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心證道 文 / 舊友

    「我還以為你就這樣死了。」

    漣漪看到付雲的第一句話，接著他就掉下淚來。

    玉環等人就在一邊站著，什麼都沒有說。

    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漣漪自然早就被救了出來。

    「不要站在大街上……」雖然想說，但是付雲沒說出來。他只是靜靜地走過去，摟住了漣漪，感受著難得的溫馨。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成為我。

    二人這樣擁抱了半個時辰，不少人都出來看，一個一個圍觀起來的時候，這才回到自己的小院兒。對於修士來說，這裡還真是擁擠。

    世俗之人的城市，在修真城市之中算是非常小的。畢竟修士擁有一瞬間跨越一個國家的飛行速度，並且修煉和煉丹，都需要陣法。所以這個院子在一般人看來已經是大院兒了，卻最多能支起一個煉丹爐。

    擎天老哥和那只之前也見過的烏龜在聊天，看到付雲走來，擎天說：「哈哈！真是緣分，我和這傢伙也算是有緣，它的家族中我有熟悉的人。」

    「能知道我們族人並沒滅絕就太好了，嗚嗚~」

    通過黑龍，付雲也知道擎天最後還是把這個烏龜找到並且帶了出來，也知道這個烏龜在擔心什麼。他完全明白這只烏龜對自己的重要性。現在唯一讓他掛心的，就是不知道去了哪裡的小念了。

    他對這只烏龜說：「你的能力對自己也很有用，我可以把我研究出來的東西教給你，或許你能修煉的和我們一樣快，這樣在妖修之中你也算是年輕有為的了。至於繁衍後代之類的事情大概也不用擔心。」

    這麼剛說完，這只烏龜就不大好意思的說：「我倒也沒有這種意思，既然知道我們的族人沒有滅絕，那我也不用這麼著急了。」

    這只烏龜雖然有時候思想極端，還有著膽小懦弱的一面，但是偏偏這一點讓付雲很中意。它之所以能修煉到現在，大概也是因為它的思想很純粹。

    付雲拉著玉環到了偏房。

    他看著玉環的俏臉，心中產生一絲滿足。二人雖然沒有多少交流，可是一切彷彿盡在不言中。

    過了一會兒，玉環對付雲說：「我倒是認為你死了也無所謂。反正黑龍化身不也是你嗎？」

    「話雖這麼說，但是有些事情畢竟是不同的。」

    付雲面含微笑。

    玉環面色忽然變得有些不好。

    「你怎麼了？」

    「不，只是看到你，我就想起了那時候的我。雖然我已經習慣了自己身.體的破壞，以我的修為和恢復能力，只要不摧毀我的金丹，很難要我的命。但是在天刑之澤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別人和我，根本不一樣……」

    付雲不是很能理解。

    根據黑龍看到的、聽到的理解來，玉環這接近一個月的時間，每天的臉色都不怎麼好，只有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才能顯得有精神。似乎是因為看到了暴亂和大量死亡的修士。

    死亡是令人非常悲傷的事情，但是對於玉環來說，她見過的死亡並不少，甚至她的傳承之中有一個門派都被滅亡的記憶。

    然而她現在卻像是受到了創傷一般。

    一如普通人。

    漣漪也是一樣，就像是普通人一般。雖然已經修煉了，而且漣漪還是半強迫的修煉，可是她們都沒有超越一般人的自覺。甚至天資絕艷的她們，不覺得自己是天才，這一點若是被其他修士知道了，恐怕會群起而攻之。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嫉妒的問題了。

    他們絕對會將之當做一種傲慢來處理。

    玉環的創傷，也是這樣。修行的話就要有覺悟，付雲覺得玉環的覺悟已經非常到位了，真是黑龍看到玉環的時候，玉環還在用那奇怪的法術和雲影戰鬥。()

    但那只是一種自保。

    「我想聽一聽，好好聽一聽你的想法。我也會和你說一些我的事情的，詳細的還沒機會和你說吧？正好……」

    正好，漣漪也在。

    說這些真的好嗎？

    這些天漣漪和玉環的關係又如何呢？

    這天夜裡，付雲和玉環、漣漪在一間屋子裡。三人在一張大床上。佈置好陣法結界，開始聊天。

    玉環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她並沒有出生在大戶人家，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雖然和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可是不知不覺，父母就不能陪在身邊了。作為凡人的世界，是玉環最美好的記憶，也是最朦朧的記憶。很多東西還不懂，更不像漣漪一樣知道很多事情。

