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四章 合肥城破 文 / 重複的點
夜晚,嚴冬來到城牆上,看著不遠處安營紮寨的大周軍隊,雖然那營地並不算大,可嚴冬也知道,這只是大周的先鋒軍,或者說是伏擊岳靖峰的軍隊,在接下來的兩日,甚至明天,大周的大軍就會兵臨壽春城下。
要說沒有想過撤離,那是自欺欺人,不過這種念想剛冒出,就被嚴冬打消,撤離,又能撤退到那裡,面對這樣的情景,也只能奮力一戰,與大周殊死搏殺,才能將之擊退,才能保衛身後更多的大漢百姓。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裡。」孫哲笑著走了過來,他去都尉府找嚴冬,得知嚴冬出去了,孫哲就直奔城牆而來。
「呵呵,怎麼了?」嚴冬苦笑,他倒是有些羨慕孫哲的沒心沒肺,在這時還能坦然自若,笑出聲來。
「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有什麼打算沒有。」孫哲上前,看著遠處營地的火光,撇嘴,心中不覺有些緊張。雖然這樣的場景,他已經看了一天。
「死守!」嚴冬輕笑搖頭,身為壽春都尉,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在此時而逃,這不僅僅是身在其位,更重要的是心中道德和信念的加諸。
雖然嚴冬腦海中還保留著前世的記憶,雖然那個世界有些混亂,有些不堪,但是嚴冬從來沒有想過要同流合污。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也許嚴冬還沒有或者永遠也做不到,可是他心中的信念就是如此,他要為之努力而奮鬥,正是因為如此,有些事情他絕不會做,就比如此刻,他絕不會因為自己的安危而放棄壽春城。
出淤泥如何而不染,濯青蓮如何而不妖,這不僅僅只是說說而已,更不是只把它當做信念而已,而是要實實在在的去做,在人生面對無數次選擇的時候,每一次都選擇不染和不妖,才是真正難得的。
這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要用一個人的一生才能完成,甚至在人生漫長的時間內,只要選擇一次錯的,那麼,這蓮,也就染了,妖了;這個人,也就變了,他心中的信念,也就崩塌了。而之後,他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向自己這朵蓮花的身上沾染污泥。
所以,嚴冬在每一次選擇,甚至是微末小事上,都不會改變自己心中的原則。
當然,正如嚴冬之前將那逃走的想法打散,每個人在面對困難時,腦海中都會呈現出各種不同的選擇,有的是正義的,有的是邪惡的,有的抵抗的,有的是妥協的。
不同的是,每個人心中的信念,這些信念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亦都不同,因為,每一個人的選擇,也不一樣。
就像在這壽春城中,也許並不是每一個士卒都願意死守,與壽春同存亡。雖然他們都會因為軍令而死守壽春,可是一旦城破,那些早就想要逃亡的士卒,必定不會拚死抵擋,投降,逃亡,躲藏,這些都是他們的選擇,可是那些心存以死報國之人,心存家國大義之人,必定會拚死抵擋。
「是啊,不死守,還能逃了不成。」孫哲也是苦笑,而後轉聲問道:「你說,這援軍什麼時候能到?」
想了想,嚴冬望向格外晴朗而又明亮的夜空,說道:「大約五六日後吧。」
「五六日?但願吧。」孫哲歎息。
壽春城外的夜空格外的明亮,可是在合肥,夜空一片漆黑。
林子奇在城牆上巡視一番後,來到了城牆下休息,這個時候,林子奇已經顧不得回家了,有那個空閒,還不如在城牆附近多休息一會兒。
而在合肥城東門外的營地中,柴培,王慶書,章健三人望著漆黑夜晚中那點點火光。
「點火!」柴培下令。
只見在他們遠處的營地外,堆積著三堆篝火,雖然不大,可是距離營地卻有一些距離,而且呈品字狀擺放。
幾個士卒,舉著火把,將篝火點燃,當火焰燃起的那一刻。
暮然的,一個個身著黝黑甲冑的士卒呈現出來,他們,就在篝火的前方。
這時,柴培轉身,朝章健說道:「不要讓我們失望。」
「末將必定拿下合肥。」章健斬釘截鐵,看向王慶書。
