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7 自古多情最難解 文 / 野和尚
許曉南含笑說:「你都有明確打算了,還問我好不好?」許曉北道:「我怕你不習慣跟外人一起吃飯嘛。」許曉南道:「你不請客讓別人請客,你真好意思。」許曉北笑道:「他是青雲本地人,算是東道主啊,他不請客誰請客?」許曉南笑道:「好吧,等你來了再說吧。我還要工作,先不聊了。」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她把手機放好,偏頭看了秦少秋一眼,想要告訴他,許曉北已經把他預定為冤大頭了,可轉念想了想,又忍住沒說,把他填寫的問卷收好,道:「這次問卷調查就算結束了,耽誤你那麼多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她話音剛落,屋門開了,蔣文軒推門而入。秦少秋側頭看是他,心說他回來的倒正是時候。
蔣文軒走到許曉南身前,皮笑肉不笑的說:「許處長,你們這是……談完了?」許曉南微微頷首,看秦少秋一眼,道:「我要謝謝秦科長配合我工作。」蔣文軒不等秦少秋說話,又問:「那你還滿意嗎?我是說,小秦有沒有讓你不滿意的地方?」
秦少秋聽得心頭一跳,暗裡大罵蔣文軒無恥陰毒。
許曉南愣了一下,不知道蔣文軒為什麼會這麼問,勉強笑道:「我挺滿意的呀,秦科長很配合,很好。」蔣文軒大為失望,失望之情溢於言表,瞥了秦少秋一眼,心中納悶他什麼時候對幹部監督工作這麼熟悉了呢,哼,又讓他逃過一劫,陪笑道:「滿意就好,滿意就好。」許曉南道:「蔣主任,我還要去你們縣委組織部,就先走了,有時間我們再聊。」說完對他一笑,又對秦少秋點頭致意,便邁步往外走去。
蔣文軒急忙相送,把她送到門外,目送她離去後,這才回到屋裡。
秦少秋邊往外走邊說:「主任,我也先回去了。」蔣文軒冷著臉說:「先別走。」秦少秋心頭打了個突兒,心說他什麼意思,難道是他見害自己不成,又生一計?停下來看著他。
蔣文軒說:「下週二,你跟我去劉家莊鄉實地調研縣委辦公室掛鉤鄉鎮、村『四群』教育工作的開展情況。你從秘書科挑個人一起,另外也做下功課,瞭解一下這個『四群』教育工作的內容。」秦少秋微微吃驚,打心眼裡不願跟他混,問道:「那書記呢?他這兩周不是都要調研嗎?」這話換個說法就是,我要陪著書記調研,哪有空跟你混?蔣文軒早料到他會這麼問,說:「下週二週三兩天,書記要參加人大常委會,不會出去跑。你也跟著有空,就跟我一起跑跑。」
秦少秋這才明白,明白是明白了,卻對自己此行充滿了憂慮,擔心蔣文軒是在找機會再次坑害自己,自己要是稀里糊塗跟他走了,保不準被他坑成什麼樣呢?想到這裡,眉頭不由自主就皺了起來。
蔣文軒瞧見他皺眉,立時大怒,冷哼道:「幹什麼,不願意?」秦少秋嚇了一跳,忙點頭連連,道:「願意,願意。」蔣文軒道:「願意就回去準備,要是準備不足,到時候出了岔子,哼哼,別怪我處罰你。」秦少秋不記得這是第四次還是第五次從他嘴裡聽到這句威脅之言,暗歎口氣,知道自己又一次被他架在了火上,想逃也逃不掉,如今只能自求多福了,蔫蔫的的答應道:「是,我一定做好準備。」
秦少秋回到辦公室繼續工作,忙到快下班的時候,忽然接到了許曉北的電話。許曉北告訴他,自己就在縣委樓下等著,讓他下來接一趟。秦少秋非常驚訝,這也不是週末,他怎麼大老遠從市裡跑到縣裡來了呢?也沒空多想,快步下樓去接他。
在大樓台階上看到許曉北的時候,秦少秋忽然有了幾分明悟,他突然跑到青雲來,莫非是見他妹妹許曉南來了?
