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冬去春來 文 / 重複的點
三月,鶯飛草長,揚州這片大地也開始復甦,壽春城外的土地上,一片片野草中點綴著朵朵鮮艷的野花。
此時距離姜望自立已經有半年了,自從六皇子回去後,過了約有一個多月,也就是將近年關時,壽春迎來了兩萬士卒,嚴冬這個壽春都尉,也只能退居其後,將城防交接給這兩萬士卒。
一下子空閒下來,每日裡,嚴冬除了必要的公務,基本不再去城牆,免得新來的將軍覺得自己越職。
就這樣,揚州安寧的度過了年關,可是,這些安寧在嚴冬看來,都只是戰火前的寧靜,他不信洪武帝會任憑姜望自立,更不信姜望會一直這般安分守己。
總之,嚴冬心中的不安,隨著天氣的逐漸變暖,隨著河水的漲幅,愈加的強烈起來。
「嚴冬,想什麼呢?」孫哲見嚴冬端著茶水呆愣著,出聲問道,這半年來,孫哲也成熟了很多,由於兩萬士卒的到來,他每日裡除了公務還是公務,特別是朝廷更加的看中壽春,甚至近來隱隱有呼聲,說要將壽春設為揚州州治,如果真是這樣,壽春所有的官員,雖不說全部官升一級,但是肯定也會得到不少好處。
聽到孫哲的聲音,嚴冬放下茶水,在孫哲進來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不過孫哲不是其他人,他也不用客氣什麼。
「沒什麼,你不在郡守府處理公文,怎麼跑我這裡來了。」嚴冬輕笑著,雖然壽春形勢險峻,但是此時還相安無事,也沒必要整日一副愁眉苦笑的樣子,畢竟即便戰事再起,人還是要活下去的。
「哎!別說了,我現在算是看清楚了,你別看戴郡守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其實也是一個老滑頭,剛才我去說擴建軍營的事情,你猜戴郡守怎麼說?」孫哲不悅的問道,可還沒等嚴冬開口,就說道:「他說這事情,我得找你,由你去和岳靖峰商討。這不,我就來了。」
苦笑,嚴冬也覺得戴鑫這事情辦得讓人哭笑不得,自從岳靖峰帶著兩萬豫州調來的士卒進城後,戴鑫索性與此相關的大小事務都交給嚴冬,美其名曰自己是郡守,只管理城中百姓,而嚴冬是都尉,這是嚴冬分內的事情。
「算了,這件事情,還是等會兒,去軍營一趟吧。」嚴冬搖著頭,又歎息的問道:「有為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臉色一黯,孫哲低聲道:「前些日子父親來信說,有為雖然被赦免,但卻被發配到幽州去了。聽說,如果沒有軍功,要在那裡呆上五年。」
「大皇子沒有為他說話嗎?」嚴冬皺眉。五年,在幽州呆上五年,可是那裡戰火不斷,活命的可能,萬不存一。
「說了,要不然,有為這一次在劫難逃。」孫哲感慨的說道。
不再言語,嚴冬心中升起幾絲可惜。
孫有為在姜望自立一個月後逃出了合肥,不過,也許是因為慚愧,孫有為並沒有在壽春停留,直接去了長安,本來相安無事,但是方文山那時候也回到了長安,正愁無功的他,直接將孫有為起初跟隨姜望之事報與洪武帝,大怒,洪武帝當時就想殺了孫有為,最後被大皇子和太尉關雲保下,而關雲之所以出面,自然是因為嚴冬的書信。
「你說,有為這一次是不是凶多吉少?」孫哲擔心的說著。
「放心,幽州也不是什麼必死之地,雖然戰火不斷,但是以有為的本事,想在那裡立下戰功不難,說不定,還能因此再官復原職。」嚴冬勸解著,以他對孫有為的瞭解,說不定,這還真是一個機會。
「但願吧。」孫哲點頭。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一同前往軍營。
岳靖峰此時正在軍營中訓練士卒,其實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調來壽春。之前,他只是豫州將軍府的一個偏將,而這個偏將,還是左思成在豫州任將軍時提拔的。可惜,左思成離開了豫州,這讓他難免有些失落,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找到欣賞自己的伯樂。而自己好不容找到一個,卻又被調走了。
對於來壽春任職,岳靖峰起初是有些抗拒的,自己在豫州多年,也算是根基深厚,雖然壽春與豫州相鄰,可是,自己在這裡沒有一點根基,而且他也聽說,揚州似乎出了什麼大事,很多人避之不及。
但是在接到左思成的信後,岳靖峰轉變了心思,正如左思成信中所言,揚州乃是大漢重地,如果自己在這裡能夠穩住,很容易得到洪武帝的青睞,而且左思成坦言,正是他推薦自己來揚州的,既然自家將軍那麼信任自己,岳靖峰還有什麼好說的。
