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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1.往事如煙(一) 文 / 緋夜傾歌

    沈行之在反覆思考了兩天之後,最終決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景焱混到如今這個位置,自己想要什麼肯定是最清楚不過。既然他自有打算,他又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更何況他挖出什麼秘密來又能如何?沈若初的肚子都已經七個多月了,還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勸他倆離婚?完全不現實。

    景焱的確有自己的打算。只不過這個打算,在他準備付諸於行動前出現了一些偏差……

    行賄的事情到這裡算是已經有了結果。只不過案子涉及到多個方面,也還有一定的程序要走,景焱一時半會兒在自由上還是有限度。雖然經此一事,集團在各個方面都有很多事務需要他去親自處理。可沈若初此時距離生產差不多還有兩個月左右,如果不是天大的事,他連家門都不願意出,更別說是離開b城。更何況前幾天檢查時,孕婦老佛爺有幾項指標竟然都已經在不健康的臨界點。

    景焱聽從醫生的建議,給她抱了個產前瑜伽班。每節課都兢兢業業地陪她一起。就算是在忙,也要把那一小段時間擠來。

    所以當江欣悅打來電話時,他正伺候著剛上完課的孕婦娘娘擦汗喝水。

    手機鈴聲足足響了十來秒,景焱才騰出手來接電話。熟悉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柔美婉轉,卻讓他心頭湧起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景焱在「喂」了一聲之後,有小片刻的時間都沒有說話。直到對方不緊不慢地開口催促……

    「jaryn,能聽見我說話麼?」

    「能。」景焱只應了一個字便在沒有下。

    「呵……」江欣悅輕笑,然後直奔主題,「有時間麼。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談談。」

    景焱下意識側目,瞥了眼身旁喝水還能叼著吸管自娛自樂的沈若初,輕聲問道:「明天可以麼?我現在有事。」

    「明天……」她停頓一下,略帶歎息的語氣中有種說不出的冷淡,「jaryn,我在公寓。最多只等你一個小時。」

    景焱驀地一愣,急急地叫了出來,「喂,欣悅!」可對方已經利落地掛斷電話,聽筒裡只剩下一聲聲的忙音。他眉頭緊鎖掛斷電話,轉頭正好和沈若初四目相對。

    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了兩下,隨後嘴一撇,有點兒不高興,「江欣悅是麼。」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景焱臉色稍霽。毫不避諱地衝她輕輕點頭。

    「你要是真有急事就過去吧。」

    她難得的善解人意讓景焱有那麼一瞬不太適應。他笑了笑,撫開黏在她頰邊的一撮碎發,又從她手裡接過瓶子,輕聲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沈若初對上他的視線,目光一瞬不瞬,神情裡寫滿了認真,「你去吧,我不介意的。」打從和景焱結婚到現在,就從來沒見過他剛才那樣的表情。怎麼說呢……凝重中略帶了一絲痛苦,除此之外還混雜了些其它的東西。總之,她感覺很不好,卻又形容不出來。

    景焱看著她,沒有說話。

    「安啦安啦!」沈若初動作豪邁的揮揮手,「你不用擔心我。有司機送我,不會出什麼問題的。我都聽見了,她不是說就等你一個小時麼。趕上堵車還不夠耽誤在路上呢!」

    「好。」景焱不再堅持,「我把你送上車,一個人注意。」說完一手拿起東西,一手扶著她離開。

    …………

    沈若初上瑜伽課的訓練中心距離江欣悅的住所大概有40分鐘的車程。景焱是有這間公寓的備用鑰匙的。可他還是摁向了門鈴。

    大門開時,江欣悅妝容精緻的面龐緩緩露出。那頭中分垂掛的大波浪發今天綰了起來,桃木簪子斜斜的將髮髻固定在腦後,留下一縷剛好垂到鎖骨上,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隨便坐。」她衝著門外的人勾唇一笑,而後便娉娉婷婷地轉身,邊走回客廳邊柔聲說道:「我泡了茶,上等的武夷山大紅袍。喝一杯吧。」

    景焱默然不語。站在門外杵了一會兒才關門入內。

    江欣悅這會兒已經坐回了原位。素手執壺,螓首微垂,正在細心地往杯中斟茶。一舉一動優美麗,看在景焱眸中,有種說不出的熟悉之感。

    極短一瞬的恍惚,眼前的人影重疊後又回歸現實的景象。

    景焱緩步上前,隔著茶几在她面前落座時低聲開口,「許多年不曾見你泡茶了。我記得那個時候,你每到暑假都會纏著母親教你茶道。」

    「是啊。」江欣悅似有所感地應了一聲,語氣似懷念似感傷,「伯母總說茶能靜心。可一個人的心若是死了,卻不知道要用什麼辦法,能讓它再鮮活起來。」說著抬頭衝他一笑,伸手遞過精緻的茶杯,「好多年不泡了。嘗嘗看味道如何。」

