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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8】別開生面的宴會 文 / 寒如雪

    春天來臨的時候,傅瑤辦了一個首創的宴會。

    宴會的具體事宜已經不容多述了。

    聽說那天有美景。

    百樹梨花,絢爛綻放,玉顏如雪,如雲落人間。

    傅瑤下令,創造性的在梨花林裡搭起了長長的九曲木橋,從地面錯落著盤旋到樹叢之間,讓人可以不再是遠觀,而是可以身臨其境的走到樹冠花叢裡,如漫步雲間。

    聽說那天有美食。

    傅記酒樓拿手的菜色,京城別的酒樓都沒有的菜色全部上來了,還有烤羊肉串,絕對會被許多人收進一生的回憶裡。

    而最最重要的,卻不是這些……

    是什麼?快說呀!沒去過一個個抓耳撓腮,恨不得動手把人嘴巴扒開了。

    傅家五小姐的盛會,最為重要的是,有各種好玩的遊戲!

    並不是尋常的擊鼓傳花,彈琴作畫什麼的老套路,而是讓人人都有份,團體參與的遊戲。什麼占紙面積最小,十人九足,都是大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遊戲,但卻非常好玩。

    在拋開那些矜持與驕傲,大家頭一次發現,原來做遊戲也是件這麼令人身心愉快的事情!尤其是組隊參與,相互競爭,就更有趣了。

    所有的第一都有獎勵。不是財帛,有的是可以吃到特別提供的美食,有的是讓輸家集體跑上三圈。

    不管輸贏,這樣的體驗也是新鮮的。

    不過那天最風光的,當數孫浩那幫人了,一下子贏了好幾個項目的第一,簡直是所向披靡,風頭一時無兩。

    據他們那幫人吹噓,這些都全是小兒科。最難的是高空獨木橋,幾十米的高空,只用一根細窄的長棍子聯通兩邊,在規定的時間內走過去的算贏。

    玩過這個高空獨木橋,再玩別的,全都不在話下了。這話說得大家更加心癢難耐了,一個個暗悔當時沒來報名。

    有人就問了,「那都是你們在玩,那幫千金小姐們在幹什麼?」

    嘁!翻個白眼,提高了嗓門,事實上,那些大家閨秀玩得更凶殘好不好?尤其是那幫子貴女都玩瘋了,最後還主動提出要跟公子哥們比拚。

    結果……

    咳咳,不清楚。

    代表廣大男士去比試的孫浩團隊回來之後,都不願意多提,只是臉色有些不好看,還在那兒嘀嘀咕咕,說什麼勝之不武。

    那肯定是輸了。

    不過能去做這個代表就已經是種榮耀了。還有一點,所有沒去過的人都看出來了。

    凡是參加過此次盛會的公子小姐們,不論是輸是贏,都或多或少的結交到了幾個朋友。而這朋友的結交,並不會被身份家世限制。讓許多從沒想過能結識的人,迅速熟絡起來,並走到了一起。

    尤其是配合玩過遊戲的,相互之間都透著一種別樣的熟絡,互看時,眼神中都有一種看自己人的親熱,然後一個個都無比期待著下次傅家的邀請。

    我們也要去!

    沒去成的人眼睛都紅了。

    此次盛會所能帶來的蝴蝶效應可能要許多年後才漸漸體現出來,但眼前,無疑給所有人推開一扇全新的大門。

    裡面潛藏的無窮變化是所有人都嚮往的。因為年輕,他們本身就有著無限可能。

    傅瑤的人氣通過這次盛會暴漲到了什麼程度。沒見過的人不太好說。

    只知道,連日理萬機的皇上都赫然發現,自家后妃們開始不約而同的梳同一種髮型,做了一樣的新衣服,畫了一樣的新妝容。

    唔,這種清新甜美的樣子是很好看。

    可是傅瑤卻很鬱悶,早知道她才不擺這個宴會呢!瞧瞧眼下,她桌上堆著多少請柬邀請?過生日賞花、聽曲看戲,這滿廄的貴女們一窩蜂的要來跟她做朋友了,她會吃不消的吶!

    到底哪些該去,哪些不該去呢?

    她那日請的全是達官貴人,要是全去,會把自己累死。要是一個都不去,難免讓人說她擺架子。如何在一大堆邀請中挑選出應該去的?傅瑤看得頭大,也理不出個頭緒。

    有困難,找老爹!

    傅瑤抱著一大堆請柬,去找現在越來越精通官場的老爹作指導了。

    「這有什麼難的?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唄。」傅權澤聽她說完,閒閒的甩出這麼一句。好像她問了一個多麼智力低下的問題。

    老爹,不帶這麼看不起人的?傅瑤紅果果的撅起了小嘴。

    王氏也幸災樂禍的幫腔道,「當日就叫你別請這麼多人,看看眼下倒好,不知道怎麼辦了吧?」

    老媽也是壞人!

