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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江南卷 436.第436章 嚴侍郎的貓膩(二) 文 / 臘月初五

    「我對嚴楷睿瞭解不深,甚至都不曾正面相見,他心裡盤算著什麼,我肯定是想不到。」

    迎著蘇墨軒那看過來的詢問目光,顧白羽毫不掩飾地搖了搖頭,就算是她長於分析別人的心思,那也要有跡可循才行。對著一個全然不瞭解,甚至沒有分毫交集的人,她不是神仙那般會掐指一算,自然,也是猜測不到對方的心思。

    不過……

    「不過,嚴楷睿既然想要包庇兇手,也就證明,不管出於何種原因,他定然是贊同兇手的所作所為和所要達到的目的。既然如此,只要知道這個案子裡的兇手究竟想要做什麼,想要實現什麼目標,我們差不多就能知道,嚴楷睿的目的究竟何在。」

    並沒有就此而放棄,那看似走投無路的思緒,在停頓片刻之後,便乾脆利落的轉了個彎兒,重新找到了另外一條通向目的地的道路。

    嚴肅起來的臉龐上瞬間浮起幾絲難以控制的笑意,儘管心中的擔憂之意不減,然而看到顧白羽那思維敏捷睿智不可抵擋的模樣,蘇墨軒的心中,還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一陣自豪的欣然之意。

    「兇手的目的,不在於殺人,而是千方百計的,想要保證受害者能夠存活下來,」衝著顧白羽點了點頭,蘇墨軒清冷的嗓音緩緩的響起。

    「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人『肢解』的巨大恐懼,和重傷在身不能動彈分毫的痛苦,不論是對於受害者而言,還是對於受害者的家屬來說,確實都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但是,如果兇手的目的止步於對受害者及其家屬的折磨,這種心理變態的殺手,嚴楷睿從前也不是沒有應對過,並沒有特殊到,能夠讓他放棄自己刑部侍郎的職責,對兇手進行包庇的地步。

    所以,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在裡面,而且,這個原因,很可能已經超出了案件和兇手本身。」

    清冷的嗓音不疾不徐,蘇墨軒那淡然的語氣,彷彿是在說著什麼無關緊要的閒話,然而話語中所暗示的事情一旦被揭穿,卻很有可能會讓他們所有人的平靜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是啊,怎麼可能會有兇手是嚴楷睿的遠房親戚這麼湊巧的事情發生?」同樣是在一瞬間便覺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顧白羽平靜淡漠的嗓音中,帶了幾分歎息之意。

    抬眸看向坐在身邊的蘇墨軒,看出了他心中已然有所想法的顧白羽,並沒有追問他內心的猜測,而是對著他繼續出聲說道:「我心裡現在想到一些事情,要不要說出來給你聽聽,看看同你心中所想的,究竟相差多遠?」

    「好。」點了點頭,蘇墨軒低頭飲盡了手中握著的茶水,然後用目光督促著顧白羽將她手中的茶水喝完,方才坐好身子,等著她分析出聲。

    「你還記不記得,今天在發現兇手丟棄的馬車的那個後巷中,你同蘭崖城的年輕捕快所說過的話?」

    抬手給蘇墨軒倒了杯茶水遞去,顧白羽清淡的嗓音再度響起。

    「你說,兇手將鮮血淋漓且生命垂危的受害者丟棄在熱鬧人多的地方,會引起來往人群的圍觀,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亂,然後他便能趁亂溜走。

    但如果說,兇手想讓自己的坐騎趁亂溜走,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呢?」

    纖長白皙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茶杯邊沿,那燭火的光澤浸潤在瓷杯邊沿,發出瑩瑩的光亮。

    「滿地猩紅的鮮血,已經足夠刺激眾人的眼目,再加上受害者渾身抽搐、奄奄一息的殘喘模樣,圍觀人群的心裡,肯定會受到不小的衝擊。

    再加上受害者雖然性命無虞,但是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狀態,隨即便被人傳播出來,蘭崖城中的百姓,若是說心中沒有感到害怕,那定然是假的。

    而我們在徹查了受害者的身份背景之後,根本看不出他們哪裡與常人不同,他們被選擇成為受害者,完全是因為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錯誤的地點。

    兇手根本就是隨意的在人群中挑選下一個受害者,換言之,也就是每個行走在路上的人,都很有可能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所以?」看著顧白羽忽然停頓了分析的聲音,蘇墨軒用指尖輕輕敲打著茶杯的邊沿,嗓音清冷淡漠,對著她出聲追問。

    「當蘭崖城的百姓覺察到,或者被人刻意散佈而知曉這樣的消息時,會在城中百姓間引起的恐慌之感,難以估量,所以,」說話的語氣頓了頓,顧白羽那清涼烏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之色,「兇手的根本目的,不在於折磨受害者,而是在於引起蘭崖城百姓的恐慌。」

    思忖著的話音甫一落地,顧白羽便習慣性的抬起眼眸,向著身邊的蘇墨軒望去,那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淡漠之意仍在,卻是多了幾分絲絲縷縷的寒意。

    「而更為重要的,是我們今日所發現的,兇手很有可能是曾經上過戰場的軍人士兵,他特地將『丟棄』受害者、引起全城百姓恐慌的地方選在前些日子的戰火燒過的地方。

    想來,他要引起的恐慌,不僅僅是他自己一個人殘害無辜之人所帶來的混亂那麼簡單。」

    低頭喝了口茶,顧白羽補充出聲,儘管蘇墨軒始終沉默不語,然而他那愈發嚴肅起來的神色,卻是毫無疑問的,證實了她的猜測之言並非虛妄。

    新帝登基,尤其是在內鬥和逼宮中登基的新帝,最怕的,便是江山不穩,最容易出現的問題,也是江山不穩、民心不定。

    而專門在戰火波及之處殘害無辜的兇手,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出現,用自己殘忍的手段引起全城百姓的恐慌,其惡行想要擾亂人心的真正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想方設法、甚至於連好不容易得來的刑部侍郎職位都可以棄之不顧的來包庇受害者的嚴楷睿,那胸中懷著的不臣之心,更是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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