    景焱接過杯子,在鼻端輕嗅後,才淺啜了一口。

    「呵……」江欣悅挑眉輕笑,神情中多了分諷刺,「你就不怕我下毒?」

    「你如果想下毒,一早就動手了。」景焱神色平靜,倒是不甚在意。

    江欣悅秀氣的眉梢一挑,「我的確早就動手了。不過對像不是你,而是沈若初肚子裡的孩子。」

    「嘎巴」一聲脆響,精緻的茶杯在指尖碎裂。瓷片陷入皮膚,鮮紅的血珠與棕色的茶水混到一處,顏色詭異。

    景焱一瞬不瞬地看著對面的人,腮側的咬肌僵硬而緊繃,額頭青筋乍起。儘管早就

    就有所懷疑,儘管他多少有些心理準備。可許多事情就是這樣,不捅破那層窗戶紙,不堂而皇之地搬上檯面,永遠不知道究竟還能痛到何種程度。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翻湧,過了許久才啞聲開口,「罪不及妻孥。欣悅,當初是我對不起你。你有什麼衝著我來,何必牽連無辜的人?」

    「無辜?!」江欣悅反問了一句,而後仰頭大笑,聲音淒厲刺耳,「哈哈哈……」下一秒笑聲停滯,她倏地看向他,目光冷銳如刀,字字咄咄逼人,「景焱,你跟我說無辜?你不配!沈若初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那我的孩子呢?我的丈夫呢?他們難道就死有餘辜!活該做你用來復仇的犧牲品麼!」話未說完,她已經淚涕橫流,蒼白的臉上五官微微扭曲,再不見往日的精緻優,「景焱,害死了我的孩子我的丈夫,毀了我做母親的權利還有一生的幸福。你以為我不知道麼?那天的局都是你設計好的!」

    「沒錯。你說的都沒錯。」景焱語氣沉重,雙眸微微瞇起,也陷入了某種不愉快的回憶……

    每個人在來到這個世界的最初,都是純潔乾淨的。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世事變遷,被污染被同化。或變得圓滑世故,或變得消極沉悶,再嚴重的,甚至憤世嫉俗,心中只剩下仇恨和憎惡。

    江欣悅如是。

    儘管幼時父母雙亡,成年後又經歷了養父母的遇害,可六年前的她,依舊是輕快樂觀的。就像是清晨的太陽,明媚絢爛,卻不會讓人覺得熾熱不適。再加上她美麗的外表,所以從來不缺乏追求者。

    比如當年在華人圈子中的佼佼者,紀建東。再比如當年華人社團中的太子爺,stefen。

    景焱逃往美國後,在父親昔日故友的幫助下重返校園。然後半工半讀,一邊快速完成學業,一邊不放過各種機會賺錢。不得不說,他在做生意和賺錢上,都有著幾乎完美的天賦。

    所以當他大學畢業那年,也已經在校外有了屬於自己的事業。只是距離他心中那個復仇的目標,卻依舊遙不可及。

    直到那一次,他看見江欣悅和stefen在一起。

    景焱至今也不太清楚江欣悅是如何同仇人的兒子結識的。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stefen對江欣悅的愛慕是認真且無法自拔的。

    儘管那時的他從未有過任何戀愛經歷,也從未對哪個女人有過萌動。可他也是男人,有著男人本能的直覺。而這一份認知,卻讓他腦中閃起某種異樣的火花。

    景焱不是沒糾結過,也不是沒猶豫過。可如果時間能夠重來話,他仍舊會做出和當年同樣的選擇……利用江欣悅來復仇。

    真的深究起來,其實也不過是個千篇一律切毫無新意的故事。

    stefen對江欣悅的追求,當年也算的上是轟轟烈烈。雖然那時候她和紀建東是一對眷侶,甚至已談婚論嫁。

    對於兒子的私生活,陳星翰一向是不過問的。可當他發現stefen對江欣悅的感情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自然不會繼續袖手旁觀。彼時的陳星翰並不知道江欣悅和景家的淵源。他只有這一個兒子,打下的家業肯定不會交給別人。而江欣悅那樣的女孩兒,和他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非但不會給stefen助力,反而還有成為他的軟肋,拖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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