爹!而且娘你又騙我,你之前還跟我說你與爹爹是兩情相悅,自願跟他去了邊關,還跟我說一旦決定了一個人,無論多少苦難都一定要與他一起,不能做那等貪生怕死的人!我可都還記得呢!」

    穆海柔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是嗎?我這麼說過嗎?」

    「當然!」

    穆海柔也知道,連忙開始轉移話題,拉著沈晏又開始稱讚她身上的衣服漂亮。

    「娘你這是在自誇嗎?嘿嘿。」沈晏掩著嘴偷笑。

    穆海柔瞪她一眼:「我是在說自己女兒漂亮!誇你呢!不高興嗎?」

    「當然高興!」沈晏嘿嘿笑著,眉飛色舞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今天下午你就跟著娘親學飛天舞吧,舞衣娘親已經吩咐繡莊那邊開始準備了,應該過幾天就可以送過來了。」穆海柔還是沒忘了這事兒。

    沈晏的臉一下子便垮了:「真的要學啊!」

    「當然,離上元宮宴也沒幾天了,可要抓緊時間了。」

    沈晏看著娘親一臉堅定,已經沒有自己周轉的餘地,便是哀歎一聲,也就只能認了。

    接下來幾天,沈晏也沒能夠出門兒,從起床之後,就開始跟著娘親學習那勞什子飛天舞,她覺得無聊得很,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沈晏的學舞之路並不順利,她從小便被家人驕縱,並未強迫她學過任何東西,跳舞也只是請過名師來教,後來沈晏說沒興趣了,便又荒置了下來,所以沈晏並沒有多好的基礎,若不是她習武,身骨柔軟,勉強能夠達到標準,恐怕穆海柔已經沒有信心教下去了。

    可就算這樣,沈晏的動作仍然很僵硬,一點兒也不連貫,偏偏飛天舞走的就是如行雲流水一般的流暢之美,若是少了它,其他方面再怎麼努力,也是食之無味。

    穆海柔很著急,因為女兒的名字既定,上元宮宴是必須要展現才藝的,現在學舞卻並不順利,難道要

    臨時改成其他的?可目錄都已經報上去了,她又如何能臨時變卦?

    穆海柔急,卻又捨不得責怪女兒,畢竟當年學舞的事情,是她的縱容,女兒年紀小不懂事,總是喜歡偷懶的,也是她沒有督促好女兒,才讓當年的憊懶變成了現在的苦果。

    繡莊那邊縫製的舞衣終於送來了,穆海柔看著火紅編織金線的舞衣,歎了口氣,一時之間愁得不行。

    又練習了一段兒的沈晏看到娘親坐在椅子上歎氣,走了過來。

    她湊過去擠眉弄眼地果然逗笑了娘親,才嘟了嘟嘴:「娘,我只要表演了就行嘛,何必非要展現得很完美呢,我反而覺得現在這個水平是最好的。」

    沈晏就是不想要自己出什麼風頭,之前在那群閨秀小姐面前毫不掩飾也正是這個道理,她從一開始就不想嫁人,不想以為為難,還不如現在就積攢惡名,逼退那些人才好。

    可穆海柔一個當娘親的,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女兒擁有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包括收穫這個世界上最多的讚譽,又怎麼捨得讓寶寶在那上元宮宴中受一點兒委屈呢?她就是看不得那些女人對自家女兒指指點點,她只想看到那些女人因為寶寶而驚艷震撼的模樣。

