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這地方的規則】 文 / 貓小貓
翌日清晨，南派的主大殿便一陣喧嘩了。
清靜之地，難得如此熱鬧，在場資歷高的弟子們也都不怎麼介意，任由這些新來的師弟師妹們議論紛紛。
同一日進行海選，一日的時間報名，一夜的時間海選，南派的速度明顯快於北派。
大清晨便角逐出了五位弟子來。
再過一會兒便是拜師大典了。
其實這樣的拜師大殿是蜀山只普通的事情，會出現的人物，地位最高的也不過是宮各長老們。
只有宮主親自收弟子，那場面才壯觀。
然而，兩宮宮住，這些年來，忙於兩宮的財政，四處拓展業務，都無瑕親自收弟子了。
新來的弟子，有幸者投於長老門下，不幸者只能投於宮主座下的弟子門下，又或者是成為長老們弟子的弟子，輩分一降在降。
而同一批入山的弟子裡，而拜師不同而產生的輩分差距，也是時常發生了。
這不，這批弟子便撞上了。
喧鬧中，四名鶴髮童顏的道長緩緩走了出來，一時間，全場寂靜。
這四名道長正是南派迷蝶宮的四大長老，分別執掌戒律堂的凌法長老、丹藥堂的凌丹長老、靈獸堂的凌靈長老、典籍堂凌冊長老，皆是宮主凌漠的師弟。
四大長老落座，凌法長老開了口，不悅問道：「怎麼只來了四個人，還有一人呢？」
「稟師叔，已經差人去催了，隨後就到。」宮主座下大弟子，正是主持這次海選示意的墨魈開了口。
「遲到的緣由是什麼？」凌法又問道。
「尚且不知。」墨魈如實答道。
「呵呵，拜師第一日就遲到，成何體統，這弟子，不要也罷！」一旁的凌丹長老開了口。
就這時候，門外驟然捲來一陣風，須臾之間，便見一個女子幾乎是飛進來的，撲倒在地上。
頓時，一室寂靜。
隨即，一室嘩然。
就連同宮主坐下大弟子墨魈都忍不住笑了。
然而，隨著凌法長老緩緩站起來，眾人的笑聲便漸漸地停止了。
「就是她？」凌法長老冷冷問道。
「是……」墨魈怯怯回答道。
「名字！」凌法長老冷聲問道。
「林鳶。」墨魈回答道。
「沒有問你，本座問她！」凌法長老不悅說道。
「弟子姓林名鳶，來自月國焱城。」林鳶連忙自拔了姓名，爬了起來，跪著不敢起。
「為何遲到？」凌法長老問道。
「弟子迷路了。」林鳶低聲說道。
「長老，她說謊！」
突然，一旁一個新來女弟子開了口。
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便朝女弟子投去。
凌法長老也看了過來，不悅全寫在臉上。
「稟長老，弟子今早起床就不見她的人影，後來在路上偶遇她在林子裡找一隻貓。」女弟子連忙解釋。
「貓？哈哈，丫頭，你是來修仙的，還是來渡假的，還帶寵物！」凌冊長老笑著開了口。
「稟長老，弟子沒說謊啊，弟子確實是迷路了……因為找那隻貓才迷路了……修仙之人要有善待眾生萬物之心，弟子在往蜀山途中救了那小白貓，一路帶到了蜀山，也算是緣分，今早弟子一起便不見那白貓蹤影，心急之下，才擅自離殿尋找，一來是怕那貓負傷在身，遇到什麼不測，而來是怕那貓靈性不開，擾了迷蝶宮的清淨。」林鳶低聲解釋道。
然而，凌法長老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對墨魈道：「還有候補人選嗎？」
「長老！」林鳶立馬出聲，一臉焦急，身旁那告狀的女子卻是冷冷一笑。
昨夜同林鳶同屋，海選之後，本就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可休息，卻被那貓擾得睡意全無，當夜就同林鳶起了爭執，誰知道那貓護主，在她手臂上抓出了兩道疤痕來。
這筆帳，她自然是要找機會算的！
「長老，沒有候補了，這個時候人應該也都到山下了。」墨魈如實說道。
「那今年就只收四人，你師父又不在，正要分派到四大堂門下！」凌法長老說著便坐了下來，抬手示意一旁的弟子將林鳶送出去。
而這時候，凌冊長老卻是攔住了，低聲道：「師兄，這樣不妥，五個名額一個都不能少，要不宮主回來定會拿這事情刁難你。」
「我還怕他不成？你瞧瞧他這些年都做什麼事，不一心修煉也罷，還終年不在山中，每每掌門傳召，都要我替他尋借口！」凌法長老不悅地低聲說道。
「北派這些年廣見宮殿，廣納弟子，而咱們，月國朝廷一直在減少財政開支，他一宮之主，能不著急嗎？你就多諒解諒解吧。」凌冊長老又勸說道。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這兩位低聲耳語的長老身上，等著他們裁決，卻沒有主意到墨魈一直朝林鳶使眼色。
終於林鳶無奈聳了聳肩，取出一疊銀票來，恭敬呈上，開了口，道：「凌法長老，弟子知錯了，請凌法長老網開一面，弟子願意為迷蝶宮捐獻白銀三萬兩，以表歉意。」
