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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章 133 身份真相 文 / 姬朔

    新帝登基一年,朝堂之上看似平穩,實則暗流洶湧。

    蒼梧楚家舉家遷回蒼梧城,也引起了軒然大波,攝政王在朝堂之上大怒摔杯,底下的人噤若寒蟬,卻無人敢回答他的問題。

    楚家離京並未上報陛下,看似大逆不道,實則並沒有違反任何律法,因為襲承了國公爵位的楚父,並沒有離開燕京,或者說,整個楚家,除了一些僕人和無關緊要的旁系族人,所有的族人都遷走了,包括楚母木琴,而他們,都是沒有爵位的人,離京並不需要上報陛下。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楚父雖然還是國公,但實則楚家的權力早就已經從他手上被奪走,交到了他的弟弟手中,他的弟弟楚家老二,如今才是名正言順的楚家家主,而楚父已是昨日黃花。

    國公爵位只是一個虛名,如今龐大的楚家,楚家老二才是真正的掌舵者,而楚家老二的離京,才代表了整個楚家的真正態度,楚父,不過是一顆被拋棄的棋子。

    所有人都知道,楚家之前在政治利益上與攝政王發生了衝突,原本以為楚家會讓步,結果他們卻以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表達了自己的態度,攝政王會如此震怒,也是有理可循。

    沒有人會覺得攝政王這次會就此揭過,他肯定是在等待時機,然後雷霆一擊。

    可實際上,攝政王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這般運籌帷幄於千里之外,他如今,只能算得上是焦頭爛額。

    方啟從決定向沈崇之真正策劃覆滅計劃的開始,腦中那根弦就繃得緊緊的,沈家不是好對付的,他必須要從長計議。

    他決定先從沈國公的軍權動手,很簡單的一道旨意——沈國公雖然身在燕京,但他掌握的,卻是西北大軍,乃西北大軍掌軍大元帥,而攝政王卻一張調令,讓他到了京城,調任天下兵馬大元帥。

    天下兵馬大元帥,調動天下兵馬,掌天下兵權,官居一品,這是一個名頭非常大的職位,跟攝政王這個名頭相差無幾,自打大晉開國以來,就沒有這個官職,沈國公是受創,看起來,沈國公應該是陞官了,應該值得慶賀才是。

    可是,這個職位卻與軍中一條從大晉開國以來就定下的第一條鐵規相悖,表面上天下兵馬大元帥是能夠調動整個大晉的兵馬軍隊,但軍中有令,地方軍隊由大元帥掌控,除了大元帥兵符與皇帝兵符合二為一可以調動,其他人異動者,死。

    而燕京的軍隊,則是直接掌握在皇帝手中,現在,自然是掌握在攝政王的手中。

    明升暗降,沈國公的一個天下兵馬大元帥,看似威風,實則架空了他的所有權力,就實際上來說,還不如他原本的西北大元帥一職。

    攝政王非常滿意自己的這個想法,認為這一步是大大的妙棋。

    可任他也沒有想到,他的這張調令,出了他的書房,就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攝政王憤怒地開始調查到底是誰這般膽大妄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亂的時候,他恍然驚覺,站在他對面,不是一個人,而是許多人。確切的說,是權貴門閥扶持下的各路官員,因為他的這張調令,都站到了他的對立面。

    並不是明目張膽地與他作對,但是他發佈的每一條政令,出了他的書房之後,都舉步維艱,到了完全無法實施的地步。

    攝政王忘了,就算是他那個成武德的明君皇兄在位的時候,沈崇之讓他這般的震怒,恨不得殺了他以圖後快,可都不得不按捺下殺心,只是奪了他的軍權。這還是他在朝廷之上多年經營,許多人不敢反駁的後果。

    可他現在,一動手,就直接動到了沈國公的頭上。與其說他是想要打壓沈家,不如說,他是在打壓以沈家為代表的整個權貴勢力,若是沈家被他打壓下去了,那麼固若金湯的權貴勢力就如同被打開了一個缺口,隨後引起的,就是滔天巨浪。