    想著想著,竟然不禁淚水盈眶,悄然滑落。

    沈晏看到了可不心疼死,咬咬牙:「好了,娘你別哭了,我知道了!」

    「啊?」穆海柔蹙眉,梨花帶雨地看向女兒,眼中尚有疑惑。

    沈晏更是看不得娘親傷心的模樣,眼睛一閉,索性豁出去了:「這次我會全力以赴了,你也別哭了,先看看我跳的舞再說吧!」

    穆海柔一聽,當母親的怎麼會不瞭解女兒。

    「你居然沒盡全力!」她就說嘛,寶寶這麼聰慧,又如何會跳不來個小小的飛天舞呢。

    穆海柔也不生氣,連忙推著沈晏來到寬敞舞室的中央,滿懷期待地看著女兒。

    沈晏無奈地站在中間,閉上眼睛,屏氣凝神。

    其實她心裡早就對這套舞有了自己的認知了。

    「等等!」穆海柔突然道。

    沈晏睜開眼睛,便見到娘親將那套火紅舞裙塞進自己懷中,滿懷期待地對自己說道:「換上再來看看!」

    沈晏只得聽從了娘親的意思,到了後面換上了紅色的舞衣,將頭髮隨意的束了一下。

    重新站在中央,她閉上眼睛,輕抬手臂,手指捏成蓮花狀,擰腰迴旋,動作有力地開始了自己理解的飛天舞。在舞蹈動作中,她融入了武功招法,揉碎之後塞進每一個動作中,然後豐滿它,讓它變得完整。

    穆海柔看得仔細,剛開始的時候還皺著眉頭,可越到後來越發震驚。

    沈晏一套舞蹈下來,竟然如同演練了一套武功招式一般,累得渾身大汗,不禁想著,難道練舞也能夠變成練武?

    她瞟見娘親怔愣的樣子,又幾步跑了過去。

    「娘,如何?」她也挺好奇自己的奇思妙想的。

    穆海柔這才回過神來,拉著女兒的手臂,激動地說道:「寶寶,你剛剛跳的舞,是從哪裡學來的?」

    沈晏:「不是你教我的嘛,然後我又融入了一些武功招式,自己琢磨了一下。」

    「我家寶寶果然聰慧。」穆海柔摟著沈晏,在她的臉蛋兒上狠狠親了一口。

    「怎麼了?」沈晏也好奇自己剛才的成果如何。

    「你知道娘親的飛天舞是哪裡來的嗎?」

    沈晏回想了一下:「聽說是一位神秘舞師教給你的?」

    穆海柔笑著搖搖頭:「其實不是,我跳的飛天舞,是因為我幼時看過一個神秘女子,跳了一段舞蹈,那可真是能夠讓心神失守、菩薩怒目的驚艷舞蹈,堪稱世間第一。」

    「世間還有這般舞蹈?」

    「沒錯,這舞蹈以前是佛教的祭祀舞蹈,可惜在戰火中失傳,這麼多年,我也看過當初那女子一人會跳。後來我心生喜愛,便琢磨了許久,根據自己記得的一些動作,編成了飛天舞,讓多少人稱頌讚歎,可我編的這套飛天舞,尚且沒有得到其中精髓的十分之一。可寶寶,剛剛娘親從你的舞姿中,看到了當年那位舞者的影子!」穆海柔越說越激動了。

    沈晏更加好奇那舞蹈。

    「我問過了,還是從我爹,你外公那裡聽來的,此舞名為十六天魔舞,以十六舞者扮成菩薩模樣舞蹈祭祀,能夠讓看的人心神迷失,善人享樂,惡人驚怒。」

    沈晏越聽越神奇,而後又專門去找了不少典籍孤本,果然在其中找到了關於十六天魔舞的蛛絲馬跡,雖然只是隻言片語,但對她完善這套天魔舞,卻有很大的作用。

    接下幾天,穆海柔也不再催著沈晏練舞了,她看出來沈晏是對這天魔舞來興趣了,女兒跟她差不多,不做則已,只要決心做,那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至於她嘛,也有事情忙碌。

    那天看到女兒的舞蹈之後,她便覺得那套舞衣不能用了,於是張羅著人,重新繪製了花樣,送到了繡莊去,命人連夜趕製,不僅包括舞衣,還有一系列配套的首飾,一切都會做到盡善盡美。

