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二章 衝車上陣 文 / 重複的點
經歷了大周整日的強攻,原本整潔的壽春城牆,變得殘破起來。甚至整個壽春城中,都瀰漫著絲絲硝煙,讓其中的人們心生頹意。
大周士卒已然如潮水般退去,嚴冬卻沒有回到都尉府,而是繼續站在這裡,他在沉思,沉思究竟如何,才能將壽春,這座城池仍舊保留在大漢的國土內,讓城中的百姓,免受這戰火的侵襲。
安穩。
嚴冬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前世如此,今世更是如此,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世間所有的人都幸福安康,就像孔子所言的大同社會。
甚至嚴冬也不期望天下能夠大同,只盼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僅此足矣。
或許,他前世的那個社會,快要做到了這一點,但是在自己現在深處的這個世上,還差得很遠。
戰爭,飢餓,疾病,一直籠罩著這世間的人們。
死亡,或許,解決戰爭的,就是死亡,只有一個個士卒死去,只有一個個滿懷怨恨的人厭倦,他們,才會真正的拋棄戰爭。
但是,絕不是現在。
此刻嚴冬的腦海中,還殘留著那一張張激動而又憤慨衝鋒的大周士卒。還有,那一聲聲因悲憤而咆哮的大吼。
「嚴冬。」孫哲拖著疲憊的身軀,走了過來,雖然孫哲的武藝不錯,甚至今日還殺了不少大周士卒,但是孫哲身為文官,平日裡並沒有練習武藝,今日一戰,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力量,現在他連走路,都是拖著雙腿。
「你先回去休息吧。」嚴冬臉上勉強的露出一絲笑容,從今日的傷亡來看,想要多守住壽春幾日,情形不太樂觀。
「不用,我在城牆下等你。「孫哲搖頭,面容雖然疲憊,但是這疲憊的臉上,卻是多了幾分剛毅。
「也好。」點頭,嚴冬朝城牆的另一端走去,巡視一下傷亡,安慰一下士卒。
孟志帶領的士卒,恰是南門,見嚴冬走來,正在處理傷口的他,忙站了起來。
「傷得重不重?」嚴冬詢問。他看到,孟志的身上,纏了不少裹布,但那紅色的血跡,還是在滲出。
「無礙!」孟志面無表情,即便此時那傷口痛徹心扉,就像陣陣尖刀在刺痛心臟,可是身為一個士卒,身為一個校尉,他都不會因此而痛聲,更何況,孟志還是一個驕傲的人。
「士卒們傷亡如何?」嚴冬繼續問道,他看出孟志是在忍著心中痛楚,因為孟志的脖頸,青筋迸發。
「雖然大周攻勢兇猛,但是城牆上防備齊全,傷亡並不大,也只二百餘人。」心中思索後,孟志開口。
皺眉,嚴冬知道,守城第一日,傷亡一向不大,不僅僅是大周要試探,而且城牆上滾木,箭矢等物資齊備,大周很難攻上城牆,可即便如此,還是傷亡二百餘人,嚴冬有些擔憂。
明日,大周的攻勢必定更加的猛烈,士卒的傷亡,也必定大幅度的增加。以壽春這不足萬人士卒,又能堅守幾日。
況且,孟志說的只是南城門的傷亡,再加上其他三個城門的傷亡,單單這第一日,就損失了約有近千的士卒,這不得不讓嚴冬憂心。
「你先回去休息,讓大夫給你包紮一下。」嚴冬歎息著朝孟志說道。
「多謝都尉,但是不用了。」孟志謝絕了嚴冬的好意,他怕自己一旦下了城牆,一旦躺在那舒適的床上,心中的戰意消減,心生懼意。
「那就找個大夫來城牆,順便為其他士卒治理一番。」嚴冬也不硬勸。
「多謝都尉。」孟志心中一暖,不再拒絕。
在孟志的陪伴下,嚴冬巡查了整個南門。看著疲憊的士卒半倚在城牆上睡著,嚴冬心中有些觸動。所幸的是,現在已是夏季,在城牆上貪睡也無妨礙,要是冬日,那就讓人難辦了。
來到城牆下,嚴冬與孫哲一同回都尉府,沒料到,還沒走幾步,就看到戴鑫從一處民房中走出。有些激動的朝兩人訴說著他心中的憂思。
「嚴都尉,壽春還能再守幾日?」戴鑫滿是憂慮的問道。
「最多五日!」臉上亦是愁容,嚴冬相信,洪武帝絕不會放棄揚州,也肯定會拍援軍支援揚州,可是被圍城前,一直都沒有得到有關援軍的消息,這讓嚴冬心中不怎麼樂觀。
「五日!呼!那就好,想來那時候,援軍已經趕到了。」戴鑫出了口氣。
原本,嚴冬是樂觀的,因為豫州出兵,快則兩日,慢則三日就能到達壽春,可是等了這麼久,豫州援軍還未到,嚴冬失望之餘亦是憂愁。