兩人相見,自有一番親熱場面,許曉北道:「走,帶我去見宋哥,我給你請假去。」秦少秋微微一呆,道:「給我請假?幹什麼?」許曉北笑道:「請完假好出去吃飯啊。你是本地人,肯定知道哪個飯店口味最好,過會兒帶我們過去。」秦少秋聽他說到「帶我們」,心中一動,笑道:「你們?除了你,是不是還有你的親妹妹、打省裡來的許處長許曉南啊?」許曉北瞪大了眼睛瞧著他,驚愕的說:「我親妹妹?你開什麼玩笑?聽你這麼說,似乎已經跟我姐見過了,既然見過了,你還不知道她是我姐?開什麼玩笑!」
這下輪到秦少秋吃驚了,叫道:「什麼?許處長是你姐?怎麼……怎麼可能,她……她看著可是比你還要年輕呢。」許曉北哈的一聲笑,抬手拍了他肩頭一下,道:「秦哥你是不知道,我姐天生就顯小,另外她皮膚也好,所以根本就不顯老,其實啊,她已經三十出頭了。」秦少秋大為震驚,耳朵裡嗡嗡亂響,全是許曉北的笑聲,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愣了愣神,才苦笑道:「還真看不出來。」
二人回到樓上,許曉北逕自走入宋超凡的辦公室,先跟他寒暄幾句,然後便給秦少秋請假。其實此時已經到了下班的點兒,就算他不給秦少秋請假,宋超凡也會准許秦少秋下班吃飯,聞言自然是樂得送他個順水人情。
秦少秋見老闆也同意了,那就下班吧,收拾好東西,拎著公文包跟許曉北下了樓。這個過程中許曉北給許曉南打去了電話,等二人來到樓下的時候,許曉南已經俏生生的站在台階上等著了。
許曉北笑著跑過去摟住老姐的香肩,哈哈笑著說:「姐你知道嘛,剛才太可笑了,你知道怎麼回事嘛,秦哥居然說你是我親妹妹,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又有一個人上當了。」許曉南也是好笑不已,看了秦少秋一眼,心說我有那麼顯年輕嗎?
秦少秋尷尬不已,訕訕地說:「對不起啊許處長,我……我沒看清楚。」許曉南抿嘴笑道:「沒事,你也不是第一個那麼說的人。」
許曉北重重點頭道:「沒錯秦哥,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以前我跟我姐出去啊,一些不太來往的阿姨叔叔什麼的就經常搞錯,以為我是她哥。還有好幾次,我姐去做頭髮,美發師都問她在哪個中學上學呢,呵呵,沒辦法,她臉生得實在太嫩太小。」
秦少秋看著許曉南那俏麗白淨的小臉,心說她真是駐顏有術。
三人說笑兩句,走出縣委大院,上了許曉北的車,就往飯店駛去。
本來,秦少秋想著,要招待市長家的公子與千金,怎麼也得去玉蘭大酒店吧,別的飯店也配不上這兩位的身份啊,不過許曉北有言在先,要他推薦一家飯菜口味好的飯店,也就是說,是衝著口味去的,而不是衝著檔次去的,於是秦少秋就帶二人趕往了艷陽春酒樓。
艷陽春酒樓,在縣城裡歷史悠久,風味獨特淳厚,是一家以口味著稱的飯店,在縣城裡頭大大有名。縣城裡會吃的人們,一般都是往這兒來,而很少選擇檔次消費皆高的玉蘭大酒店。
