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南卷 第310章 追查真兇 文 / 臘月初五
不似顧白汐那般沉默著紅了眼眶,坐在一旁的林夢惜抽噎著,不住地拿著錦帕擦拭著滾滾而落的淚珠,看向顧白汐的眼眸中,滿滿的儘是憤恨的顏色。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皇上竟然催婚了。
還特特定下了日子,沒有大半個月,便要將顧白汐名正言順的八抬大轎娶進門去。
從一臉氣憤的林肅海那裡初初得到這個消息時,林夢惜只覺得天地間驀地一片黑暗。
目光無意識地落在林肅海忘記丟掉的林夢綺的遺物之上,林夢惜再對自己身在何方有所意識的下一秒,便發現,自己已然站在了顧家大宅的門前。
而那宅旁小路上遠遠走來的,正是令此刻的她恨之入骨的顧白汐。
不顧形象地撲身而上,被李景吾不日將與顧白汐成親的消息沖昏了頭腦,林夢惜早就忘記了自己身為林家大小姐所應該有的規矩禮儀。
撕破臉皮的她,就像是市井潑婦一般的,當街便同顧白汐撕扯起來。
然而顧白汐卻沒有還手。
直到隨後而來的顧延庚,面色鐵青地將被林夢惜撓抓的渾身狼狽的顧白汐解救出來的時候,顧白汐只是滿臉委屈的緊咬著下唇,卻始終不曾對林夢惜有分毫的還手。
以退為進。
顧白汐不爭不搶不動手,不是她懦弱膽怯,而是她太過聰慧狡黠,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有怎樣的反應,才會更加能夠抓住一個男人的心。
橫豎聖旨已下,林夢惜就算是殺了她,大皇子妃的位置,便也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
更何況,比起林家在朝野中的權勢來,李景吾眼下更加缺少的,是顧延庚手中那白花花的銀子。
穩坐大皇子妃之位的她,又何必同林夢惜一般的撕破臉皮去爭搶,白白的給李景吾心頭添堵、眼中添嫌呢?
不如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坐在一旁默默垂淚,既不用費神費力的爭搶,還能讓已經焦頭爛額的李景吾覺得,她才是那一個懂事乖巧的良配。
於是,等到怒氣沖沖的顧延庚拉著她去大皇子府說理時,顧白汐的眼眶才濕潤泛紅,一副受盡委屈卻顧全大局的模樣,任由同去的林夢惜在李景吾面前又哭又鬧,她卻只是安靜的坐在一旁,默默的垂淚。
「大皇子,我顧延庚雖是一介布衣,身後並沒有什麼權勢背景,但我顧家的女兒,也是被我從小到大捧在手裡的寶貝,容不得隨便哪裡出來一個人就輕賤了去。」
強壓著滿腔怒火,顧延庚面色黑沉若烏雲壓頂,眸色之中暴戾之氣盡顯,他看著蹙眉沉顏的李景吾,頓了頓,繼續說道:
「雖然,當初是大皇子你,親自帶著皇上的手諭前往顧家提親,如今皇上也進一步下了聖旨,定了你同汐兒的婚期,但是,倘若大皇子心中另有佳人,我們顧家,也不會就這麼將女兒白白嫁入你的府上吃苦受罪。
就算冒著被砍頭的風險,我顧延庚,也會向皇上說明緣由,請求悔掉這樁婚事。
倘若大皇子心中並無他人,亦無反悔這樁婚事的想法,那麼就請將今日的事情徹底做個了斷,否則,我顧家捧在手心當寶貝養大的女兒,受不得這樣的委屈!」
一席話說得義正詞嚴,顧延庚絲毫不為自己話裡話外那虛假的對顧白汐的重視話語而感到臉紅。
一生追逐利益的他,利字當頭,連女兒的性命都可不要,更何況是最不值錢的臉皮?
「你少拿皇上的聖旨來威脅人,有本事你就去向皇上悔婚,看你這把老骨頭,還有沒有命從皇宮中出來!」
冷哼一聲,林肅海的話語中滿是不屑。
想要向皇上悔婚?
那不是抗旨不遵的殺頭之罪又是什麼?
