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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彼岸,抱抱】 文 / 貓小貓

    她的身後,全是她這一生最熟悉的聲音,全都是她這一生最熟悉的人,卻再也見不到的人。

    她開始變得貪心,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卻不滿足於只聽到他們的聲音,她還想看看他們,看看她的魔頭,看看她從未見過的孩子,看看小主子,看看魚聿,看看那些都沒來記得好好告別就離開的朋友們。

    她想回頭,她緩緩地,緩緩地轉頭。

    只是,就在這時候,熟悉的氣息纏繞上了她的脖頸,緊緊地纏著,阻止她,也喚醒她。

    「璃兒,不要回頭,背後根本沒有人,空蕩蕩的,除了雲還是雲,那些聲音,那些人,在你心裡。」

    「璃兒,他們都在你心裡,而我,一直都在你身旁,相信我,往前走,不要回頭,我們沒時間了。」

    彼岸淡淡勸說著,是的,他們都在她心裡,只有他,一直一直都在她身旁,卻從來都沒有進到她心裡去吧。

    「我想他們……」琉璃哽咽出生。

    「回到六界,他們的魂魄若不滅,一定能尋到他們,六界所有的秩序都重新建立,再沒有什麼因果報應,再沒有什麼咒詛劫難,璃兒,趕緊回到六界去找他們吧。」他還是淡淡勸說,纏在她脖頸上的手突然就這麼送了,卻是化成一陣溫熱的風,一下子將她吹遠了。

    琉璃這才清醒,隨著風,急速往前,心雖還留念,卻已經在遠方。

    遠方,便是六界星辰門。

    她落了下來,週遭還是無邊無際的雲朵,她卻可以看到了遠處那個敞開的大門,還有漫天璀璨的星辰。

    她離開來嗎?她過了須臾一夢,離開了無根大殿了嗎?

    「彼岸,你還在嗎?」她低低喚了一聲。

    好一會彼岸才出聲,聲音很淡很淡,「我在,朝星辰門相反的方向走。」

    琉璃一愣,相反方向,豈不就是回頭路了?

    怎麼會這樣?

    「彼岸……」她蹙眉,戒備了。

    「是我,我們出了無根大殿了,你那那星辰門那麼遠,卻看得這麼清楚,那是鏡中的景,前面是鏡海。」彼岸解釋道。

    琉璃還是不相信,輕輕地伸出,一下子觸碰到了鏡面,這才點了點頭。

    「無根大殿裡沒有方向,出了無根大殿的方向才是真實的,同鏡海相反的方向走,便是星辰們,快點,鬥法大會快結束了。」彼岸催促道。

    琉璃這才注意到,她可以聽到的不止是無根大殿裡的佛音了,還有許多真實的聲音,遠遠地還聽到了喧鬧上,她好奇地轉頭朝右側看去,只見鏡海照射到了那邊的場景,諸佛都圍著在一起,吵架一般,你一言我立馬一語。

    「傻瓜啊,還不快點,到時候走不了,你可別哭。」彼岸無奈,語氣裡滿是寵溺。

    琉璃看不到他,笑了笑,這才急急往前,也沒有多說話,很快就抵達了星辰門。

    她心下暗驚著,驚詫於彼岸對這佛界的熟悉,驚詫於他的修為如此之高,竟然可隱了身形這麼久,她亦是暗暗歡喜著,她終於可以回去了,而彼岸這麼厲害,一定也能順利帶走曼珠羅華的。

    終於,她看到了星辰門,真實的星辰門。

    門內一片雲海,門外星辰璀璨。

    在往前,便出了佛國了。

    「彼岸,送我到這裡吧,你快點去找曼珠羅華,她要是知道你來了,都不知道會開心成什麼樣子。」琉璃急急說道,她都想像不出曼珠羅華那安靜的臉上會出現怎樣歡喜的笑,笑起來一樣燦爛極了。

    「我送你到門口,琉璃,你只剩下一魂,要保住性命,只能送你入輪迴。」彼岸認真說道,根本提都不提曼珠羅華。

    琉璃怔了,茫茫人海,還能遇到誰,還能認得誰呢?

    「或許,你可以選擇……選擇和我在一起,留下來,就徘徊在這星辰門直到化成一抹雲煙……」

    這句話,他是說的心裡的。

    即便是說在心裡,想在心裡,也是第一次,之前,從來就不會想,不敢想。

    琉璃沉默了許久,突然揚起頭來,笑著道,「同一片天地,總會遇到,遇到便是緣,遇不到,就忘了,忘也在同一個世界,夠了。」

    「傻瓜。」彼岸笑著,緩緩牽起了她的手,隨即妖紅的身影也漸漸出現在她身旁,依舊是那張出塵絕美的臉,安靜的雙眸。

    「你終於肯出現了,彼岸,好久不見。」琉璃笑著看著她。

    彼岸亦是笑,淡淡的,如果過去的每一次出現,他都是這麼安靜地衝她笑的。

    「走吧。」他說著,牽著頭,邁下雲層,踩空朝星辰門而去。

    琉璃再沒有回頭,沒有看到佛界的雲霧正在滿滿散出,那是彼岸布下的迷障,否則她的出逃豈能這麼容易?

