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琉璃歸心】 文 / 貓小貓

    看著彼岸那哀傷而溫柔的臉，琉璃禁不住回憶起他們過往的那萬年，如果沒有欺騙，那該是多麼美好的萬年，哪怕是艱辛的逃亡生涯，回憶起來都是那麼好美。

    她好想好像問他，可是，話終究沒有問出口，視線從他那安靜的俊臉上靜靜移開，心中的恨意仍在。

    為了愛，可以不顧一起嗎？

    這是個無法沒有答案的問題。

    而此時那盞燈籠妖紅的光越來越涼，不過片刻，便照亮了整個須臾幻境，並向六界擴散而去。

    「呵……」

    驟然，隨著這一聲悶哼，一口鮮血就這麼從彼岸口中噴了出來，而隨即妖紅光芒大方，耀眼得琉璃和蕭逸根本什麼都看不見，緩過神來到時候，已經被籠罩在妖紅裡了。

    放眼往前，四面八方，六界各處，亦全是妖紅。

    如此熟悉的感覺，他們又被困在燈籠裡了，只是，沒想到，這盞燈籠竟可以如此的巨大，大到可以吞天吞地。

    「主人，小心！上當了！」蕭逸連忙提醒

    琉璃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天地史書還那琉璃舍利，可是他們戒備了許久，卻只見一朵如火焰般的彼岸花，憑空出現，彷彿指引他們一般，在他們週遭繞了兩圈，便朝前面山林裡飛了去。

    琉璃和蕭逸相視一眼，緊追而去，就這麼跟著那火焰穿山越嶺，身影漸漸淹沒在茂密的山林中了。

    良久良久，突然，那火焰在一塊大石頭上停了下來，琉璃之覺得這石頭有些眼熟，一時間想不起來哪裡見過。

    而就這瞬間，只聽得如同方纔那悶哼聲傳來，隨即妖紅盡數褪去，憑空消失一般，一切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那一朵火彼岸亦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地妖紅。

    他就攤躺在地上，妖紅的拖地長裙散了一地，全是妖紅，紅得妖嬈魅惑，卻一點兒都不俗氣，反倒襯出了他此事蒼白如紙的俊臉，這張臉，依舊如此的美，一種安靜的美，美得令天地萬物都悄然暗淡。

    血，比一地妖紅還要紅的血從他唇畔靡靡而下。

    他仍舊是微微勾起唇畔，溫柔淺笑，看著她，道：「琉璃，找到了，寒冰，這算是我這輩子唯一為你做的事情吧。」

    說罷，他就這麼昏厥了過去。

    只是，琉璃根本就沒有再多看他一眼，聽了那句話，她的注意力全都在眼前那塊石頭上，愣了半晌，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怎麼可以這麼傻，怎麼可以怎麼笨，怎麼可以沒有想到啊！

    這塊石頭不正是出現在須臾幻境裡那橫出的巨石末端的石頭嗎？

    須臾幻境裡的一切並不會改變的，更不會有什麼日月變遷的，橫出的巨石上怎麼可能會憑空出現一塊大石頭呢！

    須臾幻境都滅了，這石頭還在，這本就不是須臾幻境裡的東西！

    「魔頭！」她大叫一聲，就這麼朝這滿是泥灰的石頭撲了去，小手拚命地在石頭上扒，卻怎麼都扒不掉他一身的泥灰，一下子十指全都磨出了血。

    「主人，你冷靜點！」蕭逸連忙拉住她。

    只是，琉璃一掙扎，又撲了上去，十指全是血，瘋了一般抓繞，「魔頭，你不可以這樣，不不可以就這麼丟下我，魔頭，你這樣算什麼呀！」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現出了真身的，他的神魂呢？他的神魂還在嗎？

    他還會同她說話嗎？他還要那顆琉璃心嗎？他還會摸摸她的額頭，叫她傻帽嗎？

    蕭逸費了好大的勁，終於是將琉璃抱開了，緊緊地壓在懷中，只是，她護體流光一出，他便重重彈開。

    她始終是主，他始終的僕，他根本奈何不了她，命中注定的奈何不了。

    「主子，你傻了啊，用別的辦法！」他急急提醒，手中青銅流光瞬間流竄出來，一下子將那大石頭全都縈繞住了。

    「滾開！不許碰他！」琉璃驟然厲聲，不過一揮袖，蕭逸的青銅流光便全消失不見了。

    「啪……」

    一聲剌剌的巨響，就這麼將琉璃狠狠打醒了，而與此同時，他自己的臉上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掌印，對主人動手，自己亦會同傷。

    「琉璃，你冷靜點，你完全可以一掌打碎這層岩石的。」他淡淡說道，看著她的臉心都疼了，第一次這麼叫她，叫她的名字。

    琉璃愣愣地看著他，良久良久才緩過神來，輕輕撫過他漲紅的臉頰，淡淡道：「逸兒，對不起。」

    「主人，我來吧。」蕭逸笑著，轉身，煥著青銅光芒的掌頓時極出，一時間，光芒耀眼，什麼都看不見，之聽得到有什麼東西支離破碎的聲音。

    很快，這光芒漸漸暗淡了，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正是一塊懸浮在空中的寒冰。

    若不是因為週遭籠罩著暗淡的青銅光芒，怕是他們都沒有這麼快注意到吧。

    這寒冰完全的透明，形狀如同一灘水，薄薄的，透徹著青銅光芒，整個形狀才顯現出來。

    琉璃淚早已氾濫，伸出的手還在半空顫著，無聲而泣。

    而蕭逸，看著琉璃，一臉哀傷，也不知道如何勸說了。

    眼前，只是一塊寒冰罷了，一塊死物而已。

    沉默，陷入了一片沉默中，週遭全然死寂，一旁的彼岸仍舊昏厥著，錯過了這一切，他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親眼看到真正的寒冰真身了吧。

    就在這沉默中，幽幽藍光從琉璃懷中悄無聲息地流竄而出，直到那琉璃舍利動了，琉璃才緩過神來，卻早已按不住，眼睜睜地看著這琉璃舍利飛掠出來，就這麼直直同那懸空的寒冰相撞而去。

    「不要！」

    這一聲撕心裂肺，震天動地，淒涼無比，卻很快被一聲巨響淹沒，隨著巨響傳來的是兩道流光溢彩的光芒，交纏在一起匯聚成了一條長龍，直竄九霄，隨後化成了萬丈光芒灑落而下。

    他，高大的身影就在這萬丈光芒裡漸漸清晰，恍如天神。

    白衣紫袍，清華之氣渾天天成，冷邪氣息隱隱而露，俊美無濤的臉上，那一雙深邃的雙眸依舊如寒潭一般冷澈不見底。

    他的心口上，流溢著幽幽藍光和夢幻般的紫光，一如每一次琉璃淚歸心一樣，光彩流溢、美輪美奐。

    週遭的光芒在漸漸暗淡，而他的心口的光芒也隨著他緩緩落地而漸漸淡去。

    琉璃最後竟還是歸心了，他回來了，他不再是無心之物，不再只是快冷冰冰的寒冰了。

    琉璃就這麼看著他，雙眸明明淚流不斷，可是卻摀住嘴再笑，彎彎眼兒裡噙著淚花，傻愣愣的整個一傻帽。

    「你還是如約回來了，護她一生一世的終究不是我。」蕭逸喃喃自語，唇畔泛起一抹雲淡風輕的笑，身影一隱，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而昊天，正步步找琉璃走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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