然而卻忘了,他此刻帶著哭哭啼啼地林夢惜在這裡要一個大皇子妃的名分,卻也是在同皇上的旨意作對。
「我有沒有命從皇宮歸來,自是不勞林太尉費心,林太尉若是有這功夫關心老夫的事情,不如先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兒,當街撒潑,如此沒有教養,真是丟人現眼!」
面色比林肅海更加冰冷,顧延庚毫不留情地指責出聲。
林夢惜那抽噎的聲音戛然而止,猛地抬眸看向顧延庚,她啞著嗓子,嘶吼道:
「你們顧家的女兒才是沒有教養的丟人現眼,明明知道我同景吾從小青梅竹馬的感情深厚,偏偏要在其中硬插一腳,壞人姻緣,毀人情愫,當真是下激an!她這樣的女人,又怎麼能夠配得上……」
「夠了,林夢惜你閉嘴!」
沉沉的嗓音裡滿是嫌惡和厭煩,李景吾呵斥出聲,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林夢惜尚未說完的話。
放在桌面上的右手,時不時地擺弄移位著上面的素色花瓶,李景吾雖然面色之上冰冷依舊,然而卻無端地,令人感覺到他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焦躁。
「李景吾,你……你……」
嬌嫩的臉龐漲得通紅,林夢惜氣得渾身顫抖,握著錦帕的手指絞了又絞,最終是沒能再多說出一個字。
而是咬牙跺腳,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大聲哭著跑出了大皇子府。
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女兒跑出大皇子府,林肅海的神情之上雖然滿是無奈,卻終究是跟著追了出去,留下滿面不屑一顧的顧延庚,在身後耀武揚威。
不了了之。
林夢惜哭著跑走,顧白汐只是默默垂淚不肯說話,皇上的聖旨一道一道壓下,顧延庚的悔婚之說,也不過是一句只能爛在大皇子府的氣話。
而向來硬氣自私的李景吾,雖然氣走了林夢惜,卻也不可能給顧延庚什麼好臉色看。
於是除了不歡而散,顧延庚這一趟來勢洶洶的興師問罪,卻也不可能再有別的結果。
那廂大皇子府被林夢惜和顧延庚鬧騰的雞犬不寧,這廂的蘇墨軒和龐占林,卻是分毫沒有耽誤的,加快了追查兇手的腳步。
既然那死在長安城外的人,並非是得了瘟疫災病的災民,而是被無辜殺害的受害者,那麼,此時此刻,就一定有一個殺人兇手正在大搖大擺的逍遙法外。
他是刑部侍郎,追殺殺人案件的真兇,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
不管兇手是不是李景吾和他手下的人,抑或像是上次淺灘的案件中,被他們所利用的心理變態者,在蘇墨軒的眼中,他所要尋找的,就是一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
他手裡有受害者的屍體證據,有受害者的身份證據,即便是要最終將李景吾和韓林之扯出來,拖下水,他一步一步走著的路,也只是正常的破案途徑。
也只有這樣將它當成一件他偵破慣了的連環殺人案來對待,那被李景吾隱藏在最深處的殺人兇手,才能被蘇墨軒順利的找到。
邢煥之也是一樣。
儘管知道了那無名氏死者的真實身份,然而他也是一直按照正常的案件偵破手段,依著受害者屍體留下的線索,步步逼近兇手所隱藏的地方。
「我已經連夜派人給龐占林送信了,從長安城到受災地區,能有那樣淺褐色砂礫的地方,並不算多。」
坐在顧白羽的院子裡喝茶,蘇墨軒的話語中透著思索的味道。
之所以將搜索的範圍劃定在長安城同受災地區之間,蘇墨軒並不是隨意為之。
就算李景吾和他的手下再過神通廣大,他們終究是人,是人便有思維不可逾越的共性,因而他們選擇殺人、折磨人的地點,也不會跨越千里之遙,從大興王朝的另外一端長途跋涉而來。
更何況,眼下因著災情疫病,長安城周邊地區全在戒嚴之中,而搬運死者到城外災民聚集的地方,必須要有馬車的幫助。想要從遙遠的地方駕著馬車混入當地,則必然是件難上加難的事情。
若是一個不小心被巡查的衙役撞破,就算是想要殺人滅口,也會留下更多的痕跡。
所以,兇手挑選、折磨、殺害受害者的地點,定然會選在便於往返作案的長安城和受災地區之間,如此一來,有那淺褐色的砂礫做樣本,搜尋的範圍便減小了許多。
「兇手將活著的受害者捆綁在馬匹之後拖拽而行,這樣的虐待方式不僅殘暴變態,而且更加需要一個空間開闊且隱蔽無人的場所。
相信這樣的地方,也不會太多,只要能夠找到,我們就能發現更多追查真兇的線索。
畢竟,兇手當初既然敢這麼做,就是打著我們一定不會發現端倪的算盤,想來,是不會費力氣銷毀痕跡線索的。」
點了點頭,顧白羽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而且,皇上現在雖然已經在暗中著手拆散李景吾的勢力,但始終沒有挑明原因。為了將瘟疫災病的假象進一步的製造下去,我們要找尋的兇手,定然不會收手。」
清冷的嗓音裡沒有絲毫的情緒,蘇墨軒無意識地轉著茶杯,折磨和殺戮仍在繼續,以此為樂的兇手,定然不會輕易放棄那個可以為他提供便利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