    一步似乎千里,須臾之間便到了星辰門口,雲霧瀰漫的佛界是那麼遙遠,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來。

    彼岸就站在門外,琉璃的雙腳已經抵到了門檻,分別,就在眼前。

    這一魂入了輪迴,她便再也見不到他了,即便是見到,也根本什麼都什麼記不起了吧。

    「彼岸,抱抱!」琉璃笑著,主動撲到他懷中,擁著,猶如當初每一次,她都是對他這麼親密,這麼信任,這麼依賴的。

    彼岸的手,輕輕地擁在她單薄的背上,想擁緊,卻始終沒有。

    他就是這麼一個人,極好的原則性,極好的自制力,不可以便是不可以,沒得商量猶豫,然而這一切都只對他自己。

    「走吧。」他淡淡說道。

    「嗯!」琉璃鬆了手,有些緊張,根本沒有注意到彼岸的異樣,看著他,認真道:「你回去吧,曼珠羅華等著你呢,你們要小心。」

    「會的。」彼岸點了點頭。

    「恭喜你,這麼多年了,終究成功了,我不怪你,換成是我,是魔頭,是別人,都會這麼做的。」琉璃認真說道。

    「傻……」彼岸寵溺地看著她。

    「真的,彼岸……」

    只是,琉璃的話還未說完,彼岸手中紅光乍現就這麼狠狠一推,就這麼將她推入門內。

    琉璃一腳踩空,驟然急速下墜,穿過層層雲霧,隱隱可見六界模樣……

    只是,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湖邊海洋、高山原野,她已經分不清各界的界限了,只是,漸漸地眼前的一切陌生了,全是高樓大廈!

    她驚著,就這瞬間,一陣被撕扯的感覺傳來,她的身影便這麼消失在雲霧裡了……

    而他……

    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了,腳下的一切全都是他所陌生的,他卻還是愣愣地站在門邊。

    直到遠處佛國傳來陣陣雷聲,他終於退了回來,緩緩地關上了星辰門。

    他就這麼背靠在星辰門,面對這佛國的方向,那張蒼白的臉,依舊那麼美,令著漫天璀璨的星辰都暗淡失色。

    他笑著,淡淡笑著,那一雙安靜的眸子去漸漸地變得空蕩蕩。

    他的雙眸,本融入琉璃舍利的時候就瞎了,他一直都在用他的神在看這一切,看的,都是琉璃,這雙眸中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他就這麼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身子根本再也撐不住,一下子就變得透明,他本現不了身的,卻還是咬著牙,超出了自己的極限。

    閉眼的瞬間,血就這麼從眼角靡靡而下,他的唇邊,他的鼻,他的雙耳,皆是靡靡流出了血跡,他整個人都成了一個單薄的影子了,血卻還不停地留著。

    前方的雷聲,有日佛尊的憤怒,滾滾而來。

    他笑著,笑著,身影貼近星辰門,血越流越多,不過一會兒,他整張臉,整個單薄的身影全是血,根本再也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他的影子,一片血跡,染紅了星辰門。

    血跡在星辰門上,漸漸地形成了一道旋窩,旋轉速度越來越快,那顏色從血紅到鮮紅,塊到了整個星辰門妖紅一片!

    而與此同時,遠處的佛國上面那未散盡的雲霧瞬間支離破碎!

    只見一道道金光遠遠而來,只是,根本來不及了。

    星辰門上的妖紅褪去,門上竟是盛開出了一朵紅彼岸的圖騰,血染成的紅彼岸,栩栩如生,花瓣妖嬈,花色妖異,卻無不透出安靜的氣息來。

    他封住了這個門,用他最後一抹氣息,永遠的封住了這個門,他走了,真正的離開了……

    就在那朵紅彼岸圖騰旁,落了這麼一行妖紅的字,這妖紅雖是詭異,卻不似這朵彼岸的紅,彷彿是不同的顏色。

    終於,那一道道金光落了下來,是佛尊和幾個座下弟子,曼珠羅華亦在其中。

    她第一眼便看到了這朵妖紅的彼岸,如此的熟悉,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什麼。

    她終於看見了他,那個咒詛破滅了,她終於看見了他的樣子。

    只是,他沒有看見她,一眼都沒有。

    「尊上,這是……」一個弟子怯怯地問道。

    佛尊沒說話,上前輕輕推了推門,卻推不開,他心下頓是大驚,惶恐了。

    「尊上,是應該是個封印。上頭還有字。」另一個弟子提醒道。

    「嗯,本尊下令封的。」佛尊冷冷說道,轉身就走,這是他撼動不了的封印,他怎麼可以在弟子面前出醜呢?

    幾個弟子悻悻得,也沒多說話,急急跟了去。

    而曼珠羅華卻是狼狽逃跑一般,走在了最前面。

    這行字,不正是她留給他的嗎?

    「你若不上愛我,我便不會受如此咒詛之苦,你若不是你的妻,我便不會往彼岸之地繼續受苦,曾許下疼惜的承諾,要你兌現,這欠下的債,要你清還,還我自由!」

    是不是曼珠沙華要來了,還是他就在佛國了?她滿心惶恐,惴惴不安,她該怎麼辦,怎麼提防,她不想走呀!

    給讀者的話:正就到這裡了,留想像的餘地,比如,曼珠羅華從此這麼惶恐不安地提防彼岸來找她……其他的疑點,魔頭為什麼融了寒冰,那個旋窩又是什麼呢?琉璃最後一魂,如何在新的世界存活,她會遇到哪些人,會在番外揭曉!很多話想說,歸為一句,彼岸是傻孩子,貓咪是好姐妹,貓貓是親媽。由於琉璃在後面大綱做了調整,導致了和系列的一切衝突,某貓回頭修改了系列一些地方,再次感謝提出問題的童鞋們。

    番外有兩部分,一部分是魔頭一家的相遇,另一部分是琉璃和彼岸相依為命的過去,不會非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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