車到酒樓下邊,秦少秋與姐弟二人下了車,他當先走在頭裡,領著二人進了酒樓,上二層後找了個僻靜雅間。三人落座後,秦少秋請姐弟二人點菜,姐弟二人全部婉拒,讓他這個本地人點菜。秦少秋也就沒再客氣,挑選口味好的菜餚,要了三涼三熱六道菜。許曉南不喝酒,秦少秋為她點了一扎現磨豆漿,又為自己跟許曉北要了啤酒。
等服務員拿著菜單走了之後,許曉北一上來就問秦少秋道:「秦哥你上回說你要離婚,現在離了沒有啊?」秦少秋剛給姐弟二人倒上茶水,多虧還沒有喝,否則聽到這個問題就得噴出來,大為尷尬,心說這話題咱哥倆私聊好不好啊,你當著你姐問起來算怎麼回事,我跟她又不熟,這不是讓我丟人現眼嗎?訕訕地說:「快了。」許曉北並不知道這個話題引起了他的尷尬,居然緊抓著不放了,又問:「到底因為什麼呀?怎麼說離就離?難道這年頭流行離婚?」說完看了姐姐一眼。
許曉南偷偷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問這種私人敏感話題。許曉北卻根本不看她,只盯著秦少秋。
秦少秋聽到他問離婚原因,差點沒哭出來,暗裡祈禱,大哥你別問了,我跟你有仇是嗎?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呀,硬著頭皮敷衍道:「感……感情不合,不合。」
許曉北還要再問什麼,許曉南輕咳一聲,道:「曉北,吃完飯你還回市裡嗎?你要是不回,就跟我住招待所去吧。」
她這話明顯是給秦少秋解圍,許曉北卻完全不理會這一套,對她擺擺手,示意這話過會兒再說,依舊追問秦少秋道:「為什麼感情不合啊?你不愛你老婆了嗎?還是她不愛你了?」
秦少秋就覺得嗓子眼發甜,這是要吐血的徵兆了,此時恨不得把他的嘴巴捏開,然後往裡面灌滾燙的茶水,讓他這麼多令人尷尬的問題,起身道:「回來再說,我先去趟洗手間。」說完起身快步逃出了包間。
他也就是剛逃出去,許曉南抬手就捏住了許曉北的耳朵,恨恨地說:「你怎麼那麼討厭啊?你怎麼那麼多話啊?你怎麼那麼事兒多啊?幾個月不見,你怎麼變成事兒媽了呀?這麼敏感的話題,你也好意思問得出口?沒看人家讓你問得都笑不出了嘛,你還問,真是一點眼力價都沒有。」許曉北抬手推開她修長的手臂,道:「這話題敏感嗎?我怎麼覺得挺正常的呢?姐,你不知道我跟他投緣嘛,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我們倆好著呢,問這種問題也不算過分吧?」
許曉南哼道:「你們倆就算是親兄弟,你也不能當面問這種事啊,何況還當著我這個外人,你這不是讓人家坐蠟嗎?我也真服了你了,自個兒連婚都沒結呢,就操心人家離婚的事兒,怎麼著,人家離了以後,你還給他找個新的呀?」許曉北聞言眼睛一亮,興奮的看著她,道:「我就是這麼想的呀,我本來是打算介紹露露她表姐陸雪妃給秦哥,不過現在想想,秦哥有句話說得也對,他都是結過婚的人了,配陸雪妃有點糟蹋人家大姑娘,不過,嘿嘿……」
許曉南見他盯著自己,眼珠滴溜溜亂轉,一臉的不懷好意,不禁緊張起來,問道:「你……你嘿嘿什麼?」許曉北笑瞇瞇地說:「姐啊,我才發現,我怎麼忘了你了呢?你跟秦哥才正好般配啊。你看看,你們倆年紀差不多,又都是公務員,而且都是離過婚的……當然秦哥還沒離婚,不過馬上就離了,你們倆簡直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啊。」許曉南又驚又羞,窘迫不堪,抬手打了他一下,罵道:「你胡說什麼!」