「將軍,嚴都尉和孫郡丞求見。」
正在思索的岳靖峰聽此,收回心神,說道:「請!」
當嚴冬和孫哲走進屋子時,岳靖峰起身笑臉相迎,說道:「嚴都尉,孫大人,請坐。這次可有何事?」
「這次前來打攪,是因為軍營擴建一事,不知岳將軍什麼要求。」嚴冬也是笑著說道。
「哦?原來是此事啊,士卒們沒什麼要求,只是希望快點,畢竟我們也在這裡擠了三個多月了。」岳靖峰之所以對嚴冬客氣,那是因為左思成向他說了一些嚴冬的事情,對於嚴冬,岳靖峰心中也是敬佩的。更何況,這樣一位深受皇恩的人,他也不想與之交惡。
「這倒是我們疏忽了,岳將軍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快的。」嚴冬應承著,說道:「此事由孫郡丞負責,以後,還請岳將軍多包涵了。」
「這是自然。」岳靖峰爽快的答應,嚴冬和孫哲的關係,在壽春幾乎無人不知,岳靖峰自然也知曉兩人是好友,能關照的,也不會推辭。
合肥,已經自立半年了,但是姜望的日子並不好過,每日不少官員都來找他催糧,催餉,讓他好不煩惱。這段時間,姜母病情又是惡化,讓姜望氣惱異常,當初,他聽從了大夫建議,滿揚州的尋找珍貴的藥材,甚至不惜自立,可是姜母的病根本就沒有一絲好轉的跡象,那些藥材,也只能吊命罷了。
「溫方浮,我母親的病,到底能不能治好。」姜望出了姜母的房間,抓住為姜母治病的溫方浮喝問。
「將軍,不是我藏私,也不是我溫方浮自誇,這病我確實能治,但是,藥材不夠,我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溫方浮也是激動的辯解著。
「藥材不夠,我將揚州珍貴的藥材都搜來了,難道還不夠嗎!」姜望氣憤的大喝,為了溫方浮所謂的那些藥材,這半年,他派遣了上萬士卒,跑遍了揚州,結果到現在,依然是藥材不夠,這讓姜望如何能夠接受。
「將軍,我溫方浮為了治老夫人的病,可曾索取過一分錢財,再說,您不是也都看見了,正是在這些藥材的作用下,我才堪堪保住老夫人的命,想要根治,真的需要更多,更珍貴的藥材。」溫方浮語重心長的說著,對於姜望的怒火,他早就習慣了。他知道,姜望不會殺自己的,因為姜母這病,還真的只有自己能夠醫治。
沉浸了一會兒,姜望鬆開了溫方浮,低聲道:「說,還需要什麼藥材。」
「需要的藥材說來也不多,但是異常珍貴,而且」溫方浮看了姜望一眼,繼續道:「而且需要到豫州,甚至兗州才能找到。」
姜望聽到此話,臉色越來越難看。
豫州,兗州。如果自己沒有自立,只需派士卒去找便是,可是現在他已經自立了,洪武帝更是下了令,如果自己敢派人投降大乾,或者再邁入大漢其他州府一步,那迎接自己的,將是大漢的士卒。
「將軍,我先去照看老夫人了。」溫方浮見姜望沉思,又回姜母房間。
不知不覺,姜望回到了書房,見林子奇等在那裡,問道:「近來可有什麼消息?」
「聽說孫有為被發配幽州了。」林子奇低聲說道,孫有為逃走一事,對姜望的打擊很大,雖然他知道姜望不願意聽到孫有為的名字,但是林子奇覺得,還是有必要說一下。
「自找苦吃。」姜望說著,看了林子奇一眼,說道:「不要再提他了。」
「是!」低頭,林子奇知道姜望一定會這麼說。
長安,昭侯府,慕清和李姝在院子中賞花,雖然很多花此時也只是初露芳姿,但這並不妨礙慕清和李姝的心情。
「李小姐,你說侯爺是不是真的忘了我們了?」慕清嘟著嘴,眼中滿是幽怨。
「前幾日嚴冬不是剛剛來信,說是揚州局勢緊張,我們不便前去。」李姝心中也是牽掛,半年了,她和嚴冬已經有半年沒有見面了,也不知道他是胖了,還是瘦了。也許,嚴冬是不想見自己吧,李姝顧影自憐著。
「就是來信,才更加可疑,當初在定中,不是更危險嗎,為什麼侯爺還是帶著我們,現在也沒聽說揚州打仗,怎麼就局勢緊張了,分明是侯爺忘了我們。」慕清說著,氣惱的輕拍了一下身旁的花朵。
「呵呵!」李姝笑了笑,慕清還真是讓人羨慕,什麼都不計較,天真的如孩子一般,不過,也只有嚴冬這樣的主子,才能容忍慕清這樣的丫鬟吧。想到慕清和嚴冬時常拌嘴的情景,李姝又是一陣感慨,說道:「慕清,我記得很小的時候,你就在嚴冬身邊了。當初,你還和我搶過手帕呢。」
「啊!這件事情李小姐還記得啊。」慕清偷偷的看了李姝幾眼,有些不好意思,那時候自己剛到侯府,李姝隨著李夫人前來。而自己則是跟在嚴母身邊,兩個小丫頭在花園中玩耍,好像是有不少爭執。
只是
慕清心中一黯,不願意再回想小時候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