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神無月瑤 文 / 舊友
「只要你能做我的童子，我自然會放了你的母親。」
一頭白髮的老人壞笑著，雙眼直勾勾盯著她。
「童子……如果，我說可以的話。」
「我現在就放了她。嗯嗯？」
老頭兒揚了揚頭，用鼻子指了一下前門。一隻巨猿魔靈出現，推著她的母親走了出去。
「你這個賤種！」
她的口型表達了這個意思，那是異域的語言。兇惡的表情被老人看在眼裡，他雙目精光一閃。
「或者，我幫你除掉你的母親也是可以的。」
他話一說完，毫無徵兆的「嘎嘎！嘎嚇嚇！」的怪叫起來。
這女人只是一個轉身：「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神州大地的語言你倒是很明白，雖然你的嘴比你的女兒還要笨。怎麼樣？你母親的性命就在你的手裡。」
「放了，我的，母親。我跟你，走。」
她的目光堅定，對自己的母親沒有一點失望。早就知道的事情，從小她就沒有把自己當做女兒，養她的人也不是這個女人。
不過親生母親如此，也是命運。早已接受命運的她這一次也險些被賣到當地的**。這次的事情發生，讓她安心了。
童子，那是什麼意思呢？
至少不會和**女子一樣生活。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仔細考慮……」
她現在什麼都做不到。那就從現在開始，考慮自己能做到什麼，怎麼做，希望怎麼做。
「走吧！」
老頭子揮了揮手，巨猿送那個女人到了門口。那女人看到了外面的城鎮，興奮地就要跑出去。
可是她的女兒什麼都沒看到，那外面不過是一片荒地。
「嘶啦~」
在這一瞬，女孩兒看到了猩紅的一片世界。門外十幾米的地方，鋪滿了紅色和黑色。內臟和骨骼彷彿都破爛了，血液飛濺連門內都被染上了顏色。令人難言的腥氣充斥著她的鼻孔。
「嘔~」
女孩兒吐了起來，一邊吐，一邊留下了淚水。
「哈哈！你明白了吧？現在你的心裡應該有一絲覺悟才對。這才是你期望的事情，你並不希望這個女人活著。但是你欺騙自己的內心，你說她是你的生母，所以她必須活下來，即使讓你犧牲自己。這才是錯誤的，我聽到了你內心的聲音。所以不要封閉內心了，把它敞開，然後你自己看一看，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聲音頗具**力，女孩兒只覺得心痛。她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到，從出生到現在一直在犯錯……或許她的出生就是個錯誤，一切都是命運的玩笑，她只是戲台上的一個丑角，發生在身邊的慘劇只是令人發笑。
「哈哈哈~」
笑聲宛如實質的出現在她的耳邊。
「沒錯，你只是醜角！你自認為悲慘，然而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必然。」
「這老頭兒說得對，你希望那個女人死掉，她才不是你媽。還有很多人，很多人你都希望他們去死，你都希望用最殘忍的手段報復他們。這就是真實的你。」
「不要無視我了，來看一看，你到底是誰？」
一隻手拉住了她。
她緩緩抬頭。
那是一張熟悉的臉，在水邊的時候曾經見過的，自己的臉。
本應該是毫無表情的臉龐上，竟然掛著微笑。那雙無神的雙目，不知道什麼時候綻放著奇異的光芒。
這真的是「我」嗎？
「我……我竟然是這樣醜惡的一個人嗎？」
她雙手捂著頭，她極力的想要反駁。
「對了，我做的事情都是想為別人，想要盡可能的對他們起到一些幫助。」
「那你為什麼不想去**呢？那裡可是最可能幫助男人的地方，以你的樣貌長大了成為頭牌也是可能的。」
「但是那才不是我，我是……我是……」
神無月瑤。
這個名字或許都是錯誤的，是虛假的，是族人拋棄她的時候勉為其難施捨給她的一個名字，最後的，也是唯一的一份禮物。
心中記得的事情只有一個。
「不要忘記別人對你的善。」
「可是誰對我有過善意呢？所有人都是一個樣。」
「不……不一定。他不是來救我了嗎？」
小念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雖然我救你一命，可是不要以為你就可以要求我更多。這都只是順手，而且我也不是全無好處的。是啊，如果你能成為我的奴隸，或許我可以帶你一起逃走。怎麼樣？不考慮一下嗎？」
女孩兒用力的搖頭，她覺得自己的記憶有些不對。
時間緩緩流逝。
老頭子看著眼前的日晷裡的女孩兒，正在苦苦掙扎。她渾身周圍佈滿了幽藍色的霧氣，卻不能瀰漫到日晷的外面。
「這只是第一日，我不必這麼著急。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我的童女自然就可以練成。屆時我一定要給她一個好名字。」
他低沉的笑了兩聲，看著周圍的一切，露出了即為厭惡的神色。打開熟悉的石門，進去閉關修煉。若是修煉少了半個時辰，可是要出大事的。
時間輪轉，三七二十一天過去了。