    沈晏這邊忙碌,甘露殿這邊也不例外。

    作為大晉朝帝后的專屬居所,這裡雖不如永樂宮的華麗奢侈,但卻自有一番氣派法度,

    是其他宮殿拍馬也比不上的,也彰顯了一朝皇后尊貴的地位。

    秀陽公主從殿外而來,一路進了甘露殿,身後跟著的宮女則提著食盒。

    「母后!」遠遠看到高座之上的皇后,她便脆生生地喊了一聲。

    皇后自桌案後面抬起臉來,看到寶貝女兒出現,也是揚起和藹的笑容:「秀陽來了?快來母后這兒坐。」

    她說著,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秀陽公主接過宮女手中的食盒,走到皇后身邊親暱地挨著她坐下,又從食盒中端出一碗燕窩粥。

    「母后,這可是孩兒親手熬製的燕窩粥,可能手藝不好,但都是孩兒的拳拳心意哦!」她說著,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將玉碗遞到皇后面前。

    「你這孩子,堂堂公主之尊,怎麼能屈尊做這種事情。」皇后嘴上雖然嗔怪,但臉上的笑意卻是騙不了人的。

    她的愉悅表現著她對女兒貼心舉動的喜愛。

    還別說,她還這兒坐了一陣,真的有些口乾舌燥,正好需要這麼一碗甘甜可口的燕窩粥。

    喝了一口,皇后毫不客氣地讚美:「味道很好啊,看來我們秀陽是秀外慧中啊!」

    秀陽公主被母后說得微郝,卻又看見桌案上擺著了好幾份折子,好奇問道:「這些上面寫著什麼呢?」

    皇后不怎麼在意地回答:「哦,是這次上元宮宴各家遞上來的節目折子,哦,秀陽你想好今年表演什麼了沒?」

    秀陽隨口答道:「還沒想好呢,這幾天正在準備。」

    她說著,卻是拿起一份折子,剛好看到抬頭寫著的一長串身份之後,赫然的「沈晏」兩字。

    她目光微移,看到後面緊接著的字,微微一笑。

    「可是認識的人?」皇后也看了過來。

    秀陽放下折子,微微一笑:「嗯,沈家的那位大小姐,之前在瓊華宴上見過一面。」

    皇后恍然:「哦,那位,我也有所耳聞。聽不少人傳聞,沈家那位大小姐比我們秀陽長得還要美麗,秀陽有沒有心生嫉妒啊?」

    這話並不應該從一位皇后口中說出來,但在自家女兒面前,也沒有旁人,皇后自然沒有掩飾什麼,更不用擺出母儀天下的威嚴姿態。

    秀陽卻是搖頭:「怎麼會,在孩兒心中,模樣都是次要,內慧才是重要的。」

    皇后贊同地點頭:「秀陽,你的想法很對,果然是母后的女兒。」

    秀陽公主含蓄笑著,一臉謙虛,唯有一絲冷意浮上嘴角,一縱即逝。

    ……

    燕京城中四處張燈結綵,年味兒濃厚,每年的除夕都是最重要的日子,無論達官顯貴還是尋常百姓,普天同慶,與民同樂。

    而在無數人的期盼中,新的一年悄然而至。

    終於到了除夕之夜,早早的街上便再看不見行人,各家老小都忙著回家過年,全家團聚,其實也就是坐在一起吃飯,但一年到頭唯有一頓的團圓飯,意義不一樣,吃的東西也比平時豐盛太多。

    將軍府也沒有例外,全家都回到了國公府中,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沈國公做上首之位,不苟言笑,不怒自威,旁邊坐著的國公夫人雖面帶笑容,但看得出來,她的笑容中多了幾分虛假,少了幾分真心實意。

    不過她的情緒,除了她的兒子,沈崇之是不會在乎的。

    他就坐在沈國公的另一邊,甚至還是右邊,自古以右為尊,所以沈崇之的這個位置,比起國公夫人的位置還要高上那麼一點點的,也難怪國公夫人會心有不滿的,以往這個位置都是她的,而她坐的位置則是她兒子的,今年卻偏偏要挪到她旁邊的第二個位置,還不是沈崇之旁邊的那個!

    想像國公夫人便是一肚子的火,面前擺上再豐盛的菜也吃不下去。

    偏偏老國公在看到所有人到齊之後,沉聲宣佈一聲「開飯」,便率先動了筷子。她也不得不笑盈盈地拿著碗,假兮兮地吃起這頓不是滋味的團年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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