許曉北興奮地說:「我沒胡說啊,我也是剛想起來,姐啊姐,我的親姐,說真的,你總不可能一輩子單身吧,早晚還得再嫁,你不妨考慮下秦哥啊。我這秦哥要個頭有個頭,要模樣有模樣……哎呀,疼,嘶……」他話沒說完,許曉南纖手已經捏住他嘴角,開始撕扯了,她憤憤地說:「你個小壞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自個兒的婚姻大事還沒搞明白呢,來不來的操心起我來了,我用不著你操心,你少管。」許曉北一把推開她的手,哼道:「我是你弟,憑什麼不能管?我這也是為你好。你一個人在省城住,沒人疼沒人愛,媽做夢老是夢見你吃不飽穿不暖,我聽了都心疼,姐,你該找個老公啦!」
許曉南聞言一下呆住了,俏臉呆滯,神情震撼,妙目變得茫然……
秦少秋到洗手間轉了一圈,洗了洗手,想要回包間吧,又怕回去後又要面對許曉北那刁鑽古怪的問題,心裡也納悶,這小伙子看著挺機靈的啊,怎麼會當面問出這種令人難堪的問題來呢?可是不回去又不行,那樣就顯得太沒禮貌了,想了想,只能無奈的走了回去。
回到包間後,秦少秋鬆了口氣,因為他發現許曉北並沒追著自己問離婚的事情,不過,這小子臉上全是曖昧不清的笑,且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好像自己臉上有個光屁股美女似的,不由得大為驚奇。
他又看了許曉南一眼,卻發現這位市長千金、美女處長也有些不對勁,她居然閃躲開了自己的目光,且俏臉上泛起幾分扭捏不安的神情,這種反應比許曉北還要不對勁。
秦少秋怔了下,忽然想到,難道自己臉上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又或者自己褲鏈沒拉好?卻恰好被姐弟二人看到,所以兩人才這種反應?想到這嚇了一跳,急忙檢視自身,拿手在臉上抹了一遍,又低頭查看衣飾褲鏈,好半天才確認自己身上沒有任何問題。
許曉北忽然促狹一笑,道:「秦哥,你肯定不知道,我姐也離婚了,不過比你離得早,好幾年了呢。」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秦少秋聽後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有些茫然,只能訕訕陪笑。
許曉南卻惱恨弟弟當面撮合自己跟秦少秋,羞惱成怒,伸腿在桌子底下踢了許曉北一腳。
許曉北誇張的「哎喲」叫出一聲來,哼道:「姐啊,你幹什麼踢我?我也沒說什麼呀,我只說你也離婚了,秦哥這不馬上也要離婚嘛,你們是同類人,不是更有共同話題嗎?」
許曉南羞得臉紅耳赤,嬌軀連連顫抖,臊得恨不得馬上離開此處,斥道:「許曉北你有完沒完?」
許曉北見她叫出自己名字,知道她是真生氣了,不敢再調笑二人,笑道:「好吧,不說了,來,喝水喝水。」
