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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尋爹】 文 / 貓小貓

    那轟隆隆的聲音,猶如奔馳而來的千軍萬馬,就在身後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而這裡,明燈的照耀下,絲毫沒有地獄裡的陰森恐怖,而是靜謐極了,這種安靜的氣息,完全是出自屋簷上那一盞燈籠。

    「哥哥,這盞燈好奇怪哦。」娃娃仰著頭,一直認真地打量著那盞明燈,一下子就主意到了異樣,即便是風來,這燈籠都是不動的。

    「有嗎?」若離蹙眉,抱著她躍上了屋頂,認真瞧了瞧那大紅的燈籠,這才發現不一樣。

    「對吧,燈芯像朵花。」娃娃說道。

    「好奇怪的花,還從來沒見過呢!」若離說著,正想去觸碰那燈籠,一道凌厲之氣卻驟然掠過,在他手上擦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什麼人?」娃娃頓時警惕,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怒意,誰都不可以傷她的哥哥,一直保護著她的哥哥。

    「你們兩孩子打哪裡來就回哪裡去,這兒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淡淡的聲音憑空出來,聽得出說話者是個老婦人。

    「孟婆婆嗎?」娃娃問道,一下子就猜到了。

    這時候,就在奈何橋上出現了一個老婆婆的身影,個頭不高,微微駝背,梳著低低的髮髻,一身玄色衣裳,鑲著藍邊。

    「孟婆婆!」娃娃見了她,頓時大驚,瞬間飛掠而下。

    只是,孟婆婆看似慈祥,一出手卻是狠絕,陰森恐怖的冷青色之光驟然大方,猶如數道利箭盡數朝娃娃和若離而來。

    「娃,小心!」若離立馬上前,將娃娃拉到身後,幻化出了一道火光,亦是火芒大方,一下子朝孟婆婆而去,那冷青色的光竟被這火芒盡數燒滅了,而孟婆婆也被逼得不得不後退,退到了忘川河的另一邊。

    「哥,別傷她性命,否則……」

    娃娃急急提醒,話還未說完,卻被孟婆婆笑聲打斷,「好生猖狂的娃娃,這世間能傷的性命的也就兩人!」

    若離卻是冷哼,身後憑空竄出一條熊熊燃燒的火龍,瞬間照亮了整條黃泉路,火龍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後,直衝孟婆婆而來。

    孟婆婆冷冷一笑,倒頭就跳入忘川河中去。

    「這下好了,話都還沒說明白呢,就被你嚇跑了。」娃娃無奈,聲音卻很大。

    果然,這話音一落,忘川河中便驟然竄出了一道水龍,卻不是衝著若離而來,而是高高凌空而起,越過若離,直擊娃娃!

    若離竟沒有轉身追去,而是任由水龍朝娃娃而去,自己卻飛身而前,一把火光利箭憑空握出,直刺入忘川河中。

    奈何,他能刺到的只是孟婆婆在水中的刀影,在那水龍出現的瞬間,孟婆婆早落在客棧屋頂上了。

    她安靜地看著若離,心下驚詫不已,根本沒想到修羅王族還有如此遺孤,怕是當年那修羅王子的孩子吧。

    只是,更讓她驚詫的是眼前這女娃娃,她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孩子是如何瞬間冰封了水龍,落在她面前的。

    這娃娃,竟諳熟冰封之術,她又是誰?

    「老奶奶,我們不是來打架的,我們是來問你件事情的。」娃娃焦急著說道,生怕這老奶奶又動手。

    只是,即便她說了,孟婆婆也還是動手。

    竟然是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高高將她聚齊。

    「娃娃!」若離大喊出生,整個人就這麼化成了一條炙熱無比的火光,流竄而來。

    只是,娃娃並不掙扎,那一雙明亮而清澈的雙眸驟然清冷,冷得凍人心骨。

    孟婆婆下意識地鬆了手,如此的清冷氣息,像極了她的新主子。

    「你……你是……」她驚得都說不出話來,一直住在地獄,不問上界事,都不知道上頭是猴年馬月了。

    「娃娃,沒事吧!」若離這才趕到,抱著娃娃急得都快哭了。

    娘親臨死前就交待他這麼一件事,他怎麼可以辦不到呢?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孟婆婆終於不再試探。

    方才見這兩孩子遠遠而來,一下子就看出了他們的不凡,卻沒想到他們年紀小小修為便如此高深了,這少年她還勉強收拾得了,這小娃娃,她根本奈何不得。

    「我們是誰,不關你的事,聖君昊天可有來過?」娃娃冷了聲音,問道。

    她不喜歡這孟婆婆了,幹嘛平白無故這麼凶?

    「聖君……你們找聖君做什麼?」孟婆婆避而不答,又繼續問道。

    「我們找聖君做什麼也不關你的事情,你到底說不說?」這回說話的是若離,看得出妹妹生氣了。

    「娃娃。你娘是……琉璃?」孟婆婆試探地問道。

    「全都跟你沒關係,我爹爹究竟在哪裡,你知道不知道?」娃娃怒聲,又是生氣,又是急。

    「你真的是昊天的女兒?」孟婆婆這時候才真的的震驚了,沒想到琉璃竟把這孩子生出來了,竟都這麼大了。

    娃娃都還開口,她便急急道:「你爹爹呢?你娘親呢?」

    聽了這話,娃娃那氣呼呼的小臉頓時沉了下來,看都不再多看孟婆婆一眼,轉身,低著頭,牽著她哥哥的手,也不說話,便要走。

    若離卻狠狠地瞪了孟婆婆一眼,抱起娃娃來,一樣是不說話,轉身就走。

    「等等,前面鬼魂眾多,你們往另一邊去吧。」孟婆婆急急上前攔住,她卻分明看到娃娃趴著少年肩上,偷偷的落淚。

    這時怎麼了?