    權貴們不會允許他這麼做,自然要反對他,攝政王遇到的所有阻礙,都是權貴們放出的信號。他們做得很明顯,若是面對皇帝,也許會收斂一些,曲折一些,可攝政王只是攝政王而已,少了一個名頭,他們做事就要無所顧忌許多。

    攝政王這才感覺到,原來他以為自己掌握的天下,只不過是一個假象。

    下面的那些人,看似曲意逢迎,可真的觸及到了自己的利益,立馬就會改變臉色,所謂傲骨人,實際上卻是全天下立場轉變最快的人,他們的立足,只有家族。

    在攝政王看來,對付沈崇之沈家,只是私怨,而他想要推出的一項項政令,卻是他的真正計劃所在,那是他不可或缺的政績,是他未來登上帝位的磚石!

    憤怒之火無處宣洩,雖然他身在高位,但是這高位卻不勝寒冷,除了憤怒咆哮,他竟然什麼也做不了。

    沒有伸出去的手,一切自然只是徒然。

    除了妥協,他還能如何?

    可是,一場混亂卻讓他看清了自己真正的位置與所謂的權力——世家門閥不除,他無法立足!

    新皇登基二年,春。

    漠北人多次遊兵騷擾大晉邊境,前往大晉城池燒殺擄掠,無惡不作,月前,令人髮指地屠掉了大晉邊境一座小城,死傷者無數,傳回關內,舉朝震驚。

    皇帝下令,起兵漠北,著劉山、沈崇之、王碩、杜芳中四路元帥,即日出征。

    這一仗,成為了驚天之雷,朝中上下注目,其他一概事情皆退至二線。

    沈崇之出征的時候,沈家並沒有任何哭哭啼啼,習以為常地為沈崇之準備好了啦所有東西,也豎起了軍

    旗,代表家主征戰在外。沈千祺沒有跟去,作為家中長子,留在家中擔起了家中重任,但是沈千易,本來就呆在軍隊中的他,這次會調作沈崇之的親兵,第一次親自出征。

    浩浩蕩蕩的北征開始,前途迷茫,這場戰爭會給國朝帶來慘痛的打擊,但現在誰也不知道,所有人,包括送人出征的普通百姓,都心懷希冀,等待這次北征將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漠北人打個落花流水,讓他們知道大晉威嚴不容侵犯!

    實際上這場北征代表著什麼,朝中權貴門閥都知道。

    攝政王這一次,要求各家權貴投入了很大的力量,包括子嗣後代,多多少少都上陣去打仗了。

    其實這也是個你情我願的事情。

    大晉從開國之際就已然定下鐵軌,爵位非軍功不可換!

    誰都沒把北征漠北當回事兒,反而將它當做是了一次為子孫後代爭奪爵位的好機會,就算沒有那麼拔尖,鍍鍍金也是可以的。

    所以攝政王隱晦提出來的要求,他們也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下來。

    相比起這些人家的期待,沈家倒顯出幾分不同。

    前方對於沈晏來說是迷茫的,她的記憶,沒有攝政王,也沒有什麼北征,這次北征到底是什麼結果,或勝或敗她也不知道,唯能做的,只有祈禱,前些日子,她還跟著娘親去了一趟寺廟,燒香祈福。

    這些日子,燕京周圍的寺廟香火可是非常旺盛,都是為了自家出征的男兒祈禱平安歸來的。

    沈晏這個年已十六的少女,走出門,不知道惹來多少注目,最後還是專門戴了幕離,才算是清淨了一些。

    十六歲的嬌艷年華,正是最美好的時節,褪去了少年時期的嬰兒肥與稚氣,正如一朵花兒剛剛綻放,馥郁香氣才剛剛冒頭,帶著一種青澀,又帶著一種成熟,這種美麗,最是迷人。

    她的身子因為抽條高出不少,相比起以前的嬌小,如今的她,看起來如楊柳,纖弱高挑,水雲般的青色料子披在她的身上,飄飄蕩蕩地,飄逸仙氣,三千青絲從腦後墜下,臉蛋兒雪白,眉眼嬌艷動人。

