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揪人】 文 / 貓小貓
海市蜃樓的主大殿，金碧輝煌、氣勢雄偉。
昊天懶懶倚坐在主位上，高高在上睥睨殿下匍匐著的小龍王，不怒自威。
一個是浩瀚滄海的王，一個是魔界的王，兩人王見王，竟沒想到氣勢、實力會如此的懸殊。
黑水姬靜候在昊天身旁，看著小龍王那瑟瑟發抖的身子，心下感慨萬分。
琉璃的以暴制暴終究是抵不上昊天這麼高高在上一坐來得有震撼力！
「去把人找出了，帶到這裡來。」昊天開了口，聲音並不大，卻清清朗朗在大殿之上迴盪著。
「是！」小龍王連忙回答，回答著，卻還是沒有動。
「還不去？」昊天蹙眉，厲聲。
「聖君……那個……不用找，我就知道她在哪裡。」小龍王又是連忙回答。
「照海鏡在你手上？」昊天心下一怔，每一篇海域都有一面照海鏡，可以照出整片海域的任何動靜，這東西一般會落在這海域裡最強悍的人手中。
「嘿嘿，正是。」小龍王這才站了起來，卻依舊不敢平身，弓著身子，輕輕地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水波弧線。
只見那水波弧線漸漸地擴大，擴成了一面橢圓形的鏡子，鏡子裡出現的正是這海市蜃樓的全景。
黑水姬又感慨了，這傢伙再怎麼弱，也不愧是龍王呀。
對水的駕馭能力，比她高了千百倍。
昊天一句話沒說，深邃的雙眸盯著這鏡面。
「果然在宮裡！」小龍王說著，手輕輕地在鏡面上一抓，那畫面頓時縮小精細，鏡頭到了整大殿最後面的花園裡。
昊天眉頭微蹙，還是不動聲色看著，黑水姬卻有些緊張。
「還是方纔的方向。」小龍王說著，又是伸手，在鏡面上輕輕一抓。
畫面又一次精細，精細到了花園中的長廊裡。
「就這裡了！」小龍王急急說到，有些歡喜。
且不說這幫人究竟是什麼人，孰善孰惡，也不說昊天究竟有多大的震懾力，就單單為了報他方才仇，他都很樂意把琉璃揪出來！
「沒有呀！」黑水姬忍不住開了口。
「嘿嘿，馬上就出來了。」小龍王興奮著，都忘記了方纔的緊張，手指輕輕地在鏡面上輕輕一劃，長廊便開始後退。
不過退了片刻，終於，到了長廊盡頭火房。
昊天一臉安靜地看著，沒有多少表情，而黑水姬的身子都前傾了，很是緊張。
「就在這火屋裡。」小龍王說著，手指最後一次輕輕一抓。
這個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間雖然簡陋卻乾乾淨淨的火房。
屋內只有一個女人，一身高腰小拖尾白紗長裙，襯得身子曼妙而婀娜，一頭秀髮三千，散在身後，只用一條白玉簪子隨意挽著。
只看得到她的後背，看不清楚她在做什麼，只知道是抬著右手的。
如此的背影，美得如同一副天仙壁畫，只可惜，昊天看了唇畔泛起的，是一抹冷笑。
小龍王一臉的認真，彷彿對待一件工藝品一樣，手在鏡面上小心翼翼地劃來劃去，似乎在調整湖面視角。
整了好一會兒，終於是把畫面調整到了琉璃的正面來。
然而，方纔那傾城傾國的背影沒有引起大家的唏噓，這正面，卻是讓昊天都蹙眉了。
只見琉璃正拿著一竄烤魷魚，津津有味地啃著，而她前面的火爐子上，還架著不少魚竄，什麼魚都有！
這火房雖小，卻是五臟俱全，什麼都有，而且都新鮮！
黑水姬捂嘴，第一次覺得琉璃這隻貓，除了狡猾，貪睡，懶惰，出爾反爾，喜歡裝瘋賣傻，深藏不露，有時候又很冷酷無情之外，似乎還是有點可愛之處的。
琉璃當然不知道此時正有人盯著她看，吃得不亦樂乎，很是享受，反正逃也逃不了了，索性逕自覓食，等昊天尋來。
都這麼久了，黑水姬和小龍王，在昊天的威脅下，保準會出賣她的。
小龍王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收拾乾淨的灶台被折騰地這麼髒亂，怒意便開始往腦袋上湧了，一時間失去了理智，急急上前，道：「聖君，你的修定比這傢伙高的，我解除了照海鏡的契約，把這寶貝獻給你，你可以從鏡中把她揪出來了！」
昊天挑眉看了他一眼，道：「這麼恨她？」
離開浩瀚之海，這東西對他來說並沒有多大的用處，而對於久居此地的小龍王來說卻是很寶貴的。
「那丫頭忘恩負義！聖君逮住她，最好將她碎屍萬段，讓她魂魄俱滅！」小龍王憤憤說道。
「她怎麼忘恩負義了？」昊天突然冷了聲音，沉眸看著小龍王。