    所以即使是被人賣掉，當做觀賞物，即使被人抓走，她也只是看著，笑一笑。

    真虧得抓住玉環的人都不是會對十一二歲的女孩兒下手的，不然現在的玉環會成為什麼樣子，付雲真的難以想像。

    而玉環後來成為修行者的事情，反而不願意多提。

    出身在富貴家族的漣漪，連安慰都做不到，只是在一邊抱著玉環。這幅場景在付雲的眼中很美，何況這兩人都注定是自己的妻室。

    付雲對玉環說：「現在你能感受到更多的東西了。比如說人的惡意，也能激起你自我保護的心。這樣就好，你並不是故意要去踐踏生命的。」

    「……可是到底是不是這樣，我也不好說。」

    玉環淡淡的發出聲音，似乎真的不願意說出口。

    可是看了看付雲，感受著漣漪懷中的溫暖，玉環不由得鬆了口氣。注定這二人會成為自己最重要的親人，所以說出自己的心情也是很重要的。

    「我，我修行以來，的確能感受更多的感情。或許就和付雲說的一樣，我的修行是直指本心的，所以修煉速度非常快，卻也導致了不少必然的結果。我每到一個地方修煉，就會有大量的靈氣消失，被我吸取一空。最厲害的時候差點吸乾了一處靈脈。因此我也被不少人針對。分明是無主之物，卻要被其他修士用語言侮辱，讓我離開。若不是我實力通常佔據上風，或許還會遭到更過分的事情，所以我那時候就想了。

    修士或許不是人。

    修士是凡人欲.望直接的表現，完全不加以掩飾，將自己的貪婪展現出來，廉恥都丟棄掉。門派是如此，加入門派的修士和散修也都是如此。或許每個人的目的不同，但是成為修士的人本心必定不是那麼美好的。」

    所以……

    玉環才會這麼想，所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差點兒把付雲練成丹藥，還能直面自己的死亡，原來是因為這樣。

    是因為她一直這麼想，所以她連自己也包括在內，把自己成為修士的契機，當做一種上天的選擇。

    她覺得自己也是某種目的的化身，她是為了完成某種醜惡的目的出現，成為了修士的。那個目的恐怕就是摧毀丹師谷。

    「玉環，你這麼想不是你的錯，但是你的想法我覺得，果然還是錯的。」

    漣漪一邊撫摸著玉環的頭髮，一邊說出自己的話。

    「我也知道……」

    「別急著反駁。我知道你看重付雲，你也是一個重感情的人。所以你無論如何都不想把付雲當成普通的修士看待。當你看到屍體的時候，你也在那麼想是吧？他們不是付雲，他們都不是人。但是你又不自覺的在想，他們是不是也被什麼人愛著。」

    漣漪說的過於直白，讓玉環的臉羞紅不已。不管她接受的傳承裡有如何露.骨的東西，能讓她穿上這樣的衣服還不害臊，但是關於感情又是另外一算。

    「這些東西，每個人都會懷疑，都回去質疑。但是那都是別人的事情。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們手下的人命，他們都和我們一樣。但是我們沒辦法不殺了他們，這不是我們喜歡做才去做的，也是為了我們所愛的人。」

    玉環似乎聽懂了，她有些茫然的點點頭，說：「我的心情輕鬆多了，但是我還是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沒辦法彌補了嗎？」

    「沒辦法，我們能做的就是這樣。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所愛之人，能夠開心的在一起。但是做人並不是無憂無慮的，總要背負些什麼。要我說啊，修士的修煉，和人其實沒有區別。有追求力量的人，有追求超脫的人，說到底都是道。」

    或許漣漪說的是道路，但是也可能，漣漪是受到了一些影響。她被當做神的時候，把人看得很重，也看得很透徹，因此她時不時會覺得，人所說的道理，其實也就是修士修煉的道。天地之間交織的道，或許是因為有人的存在才會存在的。

    玉環的病好了，本來也不算是病。她想通了，雖然不能說一瞬間接受了漣漪所有的說法，因為玉環自己也不是小孩子，她要自己來看，自己去思考。

    至於付雲，他結果還是去找烏龜聊天，研究自己的魔法了。知道小念離開方向的只有烏龜，所以在付雲回來之後，猶豫了不多時，黑龍就去尋找小念。他一個人付雲放心不下，那是一個心志堅定的孩子，但是因為太過堅定了，沒有束縛他的人，過剛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