    傅瑤賭氣道,「那我就閉著眼從中間抓幾個,抓到誰就是誰,萬一回頭給人罵了,就說是爹娘替我選的。」

    「小無賴!」傅權澤笑罵了一句,把手上的茶杯擱下,耐心給女兒講解。「其實這也沒什麼難的,無非是一個看人,二個看事。看人這個就不用爹教你了,看事這個你倒要學著分一分。比如人家過生日嫁人,你就是人不到,禮也要隨一份。而有些賞花遊樂什麼的,就全憑興致了。」

    傅瑤勤學好問,「一般人家辦這些賞花遊樂應該多少有些

    目的的吧?那要怎麼區分該不該去呢?」

    傅權澤讚許的點了點頭,知道問這個,就證明她是動腦筋想過了。

    「遇到這種情況就參照第一條,看人打發。比如順和公主請你去賞花,去去也無妨。可要不是太熟的人家,就得想一想了。不過一般只要不是專門為了坑人,主人家大多會提前透個風聲出來,要是不告知又三番四次的來請,或是親自登門,那就是有事相求了。你得多打聽打聽,再決定要不要去。」

    傅瑤點頭記下,傅權澤笑笑又道,「不過有一條,你得記著。當人家需要雪中送炭時,你若有這個能力,必得到場。此時賣個人情,可勝過錦上添花無數。但也不一定每次雪中送炭都會有回報,這世上也多的是恩將仇報的小人。但只要有一個真正承了你的情,說不定關鍵時刻就能救你一命……」

    明白。

    給老爹理清思路的傅瑤知道應該怎麼分了。

    這件事情沒過幾天,傅瑤就收到了順昌公主的禮。

    順昌公主早已嫁人,嫁的是博寧候沈家。先帝在的時候還好,先帝一走,新皇登基,沈家就慢慢的不再風發了。

    原因是順昌公主的母妃很多年前曾經開罪過麗妃。現在麗妃一上台,自然就將從前受過的委屈一一彌補回來。

    順昌公主的母妃早已作古,於是,麗妃,也就是現在的太后就把怨氣撒在了她身上。

    沈家因此受了連累,不過順昌畢竟是公主,太后就算再想報私仇,也不敢太過。也就只敢讓皇帝冷落沈家罷了。

    朝中的官員慣會察言觀色,這樣,根本不需要皇帝和太后做什麼,順昌公主和沈府就舉步維艱了。

    好在順昌公主並不是笨的,立刻想到了辦法。

    說到底,她現在還是沒有半點倚仗,如果自家或者是自己有點能力,也不會輕易被小心眼的太后打倒了。而且,在明面上,自己可是占理的,太后擺明了就是小氣狹隘。據她所知,當年她母妃並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不過是跟著受寵的賢妃奚落了她兩句而已,至於記到現在嗎?

    太后這麼小心眼,那麼要找依仗就不能在皇子裡面找。

    那麼再往外看,還有誰?

    傅瑤頭一個進入了她的視線。

    這不僅是因為傅瑤正當紅,也不僅是因為傅家人口簡單,跟諸位皇子毫無瓜葛,而是因為傅瑤為人實在不錯。

    雖然順昌跟她打交道的機會不多,卻本能的對這個爽朗大氣的小姑姑極有好感。

    帝王家培養出了她一定的政治嗅覺,後宮爭鬥也教會她,要跟人結交,找個能相互信任,不在背後捅刀子的最為重要。

    順昌相信自己的判斷,做出決定就開始行動了。

    所以,傅瑤這天就很意外的收到了順昌使人送來的賀禮。

    不是尋常的珠寶首飾,而是半匹紅色的紗。

    那紗方方正正的折起來,也不過一本稍厚些的書本大小,但遠遠看去,卻像是一盆燒得正旺的火,還瑩瑩發著淡淡幽光,極是艷麗。

    連水婉琳都看出些不尋常來,好奇問道,「這是什麼料子,竟這樣好看?」

    送禮來的宮人是自幼服侍順昌的奶娘,深知主子心意,討好而慇勤的道,「回稟少夫人,這紗叫做鮫綃,又叫做龍王紗。相傳是海中鮫人所織,其實不過是南方夷族一種特殊的秘法所制。只是這織法奇特,百年前就已失傳,故此當今世上所存的鮫綃極少,連我們公主手中統共也就這麼半幅。您可別瞧這料子疊起來少,實際展開來,足以做床帳子。恰恰顏色又是正紅,用來做新婚之物最合適不過。況且這織法特別,從這裡層還可以看到外面,但從外層卻是看不進分毫。而且沾水都打不濕的,不信您看。」

    那奶娘掀起紗的一角正反比劃過後,又拿起一杯清水潑上,果然就見那水如潑鴨背般,很快滴落,再摸那紗,竟是半點不濕。

    水婉琳看得嘖嘖稀奇,連傅瑤都好生驚訝。這古代的絲織技術當真高妙無窮,這樣水平,就是千百年後的高科技也無法複製。她剛才還瞧見,這樣薄的紗,表面居然還織著有流光暗紋,不必繡花,就極漂亮了。

    奶娘見她們真心喜歡,賣力的道,「聽說這半幅紗還是前朝孟皇后大婚時,南方的夷族所贈。當年孟皇后用了半幅,剩下半幅可巧給咱們皇上得了,送給了故去的尹皇后。皇后也沒捨得用,把這半幅鮫紗留給了我們公主。只是這樣好的紗必得是成親的時候才好用,我們公主也用不上了,這樣好東西正好將來給傅小姐用,便讓奴婢送來了。」

    傅瑤聽得連忙推辭道,「這麼好的東西,又是皇后留下來了,怎好給我們?快拿回去,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那奶娘卻道,「我們公主自幼沒了親娘,也沒個至親的兄弟姐妹,雖蒙先帝垂憐,到底比旁人孤寂些。眼下好不容易識得了傅小姐,雖然相處的時日不長,但我們公主總覺得從心眼裡透著親熱。就成天想著要送些什麼表表心意。在家裡翻揀了數日,唯一覺得還拿得出手的也就剩這半幅紗了,要是傅小姐不嫌棄就請收下,也是咱們公主的一番心意。」

    水婉琳還想說什麼,可傅瑤心中已經明瞭,帶笑道,「那就替我多謝公主了。往後咱們可莫要生份,還要常來常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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