而小龍王驚了，他並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很喜歡刁難鏡子裡那個女人，只是在人前，似乎更喜歡護短。
支支吾吾地怎麼都回答不出來，「我救了她，她……不僅沒有報恩，還給我……給我……」
「黑水姬，看著他。」昊天起身，冷聲交待，並沒有再理會小龍王了，身影一閃，就消失不見了。
小龍王滿腹的狐疑，猜不透昊天的心思，聲音這才大了點，問道：「他不是跟那女人有仇嗎？」
黑水姬冷笑，沒說話。
此時，火房裡，琉璃已經填飽了肚子，她向來習慣吃得精而少，除非是餓壞裡才會大口饕餮的。
吃干抹淨後，懶懶轉身，驟然，身子一怔，驚了！
只見昊天就站在門口，雙臂環胸，一臉閒適地看著她。
這傢伙這麼快就來了，來多久了？
琉璃保持了那副吃驚的樣子，看著昊天，沒說話。
而昊天，一樣是保持著閒適的樣子，盯著她上上下下打量，一臉玩味。
「你是……」終於，還是琉璃先開了口。
「故技重施？」昊天挑眉問道。
「什麼？」琉璃還是蹙著眉頭，很是疑惑。
「琉璃？」昊天問道。
「嗯，你認識我？」琉璃也問道。
「認識。」昊天認真了起來。
「可是……嘿嘿，我不認識你呀。」琉璃嘿嘿笑著，昊天認識的琉璃，已經死在墮魔之界了，不是嗎？
「我認識你就夠了。」昊天說罷，身影一閃，驟然落在她身前，一把將她撈入懷中。
琉璃本來想推的，卻突然不捨得了，真的是昊天本人，這懷抱，別那替身的溫暖一百倍不止。
仰頭，看著他那冷峻的臉，依舊裝瘋賣傻，道：「你是誰呀？」
「不無聊嗎？」昊天冷冷問道。
「真不認識。」琉璃還是不改口。
「有意思嗎？」昊天又問道。
「真的不認識，不認識的人，你走那邊，我走這邊，我們兩不相欠，兩不干涉。」琉璃說道。
「須臾幻境裡，欠我一筆帳，墮魔之地，又欠我一筆帳，妖魔兩界大戰，還欠我一筆帳，一句不認識，就想不還了？」昊天開始算賬了。
「須臾幻境裡？墮魔之界，兩界大戰究竟都是什麼帳呢？勞煩說清楚點。」琉璃還是好聲好氣說道。
「騙我下萬張深淵，想取我性命破那千年結界，擅闖墮魔之界，放了玄默，恢復顏淒淒記憶；兩界大戰上，傷我三個替身，這樣，夠清楚了嗎？」昊天問道。
「哦……後果呢？」琉璃又問道。
「後果？」昊天蹙眉不知道她還想問的是什麼。
「不對，應該說是結果，千年深淵，那時候的琉璃死了，這賬，還了，不是？墮魔之界，那琉璃也死了，這債，一樣是還了，不是嗎？打傷替身，那也不是你來找我算賬，有本事讓替身來找我算賬。」琉璃一臉認真地說到，真真正正算起來，她還是在理的，和替身打，這個時候的她完全有把握逃脫。
昊天低頭看著她，那俊朗的眉頭已經一緊再緊了，這個女人，真會算賬。
「呵呵，承認認識我了？」冷笑地，開了口。
「認識聖君的琉璃已經死了，現在的琉璃不認識，也沒有任何瓜葛，不是嗎？」琉璃繼續問道。
「好一副伶牙利。」昊天冷哼，說罷放開了琉璃，身影一幻，回到了門前。
然而，琉璃卻是驟然蹙眉，驚了。
只見昊天的三個替身又一次出現，在週遭將團團困住。
「萱妃娘娘，好好待著，等我收拾了斬影，再帶你回宮。」昊天冷冷說道，轉身就要走。
「等等！」琉璃驟然出口。
她突然想起了上一回那個牆界……
「萱妃娘娘，有事要稟嗎？」昊天止步，轉身，友善一笑。
琉璃看了他許久，極不情願地應答了，道：「是的，聖君，臣妾有要事稟告。」
逃不過還是人命吧，寄希望於快點出浩瀚之城了。
突然覺得，他們要都沒有掉下來，只有她掉下來，那該多好呀，在這裡藏個五百年，鐵定不用再害怕修羅凌王的。
彼岸那傢伙，看的天地史書比她多，指不定知道怎麼開啟這浩瀚之城的結界，怎麼就沒早跟她說呢？
天下獨立於六界之位的小世界大世界頗多，下一回她出來了，定要好好逼問逼問她！
「什麼事情？」昊天答道。
「嘿嘿，我知道斬影到這裡來做什麼。」琉璃神秘地說道。
「做什麼？」昊天一驚，終於是認真了。
「不告訴你……除非，你先伺候好我了。」琉璃說著，慵懶懶地倚坐了下去。
「你覺得你現在有什麼籌碼跟我談條件嗎？」昊天問道。
「有，不想談的話，你就走吧。」琉璃很是淡定。
「好，第三筆賬，你好好算清楚！」昊天冷笑著，真這麼轉身就走了，留下了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