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章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 文 / 重複的點
廬江軍營外,石碌一雙眼睛散發著青光,他已經在軍營外等了兩個時辰,可是宋解就是不見他,而在軍營內,他可以想像到,那些一身正氣,不為所動的將領,會是如何被宋解所勸說,所瓦解,所捆綁。
但是,石碌不能衝進去,整個軍營現在都是宋解的人,強衝,只能給宋解抓捕自己的理由,所以想要扭轉乾坤,一舉拿下廬江城內那些想要叛亂的士卒,他只有一次機會,所以他要等。
一旁的火盆中,不時響起「啪!啪!」的燃燒聲,石碌心急如焚,望著昏暗的營地內。
這時,一個士卒不慌不忙的走了出來,石碌看去,此人正是宋解的一個親衛。
「石大人,將軍有請。」親衛笑著說道,他剛才親身經歷了一場變故,甚至還親手動了刀槍,現在大局已定,石碌來此,那就是自投羅網。
「帶路。」石碌整理一下衣衫,沉聲說道。
滿是不屑,親衛沒想到這個時候,石碌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暗道:等著吧,一會兒有你好看的。
親衛默不作聲,直接轉身就朝軍營內走去,也不管石碌跟上來了沒有。
快步的跟上,石碌心中冷哼,他當然看出了親衛神色中的得意,但是他此刻犯不上和一個親衛較勁,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剛一邁入軍營正房,石碌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聞到,而且他看到,正在打掃的地上,還殘留著幾絲血跡。
「哈哈,石大人這麼晚了來找在下,真是讓在下受寵若驚啊。」宋解坐在主位上,也不起身,大笑的喊著。
「宋將軍,在下是有要事相商。」石碌沉著臉,心中雖然憤慨萬千,卻又隱忍無色。
「哦?要事?什麼要事過了兩個時辰還是要事?」宋解饒有興致的看著石碌,而後又是笑道:「哈哈,石碌,你不要以為整個廬江就你聰明,無知,愚蠢,也只有你們這些自以為忠君愛國,渾身正氣的文人才會這般的愚不可及。哈哈哈!」
面色如常,石碌看著得意的宋解,搖了搖頭,出聲道:「宋將軍,不知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
「哼!你不是自以為聰穎嗎,你猜猜!」滿臉笑意,宋解端起茶水,輕合幾下,品了一口,露出一副享受的神態。
石碌眉側鼓起,上前幾步,盯著宋解,喝問道:「你剛才殺了幾人?!」
「呵呵,你說呢?」眉眼一挑,宋解瞥了石碌一眼,全然不在意,自顧自的喝茶,在他看來,廬江,已經掌握在他的手中,翻不起什麼大浪。他已經開始憧憬降周後的榮華富貴。
渾身顫抖,石碌盯著地上未乾的血跡,這些血,都是忠勇的大漢士卒將領,他們還沒有和大周交戰,反倒先死在了宋解這個叛變的卑鄙小人之手。石碌的心在滴血,這些滴下的血液,化為滔天的憤怒,讓他的身體隨之而顫。
「本來想留你一命,但是現在,你必須死。」不住的搖著頭,石碌悲憤的臉上,眼眶不覺紅潤,他是在可惜那些剛剛死去的將領,這些人本是大漢的棟樑之才啊。
「死?!」宋解一愣,旋即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
「石碌,我看你是糊塗了,我身為廬江將軍,現在軍營中沒有一個人再敢反抗於我,你說要殺我?!好啊!我倒要看看,誰敢殺我!」
起身,宋解狠厲的瞪著石碌,再次喝道:「誰敢殺我!」
「噗嗤!」
宋解瞬間感覺到天地都在旋轉,只聽「彭!」的一聲,再沒了意識。
「噗通!」
失去了腦袋的屍體,轟然倒地,而在這具屍體的後方,一個身披甲冑的士卒,大口喘著氣,而在他的手上,一把鋼刀緩緩向地上滴打著血液。
「你!你們!」帶石碌進來的親衛怎麼也想不到會發生眼前的場景,他害怕了,不住的向後退著,特別是曾經的好友,殺死宋解的親衛瞪了他一眼,頓時讓他一激靈,連忙大喝道:「將軍死了,石碌把將軍殺了。」
大喝聲剛響起,頓時門外一陣嘈雜,瞬間,空蕩的房間湧滿了手持刀劍的士卒,他們看了看地上的宋解的屍體,皆是不敢相信,然後又將目光集中在了石碌幾人身上。