三人喝了幾口茶水,閒聊幾句,酒菜也就慢慢端上來了。秦少秋作為此地東道,理所應當為姐弟二人倒酒,又為二人布菜,隨後三人吃喝起來。
許曉北對這裡的菜餚非常滿意,尤其對其中一道「生切肉」讚不絕口。許曉南也是對身前一道「羊湯白菜」連連點頭。秦少秋見姐弟二人滿意這裡的口味,也跟著高興,不時勸酒勸菜。
在他有一次敬許曉南的時候,說道:「許處長,我敬你一杯……」許曉北聽見不高興了,連連擺手,道:「什麼許處長啊,這都下班了,還叫什麼許處長。秦哥啊,能坐在一起吃飯就是緣分,就不是外人,你別叫得那麼生分。乾脆,你叫我姐名字吧。呃……直接叫名字也不好聽,太硬梆,這樣吧,叫我姐的名兒,曉南……嗯,就叫她曉南。」
他這個提議非常合適,一點不過分,秦少秋聽後也是暗暗點頭,卻覺得叫許曉南為「曉南」也不合適,不夠尊重,稍嫌親熱,不如叫她「曉南姐」。
許曉南聽後卻是大窘,她已經知道,許曉北這個小壞蛋開始撮合自己跟秦少秋了,他是想方設法拉近自己跟秦少秋的關係,所以故意讓秦少秋喊自己的芳名,實際上,自己比秦少秋大好幾歲,他應該管自己叫姐。
她正要說「還是管我叫姐吧」,卻聽秦少秋說:「我還是叫曉南姐吧?」許曉南聞言大為滿意,看他一眼,心裡暗讚他知禮守矩,怪不得弟弟高看他一眼呢。
許曉北卻大搖其頭,叫道:「不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能叫姐,叫姐就把我姐叫老了,還是就叫曉南吧。」
許曉南差點沒笑噴出來,心裡明知他是擔心,秦少秋一旦稱自己為姐,那就從心理上有了束縛,不會再跟自己好,他也就不好撮合自己二人了,所以故意讓秦少秋直呼自己芳名,是為了維持自己二人之間的平等關係,卻也佩服他能找出這種應景兒的理由來,桌子底下踢他一腳,又狠狠瞪他一眼。
秦少秋也不知道該如何表態,只能苦笑
飯後還不到七點半,秦少秋有心帶姐弟二人在縣城裡玩玩,可惜縣城裡也沒什麼可玩的地方,除去ktv與幾座大型廣場外,也就沒什麼休閒娛樂的地方了。
許曉南倒也沒有讓他為難,自言身體疲憊,打算回招待所休息。她既然要回去,許曉北當然也只能伴隨。秦少秋也就不用發愁帶他們去哪裡玩了。
從二樓下來,秦少秋去前台結賬,結果老闆娘指著許曉南說她已經結了。
秦少秋大為吃驚,忽然想起,自己跟許曉北喝酒的時候,許曉南好像出去上了次洗手間,難道她上洗手間為假,實則是結賬來了?他又驚又悔,悔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提前過來結賬,讓她這麼一個貴客搶了先,歎道:「曉南姐你……你實在太客氣了,你到我們青雲來了,怎麼能……」許曉南莞爾一笑,道:「我當姐的怎麼能讓你們掏錢?」說完,示威似的看了許曉北一眼,彷彿在說,你想撮合我們倆,我偏偏要跟他做姐弟。
許曉北呵呵笑道:「秦哥你還叫曉南姐,我告訴你啊,你要是把我姐叫老了,以後嫁不出去了,你可要負責。」
這話更加赤裸,雖然是玩笑話,卻幾乎直接表明了他要撮合二人的心意。
許曉南聽得臉皮發熱,嗔怒不已,瞪了許曉北一眼,心說過會兒到招待所看我怎麼撕你的嘴。
三人就在酒樓門口分手,許曉北過了今夜就會回市裡,至於許曉南,明天還要在縣裡停留多半天,等調研任務完成之後才回省裡。
