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113 驕子大會 文 / 姬朔
靜心說著,才衝著靜安促狹地眨了眨眼睛,小模樣兒俏皮又活潑。
靜安笑笑,不用多想就知道這裡面會是什麼東西,大概又是君離給自己的書信。因為身體緣故,她很少有出去的機會,對於唯一的朋友君離,通常都是用書信來聯繫的,只是她話多,君離話少,經常是她巴拉巴拉一大沓信紙過去,然後君離只回那麼寥寥幾行字。
靜安一開始也以為是君離不喜歡與自己說話,才這般冷淡,不過後來,君離每次出去的時候,都會讓靜心一起捎點東西進來,不是很昂貴的東西,有的時候只是一朵罕見的花,有的時候是在外面買的一個泥人娃娃。
君離待人並不熱情,但對待靜安,他至少是面冷心熱,願意聽她說話的。
靜安沒有急著看信,而是一口氣喝掉了碗中的藥。藥很苦,不過靜安喝了這麼久,早就習慣了這種苦味,連眉都沒有皺一下。
現在她的身體很奇怪,雖然很孱弱,臉色也蒼白得跟隨時都有可能會倒下的病秧子似的,可她的內力卻異常的澎湃龐大,再加上她如海綿般飛快學習著各種招式,慈航靜齋中,除了齋主,估計無人在武道之上能是她的對手。
可是她還是不覺得開心,更不喜歡她們強加在自己身上的那個少主之名。
她不想呆在慈航靜齋做什麼少主齋主,她只想回到那個多少次午夜夢迴,她都懷念到落淚的地方,那裡有她親愛的爹娘,寵愛她的哥哥們,還有弟弟,以及外公外婆,爺爺……她的家人。在那裡,她是無憂無慮的寶寶,也不叫靜安,她只是沈晏。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能回去,她的身體太弱了,就算武功高到離譜,也改變不了她的身體很弱,不適合長途跋涉的事實,師父告訴自己的是三年,三年之期,也快要到了吧。
想到這裡,靜安,哦不,應該是沈晏,眼中便迸發出雀躍的光芒,心情大好之餘,她順手拆開了君離的來信。
一如往常的薄薄一張紙,上書——
驕子會歸來,到時候再見。
君離是逍遙莊的弟子,具體什麼身份沈晏不知道,不過估計也挺高的,不然那些人也不會這麼尊敬他。沈晏是無意中認識君離的,也是看到他戴著的那張面具,才想起他居然是逍遙莊的人,而兩人當初在西關城就是見過的,沈晏記起了,可君離似乎並沒有想起。
可這並不礙於兩人成為朋友,雖然君離話不多,但沈晏就是覺得君離很對自己的胃口,一些不好跟師姐妹說的話,反而能夠告訴君離。當然她也不止一次地在君離面前說過,自己很想回家,不管在哪兒,只要是在爹娘的身邊。
後來君離一次離開之後,回來就給她帶來了一束東雪花,曬成了干花,不過還是能夠看出來那種模樣,跟沈晏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沈晏這才知道君離居然去的是西關城。
雖然沈晏應該是燕京人,可從小在西關城長大的她,西關城才是她真正的故鄉,看到故鄉的話,自然是又驚又喜,立馬問君離怎麼知道自己是西關城的人,還給自己送來了東雪花。
君離淡淡開口說了一句:「我們不就是在西關城第一次遇見的嗎?」
其實他一直記得,只是沒有開口說過罷了。
沈晏當時就覺得心裡面暖暖的。
現在看到這張信紙,既然君離說了他會在驕子會回來,這樣看來,這個驕子會,她還非去不可了?