這話一出，只見凌法和凌冊長老皆是緩緩回過頭，一臉驚愕地看著林鳶。
而另幾位長老則是低聲議論。
「這丫頭來自月國焱城，不會是皇親國戚吧？」
「出手這麼大方，非富即貴！」
「她這麼一出手，抵得上宮主出山一年啊！」
……
突然，凌法長老站了起來，竟是親自扶起了林鳶，立馬就變了嘴臉，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尊決定收你為徒！」
不單單是週遭的新弟子，就連林鳶本人都驚了，沒想到這辦法竟是如此的管用。
她買通墨魈過海選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很不可思議。
原來，這修仙之地，跟其他地方也沒有相差多少。
有錢能使仙推磨！
其三位弟子都分別拜入三位長老門下，而那位告狀者則是被墨魈收為徒，一下子就低了林鳶他們一個輩分！
授了宮羽，新弟子便被師姐師兄們帶走了，而領走林鳶的卻是凌法長老本人只帶她到戒律堂，交待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老嬤嬤帶著林鳶往屋子裡去，同林鳶詳細地介紹了這院落裡住的師兄師姐，而林鳶的房間就在院子的最北側。
「他們都去練功了嗎？」林鳶問道。
「一大早就出去了，林姑娘，凌法長老有交待，准你休息三日，三日後就會有人來帶你去學習蜀山戒律了。」老嬤嬤說道。
「什麼意思？」林鳶大驚，不是練功嗎？怎麼成了學習戒律了！
「林姑娘莫急，咱們戒律堂同其他三大堂不一樣，其他人這時候估計是馬不停蹄地要練基本功了，戒律堂不練功，只學習戒律，掌管迷迭宮各大戒條，權力可大了。」老嬤嬤笑著說道。
「然後呢？」林鳶絕望地問道。
「等你諳熟了戒條，同過考驗，就可以有一官半職了，即便這宮裡修為再高的人，一旦犯戒，都不得不跪於你戒尺之下！林姑娘，你一看就是聰明人，以後指不定能繼承堂主之位，那日子可就逍遙似神仙了！」嬤嬤笑著說道，替林鳶整理了屋子，便退了出去。
林鳶愣住了多久，終於是冷冷出聲，「墨魈！」
話音一落，門外之人便急急推門而進，正是宮主的座下大弟子墨魈，低著頭，彎著腰，抱著一隻小白貓。
這是二十年前，鍾離皇室送入迷蝶宮的一枚棋子。
「公主，您出手太大方了，連凌法那老頭都瞬間動搖了，屬下始料未及啊！」墨魈低聲說道。
而這林鳶，正是自小女扮男裝剛剛為立為鍾離太子的寒鳶！
「不能練武，我到這裡來做什麼？」林鳶說著，一把將墨魈懷裡的小白貓搶了過來，敲著貓腦袋，道：「小畜生，都是你惹的禍，沒事你亂跑啥呢？」
小白貓喵嗚了一聲，表示抗議，想掙脫，奈何被林鳶抱得死死的。
「公主，是一個弟子送過來的，在火房裡找著的，估計這貓是餓了。」墨魈低聲轉移了話題。
「我對什麼戒律可沒興趣，想個辦法給我換個師父。」林鳶卻不是那麼好胡弄的。
「公主，王上病危，你這時候不在朝中，不太好吧，還是趕緊回去吧，這裡有屬下就成了。」墨魈低聲勸說道。
「我父王那是裝的，天天讓我學什麼治國之道，說什麼我沒有練武的天資，待我學了一身的本事回去，看他怎麼說！」林鳶冷哼道。
墨魈遲疑了須臾，無奈道：「公主，與其另投師門，不如給凌法下猛藥，凌法的修為可不在三大堂主之下，他若是願意親手栽培你，不出三個月，保準你的修為能高於我這空有其名的宮主大弟子！」
「怎麼下猛藥？」林鳶狐疑問道。
「公主，就是銀子，掌門一門心思都在鎖妖塔上，鮮少管南北兩派事宜，這兩派早就暗中鬥起來了，月國朝廷一直在減少對蜀山的財政支出，似乎棄了蜀山的打算，而咱們鍾離倒是不減反增，王上早就想吞了西南大山這片沃土了。在迷蝶宮，銀子就是律法！」墨魈低聲說道。
「吞了西南大山，從西南部攻月國？」林鳶冷笑道，這件事父王又瞞著她了！
墨魈這才知說漏嘴，連忙低頭，不敢再多說什麼。
公主主和不主戰，這也是王上遲遲才立太子的緣由。
林鳶揮了揮收示意墨魈退下，逕自在窗前坐了下來，不知道思索著什麼，溫潤白皙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撫著小白貓。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放下小白貓便追了出去。
而時候小白貓才懶懶伸展了一個懶腰，朝樑上躍去。
一落在屋樑上，便變幻成了人形，一身全白紗長裙，只有裙角一朵妖嬈的紅彼岸。
就這麼翹起了二郎腿，坐在房樑上，取出了藏於袖中的烤魚竄，津津有味地啃著。
是的，琉璃回來了。
這一回，她明顯覺得自己的修為更上了一層樓，都可以隨時隨地變幻人身了。
這以金錢至上的迷蝶宮，是不是能讓她安安心心躲個五百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