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吃出來的味道（下）】 文 / 貓小貓
酒樓裡，一股醋酸味漸漸地濃了。
所有的客人都忍不住朝琉璃他們這邊看來，琉璃已經把原本一桌的飯菜都吃完了，此時寬大的桌上擺滿了大盤小盤的佳餚，不是酸辣的，便是醋酸的。
只要在這裡做就了，都會忍不住嚥口水，打噴嚏的。
昊天那俊朗的眉頭緊鎖，將一盤盤油光煥發的菜餚一一掃過去，良久才抬起頭看，狐疑地看著琉璃。
「嘗嘗吧。」琉璃淡淡說道，並沒有多少表情，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你這什麼意思？」昊天淡淡問道。
「沒什麼意思，這幾道菜味道都不錯，人間美味，你都嘗嘗，把這一桌菜都解決掉了，我便清清楚楚都告訴你，剛剛你身上的是什麼味道。」琉璃煞是認真的說道。
昊天冷哼，看向還侯在一旁的店小二，道：「都撤了，來一碗魚湯，清淡的的。」
「是，客官。」店小二連忙點頭，心下狐疑不已，不明白這兩人究竟是怎麼了。
他們一走進了，他便看出了這二人氣質不凡，卻沒有想到竟是這麼難伺候的主兒，滿滿的一桌醋酸菜，可是沒把火房的師傅折騰死，這說不要了就又不要了。
「你要是不遲，我一輩子都告訴你，那是什麼味道。」琉璃倒是倔強了起來。
昊天只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多少反應，對冷冷對店小二道：「還不去」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讓火房給客官殺條現撈的魚兒。」店小二說著連忙轉身朝火房小跑而去。
琉璃沉著臉，隱隱一聲歎氣，轉過頭看向窗外，不想在理睬昊天了。
「你究竟打墨魈什麼注意，墨魈是林鳶的人，是北派的臥底，你應該很清楚的。」昊天開了口。
「你想多了。」林鳶懶懶回答道，看都不看他一眼。
「是嗎？南派南派掙利，為的正是蜀山的統治權，林鳶勢弱，才剛入蜀山，而穆軒已經是埋伏多年，就連同那一面照妖寶鏡的消息的都有假，這場較量，若是我們不插手，必定是穆軒會得逞。」昊天淡淡說道，似乎打算同林鳶說正事了。
「關我什麼事，蜀山住不下，天下之下，總有我容身之處。」琉璃冷聲，明顯的賭氣，或許，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麼了。
反倒是昊天，似乎沒了方纔的怒意，又繼續道：「若是穆軒得逞，他未必有這個能耐對付得了斬影，鎖妖塔太多機關和暗器是他所不熟悉的，就說佈陣，他一隻知曉一二。」
「跟我沒關係，你滿滿等你的魚湯，我先走了，玉郡見。」琉璃說著便起身要走，根本沒耐性聽昊天多說話。
「你生氣什麼？」昊天蹙眉，手輕輕一案，琉璃便這麼不受控制地重重做回椅子上了。
「我有生氣嗎？你想多了。」琉璃說著，又懶懶地倚在牆上了，知道自己走不了，那就休息一會兒吧。
「生氣了？」昊天蹙眉，甚至認真地看著她。
琉璃索性閉眼，低頭。
然而，良久都再沒有聽到昊天的說話聲了，漸漸地卻聽到了咻咻咻的聲音。
這魔頭在做什麼呢？
琉璃小心翼翼微微睜開一眼，只見昊天正埋頭吃著酸辣粉。
她就這麼心頭一樂，兩隻眼睛全睜開了，雙手撐著下頷，看著昊天大口饕餮。
一碗酸辣粉很快就見底了，昊天抬頭看了琉璃一眼，沒說話，又端來了醋溜白菜，一根根入口。
「味道怎樣呢？」琉璃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一臉好奇。
「酸。」昊天淡淡說道，筷子伸向了糖醋排骨。
琉璃這才有了些笑顏，並不是高興，而是有些狡黠的欣喜，捉弄了人的樂趣。
昊天沒有理睬她，眸中無奈掠過，繼續埋頭苦吃。
全是菜，並沒有白米飯，這味道了不僅是酸拉，還有鹹味，吃多了，昊天終於是開始膩味了。
「除了酸，還有什麼味道嗎？」琉璃有一次興奮地問道。
「還是酸，酸酸的，酸後還有隱隱地甜味，解釋不清楚的。」昊天如實說道。
「呵呵，慢慢吃，慢慢品嚐吧。」琉璃樂著。
這時候，店小二端來了魚湯，見昊天已經動筷了，心下又狐疑，怯怯道：「客官，這魚湯還要嗎？」
「不要了。」
「不要了。」
昊天和琉璃竟然是異口同聲，同一時間齊齊看向了店小二。
店小二無奈，也不敢多招惹，只得灰頭灰腦地退下了。
而此時，昊天和琉璃都愣住，腦袋還別向一旁。
都愣什麼呢？