「啊!嬤嬤你怎麼又回來了!」靜心故意說得非常大聲,順便一腳踏出擋住了嬤嬤的視線。
慈航靜齋是有規定,不得與外界男人來往的,沈晏作為慈航靜齋弟子自然也應當遵守規矩,所以她與君離的往來也是秘密,除了靜心沒有任何人知道。
這信,自然也不能讓嬤嬤看到,不然,會鬧出大問題的。
沈晏也手腳飛快地收起了信,塞到了裙子裡面,然後端坐好,面前擺著剛剛喝完的藥碗,面色如常地抬頭沖嬤嬤一笑:「嬤嬤還有什麼事嗎?」
嬤嬤對她無奈道:「你不想去驕子會的事情,我已經跟齋主說過了,齋主不允許,說少主你就算不想去比武,也必須去驕子會。」
沈晏知道,齋主一心一意想要讓她接任齋主這個位置,這次驕子會,莫不是抱著想要讓她這個慈航靜齋少主去另外三大門派面前露露臉的想法,順便告訴告訴全天下,我們慈航靜齋的少主名為靜安。
齋主才不在乎她會不會去參加比武,如果她去,齋主可能還不願意,在沈晏的身體沒有徹底調理好之前,齋主是不願意讓她出現丁點兒可能會有的風險的。
她抗拒去驕子會也是因為這個,可現在既然君離也這麼說了……
「嬤嬤,我知道了,我會去的。」沈晏說道。
嬤嬤大喜,她最怕就是沈晏又與齋主鬧彆扭了,她一個中間傳話的人,那種感受簡直就是煎熬,所以一方願意退步,她是最樂見其成的了。
嬤嬤也沒有注意到被沈晏藏起來的書信,笑呵呵地說:「我回去稟報齋主!」
沈晏笑瞇瞇地看著嬤嬤離開,而靜心立馬跑到她的面前:「師姐,你怎麼突然想去驕子會了,你不是不情願麼?」
沈晏沒有立馬回答她,剛好從裙子中拿出藏著的書信。
靜心恰好看到,大驚小怪起來:「原來是因為這個啊!」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沈晏懶得與她解釋,站起來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後轉身將這
封書信收好,這些書信又不能隨便燒掉,就只能藏起來,免得被人發現。
靜心看著她在屋內轉悠,嘿嘿的笑,然後突然想起來:「哦,師姐,師父過幾天就回來了!」
沈晏一愣,抿了抿唇。
沈晏對待孔貞寧的態度,從一開始的牴觸,到現在,已經將她看作自己的半個師父。
自從她在鬼門關轉悠了一圈兒回來,孔貞寧就為她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帶她回慈航靜齋救治,每天衣不解帶地親手照料她,教她連慈航靜齋的秘法,可謂是嘔心瀝血,再是石頭做的心,也給捂熱了,更何況是沈晏。
再說了,孔貞寧這次離開慈航靜齋,其實為的就是去燕京,跟爹娘說自己的消息,順便小住一段時間。每年她都會去一次。
想起師父回來,沈晏也有些期待,爹娘會不會有什麼話給自己。
憑著一股期待,沈晏練起功來,也越發認真專注。
幾天過去,驕子會很快到來,出行的慈航靜齋女子,統一白衣飄飄,容貌秀美,如同雲中仙子。沈晏同樣一身白衣,十二重雪衣上繁瑣精緻的花紋,硬是讓素精美的白衣透出了華麗的味道,而穿在沈晏身上,更是恰合不已,宛若天成。
沈晏坐的是由八名貌美健婦抬著的雲帳大轎,身邊還有兩個伺候的侍女,低眉垂目,跪立在一旁。靜心並沒有和她一起,轎子這種待遇,只有齋主與少主才有的——她前面就是一頂更大更華麗的雲帳大轎,裡面坐著的則是慈航靜齋那位冰雪般冷硬而美麗的齋主。
這種陣仗出行,更如同仙女出遊,看呆了路人。
慈航靜齋的弟子們倒沒有怎麼在意,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她們的容貌,本就是個頂個的美,而她們也不會妄自菲薄。
作為驕子會舉行地點的朝露山,山頂一片平台,早就佈置好了一切——這種事情,對於四大隱世門派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四大隱世門派底蘊豐厚,錢財數不勝數,只有用不完的,更是不會擔心這點小錢,一切自然是盡善盡美。
山頂之上已經來了不少人,都是江湖中各個名門大派的觀禮人,而四大隱世門派,則尚未到場。這些觀禮人有的交情深厚,見面便坐在一起寒暄,有的別有目的,繃著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警惕地看著周圍。
而山頂入口之處,還守著四大門派的一些外門弟子,他們負責會場的秩序,避免一些魚龍混雜的人進去。所謂魚龍混雜,也包括朝廷的探子。
「等等,你這個弟子,是什麼身份?」一名外門弟子突然發問。
那受邀前來的掌門面色如常:「自然是我門下弟子,還能有什麼身份。」
外門弟子冷冷看了對方一眼,冷哼一聲,便猛然拔出刀,一下劈向那個所謂的門下弟子。
對方下意識反應,反手便是一排銀針甩出,而自己則迅速飛身而起後退,口中嚷嚷著:「憑什麼殺我!」
那外門弟子嗤笑一聲:「穿著官靴,居然還說自己是江湖弟子!」
旁邊也有人驚呼起來,大喝「朝廷鷹犬」!
那人眼尖身份敗露,想要逃離,卻被一柄飛來的劍抹了脖子,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而掩護他的那個掌門,瞪大了眼睛,原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結果外門弟子翻了翻他的邀請函,一掌拍在他的胸前:「飛星派?以後你們的驕子會資格取消!」
「什麼?我!」那掌門話還未說完,就被轟了出去。
四大隱世門派的強橫,深深地刻在了每個江湖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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