「去吧。」王慶書沉聲點頭。
見此,章健拱手,然後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當他越過那些士卒時,那一身身黝黑甲冑的士卒,緊隨其後。
東門城牆上,都尉看到那三點光亮,心中大喜,他目光緊盯著城外的漆黑,頓時轉身,下了城牆,悄悄的將自己麾下的士卒叫醒,不動聲色的朝城門處移動。
而在東城門附近的大街上,一個個黑影攢動,躲避著巡查。
一刻,兩刻,三刻
都尉不斷的在計算著時間,當半個時辰過去後,他的呼吸急促起來,目光狠厲的掃視了一眼周圍的士卒,暗暗的朝分散開來的麾下點頭。
「你幹什麼?」城門處,一個士卒不悅的攔住了都尉。甚至眼光中還冒出幾絲厭惡。
嘴角一抽,都尉直接抽出鋼刀,劃過了士卒的脖頸。
「啪!啪!」
頭顱落在青石板上,滾動了兩下,那個士卒也隨之倒在地上。
「來人啊!有人叛變了。」一旁的幾士卒頓時大喝。
「殺!」
都尉面色猙獰的,舉刀就朝城門洞內殺去。而他麾下的幾十個士卒,亦是拔刀而起。
看到城門處喊殺,隱藏在附近街道的黑影,也都是抽出鋼刀,朝準備回防救援的巡邏士卒砍去。
無數士卒驚醒,他們連忙緊握手中的兵器,四下觀望,當他們看到一個個黑影在殺戮巡邏士卒時,皆是憤慨的衝了過去。
城門洞內,雖然有士卒看守,但是由於是夜晚,並沒有多少士卒,很快的,抵抗的士卒被屠殺殆盡,而都尉不敢停留的,直接開啟了城門。
「吱!」
沉重的大門在四五個人的推拉下,緩緩開啟。
見此,早就埋伏在城門不遠處的章健,頓時衝了上去。
幾乎是瞬間,東門外,一個個黑影晃動,朝著城門而去。
都尉看到大乾士卒殺來,連忙迎了上去,想要表明身份,可是章健哪顧得上他,忙道:「閃開!」
說著,章健將之推在一旁,直接殺進城門洞。
都尉此時哪敢停留,忙跟上去。
一時間,醒來的士卒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東門內外,一片混亂。
喊殺聲交織,刀槍聲相鳴。
很快的,章健就帶領下麾下的士卒,衝出東大門,殺上了城牆。
「怎麼回事?」林子奇被親衛叫醒,聽到隱隱傳來的喊殺聲,頓時一驚。
「好像是東門出事了。」親衛急忙回道。
「來人,隨我去東門看看!」林子奇連忙召集士卒,可是這時,突然,城外傳來沉重的鼓聲。
「嗙!嗙!嗙!嗙!」
這鼓聲連續不斷,每一聲都震動人的心弦。
林子奇愣住了,這是大乾進攻的鼓聲。
「嗨!」顧不得再去東門,林子奇連忙上了城牆。
而在北門,姜望亦是發覺了東門的不對,不過當他聽到大乾攻城的鼓聲時,姜望直接帶人,馬不停蹄的朝東門趕去。
大乾攻城?笑話!此時正值黑夜,攻城更是難上三分,姜望斷定,這一定是大乾為了掩護東城門的變故。
只是,當姜望來到東城門附近時,他看到一個個大漢士卒正在街道上抵擋大乾的進攻,他知道,合肥城完了。
大量的大乾士卒從東門而入,就連柴培和王慶書,也不顧此時合肥內的危險,毅然的走了進來,邁上了已經佔領的城牆,放眼望去,整個合肥城盡在眼下,雖然由於黑暗看不清楚城內真正的面貌,可是那一條條街道,一根根火把,卻在描繪在合肥城的輪廓。
忽然的,柴培看到了鏈接城門的那條筆直的大道上,一個大漢姜亮帶人停在那裡,注視著自己等人。
「此人是誰?」柴培出聲問道。
「姜望!」王慶書笑著答道,雖然他看不清楚姜望的面容,但是他的身影,自己又怎會忘記。而且在他看來,此時真正會帶人前來救援東城門的,也只有姜望一人。
「呵呵,沒想到是他,看來他是要抵抗到底了。」柴培輕笑,姜望之人,和自己也算是老相識,交手多年,不過他所犯的錯誤,讓柴培很是不恥,先是自立,而後竟然被手下將領軟禁,這讓柴培看輕於他。
「不可殺他,活捉即可。」王慶書下令。不同於柴培,王慶書卻很是欣賞姜望,在他看來,姜望之所以走到今天,並不是能力問題,而是過於孝廉。既然姜母已死,姜望最大的破綻已經沒有,如果為自己所用,絕對是一大助力。
柴培也未阻攔,姜望是生是死,與他無關,他所要的,只是合肥城。
黑夜中,侯昌保憤恨的站在南城門外,看著高聳的城牆,他下令道:「衝!」
「殺啊!」「衝啊!」
無數大乾士卒得到號令,瘋狂的朝合肥衝去,而侯昌保站在原地,朝東門的方向看去,神色甚是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