神無月瑤在一片黝黑的霧氣之中睜開了雙眼。
「這裡是……」
哪裡？當然，是那個怪老頭兒把她抓來的地方。沒錯，可是什麼時候來到這麼奇怪的地方了？地上的石盤是什麼？
神無月瑤四下打量著，發現和自己記憶中的地方沒什麼差別，只是那個老頭兒不在。
「莫非現在是逃走的好機會？」
她想要邁出一步。
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她看不到周圍的黑霧，因為那是她心境的具現。這是一種境界，以不修煉而修煉的方式。妖修謂之「本源」，既是自己修煉初始對自己的理解。
可是神無月瑤的本源，不是自己發現的，她沒有開啟這樣的智慧，只是被強行的發掘了本源的力量。
「卡嚓！」
巨大的石門翻起，老人從裡面走出來。
神無月瑤立刻閉上了眼睛，她心臟狂跳不已，隱隱又不好的預感。畢竟答應了成為他的「童子」還是「童女」的，不知究竟是何含義。
可是她聽到了老人的自言自語。
「已經練出這麼多了，果然並非凡人。這女娃娃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後的成就我值得期待。哼！不過也有這樣的事情，上次那個娃娃竟然是半靈之體，靈魂殘缺。現在的程度也只是凡人的程度，四十九天之後就會開眼，屆時你的能力就可以達到圓滿，那時候你就會成為我的一件最強的法寶！」
老人說的什麼她一點都聽不懂。
太過複雜，太過扭曲，太過神奇。
「如果不是被關在這裡，只能讓魔靈出去，我也不至於只能收集到這麼點力量。力量不足，遠遠不足。現在的我只有元嬰期的實力，實在是太過分了。如果不是巫族把我封印在這裡……」
聽他的意思，他似乎也是被困在這裡的。但是大門應該就在背後才對，記得那時候打開外面是一片荒地。他逃不出去嗎？為什麼？
不過不管怎麼說，必須要試一試，找到一個機會逃出去。最先要解決的就是站在這上面不能動的問題。
她忽然睜開了眼睛。
「啊……」
差點兒發出聲音，她看到這老頭兒竟然離自己不到一條手臂的距離。太近了，近的可以發現他平滑的臉和凶煞的雙瞳。
「嘖嘖！真是漂亮的小娃娃。待她成熟的時候，我一定要好好享用她的元陰之體。」
他一邊邪笑著一邊走動。
「怎麼回事……他不知道我睜開眼睛了嗎？」
女孩兒不敢相信，她看了看周圍，卻忽然發現她看到了自己！
沒錯，就在日晷上，雙目微合，身邊發散著黑色的霧氣的自己！
「這是什麼！」她嚇得飄飛出去，卻發現自己還是無法飛出日晷的範圍。雖然可以不斷向上。
「完全被困住了，而我，我看到了自己。那我到底是怎麼了？我死了嗎？」
對於怪力亂神之事沒有多少概念，對於修煉仙道的事情根本沒機會聽說，這個女孩兒獨自經歷著痛苦的折磨。
可是一切的痛苦，都可以用時間來掩埋。女孩兒經歷了七天的時間，終於還是適應了自己的情況，她甚至可以恣意出入自己的肉.身了。那個老妖怪好像沒有一絲察覺。
只是最近他說的話比較奇怪。
「為什麼？又過去一個七天了，她的實力竟然一點都沒有增長。怎麼會，我清楚地看到她身邊環繞的靈氣。魔靈的眼就是我的眼，絕不會有錯。」
老人有些急躁。
而過去的這七天，神無月瑤發現了一個規律。
老人每到日晷轉到陰影處午時三刻的時候，就必然會進入石門之內。他去做什麼不知道，可是必然會在三個時辰之後出來。
三個時辰，可以做很多事情。
這七天的時間內，神無月瑤也不是毫無變化的。她已經可以在日晷的範圍內移動了。雖然只是普通的移動，無法離開日晷的範圍。
這一天他抱怨了幾句，又回到了石門裡。神無月瑤忽然用力的四處撞擊，她的肩膀已經被磨破了，血液流出來，滴在日晷上。
她感受到劇烈的疼痛。
然而這不會停止，因為只需要幾個呼吸的時間，黑色的霧氣就可以讓她的血肉再生，好像從沒受過傷一樣。
今天又撞了一個時辰。
可是今天神無月瑤感覺不對，她覺得自己的體.內有一股強力的吸力，黑色的霧氣一點一點的被她吸收了。
「咚咚！」
心跳聲似乎就在耳邊，周圍的世界變得無比的清晰。這個日晷在神無月的眼中，忽然變成了一種怪異的東西。
這不只是日晷而已。
「生辰鍾？」
她覺得奇怪，這個法寶有些不同。具體是哪裡不同？她也說不好。好像這個日晷和自己聯繫在一起了一樣。
「可以……讓我出去嗎？」
她摸著日晷。
忽然她發現了一件令自己驚訝的事情，剛剛染滿了半邊日晷的血跡竟然不見了。
她的手慢慢的伸到了外面。
「出來了！」
一陣狂喜，她跳出了日晷。
「太棒了！」
剛剛這麼想，忽然發現自己看不到日晷在哪裡。她只覺得這裡怪異之極，再也不想在這裡停留了。她推開大門，外面果然是一片荒地。可是血跡、內臟器官形成的泥漿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幾片發黃的骨頭。
不忍再看下去，她跑出了這裡。沿著小路，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很快就到了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