    她的美是濃烈的,猛一眼看見便會震撼的那一種,難免帶上了些許侵略性,難怪京中貴女,除了幾個,少有與她交好的,大多都是估計她背後的沈家,偶爾招呼,深交卻是絕不可能。

    如今坊間關於她的傳聞不少,反正她離京的三年,被傳出了各種各樣的版本,最離譜的,還有說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沈家小姐的,只是這個傳聞沒有多少人相信就是了。

    但她一直沒有定親這個消息一直是大家口中缺少不了的談料,誰都知道她的未婚夫,就是楚蒼睿,可惜他英年早逝,之後沈晏也一直沒有定親。

    也有人上門來為自家兒子打探的,只是穆海柔都用各種理由拒絕了,那些被拒絕的人心裡不忿,自然將錯誤全部歸結到了沈晏的身上。

    沈晏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她對這方面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

    前不久,她的好友易怡還是嫁給了方瀾,沈晏不好打探方瀾現在對待易怡的態度是如何,但看到易怡笑得燦爛,她也就只有祝福好友了。

    而方瀾,前世的一切,隨風遠去,她都漸漸淡忘了。

    沈晏的生活看起來很平靜。

    可平靜的湖水,也會有石子丟進去,濺起漣漪。

    而且這一次掀起的還不止是漣漪,而是波瀾。

    沈晏只是帶著院子裡面曬曬太陽,抱著雪團兒吃點兒零嘴,悠閒得不能再悠閒,眨眼的功夫,一道雪色身影就從院牆外一躍而入,翩然而至,飄逸雋秀,廣袖裹挾雲霧而來。

    旁邊侍女驚叫了一聲,沈晏卻揮退了她們,猛地坐了起來,眼睜睜看著那個人一頭紮在自己的腳邊。

    她本來是將軟榻擺在草地上的,這個季節,青草綠油油的,看著也是好心情。

    可是因為這個人的到來,他的周圍,一圈兒的草地,上面都結起了細細的冰渣子,他的身上更是如同裹挾著寒氣,撲面而來,連沈晏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沈晏伸手扶住了他,一股寒氣頓時席捲上她的身體,她開始運轉內力,才抵住了這龐大恐怖的冷氣。

    侍女們驚疑不定,看清楚了來人的臉更是吃驚不已——這,這不是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出現了的君離公子嗎?

    沈晏虛扶著他,輕輕蹙著眉:「你們……先出去。」

    「小姐?」

    「出去。」

    「是。」

    院子裡面便只剩下兩人,沈晏與君離,還有一隻雪團兒。沒一會兒,雪雲雀也飛了過來,似乎非常喜歡他身上的冷氣,在君離的頭頂上盤旋了好些圈不遠離去,後來更是直接跳上他的發頂,小腳丫一蹦一蹦,隨著它蹦蹦跳跳的起伏,君離身上的冷氣也有一絲絲,飄向了雪雲雀,似乎是進入了它的身體。

    雪雲雀很是欣喜的樣子,閉著眼睛氣息微弱的君離,臉色也有了幾分好轉。

    「你怎麼了?君離?」沈晏低頭看他。

    他這個樣子,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之前還有懷疑,可是現在,她心裡面的答案,已經是呼之欲出了。

    君離沒有說話,坐在地上,主動將頭放在了沈晏瘦弱的肩上,沉重的身體靠著她,冷氣一陣一陣地席捲向沈晏。

    />君離此時的眉眼,如同被霜雪凍住了,連眉毛睫毛都染上了點點白色,他整個人很冷,呵出的氣都是冰涼的。

    「我從小就中了寒毒,大夫說我活不過十歲,可我卻遇見了我的師父,隨他修煉玄功,將我體內的寒毒,轉變成了我的天賦,我不僅活過了十歲,而且玄功一日千里,那會兒我還是個孩子,可莊中已經有很多人都不是我的對手了。」