終於昊天回頭裡了，而琉璃也一樣，兩人相視一眼，似乎都要說些什麼，卻又都沉默了。
琉璃轉頭看向了窗外，而昊天則是埋頭繼續吃菜。
好一會兒，都是沉默，誰也沒說話，誰也沒看誰，氣氛隱隱有些尷尬了。
良久，昊天終於是把整桌的菜都解決地差不多了，喝了口水，這才開了口，道：「都吃完了。」
「哦。」琉璃應了一聲，還是看著窗外。
「你該告訴我，我身上方才有什麼味道了嗎？」昊天說道。
「就是這個味道，你自己嘗過了，你說是為什麼味道呢？」琉璃淡淡說道，強忍著笑，不敢回頭看昊天。
「酸？」昊天蹙眉，他還真不知道酸是什麼意思。
「嗯。」琉璃點了點頭，笑容忍不住漏在了唇畔，卻很快又收起了那漂亮的弧度，緊抿著雙唇。
「少敷衍啊！」昊天不悅，聲音大了。
「就是酸，你怎麼就這麼笨呢？」琉璃無奈，這才回過頭來。
「說明白。」昊天蹙眉，一臉的認真。
「酸，你吃醋了對不對，意思就是，你看我跟墨魈在一起，你不高興了，你生氣了，你在意了，對不對？」琉璃認認真真，一字一句地問道。
聽了這話，昊天那微蹙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似乎還是不明白。
琉璃的臉有些紅，而放在案幾下的手卻是相互交纏地緊緊的，緊張呀！
「就這樣的比喻？」昊天問道。
「嗯。」琉璃點了點頭，聲音低得很顯溫柔。
「廢話，你是跟別人在一起，我能不在意嗎？你是我妻子！」昊天白了她一眼，一臉的不屑。
琉璃一愣，有種無語的感覺，手相互握得更緊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道：「昊天，你在意，所以，你喜歡我，對不對？」
「不是，你想多了。」昊天很是直接，想都沒想就這麼回答了。
「哦……」琉璃拉長了語氣，她原本以為自己會不在意的，這一回，本來就是再試探，試探他那些情話是真情實意，還是花言巧語，她本不該在意那麼多的嘛。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就這麼咯登了一下，有種受傷了的感覺。
其實她也不知道什麼是受傷了的感覺，只知道這個時候突然很想抱一抱人。
「你不喜歡我，為什麼我不再你身旁，你的心會疼呢？」琉璃還是問了，語氣正常，語速也正常。
「因為……」昊天看著她，那俊朗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他不明白這女人今日是怎麼了，竟是問些奇怪的問題。
喜歡，這兩個字對他來說，完全的陌生，也完全的不可能。
「因為什麼呢？夫君。」琉璃笑著，刻意用了稱呼。
「沒什麼，明日最好是追上林鳶他們。」昊天說著，起身就要走。
然而，琉璃並沒有留他，蝶形假面遮擋了她絕美的容貌，只見她唇畔保持著懶散而透著雍容的淺笑，目送昊天離開。
只是，昊天走到樓道口的時候，卻是轉身，蹙眉道：「你還不走？」
「走，當然走，只是不想跟你同行了，要不我們避一避，誰先抵達玉郡？」琉璃笑著說道，竟是瞬間幻成了一道藍色流光，急速從窗外流竄而去了。
她算是徹底弄明白了，那夜裡的情話不過是這傢伙鬼迷心竅了，又或者是心血來潮一時興起了，耍她的。
害她白白的擔憂，白白的驚恐，到後來驚白白的有那麼一點點的期盼。
如今想想，皆是笑話而已、
也罷了，現在該是徹底地離他遠點，不要輕易相信他的變化，不要輕易相信他的好了。
昊天看著空蕩蕩的窗戶，滿腹的不解，只懷疑琉璃又再算計什麼了，身影一閃，隨即化成了紫色流光急急追了過去。
很快，一紫一藍兩道流光便在星空中糾纏了起來，比漫天閃爍著的星辰還要耀眼，流光溢彩，美輪美奐。
良久，這兩道流光終於緩緩地沒入了雲層中。
琉璃被逼幻成了人形，被昊天擁在懷中。
「盡快抵達冰弦高原狄狨一族，否則蜀山會有危險的。」昊天說道。
「是。」琉璃點了頭，任由他擁著，就這麼打算日後只服從，不再同他計較，他說什麼，她做什麼，但是他說的，她不會再相信了。
「照妖寶鏡在狄狨王宮後的深淵中，設法令玄青拿到。」昊天又說道。
「是。」琉璃繼續點頭。
「怎麼了嗎？」昊天蹙眉，一下子就發現了琉璃的不一樣，就連照妖寶鏡的下落都不多過問。
「沒什麼，一切都由聖君做主。」琉璃淡淡說道，縮了縮身子。
「冷了嗎？」昊天淡淡問道，拉著衣袍將她護緊。
琉璃仰頭看了他一眼，眸中複雜掠過，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