而戴鑫一反常態,卻是樂觀起來。
對此,嚴冬也不能反駁,戴鑫所言,是其所想,他希望壽春能夠守到援軍到來,希望壽春能夠一直屹立於此。
交談一番後,見嚴冬和孫哲臉上都是疲倦,戴鑫起先告辭。
嚴冬和孫哲也未多說,孫哲吃完飯後,便去休息,白天,耗費了他太多的力量。
但是,嚴冬卻不能就此休整,作為此時壽春城中掌握軍權之人,嚴冬必須要去其他城牆上看一看,安慰一下士卒,鼓舞一下士氣。
當嚴冬巡視過其他城牆,再回到都尉府時,皓月已然懸空,躺在床上,幾乎是沒有一刻思索,嚴冬就沉沉睡去。
「嗙!嗙!嗙!嗙!……」
窗外傳來陣陣鼓聲,嚴冬驚醒過來,頓時一身冷汗。
連忙起身朝外走去,見到杜毅正準備敲門,嚴冬低喝道:「怎麼不叫醒我!」
杜毅並沒有辯解,低頭。
歎氣搖頭,嚴冬知道杜毅是想要自己多睡一會兒,也不再呵責,說道:「以後,只要天亮我還沒有起身,就來叫我。」
「是!」杜毅點頭。
匆忙洗漱一把,嚴冬直接騎馬,朝城牆而去。
一排排大周士卒已然整齊的結成方陣,在鼓聲的振奮下,朝著壽春行進著。
「將軍,末將請戰,今日必定拿下壽春。」
「今日?哼!將軍,末將只需半日,便可拿下壽春。」
………
看著面前請戰的將領,徐廉沉默不語,昨日攻城,壽春士卒激烈的抵抗,出乎徐廉的意料,此時,他已經明白,嚴順開的兒子,並不是那麼好拿下的。
「軍師,衝車準備好了嗎?」徐廉看向張然。
「好了,只待將軍一聲令下,便可直衝壽春城門而去。」張然笑道。昨日一戰,不可否認,嚴冬乃是一員大獎,將壽春防備的不洩分毫,讓大周無隙可乘。但是,壽春城外,可是有十幾萬大周士卒,而壽春城內,充其量也只有萬餘漢卒。
誰勝誰負,一目瞭然,只不過不同的是,大周要損耗多少士卒,才能拿下壽春。
「傳令,弓箭手和投石車不間斷髮射,衝車向壽春前行。告知其他三個城門,全力攻城,務必要在今日,拿下壽春。」徐廉低喝,面色凝重而狠厲。
「是!」
眾將領紛紛應和。
侯昌保帶領著三萬士卒從合肥出來,並不著急趕路,而是隨同輜重糧草,緩緩的向壽春前行,昨日一天,也只行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今日一早,三萬士卒雖然早早就起身集結,但是侯昌保卻更是延緩行軍速度,按照他的打算,黃昏時刻,才能到達壽春。
而與侯昌保相似的,還有豫州支援壽春的先鋒軍,一早,胡嗔就被其他將領促崔著上路,雖然胡嗔不在乎這些將領的話語,卻也不能做得這般明顯,只好起身。可洗漱,吃飯,整頓,集結,這一番事情下來,天色已然大亮,當士卒們再次上路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至半空。
「殺!」「衝啊!」………
在一陣投石車和弓箭手的壓制下,大周的士卒再次來到了壽春城牆下。他們迅速的搭起雲梯,而後瘋狂的向上攀爬。
雖然壽春城已經安逸了很久,但是經過昨日的戰鬥,很多士卒都已經再次喚起心中的熱血,面對洶湧而來的大周士卒,他們毫不膽怯。
「滾木,放!」
「弓箭手,射!」
一聲聲號令在城牆上響起,一根根滾木,一支支箭矢,朝城牆下傾瀉而去。
即便如此,大周士卒仍舊瘋狂的進攻著。
如果大周只是這樣的攻城,雖然士卒可能損傷大一些,但是嚴冬絕不會有過多的擔憂,可是當那三輛沉重的衝車緩慢的朝著城門前進的時候,嚴冬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城牆附近的弓箭手,快換火箭。」
面對頭頂有木板遮擋的衝車,滾木,箭矢等,都已毫無作用,也唯有火箭,能夠起到一些微末傷害。
「火箭!放!」
「嗖!嗖!嗖!……」
燃燒著火焰的箭矢,直朝衝車而去。
「砰!砰!砰!……」
一聲聲沉悶的聲響頓時響起,一支支火箭定在衝車之上,可是,火箭定在衝車上那一層厚厚的木板上,並沒有引起衝車燃燒,顯然,那塊木板上,做了一些特殊的處理。
木板下,一個個大周士卒推著衝車,冒著支支火箭,已經來到了城門下。
瞬間,衝車下的大周士卒開始忙碌起來,將固定木槌支架取走,而後將那繩索牽掛的巨木,齊力猛然向後拉去,待巨木已至最後,有猛然鬆手。
「彭!」
巨響傳動,只見厚重的城門,微微顫抖,雖然城門還安好無損,但是緊接著,大周士卒又是拉起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