    她也沒真傷到他們,不過是試探試探罷了,不至於被嚇著了,更何況,她也嚇不著這孩子吧。

    若離沒理睬她,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孩子,婆婆沒騙你,前面陰氣太重了,人界估計是出大事了,你們往右邊走,那裡通往修羅界。」孟婆婆又勸說道。

    兩孩子還是不理睬,孟婆婆急急道:「聖君已經很久沒有到鬼界來了。」

    突然,若離止步,而娃娃早就跳了下來,胡亂摸了摸淚,拉著孟婆婆急急道:「怎麼才能找到我爹爹?」

    「發生什麼事了,聖君依舊好幾年沒來了呀!」孟婆婆說道。

    「我娘死了,我爹爹不要我,我得找到他。」娃娃說著,就這麼哇得一聲哭了起來。

    她從來就沒有哭過的,從她懂事開始就沒有哭過的。

    即便兔姑姑和哥哥都說她出生的時候哭得太大聲,哭了好久好久,她都不承認。

    孟婆婆蹙眉,心下無奈著,也猜到了個大概,道:「怎麼不去魔界尋他?」

    「去魔界為碰到姑姑。」娃娃說道。

    「姑姑又是誰」孟婆婆不解。

    「姑姑就是姑姑。」娃娃說道。

    「姑姑會傷害你嗎?這麼怕她?」孟婆婆狐疑著。

    「不,姑姑可好了,可是姑姑不告訴我爹爹在哪裡,也不告訴娘親究竟是怎麼死的。」娃娃又說道,這時候淚才勉強止住。

    「這樣呀,那是因為你還小嘛,等你長大了姑姑就會告訴你了。」孟婆婆勸說道。

    「可是,如果等我長大了再告訴我,那我這一輩子是不是都是個沒有爹娘的孩子呢?」娃娃眨巴著帶淚的雙眸,認真問道。

    孩子,真正的孩子也就這麼幾年吧。

    等她長大了,等她什麼都懂了,等她不能撒嬌了,等她不能被抱在大手上疼愛了,等她已經不是孩子了。

    她才知道到一切,才見到爹爹,那麼,可不可以說,她的爹爹缺席在了她的童年,再也回不去的童年呢?

    她才不要這樣!

    孟婆婆並沒有聽明白娃娃的意思,看著她,又勸道:「你爹爹不在這裡,估計也不會來了,你們去魔界等他不,去你娘的墳前等他,一定能等到他的。」

    娃娃看著了她良久,終究是失落,垂著腦袋,轉身朝她哥哥走去,小手抱著哥哥,不說話。

    「孩子,你是哥哥,你得懂事,那些鬼魂太多了,陰氣怨氣太重會傷了小孩子的心神的,趕緊走吧。」孟婆婆催促道。

    若離還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說不,抱起娃娃便往右側而去,修羅,聽兔姑姑說那是個寸草不生,滅絕已經的界,比妖界還要可怕,他們從來都沒有去過呢。

    都走了許久,孟婆婆突然喊住了他們,「你們等等,前面太黑了。」

    她說著,居然取下了客棧屋簷上那盞燈籠,追著他們而來。

    「孩子,這燈籠你們帶著,能照亮你們的路。」孟婆婆氣喘吁吁地說道,可見心急。

    「為什麼呀?」若離戒備著。

    「呵呵,孟婆婆是你爹爹的下屬,替他掌管著六界的輪迴秩序,難不成還敢害你們?前面太黑了,再不遠就離了黃泉路,這燈籠你們帶著吧。」孟婆婆說著,便將燈籠遞給了趴著在若離肩上的娃娃,娃娃卻遲疑著,沒接。

    「我們有自己的燈籠。」若離說著,手一樣,黑暗中竟憑空出現了一道炙熱的火流光,十分的耀眼明亮。

    「呵呵,這燈籠可不一眼,燈芯是一朵花,叫做彼岸花,雖然不及你那火龍明亮,卻不炙熱,太過於炙熱了,你妹妹可承受不了,前面的路還長著呢。」孟婆婆笑著說道。

    若離蹙著眉頭,正要開口,娃娃卻接過了那盞燈籠,哭腔濃濃得道了謝。

    「呵呵,丫頭呀,喜歡這燈籠就好好帶在身旁,別丟了。」孟婆婆笑著,這才換身,竟是將若離召喚出的火龍往奈何橋那邊引,大聲道:「孩子,你這紅蓮烈火就留在這裡吧,照亮別人的路。」

    若離聽不清楚孟婆婆喊的是什麼,只見那條火流光被牽引到了黃泉路便,遠遠往前像是一片燃燒著的火焰。

    而娃娃,此時的心思卻全都在那燈籠上,「哥,這燈籠內壁好像有有行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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