許曉北還真有意撮合秦少秋與許曉南,臨上車之前,特意囑咐秦少秋道:「秦哥,明天下午我姐就回省城了,那時候我已經不在縣裡了,你替我送送她啊,千萬別忘了。」
其實省城距離青雲縣一點也不遠,就在黃州市南一百公里遠的地方,從青雲南下省城,走高速的話,開車不過兩個多鐘頭。這麼近的車程,委實用不著上演依依惜別的送別戲。但許曉北偏偏就讓秦少秋送了,其用意無非是讓兩人多親近親近。
秦少秋倒沒想太多,聽了他的囑咐後點頭道:「你放心吧,我一定送曉南姐。」許曉南有點臉紅,客氣道:「不用送了,少秋你那麼忙,還是安心工作吧。」秦少秋道:「最近我不怎麼忙呢,呵呵。」
三人說完道別的話,姐弟二人上車離去。
秦少秋目送二人遠去,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一直都浮現出許曉南那秀麗可親的俏模樣,既覺得她溫雅高貴,想要接近她與她親近;又覺得她孤弱無依,情不自禁地就想要保護她照顧她,以前還從來沒對哪個女人產生過這種複雜的感覺,真是奇哉怪也。
他忽然又想起剛才包間里許曉北所插科打諢的幾句話,說許曉南已經離婚了,又多次提到自己離婚的事,心中一動,難不成這好兄弟是要撮合自己跟他姐姐嗎?想到這驟然歡喜起來,忍不住呵呵而笑,這個許曉北,還真喜歡撮合人啊,之前是撮合自己跟陸雪妃,轉過天來又開始撮合自己跟他姐,也挺有意思的。可惜的是,他們許家乃是市長門庭,自己一個小人物哪裡高攀得起?更何況,自己到現在也沒能離婚,兀自被王宇咬得死死的,唉,就算現在許曉南對自己有意,自己怕也不敢接受啊,想到這心頭又是一緊,發愁無比,可該怎麼甩開王宇這個賤人呢?
他唉聲歎氣的往家走去,此時天色已黑,路燈昏黃,街市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他卻好像行走在無人的曠野一般,眼睛裡看不到人,耳朵裡聽不到聲音,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盡快跟王宇離婚。
就在他經過一個露天水果攤的時候,一道熟悉的女子聲音忽然傳到他的耳朵裡:「再買個西瓜吧,過會兒渴了吃。」
聽到這個聲音,秦少秋身子陡然一震,人也回過神來了,咦,真是提曹操曹操就到,自己正想著王宇那個賤人呢,想不到她這麼快就出現在自己身邊了,側頭看去,旁邊水果攤前彎腰站著一個高挑女子,看體型不是王宇又能是誰?她正彎腰單手撐在身邊蹲著的一個年輕男子身上,那男子身形也有些眼熟,卻一時間認不出來。兩人舉止極為親密,渾似小夫妻一般。
此時王宇正說:「老闆再幫挑個西瓜,半個就行。」
如果說秦少秋剛一開始聽到她聲音的時候,還不敢確認是她,那麼見到她的背影后,就再也沒有任何懷疑了,不是那個賤人又能是誰?他也沒想到會在這兒碰上她,也想不到她居然跟別的男子舉止親密,不過又一想,她連床都跟人家上了,現在親密一回又算什麼了?想到這再看向那個男子,忽然有所醒悟,這小子不就是自己上次抓奸的那個傢伙嗎?哎呀,他們兩個又湊到一起了,難不成,這是又一次通姦的節奏?