感受到無數憤恨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石碌並不驚慌,沉聲喝道:「宋解勾結大周,企圖降周,現已伏誅,還有誰!」
石碌此話一出,湧進來的士卒皆是神色複雜,不少人都聽說了宋解降週一事,甚至很多人在宋解勸說下,已經同意了。可是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好事,大家私底下商量也就罷了,真要拿到檯面上來,都有些掛不住。
而且更重要的是,現在宋解死了,他們又該怎麼辦。
看出士卒們的遲疑,宋解的親衛頓感不妙,忙又喊道:「大家殺了他們,為宋將軍報仇,即便宋將軍死了,只要降周,大家還是有活路的。」
「對了,殺了他們,拿著石碌的人頭獻給大周,他們一定厚待我們的。」
「殺啊!」
石碌眉眼一豎,頓時瞪向人群中起哄的人,他已經看出,這幾句話,讓原本不敢動手的士卒,又起了心思,這時候,自己一定要穩住他們:「哼,你們想要降周,難道你們沒有想過自己的家人嗎?你們降周了,家人怎麼辦,難道就為了自己的一時痛快,就讓家中的父老鄉親承受你們所帶來的後果嗎。」
聽到石碌的話,士卒們又是一頓,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如果此時宋解還在,他們自然願意跟著降周,可是宋解已經死了,且不說石碌說得那些顧忌,就是降周後的待遇,也讓他們擔憂起來。
「你們還等什麼,不要忘了,你們剛才可都是殺了不少人,難道還指望石碌放過你們嗎?殺呀!」說著,親衛直接提刀朝石碌砍去。
「殺!」
不少士卒回神,想到剛才的那場變故,眼睛又狠厲起來,紛紛舉著刀劍,朝石碌砍去。
一見形勢變化,石碌連忙後退,喝著:「不要聽信謠言,我石碌在此保證,一定保全你們的性命。」
可是這個時候,根本就沒人聽他的話,眼見著刀劍就要來動眼前,這時候,殺宋解那名士卒急忙喝道:「宋解叛變,諸位都尉憤死拚殺,大家都是功臣,殺了這些叛賊!」
停在原地的士卒眼神都是一變,旋即舉起刀劍,刺向了前方的士卒。
「殺!」
「殺!」
嚴冬連夜出了壽春,趁著火把,沿著道路快速的飛馳著。他要趕在合肥被破之前,就到大周軍隊附近。這樣才能更好的瞭解,以作打算。
看著士卒們快速的跨過橫橋,嚴冬站在橋頭,說道:「等我們過去後,把橋拆了。」
周圍的幾個校尉都是一愣,拆橋?那自己等人回來的時候怎麼辦。
「都尉!」祝君山出聲歎息,想要勸阻。
「當初項羽破釜沉舟,大破秦軍,如今我們出城拖延大周,沒有死志,何以成事。」手一揮,嚴冬神情堅定,這橋,他是絕對不會留下來的,倒不是他真的不想回來,而是他不想將橋留給大周。
而且自己等人不過一都人馬,想要回合肥,走小路亦是可以,但是大周十幾萬士卒,就必須走大路,嚴冬又豈會將橋留給他們,能托一會兒,是一會兒。
「是!」孟志點頭,主動將拆橋的事情攬下。
長安,皇宮一處大殿,洪武帝感覺到自己有些心力憔悴,大周和大乾再次聯合攻打揚州,這已經是自己繼位以來,第四次了。
有時候洪武帝真的懷疑,大周和大乾,是不是真的那麼想要揚州,或者,他們只是怕給自己喘息之機,然後一舉南下,這才先發制人。
敵若動,我先動。
看來大周和大乾,是把這句古話運用到極致了。
「陛下,要不要召見丞相和太尉。」何為小聲的說著,剛才洪武帝看到八百里加急信件後,就變成現在一副悲憤而又落寞的樣子。何為雖然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他知道,洪武帝現在是有些喪氣了,這人,一旦沒了心力勁兒,再想要鼓起來,可就難了。
「何為,你說上天為什麼要這般折磨朕呢?」洪武帝歎氣的說道。
「陛下,不是有篇文章是這樣說的嗎。說什麼想要成大事,就必須經歷許多磨難。陛下是成大事的人,上天這是磨礪陛下呢。」何為勸解著。
「呵呵,那是孟子的一篇文章。」洪武帝搖頭,心中卻是默念著《孟子·告子下》: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默念著文章,洪武帝心中逐漸泯滅的壯志雄心,又填滿胸膛,神色也嚴肅起來,厲聲道:「何為,召集丞相,太尉還有諸位皇子。」
「是!」看到洪武帝又鼓起心力勁兒,何為連忙高興的應著,急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