    沈晏沉默,她知道,他說的莊,就是逍遙莊。

    「曾經我也以為我就要死了,可我還是活了下來……」他的身體微微顫抖。

    之前就算他冷成那個樣子,他也沒有發抖的。

    可現在,他想起了那個人,那個從小就盤旋在他的心頭,成為他面前一座翻越不了的大山。

    「活下來就好,楚蒼越。」沈晏輕輕說道。

    他一怔,輕笑出聲:「……原來你知道了。」

    「嗯,剛剛知道的。」她的聲音很平靜。

    兩人又沉默了許久。

    君離,哦不,現在應該說是楚蒼越,他輕輕抬起頭,呵出的氣掃過沈晏頸間的皮膚時,冰涼得幾乎讓她血液凍住。

    「為什麼不問我?」楚蒼越好奇地看著她。

    沈晏不解:「問你什麼?」

    楚蒼越輕輕的笑,但是笑容卻如同琉璃般脆弱不堪,又折射出瑰麗的華彩,看似溫和,卻帶著骨子裡面的冰冷疏離:「既然我還活著,那你就不好奇,我的哥哥,楚蒼睿,他還活著嗎?他是你的……未婚夫啊。」

    沈晏一愣。

    楚蒼越不說她都忘了。

    如果楚蒼越還活著的話,那麼當初出海船翻的事故,就應該不成立了才對,既然如此,楚蒼睿也應該活著才對。

    但是她為什麼就沒有問呢?她為什麼完全沒有想起楚蒼睿呢?

    沈晏迷惑了,心頭一片亂麻。

    可楚蒼越是何等敏銳精明的人,眼神犀利,一眼便能看出人的心中情緒,沈晏的想法,自然也瞞不了他。

    「你不喜歡他?」他的語氣帶著些許暖意,再不如之前的那份深藏於底的冰冷,似乎對於這個事實很是欣喜。

    沈晏一臉茫然,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可楚蒼越心裡卻肯定了,沈晏的確是對楚蒼睿沒有任何別的感情的,這是一件讓他多麼開心的事情。

    他到現在,都還清晰地記得那天得知沈晏與楚蒼睿要定親的消息——

    他想像楚蒼睿與沈晏一身大紅嫁衣。

    他想像兩人如同一對璧人站在一起。

    他想像全天下人對兩人未來的祝福。

    他想像站立在一旁的自己孤單影只。

    所有的東西都給了哥哥,從小到大,他就是那個毫不起眼的那一個,就算後來他武功蓋世,掌握了常人一生難及的權力與力量,但他真正想握在手中的東西,卻一件也沒有到他的手上,都成了哥哥的。

    哥哥就是那種什麼也不做,就能夠輕而易舉獲得所有東西的人。

    可他不一樣,小時候為了奪得父親的關愛,他要付出常人三倍的努力來學習,卻仍然不及哥哥。後來進了逍遙莊,他也用盡了算計與狠辣,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每一步走來都是膽戰心驚,每一步都有可能會讓他墜入萬丈深淵。

    他不求其他,就連她,也要成為哥哥的嗎?

    他得了續命的靈石,他心裡也重新有了渴望。

    要活下去!

    現在,他欣喜地看到了曙光。

    楚蒼越一把抱住了沈晏,雙臂環繞著她,手臂看似瘦弱,卻十分有力,緊緊箍著她。

    沈晏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坨大冰塊黏上了一樣,還未來得及掙脫,就聽見——

    「那,你喜歡我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沈晏被他的這句話問得慌張,眼神飄忽:「你在說什麼!」

    楚蒼越了然一笑。

    沈晏瞥見了他臉上別有意味的笑容,惱羞成怒地推開他的臉,楚蒼越身子往後一仰,笑容越發燦爛,甚至有幾分傻氣,雙臂卻始終沒有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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