一想到這個可能,秦少秋就氣炸了肺,正想上去一腳一個把他們倆踢飛,忽然心念一動,暗想,就算自己把他倆打個頭破血流,不過是出口惡氣罷了,卻還是不能解決離婚問題啊,王宇已經跟自己撕破了臉,也不怕再次跟自己撕破臉,她只要賴著自己不離婚就行,自己總不能主動把她與人通姦的事情捅出去吧,用她的話說,一旦這事傳揚出去,自己比她更丟人。
他猶豫的當兒,那男子已經掏錢買了西瓜,隨後提著兩袋水果離開了水果攤。王宇親熱的抱住他的手臂與他並肩而行,毫不忌諱被人看到。其實,也是這條路上路燈太過昏黃,人與人離開兩米就看不清對方,所以她才毫無顧忌。
秦少秋目送二人離去,胸腔裡怒火竄動,都要從腦袋頂上燒出來了。在他的視線範圍內,王宇與那男子並沒有走遠,兩人很快走進路西的一座家庭賓館裡面,很顯然又是開房去了。
「不行,絕對不行,絕對不能放任那個賤人跟姦夫快活!他媽的,當老子是死人嘛!」
他氣憤不已,兩手緊握成拳,胸中怒意足以令他殺人。他心念電轉,忽然想到,乾脆,自己報警吧,就說有人在這家賓館裡面賣『淫』嫖娼,等警察來了抓他們個現行,看他們把臉往哪放,想到這裡,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忙摸出手機,正要撥打一一零,轉念又想,不行,自己這麼做了,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那賤人不過是再丟一次臉罷了,可對自己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如今,最要緊的,是跟那賤人離婚啊。
一分鐘過去,秦少秋沒動;兩分鐘過去,秦少秋還是沒動;五分鐘過去,秦少秋忽然打了個響指,興奮的叫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好,就這麼辦,稍微一改良,就能讓這兩個賤人墮入萬劫不復之地,到時候姓王的賤貨還不是任自己揉圓捏扁,就算離婚也不在話下。哈哈,就這麼辦!」
他一個電話打到了郭志明頭上,打算向他求助。其實,他跟郭志明還不算太熟,與郭志明相比,周宇與他更熟,也更好幫他這個忙,但是他考慮到,周宇為人虛偽陰險,能少交往就少交往,尤其是這種涉及個人醜事的**,更是不能讓他知道,不如找沉穩誠厚的郭志明幫這個忙。
郭志明接到他的電話後很高興,笑道:「喲,領導找我有什麼吩咐?」秦少秋本來正怒氣衝天,見他開了這麼個玩笑,也笑起來,道:「哥哥你這話小弟可不敢當,我是求你幫忙來了,可不敢說是吩咐。」郭志明道:「有話直說,咱們兄弟不用客氣。」秦少秋說:「不知道哥哥在城關鎮派出所有沒有什麼好朋友?」郭志明身為城關鎮的鎮長,幾乎天天跟城關鎮派出所打交道,所裡那些領導他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道:「有的是啊,兄弟你說,要幾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秦少秋說:「是有點事,不過不算什麼大事,我想找兩個派出所的朋友過來辦點私事,因此想請哥哥你給我介紹一兩個信得過的好朋友。」郭志明聽他重點提到「信得過」與「好朋友」,心裡馬上就明白了,道:「我給你介紹一個絕對仗義的朋友,姓馬,叫馬萬山,目前是鎮派出所的副所長,跟我的交情沒的說。你說吧,用幾個人,你現在在哪,我馬上讓老馬帶人過去找你,全部聽你吩咐,不幫老弟你把事辦妥了不算完。」秦少秋大喜,道:「那可多謝哥哥了。」說完將需求講了一下,又把地址告訴了他。
郭志明自去聯繫馬萬山不提,秦少秋則守在那家賓館外面等著。
過了不到一刻鐘,一輛警用普桑車快速駛了過來,停在那家賓館門口,接著有個身材敦實的中年男警從副駕駛大搖大擺的走出來,手裡捏著手機打電話。
秦少秋自打這輛警車來了就一直盯著裡面的人,見到那個男警走出來,懷疑他就是帶隊過來的馬萬山馬副所長,正想呢,自己手機就響了,摸出來看時,是個陌生號碼,而眼前那個男警正在打電話,一下就明白了,走過去笑問:「是馬所長嗎?」
那男警愣了下,看他幾眼,問道:「是秦科長?」秦少秋笑著伸手過去,道:「麻煩馬所長了。」馬萬山把自己姿態放得很低,兩手齊出跟他握手,道:「秦科長,廢話我就不多說了,兄弟們都帶到了,就等你吩咐。你說吧,怎麼幹,你說怎麼幹咱就怎麼幹。」秦少秋大喜,心說這位馬所長真是個爽快人,道:「好,那我也不客氣了,我想請馬所長帶人進去,然後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馬萬山聽後重重點頭,道:「明白,秦科長你就在外面等好吧。」說完一揮手,打個招呼,車裡三個年輕警察全部下了車,跟在他身後,四人大搖大擺的走進賓館。
秦少秋本來只需要兩個警察配合,沒想到馬萬山一下子帶來了三個,加上他一共是四人,陣容可謂強大之極,對於抓打「賣『淫』嫖娼」來說,實在是小題大做、殺雞用牛刀。秦少秋知道,這裡邊不是郭志明,就是馬萬山,或者是兩人一塊,要賣自己一個大人情,所以才興師動眾,帶了這麼多人。看來,此事順利完成之後,自己要抽個時間,好好謝謝這兩位大哥了。
馬萬山帶隊走進賓館,直奔前台,問老闆娘道:「剛才進來一男一女,進了哪個房間?」老闆娘見四個警察走進來,一下子懵住了,起身道:「你們這是……這是幹什麼?」馬萬山冷笑道:「接到群眾舉報,有人在你們這裡賣『淫』嫖娼。你少廢話,問你什麼就說什麼,要不然拿你同案處理咯。」老闆娘嚇了一跳,忙查看開房記錄,緊張的說:「剛才那對……他們去了二層二零五。」
馬萬山沒再理她,一擺手帶著人上樓去了。
二層二零五室,由於天氣太熱,王宇與情人都出了一身汗,兩人進入房間後,也沒有親熱,脫個精光,先到洗手間洗鴛鴦浴去了。二人自從上次被秦少秋抓奸當場後,還沒有聚過,此時戀姦情熱,恨不得在洗手間裡就做上,雖是在洗澡,卻也是摟摟抱抱、親親摸摸。王宇被情人大手摸得眼看就要忍不住了,推他一把道:「等會兒,洗完了再說,急什麼?」她情人道:「我想死你了,都快忍不住了,你說我急什麼。」王宇呵呵笑道:「你到底是喜歡我的身子啊,還是喜歡我的人?」她情人說:「當然是你的人。」王宇推他道:「那就床上等著我去,不許急。」
她情人沒辦法,只能擦乾身子,先回了床上。王宇作為女人,洗澡比較慢,就還留在洗手間裡不緊不慢地洗著。
便在這時,馬萬山帶人到房門口敲門了。
那男子聽到敲門聲後,到底是做賊心虛,嚇了一跳,生怕又是秦少秋來抓奸,走到洗手間裡,低聲道:「有人來啦。」王宇道:「誰?」那男子道:「不知道啊。」王宇道:「問問啊。」那男子悻悻的說:「不會又是你老公吧?」王宇冷笑道:「不可能,他上次不過是趕巧,難道還能次次趕巧?」
那男子將信將疑,來到門口,問道:「誰呀?」馬萬山大喇喇的說:「少他媽廢話,快給我開門,警察!」那男子又驚又怕,問道:「警察?我……我們又沒犯法,你們過來幹什麼?」馬萬山罵道:「滾你媽的,讓你開門就他媽開門,不開門我找老闆娘要備用鑰匙去啦。」那男子雖說心裡打鼓,不明白警察為什麼找上門,但只要不是秦少秋就行,何況,自己又沒犯法,怕警察幹什麼,便將屋門打開了。
門剛一打開,馬萬山帶的人就衝了進去。
馬萬山冷笑著站在門口,道:「先讓他老實老實。」
那三名男警如奉綸旨,一言不發,上去就把那男子掀翻在地,對他一頓拳打腳踢,打得他滿地打滾,哀嚎不已。
正在洗手間裡洗澡的王宇聽到這動靜,嚇得魂飛魄散,也不敢出去看,只能躲在裡面不出聲。
馬萬山聽到洗手間裡傳來水聲,就知道秦少秋指定的那女子躲在裡面,一努嘴,道:「把那個涉嫌賣『淫』的女人找出來,銬上帶走。這個嫖娼男子,一併帶走。」